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縮在山神廟的斷墻后,雨水順著殘破的屋檐滴落,砸在額頭上,冰涼刺骨。
狗吠聲越來越近,夾雜著士兵粗糲的呼喝。
“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我屏住呼吸,手指死死攥著那半塊魚符,金屬邊緣硌進掌心,疼痛讓我保持清醒。
【警告:體溫過低,心率異常】系統(tǒng)的紅色提示框在視野邊緣閃爍。
我咬牙爬向神龕后方,腐朽的木板在膝蓋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神像早已坍塌,只剩半截泥塑的手臂,指節(jié)斷裂,像是某種無聲的控訴。
“這里!”
一聲厲喝炸響,我猛地僵住。
火光透過破窗,在潮濕的地面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我貼著墻,緩緩抽出腰間的短刀——那是從書箱夾層里翻出來的,刃口銹鈍,但總比赤手空拳強。
“小川!”
一個嘶啞的聲音突然從廟外傳來。
我渾身一震。
——是母親的聲音。
她怎么會……?
“別躲了!他們答應……只要你交出東西,就饒你一命!”
她的嗓音顫抖,像是被什么東西掐住了喉嚨。
【微表情分析:聲線異常,呼吸急促——被脅迫】系統(tǒng)冷冰冰地彈出提示。
我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他們抓了她。
用她來逼我現(xiàn)身。
我攥緊短刀,指節(jié)發(fā)白。
——出去,就是死。
——不出去,她會死。
“小川!”她的聲音更近了,幾乎帶著哭腔,“娘求你……出來吧……”
我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
然后,猛地從神龕后沖出!
——
冰冷的雨水劈頭蓋臉砸下,我踉蹌著站穩(wěn),眼前一片模糊。
三支火把圍成半圓,照亮了泥濘的地面。母親被一個披甲士兵拽著手臂,臉色慘白,嘴角還殘留著血跡。
“小畜生,終于肯出來了?”領頭的軍官冷笑,手按在刀柄上,“東西呢?”
我死死盯著他:“放了她?!?/p>
軍官嗤笑一聲,猛地拽住母親的頭發(fā),逼她仰頭:“林氏,你兒子還挺孝順?。俊?/p>
母親疼得發(fā)抖,卻死死咬著嘴唇,不肯出聲。
我胸口像是被鐵錘狠狠砸中,喉嚨里涌上一股腥甜。
“最后一次機會,”軍官抽出了半截刀,寒光映在他陰鷙的臉上,“交出來,或者看著她死?!?/p>
我緩緩抬起手,攤開掌心——那半塊魚符在火光下泛著冷光。
軍官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伸手就要來奪。
我猛地后退一步,攥緊魚符:“先放人!”
他瞇起眼,突然笑了:“行啊。”
他猛地一推,母親踉蹌著撲向我。我下意識伸手去接,卻在碰到她的一瞬間,看到她眼中閃過一抹決絕——
“跑!”
她狠狠推了我一把,自己卻轉(zhuǎn)身撲向了軍官!
“賤人!”軍官怒吼,刀光一閃——
噗嗤!
鮮血噴濺在泥水里,刺目得像是潑墨畫上最艷麗的朱砂。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母親緩緩倒下,胸口插著那把刀,嘴角卻帶著一絲解脫般的笑。
“小川……活下去……”
她的嘴唇翕動,無聲地說完最后一句話,然后,徹底閉上了眼睛。
——
世界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雨水砸在臉上,冰冷刺骨,卻比不上胸腔里翻涌的寒意。
軍官甩了甩刀上的血,冷笑:“晦氣?!?/p>
他伸手來抓我:“東西交出來!”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警告:腎上腺素飆升,心率突破臨界值】系統(tǒng)的警報聲在腦海中尖銳響起。
我的視野開始泛紅,像是被血霧籠罩。
軍官的手即將碰到我的瞬間——
我猛地抬頭,直視他的眼睛。
然后,狠狠將魚符塞進了嘴里!
“你——!”軍官勃然變色,一把掐住我的喉嚨,“吐出來!”
我死死咬住金屬邊緣,腥銹味在口腔里炸開。
【檢測到管理員權(quán)限激活——】系統(tǒng)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DNA驗證完成,臨時權(quán)限解鎖】
一股陌生的力量從體內(nèi)爆發(fā),我猛地抬膝,狠狠撞向軍官胯下!
“啊——!”他慘叫一聲,松開了手。
我趁機掙脫,轉(zhuǎn)身就跑!
“攔住他!殺了他!”軍官怒吼。
箭矢破空而來,擦著我的耳廓飛過,釘在前方的樹干上。
我拼命奔跑,肺部像是被火燒灼,雙腿卻像是灌了鉛。
【體能不足,建議尋找掩體】系統(tǒng)冷靜地提醒。
我猛地拐進一片密林,借著夜色的掩護,鉆進了一處隱蔽的山洞。
洞內(nèi)漆黑一片,只有我粗重的喘息聲回蕩。
我癱坐在地上,顫抖著伸出手,摸向嘴角——魚符還在,但邊緣已經(jīng)被我咬得變形。
【關鍵物品:兵部魚符(殘)】系統(tǒng)彈出解析,【功能:調(diào)兵憑證/密匣鑰匙,當前狀態(tài):已激活】
我死死盯著它,突然笑了。
笑得渾身發(fā)抖,笑得眼淚混著雨水往下淌。
“哈……哈哈哈……”
我攥緊魚符,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
“崔家……你們一個都別想活?!?/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