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住院日記，但我不是精神病，你一定要相信我所寫下的話。
1 9月13日 晴1 20XX年 9月13日 晴9月13日 晴我叫陳默，
是一名……算了，以前是干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現(xiàn)在。我被關進來了。
他們說這里是市精神衛(wèi)生中心，說我病了，病得很重?？尚?。我清醒得很。
我只是比普通人看到更多東西，聽到更多聲音。他們不懂。這個世界蒙著一層紗，
大多數(shù)人選擇對紗后面的東西視而不見，而我，只是不小心掀開了它的一角。
今天是我進來的第一天。房間很干凈，白得刺眼。一張床，一個固定在墻上的桌子，
沒有尖銳的角。門是加固的，窗戶裝了鐵欄，玻璃是磨砂的，看不到外面，
只有一片模糊的光。王醫(yī)生下午來看過我，問了些不痛不癢的問題，
眼神里帶著那種職業(yè)性的、令人作嘔的憐憫。我懶得理他。他們拿走了我的所有東西，
除了這個本子和這支筆——塑料的筆桿，按動的，筆尖是那種一用力就會縮回去的安全設計。
看來他們覺得寫點東西有助于我的“康復”。也好，正好記錄一下。我需要記錄。必須記錄。
我記得我是怎么進來的。三天前，我在家附近的巷子里，看到了那個東西。不是動物，
也不是人……更像是一團移動的影子，扭曲，沒有固定的形狀，它經過路燈下方時，
燈光會猛地暗一下，像電壓不穩(wěn)。它在跟著一個晚歸的女人。我喊了那女人一聲，
她嚇了一跳，回頭看我，又順著我的目光看去——她顯然什么都沒看到。
然后她罵了句“神經病”，跑開了。那團影子停了下來，然后……它轉向了我。我沒有跑，
我不知道為什么，就是直勾勾地看著它。它沒有眼睛，但我感覺它在“凝視”我。接著，
它消失了，像滲進下水道的污水一樣，消失在墻角的陰影里。再后來，就是警察來了。
是那個報案的女人吧，說我行為詭異，眼神嚇人。他們找到我時，
我正試圖用粉筆在我看到影子的地方做標記，我想研究它消失的規(guī)律。然后我就到了這里。
他們說我產生了“幻覺”，說有攻擊他人的傾向，需要觀察治療。放屁。
那東西是真實存在的。我只是……第一個被它選中的“目擊者”？不，也許不是第一個。
那個女人，它當時是在跟著她。為什么？它想干什么？王醫(yī)生讓我按時吃藥，
說那會讓我“感覺好一點”。白色的藥片，小小的，看上去人畜無害。我假裝吞了，
實際上藏在了舌頭下面，等他走后吐進了馬桶。我不能讓這些東西麻痹我的大腦。
我必須保持清醒。那東西還會再出現(xiàn)的。我有預感。它知道我看見了它。
2 9月14日 陰來這里第二天了。昨晚沒睡好。走廊里有腳步聲，很輕，但持續(xù)了很久，
不是在巡邏，更像是在徘徊。我趴在門上的小窗往外看，
只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被走廊的燈光拉得很長，投射在我的門板上。不是護士，
護士的腳步聲不是這樣的。吃了早餐，稀粥和饅頭。味道寡淡。同餐廳的還有幾個人，
眼神要么空洞，要么狂熱。有一個年輕人一直對著空氣小聲道歉，
另一個老人則不停地用指甲摳著桌面，發(fā)出刺啦刺啦的聲音。他們才是病人。我不是。
上午又是和王醫(yī)生的會談。他問我昨晚休息得怎么樣，有沒有再做“噩夢”。
我告訴他我睡得很好。他笑了笑，在病歷上寫著什么。我知道他不信。
他試圖引導我回憶“事發(fā)當天”的細節(jié)。我如實說了，關于那影子，關于它的形態(tài)，
關于光線的變化。他聽得很認真，但我知道，他只是在收集我“病情”的佐證。
當時他還問我，有沒有想過，那可能只是光影造成的錯覺？
或者因為近期壓力太大產生的投射？太搞笑了，壓力？我失業(yè)半年了，確實有壓力。
但壓力不會讓路燈短路。后來他還想說服我，說:“大腦很復雜，
有時候它會用一些象征性的意象來表達……”它絕對不是意象！我當時忍不住提高音量，
但立刻控制住自己了。不能激動，激動會被認為是情緒不穩(wěn)，加重“病情”，
可能會加大藥量或者被隔離。王醫(yī)生只是平靜地看著我，他換了個話題，
問我還記得那個女人長什么樣子嗎？我努力回憶。身高大概一米六，長發(fā)，穿著淺色的套裝，
像是下班回家的白領。臉……記不清了，當時光線很暗，而且我的注意力全在那影子上。
記不清了...“試著回憶一下，任何細節(jié)都好。這很重要?！蓖踽t(yī)生原話，
他好像很重視這點。為什么重要？難道警方找到她了？她出事了？我感覺不妙，
她是不是死了，我問了王醫(yī)生...只是常規(guī)問題，王醫(yī)生回答我我，
用那種那種職業(yè)性的口吻應付我，說是幫助我理清思路。他在隱瞞什么。會談結束后，
我被帶回房間。路過護士站時，聽到兩個護士在低聲交談。“……又一起，
手法一樣……”“太嚇人了，這已經是第幾個了？”“噓，
別說了……”她們立刻停下了話頭，因為我正經過。又一起？什么又一起？手法一樣？
