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趙知冬回來之前,我每天都是笑的。她回來后,我養(yǎng)父母就沒有對我笑過。
我被養(yǎng)父母逼著,將我從小養(yǎng)大的、能帶來好運的錦鯉送給真千金姐姐沖喜。
我反手把那條錦鯉燉了湯,端到她面前,逼著她喝下去,然后管我叫姐姐。她說我瘋了,
說我在害她。好一個親姐姐。既然是真千金,那就我來親手解決吧。我一個假千金而已,
誰怕誰啊。1湯碗遞到趙知冬面前時,她那張蒼白如紙的臉上,終于有了點血色,是氣的。
“趙知遙,你瘋了!”我笑了笑,用勺子攪動著奶白色的魚湯,濃郁的香氣混著藥材味,
在房間里彌漫開?!隘偭??姐姐,這可是大補之物?!噱\’養(yǎng)了十八年,
聚了我們趙家十八年的氣運,你身子弱,正好拿去補補。”“這可是爸媽的意思,
讓我把它送給你,給你沖喜。”我語調輕柔,眼神卻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我想著,
外用不如內服,燉成湯,效果才最好?!壁w知冬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我的手都在哆嗦。
“你……你這是在害我!”“姐姐說的哪里話?!蔽乙ㄆ鹨簧诇偷剿爝?,
“我是趙家的養(yǎng)女,你是趙家的親女兒。我的東西,不就是你的東西嗎?喝吧,喝了這碗湯,
你好,我好,趙家更好。”我的養(yǎng)父母,趙正國和李蘭,就是這時沖進來的。
看到我手里的湯碗,又看到床上氣若游絲的趙知冬,我爸趙正國的臉瞬間就黑了。“孽障!
你在做什么!”他一個箭步?jīng)_上來,揚手就要打我。我沒躲,只是將滾燙的湯碗往前一送。
他要是這一巴掌打下來,這碗湯就得全扣在他寶貝女兒的身上。趙正國的手僵在半空,
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我媽李蘭撲到床邊,抱著趙知冬哭得肝腸寸斷?!拔业呐畠喊?!
你怎么這么命苦??!我們才把你找回來,你怎么就……”“知冬,你別怕,媽媽在,
媽媽一定給你討回公道!”她轉過頭,一雙哭得通紅的眼睛死死瞪著我,
里面的恨意幾乎要化為實質?!摆w知遙!我們趙家養(yǎng)了你十八年,你就這么回報我們的?
她是你的親姐姐,你怎么下得去這個手!”我收回湯碗,慢條斯理地放在床頭柜上?!皨?,
這可是你們讓我送的。你們說,‘赤錦’有靈性,能給知冬姐姐擋災。我這不是,
讓它更徹底地擋災嗎?”“你住口!”趙正國怒吼,“我們是讓你把魚送過來養(yǎng)著,
不是讓你殺了它!”“養(yǎng)著?”我輕笑出聲,“爸,你不是說,只要能讓姐姐好起來,
要什么都行嗎?我這也是為了姐姐好?!蔽铱粗麄儯蛔忠痪涞溃骸耙粭l魚而已,
死了就死了。難不成,在你們心里,我還比不上一條魚?”這句話,
精準地刺破了他們虛偽的溫情。趙家的運勢,自我被抱養(yǎng)回來那天起,就一路高歌猛進。
而那條名為“赤錦”的錦鯉,也是那天被我爸從寺廟里求回來的。所有人都說,我是福星,
“赤錦”是鎮(zhèn)宅之寶??砂雮€月前,趙家真正的千金趙知冬被找了回來。她從小體弱多病,
被找回來后更是三天兩頭進醫(yī)院,醫(yī)生都束手無策。于是,家里請來的大師說,
是我這個假千金占了真千金的氣運,必須把我送走,
再把與我氣運相連的“赤錦”送給趙知冬“沖喜”,才能保她平安。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
我這個“福星”,該退場了。他們看著我的眼神,不再有往日的慈愛,只剩下利用和算計。
“趙知遙,你太讓我們失望了。”趙正國聲音里滿是疲憊和冷漠,“既然你容不下知冬,
這個家,你也別待了?!薄皬慕裉炱穑惆岬介w樓去住。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踏出房門半步!
