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末日爆發(fā)前三個月,我欣喜若狂開始全球掃貨囤積物資; 卻愕然發(fā)現(xiàn)喪尸病毒遲遲未爆發(fā),反而因揮霍借貸被全球追債; 絕望之際天空突然投下全息影像,高維文明微笑宣判: “感謝各位玩家的積極生存測試,正式版地球Online明日上線—— “唯一通關(guān)任務(wù):殺死所有‘重生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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鈔票,或者說信用點,像廉價的彩色紙片,在電子轉(zhuǎn)賬的嗡鳴聲中飛速消失。林默的眼球布滿血絲,倒映著三塊高速滾動的金融市場顯示屏。紅的,綠的,數(shù)字瘋狂跳躍,他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抽搐般敲擊,杠桿數(shù)字不斷調(diào)高,再調(diào)高。
“做空!全部!所有能抵押的,房,車,我爸的養(yǎng)老金賬戶授權(quán)——對,也押上!”他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狂熱,嘴角卻不受控制地向上咧開,形成一個怪異扭曲的笑容。
隔壁工位的同事探過頭,扶了扶眼鏡:“我靠,默哥,又來?你這幾天殺紅眼了???玩這么大,梭哈是一種智慧?”
林默沒回頭,瞳孔深處掠過的是前世記憶里地獄般的圖景:腐爛的肢體、猩紅的眼睛、啃噬骨頭的咯吱聲、以及令人窒息的絕望。他壓低聲線,喉嚨里滾出一聲嗬嗬的笑,像是漏氣的風(fēng)箱:“智慧?不,是信息差……兄弟,信我,最后三個月了,及時行樂,或者……跟我一把?”
同事像看瘋子一樣縮回頭,小聲嘀咕:“神經(jīng)病……”
神經(jīng)???林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對,他死過一次,又從地獄爬回來了。三天前,他在末日掙扎求生了十年的靈魂,猛地被拽回這個陽光明媚、秩序井然的和平世界——距離那場席卷全球、將文明撕成碎片的T病毒爆發(fā),正好還有三個月零七天。
巨大的狂喜之后是極致的冷靜。他擁有全世界最大的寶藏:未來的記憶。錢?秩序崩壞后就是廢紙。物資、武器、安全的避難所——這些才是新世界的硬通貨。
他成了世界上最慷慨的賭徒和最貪婪的囤積者。一切能夠撬動杠桿的金融工具被他運用到了極致。高利貸?借!地下錢莊?歡迎!網(wǎng)絡(luò)非法貸?有多少要多少!全球各大交易所,他瘋狂做空一切,賭這個他“明知”即將崩塌的體系在短期內(nèi)崩潰。他甚至用盡手段,辦下了二十幾張超高額度的信用卡,開始跨國界、跨平臺地瘋狂掃貨。
壓縮餅干、抗生素、純凈水、汽油、鋼材、太陽能電板……訂單像雪片一樣飛向全球各大供應(yīng)商。他在遠郊秘密租下的巨型倉庫,正以驚人的速度被填滿。同時,他定制避難所的方案已經(jīng)發(fā)給了三家施工隊,要求只有一個:快,不惜代價,用最堅固的材料,在地下三十米深處打造一個堡壘。
每一次刷卡,每一次貸款協(xié)議簽訂,他腦海里響起的不是交易成功的提示音,而是末世里喪尸的嘶吼和自己如鼓的心跳。他在與時間賽跑,用今天的巨額債務(wù),換取末日之后活下去的籌碼。值得,一切都值得。
時間一天天過去。
預(yù)想中金融市場因未知疫情流言而產(chǎn)生的劇烈波動并未出現(xiàn)。他重倉做空的幾只股票,反而因為幾家突如其來的利好消息連續(xù)漲停。
“回調(diào)!只是技術(shù)性回調(diào)!”林默咬著指甲,眼睛死死盯著屏幕,血絲更多了。他追加了保證金。
又過了兩周,新聞里風(fēng)平浪靜,甚至某國際衛(wèi)生組織還發(fā)布報告,稱全球傳染病監(jiān)測網(wǎng)絡(luò)處于歷史最佳水平。他做空的指數(shù)連連攀升。
不對勁。
一絲冰冷的疑慮,像初冬的第一根冰刺,猝不及防地扎進他滾燙的狂熱里。為什么……一點征兆都沒有?前世的這個時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零星的、被掩蓋的怪異事件報道了才對。