是兇殺案嗎？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和我看到的那東西有關嗎？和那個女人有關嗎？
我必須知道真相。3 9月15日 小雨第三天。天氣陰沉，像我的心情。
今天想辦法打探了一下消息。趁著一個新來的護工給我送水的時候，
我裝作不經意地問她最近外面是不是不太平？有沒有聽說什么案子？
那個年輕護工顯然沒什么戒心，左右看看，最終壓低聲音回我，“你也聽說了？
好像是有個連環(huán)殺手，專挑晚上獨行的女人下手，聽說……死得很慘。
”他臉上露出恐懼又夾雜著興奮的神色，“搞得人心惶惶的。”他說。我問抓到人了嗎？
他搖搖頭，隨即像是想起什么，警惕地看了我一眼，隨口就警告我不要多問不該問的。
他匆匆走了。獨行的女人。晚歸。死得很慘。每一個詞都像錘子砸在我心上。
那天晚上的女人……她是不是就是受害者之一？如果我當時……如果我當時能做點什么，
而不是只是看著……不，不對。那影子不是殺手。殺手是人，但那東西……絕對不是人。
難道那影子是某種……征兆？或者它是……幫兇？下午強迫自己睡了一會兒，
為了晚上能保持清醒。我預感今晚會發(fā)生什么。藥片繼續(xù)藏在舌頭下。不能吃。
走廊的燈光變得昏暗了，是為了省電嗎？
還是……4 9月16日 凌晨剛才發(fā)生了可怕的事情！我不是在做夢！我發(fā)誓！
大概凌晨一點左右，我又聽到了那腳步聲。很輕，很慢。停在了我的門口。我屏住呼吸，
一動不動地盯著門上的小窗。一個影子擋住了外面透進來的微弱光線。然后，
我聞到了一股味道。一股難以形容的……冰冷的，帶著鐵銹和塵埃的味道。
很像那天在巷子里聞到的！是它！它進來了！它怎么進來的？門是鎖著的！它沒有形體，
就像一團濃稠的黑霧，從門縫里……滲了進來！房間里沒有光，
但我卻能“感覺”到它的存在，比黑暗更黑。它停在房間中央。那股冰冷的寒意籠罩著我，
我的血液都要凍僵了。我拼命控制自己才沒有尖叫出來。我不能讓它知道我是醒著的。
它沒有動，只是在“觀察”。過了一會兒，它開始移動。不是走向我，而是走向墻壁。
它融入了墻壁，消失了。就像那天它消失在墻角一樣！它走了嗎？我不敢確定。
那股味道還在，雖然淡了一些。它來干什么？只是來看看我？確認我的狀態(tài)？
還是……它在標記我？我渾身發(fā)抖，直到現(xiàn)在都停不下來。我必須把它畫下來，
雖然畫工很差，但我必須記錄下我看到的形態(tài)?。ㄈ沼洷具@一頁的底部，
用顫抖的筆畫畫著一個扭曲的不規(guī)則陰影，
旁邊標注著：大致輪廓、比黑暗更黑、移動時邊緣模糊、伴有寒意和異味）天快亮了。
我不敢睡。它還會再來。5 9月17日 晴王醫(yī)生今天看我的眼神有點不一樣。
他注意到了我的黑眼圈和疲憊不堪的精神狀態(tài)。他問我昨晚是不是沒休息好？
我含糊地說是做噩夢了。我不能告訴他真相，他只會認為我的幻覺更嚴重。
他試探著問我關于影子的事。我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能描述一下嗎？
和之前看到的有什么不同？”不同？它來我房間了！這算不算不同？但我不能說。
差不多……就是那樣一團……我含糊其辭。王醫(yī)生這次竟然打算長談，
他問我知道‘觀察者效應’嗎？我看著他。“在量子力學里，觀察這個行為本身，
可能會影響被觀察的對象?！彼卣f，“有時候，過于專注某件事，
可能會吸引來一些……不同尋常的關注?！蔽业男拿偷匾惶?。他是什么意思？
他相信那東西存在？還是這又是什么心理治療的狗屁話術？“是因為我看了它，
所以它才找上我嗎？”我問他?！拔抑皇翘岢鲆环N可能性?！蓖踽t(yī)生避重就輕，“也許，
試著不再去關注它，不再去想它，它會慢慢消失?！彼诎凳疚液雎运?？如果它真的存在，
忽略它豈不是更危險？那個死去的女人，她當時就忽略了它，結果呢？但另一方面，
王醫(yī)生的話似乎又暗示了他知道些什么。他用的詞是“吸引關注”，而不是“產生幻覺”。
會談結束前，我鼓起勇氣問王醫(yī)生，那天晚上的女人，她還好嗎？
王醫(yī)生收拾筆記的手頓了一下，抬起頭，目光銳利地看著我說為什么這么問？
“只是……突然想起來了?！薄八芎??！蓖踽t(yī)生回答得很快，幾乎不假思索，
“你不需要擔心她。專注于你自己的康復?！彼谌鲋e。我?guī)缀跄芸隙?。如果她很好?/p>
他沒必要這么警惕和迅速地回答。那個女人恐怕已經遭遇不測了。而那個東西，
昨晚來到了我的房間。我是下一個目標嗎？還是……我是它的同類？所以它來“確認”我？
不，我是人！我是陳默！我必須想辦法證明我的清白，證明那東西的存在。否則，
我要么在這里被當成瘋子關到死，要么就會被那個影子殺死。或者……變成和它一樣的東西？
6 9月18日 陰計劃失敗了。我本想趁著下午集體活動的時間，
溜進護士站看看外面的新聞或者病歷記錄。但我剛靠近柜臺，
就被那個經驗豐富的護士長發(fā)現(xiàn)了?！瓣惸?，你需要什么？”她臉上帶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