”這是要將我徹底囚禁起來。我點點頭,沒反駁,“好?!蔽肄D身,走到趙知冬床邊,
俯下身,在她耳邊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姐姐,湯要趁熱喝。涼了,可就腥了。
”看著她驟然收縮的瞳孔,我滿意地笑了。游戲,才剛剛開始。2閣樓陰暗潮濕,
只有一扇小小的天窗透進些許光亮。這里原本是堆放雜物的儲藏室,現(xiàn)在成了我的容身之所。
一日三餐,由傭人送到門口,飯菜是冷的,態(tài)度也是。趙家上下,都在用這種方式告訴我,
我已經(jīng)被這個家拋棄了。我不在乎。他們以為斷了我的吃穿用度,就能逼我低頭。殊不知,
我那位素未謀面的親生母親,早就為我鋪好了一條退路。一張數(shù)額巨大的銀行卡,
一處市中心的公寓,還有一封信。信上說,如果有一天趙家待我不好,就讓我離開,
不要回頭。過去我總覺得,是親生母親狠心,如今才明白,這是她留給我最后的體面。
我靠在墻角,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手機早就被趙正國收走了,
但我藏在床墊下的備用機還在。我點開一個加密的聊天軟件,
給一個備注為“顧”的人發(fā)了條消息?!拔倚枰愕膸椭?。”對方幾乎是秒回:“地址。
”我把趙家的地址發(fā)了過去,然后刪除了所有記錄,關機。做完這一切,閣樓的門被敲響了。
是李蘭。她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臉上帶著一絲不耐煩?!斑@是給你的。
”她把碗重重地放在地上,“喝了它。”我聞了聞,一股濃重的中藥味,
里面還夾雜著一絲腥氣?!斑@是什么?”“是給你清火的?!崩钐m眼神閃躲,“你戾氣太重,
傷了知冬,這是大師給你開的藥,讓你靜心。”我端起碗,看著里面自己的倒影,笑了。
“媽,你確定,這是給我喝的?”李蘭被我看得有些心虛,“廢什么話,讓你喝你就喝!
”我將碗湊到嘴邊,然后,在她緊張的注視下,手一歪,整碗藥都潑在了地上。
黑色的藥汁瞬間滲入地板,發(fā)出“滋滋”的輕響?!澳?!”李蘭氣得臉色發(fā)白?!皨專?/p>
這么好的東西,還是留給姐姐吧?!蔽艺酒鹕恚痈吲R下地看著她,“我福薄,受不起。
”李蘭看著我,眼神里第一次出現(xiàn)了恐懼。她大概沒想過,那個一向溫順聽話的養(yǎng)女,
會變得如此尖銳,如此難以掌控?!胺戳?,真是反了!”她丟下這句話,倉皇而逃。
我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他們越是心虛,就越證明我的猜測是對的。
“赤錦”的死,只是一個開始。趙家的氣運,不是靠一條魚,也不是靠我。
而是靠著我親生母親留下的那些,他們以為已經(jīng)完全掌控的東西?,F(xiàn)在,我要把那些東西,
一樣一樣,全都拿回來。當天晚上,趙家的氣氛就變了。我從天窗望下去,
看到好幾輛車停在別墅門口,下來的人行色匆匆,為首的正是趙氏集團的二把手,
我的王叔叔。他和我爸在書房里談了很久,出來的時候,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我知道,
好戲開場了。第二天,趙知冬的病情“加重”了。我被趙正國從閣樓里拖出來,
他雙眼布滿血絲,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罢f!你到底對知冬做了什么!