他的手機開始頻繁響起。先是銀行客服用甜膩但不容置疑的語氣提醒還款日,然后是幾家網(wǎng)貸平臺的自動催收短信,語氣漸趨嚴(yán)厲。
“沒事,沒事,就快來了……”他像是在安慰自己,猛地切斷通話。
一個月。兩個月。
林默租住的公寓門縫里,開始被塞進各種顏色的催繳單。他的手機被打爆,陌生的、來自全國甚至海外的號碼持續(xù)轟炸,語音信箱里充斥著從程式化警告到氣急敗壞的威脅。全球市場依舊繁榮得一塌糊涂,他所有的做空倉位被一根根陽線暴力擊穿,強平通知接連不斷。
那根名為“信心”的弦,終于發(fā)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恐慌,前所未有的恐慌,比面對尸潮更深沉,更令人窒息。那是一種被整個世界、被已知未來徹底拋棄的荒誕感。他沖到倉庫,看著堆積如山的物資,它們安靜地躺在那里,像一座巨大而沉默的墳?zāi)?,嘲諷著他的全部努力和記憶。他拿起一盒壓縮餅干,手抖得幾乎握不住。
“為什么……沒來?”他喃喃自語,聲音在空曠的倉庫里回蕩,變得陌生而空洞。
第三個月零七天。
預(yù)言的末日審判日。天空湛藍,陽光刺眼,街對面咖啡廳飄來拿鐵的香氣,穿著時尚的年輕人笑著走過。世界完好無損。
“砰!”
公寓的門被暴力撞開。幾個穿著黑色西裝、表情冷硬的男人闖了進來,身后是臉色煞白的房東。
“林默先生?”為首的男人亮出一份文件,“你名下的所有賬戶已被凍結(jié)。根據(jù)法院裁定,我們來清查并沒收你的資產(chǎn),用以償還欠‘瑞通國際’的債務(wù)。”
另一人補充道,聲音沒有任何情緒:“包括你囤積在郊區(qū)倉庫的那些……‘無用物資’。我們評估過,即便低價拋售,也遠遠無法覆蓋你的欠款?!?/p>
林默癱在椅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天花板,仿佛什么都沒聽見。他的世界已經(jīng)寂靜無聲。失敗了。不是賭輸了,而是整個世界跟他開了一個惡劣到極點的玩笑。重生?記憶?不過是一個可憐蟲臨死前可笑的臆想。
他完了。巨額債務(wù),全球追債,信用徹底破產(chǎn),下半生只能在牢獄或者更糟的境地里度過。他甚至希望前世被喪尸分食的命運重演,那也比現(xiàn)在這種徹底的荒誕和絕望要好。
就在這時——
嗡——!
一種低沉卻穿透力極強的嗡鳴,并非通過鼓膜,而是直接在每個生物的腦髓深處震顫響起。全球七十億人,無論身在何處,在做什么,都在同一刻停下了動作,痛苦或驚駭?shù)匚孀×祟^。
緊接著,蔚藍的天幕,被強行覆蓋了。
一個巨大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全息影像,占據(jù)了整片天空。影像的核心,是一個無法用人類審美判斷美丑的存在。它有著類人的輪廓,皮膚閃爍著非金屬也非生物的光澤,面部沒有任何可供分辨情緒的器官,只有一個柔和,甚至稱得上“優(yōu)雅”的光暈在緩緩流轉(zhuǎn)。
一個聲音,溫和、清晰,使用著地球上每一種已知的語言,同步在每一個人腦海深處直接響起:
“致親愛的地球玩家們:”
“歷時三個標(biāo)準(zhǔn)月的‘末日狂歡’壓力測試,已圓滿結(jié)束?!?/p>
天空中的高維存在,那個光暈構(gòu)成的“微笑”似乎擴大了一些,帶著一種造物主欣賞自家花園般的閑適。
“感謝各位測試玩家,尤其是少數(shù)幾位被隨機賦予‘重生者’標(biāo)簽的玩家,你們極具主觀能動性的、超出預(yù)期的、精彩紛呈的生存努力,為我們提供了極其寶貴的測試數(shù)據(jù)?!?/p>
林默的血液,在這一瞬間徹底冰結(jié)。他僵在椅子上,瞳孔縮成針尖,死死盯著天空那“微笑”的源頭。
那聲音繼續(xù)柔和地宣布,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砸進全球人類的靈魂:
“基于你們的出色表現(xiàn),‘地球Online’正式版,將于明日零時,準(zhǔn)時全球同步上線?!?/p>
“舊紀(jì)元的一切債務(wù)、規(guī)則、倫理、秩序……即刻作廢?!?/p>
