“是,說是要見您?!?/p>
她沉默了片刻,將手中的布料放下,轉(zhuǎn)身朝廠房門口走去。門外站著幾個穿著長衫的男子,為首的一人手里拿著一份賬單,臉上是刻意的倨傲。
“虞小姐,這是貴廠欠齊家的一筆款項。”那人開口,聲音里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意味。
她接過賬單,低頭看了一眼,目光漸漸冷了下來:“賬期還有半個月,齊家未免太著急了些?!?/p>
“齊少的意思是,貴廠出了火災(zāi),財務(wù)狀況難免緊張,還請盡早了結(jié)為好?!睂Ψ叫α诵?,語氣中帶著幾分挑釁。
“齊家不必為虞家的財務(wù)操心?!彼痤^,目光淡淡掃過他們,“虞家的賬從來不會拖欠,但齊家的催促,也請適可而止。”
幾個賬房先生被噎住,臉上多了幾分尷尬。為首的人低聲嘟囔了一句,轉(zhuǎn)身帶著人離開。
她目送他們走遠,臉上的表情逐漸冷了下來:“齊紹衡,你倒是咄咄逼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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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的風漸漸大了起來,吹亂了她的發(fā)絲。虞清瀾轉(zhuǎn)身回到廠房,遠遠地看見老馮正在帶人調(diào)試新修復(fù)的機器。
“小李,把扳手遞過來!”老馮大聲喊道。
一個年輕小伙子連忙跑了過來,遞上扳手,帶著些許急切地問:“馮叔,這機器能修好嗎?”
“修不好就別回家了?!崩像T笑罵著接過扳手,低頭繼續(xù)檢查零件,“螺栓再擰緊些,別馬虎。”
“明白了。”小李撓了撓頭,小聲嘀咕了一句什么,但還是聽話地拿起工具繼續(xù)忙碌。
虞清瀾走了過去,輕聲問道:“馮師傅,這批機器的修復(fù)進度如何?”
老馮抬起頭,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已經(jīng)修好兩臺,還差三臺,應(yīng)該趕得上您的時間表?!?/p>
“辛苦了?!彼c點頭,語氣中透著一絲疲憊卻也帶著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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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四周黑黢黢一片,風吹得廠區(qū)里的喬木簌簌作響。虞清瀾從辦公室出來,遠遠看見他專注的背影,心中泛起復(fù)雜的情緒。這個男人,就像一臺永不停歇的機器,看似冰冷,卻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成為了支柱。
“楊先生?!彼呓?,輕聲開口。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平靜:“什么事?”
“這么晚了,您還沒下班”
“虞小姐不也是?”楊昭亭目光深邃地望著她。
“父親過世后,我便是虞家的當家人,尤其是現(xiàn)在這種時候,我不能有一點的松懈,虞家......不能毀在我手上?!庇萸鍨懻Z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迷惘,不過轉(zhuǎn)瞬即逝,但還是被楊昭亭察覺到。
“今天的賬房先生,您怎么看?”
“齊家不會輕易罷手?!彼ь^看了看廠房頂,“他們只是在試探?!?/p>
“試探?”她微微一怔。
“試探您有多少底氣。”他說,聲音依舊冷靜,“這場仗,才剛剛開始?!?/p>
傍晚,廠房漸漸安靜下來,工人們陸續(xù)離開,準備迎接新一天的挑戰(zhàn)。
辦公室內(nèi),葉春桃將一沓整理好的文件放到虞清瀾面前,小聲說道:“清瀾姐,供應(yīng)商那邊的賬目核對好了,這次的運輸費用好像多了一筆?!?/p>
“又多了一筆?”虞清瀾放下手中的筆,眉頭緊鎖。
“是的,可能是趁著我們火災(zāi)后補貨的時機,增加了額外費用?!比~春桃咬了咬唇,語氣中帶著不滿。
虞清瀾目光微冷,聲音卻依然平靜:“聯(lián)系楊昭亭,讓他明天過來,我需要聽聽他的建議?!?/p>
葉春桃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虞清瀾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