”他掐著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拔夷茏鍪裁??”我任由他搖晃,
語氣平靜得可怕,“爸,姐姐生病,你應該去找醫(yī)生,而不是來質問我。”“醫(yī)生要是有用,
我還來找你?”趙正國一把將我甩在地上,“我告訴你趙知遙,知冬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我讓你給她陪葬!”我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笑出了聲?!鞍郑闱笪野?。求我,
或許我一生氣,就把姐姐身上的‘晦氣’都收回來了呢?”“你……”趙正國揚起手,
卻遲遲沒有落下。他怕。他怕我真的有那種玄之又玄的能力,也怕我魚死網(wǎng)破,
毀了趙家的一切。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趙伯父,有話好好說,
何必對一個小姑娘動手?!蔽姨ь^,看到了顧言之。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
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站在門口,光是氣場就壓得趙正國喘不過氣?!邦櫋欃t侄?
”趙正國愣住了,“你怎么來了?”顧言之是京市顧家的繼承人,
顧家和趙家曾經(jīng)有過生意往來,但顧言之向來不喜應酬,趙正國也只在宴會上見過他幾面,
完全沒料到他會親自登門。顧言之沒理他,徑直走到我面前,脫下西裝外套,披在我身上。
“地上涼?!彼疑斐鍪?,“我來接你?!蔽铱粗氖郑鞘且恢还枪?jié)分明,
干凈修長的手。我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他的掌心很暖,瞬間驅散了我身上的寒意。
趙正國徹底傻眼了,“接她?顧賢侄,你這是什么意思?趙知遙她……”“她是我的人。
”顧言之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從今天起,她的事,就是我的事。趙家,
最好不要再動她一根手指頭。”3顧言之的出現(xiàn),像一顆巨石投入死水,
在趙家掀起了滔天巨浪。趙正國看著我被顧言之堂而皇之地帶走,臉色由青轉白,
再由白轉黑,精彩紛呈,卻一個字都不敢說。顧家的勢力,不是他一個暴發(fā)戶能惹得起的。
車子平穩(wěn)地駛出趙家別墅,我看著后視鏡里越來越小的房子,心中沒有半分留戀?!爸x謝你。
”我輕聲說?!芭e手之勞。”顧言之目視前方,側臉的線條冷硬又好看,“倒是你,
接下來打算怎么辦?”“拿回屬于我的東西?!鳖櫻灾坪跏切α诵?,“需要我?guī)兔幔?/p>
”“當然。”我轉頭看他,“我親生母親留下的東西,
大部分都被趙正國轉到了趙氏集團名下,我想拿回來,有點麻煩?!薄安宦闊?。
”顧言之語氣平淡,“趙氏集團最近在競標城南那塊地,資金鏈出了點問題。
只要我放出話去,說顧家也要爭,趙家的股價,撐不過三天。”我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我只知道顧家勢大,卻沒想到他能如此輕易地扼住趙家的命脈?!澳銥槭裁匆獛臀遥?/p>
”我問出了心底的疑惑。顧言之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你母親,曾是我的老師。
”這個答案,在我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我親生母親,是個才華橫溢的女人。信里說,
她精通商業(yè),擅長投資,趙家能有今天,全是她的功勞。只可惜,她信錯了人,
愛上了一個鳳凰男,最后落得個郁郁而終的下場。“我明白了。”我點點頭,不再多問。
顧言之將我送到市中心的那套公寓。房子很大,裝修是我喜歡的簡約風格,落地窗外,
是整個城市的繁華夜景?!澳阆仍谶@里住下,有什么需要,隨時聯(lián)系我。
”顧言之把鑰匙交給我,“趙家的事,我會處理。”他走后,我一個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看著腳下的車水馬龍。壓抑了十八年的情緒,在這一刻終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我不是什么福星,也不是什么掃把星。我只是我自己。從今以后,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
我在公寓里休整了兩天。第三天,顧言之的電話打了過來?!摆w家的股價,跌停了。