街上死寂一秒,隨即爆發(fā)出巨大的、混亂的聲浪,是無數(shù)人恐懼、茫然、難以置信的尖叫和呼喊。
全息影像中的高維存在,微微前傾,那個“微笑”的弧度變得愈發(fā)清晰,也愈發(fā)令人不寒而栗。
“為增加正式版游戲的開局趣味性,現(xiàn)公布唯一限時首日通關(guān)任務(wù)——”
它的聲音頓了頓,像是故意留給全球玩家接收這最終審判的短暫間隙。
“任務(wù)目標(biāo):清除所有‘重生者’。”
“任務(wù)時限:直至目標(biāo)全部死亡。”
“任務(wù)獎勵:‘重生者’死亡坐標(biāo)實時公開,并……”
“‘新手保護期’豁免權(quán)?!?/p>
影像消失得如同出現(xiàn)時一樣突兀。
蔚藍的天空重新顯露,陽光刺眼,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集體幻覺。
但世界,已經(jīng)徹底瘋了。
死寂只維持了極短的一瞬。
下一秒,公寓樓下傳來汽車尖銳的碰撞聲、人類歇斯底里的狂叫哭喊、以及……某種更原始的、被點燃的咆哮。
站在林默面前的催收員們愣住了,臉上職業(yè)性的冷硬瞬間破碎,被極致的震驚、恐懼,以及一種迅速升騰起的、野獸般的貪婪和懷疑所取代。他們的目光,幾乎是同一時刻,猛地轉(zhuǎn)向了癱在椅子上的林默。
那個為首的催收員,臉上的肌肉抽搐著,之前拿著法院裁定時的那種冷漠權(quán)威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了恐懼、狂熱和殺意的扭曲表情。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從后腰抽出了一把為了應(yīng)付“難纏客戶”而準(zhǔn)備的彈簧刀。
“咔噠”一聲,冰冷的刀鋒彈出,閃爍著窗外的陽光。
他舔了舔突然變得干澀的嘴唇,眼睛像鉤子一樣釘在林默慘白的臉上,聲音因激動而嘶啞顫抖:
“……‘重生者’?”
那把彈簧刀折射著窗外混亂的光,像一小片被剝離的、冰冷的天空,直指林默的咽喉。
為首的催收員,臉上最后一點屬于“文明社會”的偽裝徹底剝落,只剩下赤裸的、被“通關(guān)獎勵”燒紅的貪婪和殺意。他的喉結(jié)滾動,發(fā)出嗬嗬的聲響,不像人,更像野獸。
“重生者……”他又重復(fù)了一遍,這一次,聲音里的顫抖變成了確鑿無疑的興奮。
時間被壓縮,又被無限拉長。
林默身體里某種沉睡了十年、屬于末日求生的本能,在那刀鋒刺來的前一秒,轟然蘇醒。沒有思考,沒有猶豫,只有肌肉記憶驅(qū)動的、近乎條件反射的動作。
他坐著的那把廉價辦公椅猛地向后一蹬!椅背狠狠撞在身后另一個正欲撲上來的催收員腹部。那人猝不及防,痛哼一聲彎下腰。
幾乎是同時,林默的身體借著反作用力向前一滑,從椅子上溜下來,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抹向喉嚨的刀鋒。冰冷的刀尖擦著他的下頜皮膚掠過,帶起一絲細微的刺痛和熱流。
他聞到了血的味道。自己的血。
但這味道,卻像一桶汽油澆灌在他腦海深處那一片冰冷的絕望和荒誕之上,轟地點燃!
不是絕望。是憤怒。
被戲弄的憤怒,被當(dāng)成小白鼠的憤怒,被這狗屁高維文明隨意擺布的憤怒!
“操你媽的地球Online!”
他吼出的臟話嘶啞破裂,卻帶著一股從地獄爬回來的狠勁。倒地的同時,他的腳狠狠踹向面前那張實木辦公桌的側(cè)面。
桌子猛地橫移,撞在持刀催收員的小腿上。那人慘叫一聲,身體失去平衡向前撲倒。
林默就像一尾滑不溜手的魚,手腳并用地向旁邊翻滾。他的目標(biāo)明確——玄關(guān)!大門剛才被他們撞開,還敞開著!
“攔住他??!”倒在地上的催收頭目咆哮。
另外兩人終于從天空審判和突發(fā)變故的震驚中回過神,下意識地撲堵過來。
但慢了。
林默十年的末日掙扎,學(xué)會的第一課就是如何在這種狹窄空間里,利用一切障礙物求生。他根本不像一個坐辦公室的社畜,更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翻滾中,他抓起地上一個半空的玻璃酒瓶,看也不看,反手就砸向撲得最近那人的面門!
砰!嘩啦——!
玻璃碎裂聲和慘叫聲同時響起。
沒有停頓,林默已然鯉魚打挺般躍起,沖出了公寓大門,甚至顧不上看清身后的慘狀。
走廊里已經(jīng)亂成一團。其他住戶的門開著,有人驚恐地探頭,有人則在瘋狂地打電話,語無倫次地尖叫。更有人拿著菜刀、棒球棍,眼神驚惶又兇狠地四下掃視,仿佛身邊的每一個鄰居都可能是那個需要被“清除”的“重生者”。
信任已然崩解,恐懼和猜忌是病毒,比任何瘟疫傳播得都快。
林默的出現(xiàn),他臉上的血痕,他身后房間里傳來的咒罵和痛呼,瞬間吸引了所有目光。
那些目光里,先是茫然,隨即,某種意識迅速蘇醒,變得懷疑、審視,最后……染上了一絲和催收員一模一樣的、令人膽寒的貪婪。
“他……他是不是……”有人顫抖著手指向他。
林默心頭一凜,不敢有絲毫停留,像一顆子彈般射向樓梯口。他不能坐電梯,那等于自尋死路。
身后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喊聲:“站住!”“別讓他跑了!”“重生者!他是重生者!”
追殺,開始了。從他走出房門的第一步,就開始了。系統(tǒng)公告的“死亡坐標(biāo)實時公開”尚未完全顯現(xiàn)其威力,但人類自發(fā)的、基于猜忌和獎勵的獵殺,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拉開了序幕。
樓梯間里回蕩著他自己急促的腳步聲和沉重喘息,混合著樓上樓下傳來的更多尖叫、碰撞和嘶吼。整棟樓,不,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陷入了某種瘋狂的躁動。
他沖出一樓樓道口,闖入室外。
陽光依舊明媚,卻再也無法帶來絲毫暖意。街景已然大變。
車輛歪歪扭扭地撞在一起,堵塞了道路,警報器徒勞地鳴響。人們像無頭蒼蠅一樣奔跑,有的在哭喊,有的則紅著眼睛,拿著手邊能找到的任何武器,警惕地打量著每一個靠近的人,甚至有人已經(jīng)開始粗暴地拉扯、盤問路人。
遠處,隱約傳來爆炸聲和更多的玻璃碎裂聲。秩序正在以秒為單位崩塌。
“在那里!”公寓樓里追出來的人指著他大喊。
街上更多的人看了過來。
林默頭皮發(fā)麻,沒有任何猶豫,轉(zhuǎn)身扎進旁邊一條堆滿垃圾桶的小巷。腐臭的氣味撲面而來,但他顧不上了。他在狹窄的巷道里發(fā)足狂奔,像一只被獵犬追逐的兔子。
他的大腦在瘋狂運轉(zhuǎn)。
倉庫!郊區(qū)那個囤滿了物資的倉庫!
那是他為自己準(zhǔn)備的末日堡壘,雖然還沒完全建成,但主體結(jié)構(gòu)已經(jīng)完工,最重要的是,那里面有著足以支撐數(shù)年的食物、藥品、武器!
那是他唯一的生路!
可是……怎么去?至少二十公里路程。公共交通肯定癱瘓了。開車?道路已經(jīng)堵塞。而且,“死亡坐標(biāo)實時公開”——這就像懸在頭頂?shù)倪_摩克利斯之劍,他不知道它以何種形式公布,但隨時可能落下,讓他成為整個城市瘋狂玩家的顯眼靶子。
他需要交通工具,需要避開主干道,需要……
嗡——
一種奇異的、并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在他腦海深處響起的蜂鳴聲再次出現(xiàn)。
緊接著,他的視界右上角,憑空浮現(xiàn)出一個半透明的、帶著冰冷科技感的微型圖標(biāo)——一個不斷閃爍的紅色骷髏頭標(biāo)記。標(biāo)記下方,是一行細小的、不斷跳動的數(shù)字坐標(biāo)。
【重生者ID:林默】 【實時坐標(biāo)更新:E121.47,N31.23】(注:以上海大致坐標(biāo)為例) 【危險等級:高】
幾乎是同時,他聽到巷子外的大街上,爆發(fā)出一片更加狂亂的喧嘩。
“出來了!地圖出來了!” “我看到了!在我腦子里!有個地圖!” “紅點!附近有紅點!是重生者!” “追!殺了他就能豁免新手期!”