”我打開財經(jīng)新聞,頭版頭條,就是趙氏集團資金鏈斷裂,瀕臨破產的消息。新聞下面,
是趙正國憔悴不堪的照片,短短兩天,他像是老了十歲?!摆w正國現(xiàn)在像熱鍋上的螞蟻,
到處找人借錢,可惜,沒人敢借?!鳖櫻灾穆曇衾飵е唤z若有似無的笑意。
“他會來找我的。”我篤定地說。果不其然,當天下午,我的門鈴就響了。來的人是李蘭。
她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貴婦人,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也掩蓋不住眼底的憔悴和恐慌。
她提著大包小包的禮品,都是我過去最喜歡的東西?!斑b遙,媽媽來看你了。
”她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看你,怎么搬出來也不跟家里說一聲,知冬都想你了。
”我靠在門框上,冷冷地看著她表演?!坝惺??”李蘭的笑容僵在臉上,她搓著手,
有些局促不安。“遙遙,你就看在……看在爸爸媽媽養(yǎng)了你十八年的份上,幫幫你爸爸吧。
”“趙氏是你爸爸一輩子的心血,不能就這么毀了??!”“你去找找顧少爺,求求他,
讓他高抬貴手,放過我們趙家吧!”我笑了?!胺胚^你們?當初你們把我關在閣樓,
像扔一件垃圾一樣扔掉我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放過我?”“我求你們的時候,你們聽了嗎?
”李蘭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遙遙,此一時彼一時。知冬她……她快不行了,醫(yī)生說,
她需要一大筆錢去國外治療,要是公司破產了,她就死定了!”她開始哭,眼淚說來就來。
“就算你不念著我們,也該念著知冬??!她是你姐姐!”“姐姐?
”我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我可沒有一個,一邊搶我東西,一邊還想讓我死的姐姐。
”我關上門,將她的哭喊隔絕在外。沒過多久,門外傳來“咚”的一聲悶響,
似乎是李蘭跪下了。她的哭聲和哀求聲穿透門板,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斑b遙,我求你了,
我給你跪下了!”“只要你肯救趙家,救知冬,讓我做什么都行!”“我知道錯了,
我們真的知道錯了!”我靠在門后,面無表情地聽著。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顧言之。
“下來,帶你去看場好戲。”我換了身衣服,從地下車庫離開,李蘭還跪在門口,
哭得撕心裂肺,絲毫沒有察覺。顧言之的車就停在公寓樓下。我上了車,他遞給我一個平板。
平板上,是趙家別墅的實時監(jiān)控。畫面中,趙知冬正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
一邊悠閑地吃著水果,一邊看著電視。她面色紅潤,精神飽滿,
哪里有半點“快不行了”的樣子。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恭敬地站在她身邊,
向她匯報著什么?!按笮〗悖磺卸及茨姆愿擂k好了。太太已經(jīng)去求那個養(yǎng)女了,
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壁w知冬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昂芎?。那個蠢貨,
還真以為自己是什么福星。沒了她,我趙知冬照樣能過得風生水起。”“等拿到顧家的投資,
趙家就是我的了。至于趙知遙,一個被趕出家門的養(yǎng)女,拿什么跟我斗?
”我看著屏幕里那張和我有著幾分相似,卻滿是惡毒的臉,手指漸漸收緊。原來,生病是假,
騙錢是真。她們母女倆,一唱一和,演了一出好戲?!跋朐趺醋觯俊鳖櫻灾畣栁?。
我關掉平板,看向窗外?!拔乙麄?,身敗名裂,一無所有?!?顧言之帶我來的地方,
是城中最高檔的私人會所。趙正國正在這里宴請幾位銀行行長,試圖做最后的掙扎。
我和顧言之到的時候,包廂里的氣氛正熱烈。趙正國端著酒杯,滿臉諂媚地給幾位行長敬酒,
姿態(tài)放得極低?!皫孜恍虚L,趙氏這次只是遇到了一點小麻煩,只要資金一到位,
馬上就能扭虧為盈。還請幾位,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幾位行長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