林默的心臟驟停了一拍。
原來……這就是“實時公開”。直接植入所有“玩家”視覺神經(jīng)的AR界面!全民獵殺地圖!
他猛地回頭,看到巷口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幾個身影,他們拿著棍棒,眼睛死死盯著虛空中的某一點,然后又猛地看向巷子深處的他,臉上瞬間爆發(fā)出發(fā)現(xiàn)獵物般的狂喜。
“他在那兒??!”
完了。
林默感到一股冰冷的絕望再次攫住心臟。這比他預(yù)想的還要可怕無數(shù)倍。無所遁形!
他咬緊牙關(guān),繼續(xù)向巷子深處狂奔。拐彎,再拐彎,試圖利用復(fù)雜的地形甩開追兵。但腦海中的那個紅點如影隨形,清晰地標(biāo)注著他的位置。
身后的腳步聲和喊殺聲非但沒有遠離,反而越來越多,越來越近。更多的人看到了地圖,加入了這場追逐。
他就像一塊扔進鯊魚群的鮮肉。
體力在急速消耗,肺部火辣辣地疼。前世的記憶和現(xiàn)在的絕望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他撕裂。
就在他幾乎要被追上的時候,前方巷口突然沖進來一輛黑色的摩托車!車身布滿剮蹭,騎手戴著頭盔,看不清面貌。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林默瞳孔一縮,幾乎是本能地向旁邊的垃圾堆后撲去,試圖尋找掩體。
然而,那輛摩托車卻以一個極其刁鉆的角度甩尾,橫停在他與后方追兵之間。騎手猛地抬手。
砰!砰!
兩聲巨大的、震耳欲聾的槍響在小巷里炸開!
追在最前面的兩個人應(yīng)聲倒地,慘叫聲戛然而止。
追逐的人群猛地剎住腳步,驚恐地看著摩托車手手中那把還冒著青煙的手槍,以及地上迅速蔓延開來的鮮血。
死亡的真實和冰冷,瞬間澆熄了一部分人被獎勵沖昏的頭腦。
摩托車手轉(zhuǎn)頭,頭盔面罩反射著幽光,看向垃圾堆后一臉驚愕的林默。一個被刻意壓低、有些失真的女聲從頭盔下傳來:
“不想死就上來!”
林默只猶豫了半秒。
身后的追兵雖然被震懾,但更多的人正在圍攏過來,腦海中的紅點無比刺眼。他沒有選擇。
他猛地沖過去,翻身躍上摩托后座。
“抱緊!”
摩托車發(fā)出一聲咆哮,輪胎摩擦地面冒出青煙,像一支箭般射出了小巷,將驚怒交加的追兵和地上的尸體迅速拋在身后。
風(fēng)在耳邊呼嘯,街道兩旁的混亂景象飛速倒退。
林默死死抱著前方騎手的腰,心臟還在瘋狂跳動。劫后余生的恍惚和巨大的疑問充斥腦海。
“你是誰?”他大聲問道,聲音被風(fēng)吹散。
騎手沒有回頭,只是提高了音量:“和你一樣,不想玩這狗屁游戲的!”
摩托車在堵塞的車輛縫隙中瘋狂穿梭,駛向城市外圍。
“為什么救我?”林默又問。他不相信這世上還有無緣無故的善意,尤其是在這剛發(fā)布的、鼓勵互相殺戮的“游戲”里。
頭盔下傳來一聲短促而冰冷的笑。
“救你?”女聲帶著一絲嘲諷,“別自作多情了,重生者先生?!?/p>
“我只是需要一個‘高價值目標(biāo)’來當(dāng)誘餌和開路先鋒?!?/p>
“想去你的安全屋?靠你一個人,根本到不了那里。但現(xiàn)在……”
她猛地一擰油門,摩托車驚險地避開一輛側(cè)翻的巴士。
“我們可以試著沖過去。用你腦子里那個全世界都能看到的紅點,把沿途所有的‘玩家’和麻煩……”
“……都引出來?!?/p>
摩托車的引擎嘶吼著,像一頭負傷的鋼鐵野獸,在已然癲狂的城市血管里左沖右突。風(fēng)撕扯著林默的頭發(fā)和衣服,灌滿他的耳朵,卻吹不散腦海里那個如附骨之疽般閃爍的紅色骷髏坐標(biāo)。
“抓緊!”前面被稱為夏玥的女人猛地一擰車把,摩托車幾乎貼著地面,從一個翻倒的報亭和一輛燃燒的汽車殘骸間險之又險地犁過。熱浪炙烤著林默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