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二十五歲生日那天,大雨滂沱。體內(nèi)的血液一點點流失,意識模糊間,
我看到我名義上的未婚夫江哲,正摟著我最好的閨蜜蘇晚晚。
蘇晚晚撫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笑得溫柔又殘忍:“姐姐,江哲愛的從來都是我。
你和你家里的錢,不過是我們愛情的墊腳石。”江哲的眼神冰冷,沒有一絲我曾迷戀的溫柔,
“蘇念,別怪我們。要怪,就怪你太蠢,識人不清?!痹瓉?,我短暫的一生,就是個笑話。
如果……如果能重來一次,我絕不會再錯過那個在角落里,
用沉寂目光看了我許多年的男人——陸景琛。1意識回籠的瞬間,
震耳欲聾的音樂和璀璨的水晶吊燈刺得我頭痛欲裂。我正站在蘇家舉辦的豪華宴會廳中央。
周圍是攢動的人頭和艷羨的目光。面前,江哲手捧著一束巨大的藍色妖姬,單膝跪地,
深情款款地看著我:“念念,做我女朋友吧。我會一輩子對你好?!蔽艺×?。
這不是我二十歲生日宴的場景嗎?上一世,就是在這里,我被江哲的浪漫攻勢沖昏了頭,
滿心歡喜地答應(yīng)了他,從此踏入了萬劫不復(fù)的深淵。而那個真正將我放在心尖上的人,
卻被我親手推開,傷得體無完膚。我的目光下意識地穿過人群,
果然在宴會廳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那個熟悉又落寞的身影。陸景琛。
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身形挺拔如松,俊美無儔的臉上沒什么表情,
但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里,卻翻涌著我上一世從未讀懂的痛楚與克制。
他手里端著一杯紅酒,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也在看我,等著我的宣判。
我身邊的蘇晚晚用胳膊肘輕輕碰了我一下,聲音甜得發(fā)膩:“念念姐,你還愣著干什么呀?
江哲哥都等急了,快答應(yīng)他呀!”她眼底深處那抹不易察覺的嫉妒與算計,此刻在我眼中,
清晰得如同白晝。上一世的我,就是被她這副無害的面孔騙得團團轉(zhuǎn)。周圍的賓客開始起哄。
“答應(yīng)他!答應(yīng)他!”江哲臉上的笑容越發(fā)得意,仿佛已經(jīng)勝券在握。我深吸一口氣,
胸腔里那顆死寂的心,因為角落里那個人的目光,重新開始劇烈地跳動。重來一世,
我不會再蠢了。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我沒有去接江哲的花,而是提著裙擺,一步一步,
堅定地穿過人群,徑直走向了那個角落。江哲的笑容僵在臉上。蘇晚晚的表情瞬間錯愕。
我停在陸景琛面前,仰頭看著他。他的眼底閃過一絲訝異,但很快又被他慣有的冷漠掩蓋。
他以為,我是來當(dāng)眾羞辱他的嗎?就像過去無數(shù)次一樣。我看著他緊抿的薄唇,
心臟一陣抽痛。上一世,直到我死,我才知道,這個男人為我做了多少事。
在我公司遭遇危機時,是他匿名注資;在我被綁架時,是他不顧一切地前來營救,
甚至為此斷了一條腿,卻從未告訴我。而我回報給他的,只有一次次的傷害和漠視。這一次,
換我走向你。我伸出手,輕輕抓住他冰涼的衣袖,在全場死一般的寂靜中,
用盡了我兩世的勇氣,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陸景琛,娶我?!?整個宴會廳,
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燈一樣打在我倆身上,
充滿了不可思議。陸景琛高大的身軀猛地一震,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里,
終于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死死地盯著我,仿佛要將我看穿,確認(rèn)我不是在玩什么新的惡作劇。
“蘇念,你瘋了?!”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江哲,他沖過來,一把想將我拽開,
臉上滿是羞憤和怒火,“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你是在羞辱我嗎?”我厭惡地甩開他的手,
眼神冰冷如刀:“江哲,收起你那廉價的深情。從今天起,我和你再無任何關(guān)系。
”蘇晚晚也連忙跑了過來,擺出一副焦急又擔(dān)憂的模樣,拉著我的胳膊,“念念姐,
你是不是喝多了?別開這種玩笑啊,江哲哥會傷心的。你快跟我過去,跟江哲哥道歉。
”她一邊說,一邊用力地想把我從陸景琛身邊拖走?!胺攀帧!蔽依淅涞赝鲁鰞蓚€字,
聲音不大,卻帶著前所未有的決絕。我看著她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只覺得無比惡心,
“蘇晚晚,我的事,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指手畫腳了?別再演了,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蘇晚晚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眼眶瞬間就紅了,委屈地看著我,
仿佛我說了什么十惡不赦的話。我懶得再理會這對狗男女,重新將目光投向陸景琛。
他的眼神依舊復(fù)雜,有震驚,有探究,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深埋在底層的渴望。
我知道,我今天的舉動太過突兀,他不會輕易相信。我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
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陸景琛,我知道你書房的保險柜里,
藏著我從小到大所有的照片,甚至還有我六歲時掉的第一顆乳牙。你敢說,你對我沒企圖嗎?
”這是我上一世臨死前,從蘇晚晚口中得知的秘密。她說,陸景琛死后,
他的律師整理遺物時發(fā)現(xiàn)了這個保險柜,里面的東西,是他愛了我十幾年的證明。
陸景琛的瞳孔驟然收縮,握著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緊,杯中的紅酒都晃了出來。這個秘密,
除了他自己,不可能有第二個人知道!他看我的眼神徹底變了,震驚、懷疑,
最終都化為了一片深不見底的濃霧。我直視著他的眼睛,再次開口,這一次,
聲音里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懇求:“陸景琛,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娶我,好不好?”他沉默了足足半分鐘,那半分鐘,于我而言,漫長得像一個世紀(jì)。
就在我?guī)缀跻尾蛔〉臅r候,他終于動了。他將手中的酒杯放到一旁的桌上,
發(fā)出“砰”的一聲輕響。然后,在全場賓客的倒吸氣聲中,他伸出修長有力的手臂,
一把將我攬入懷中。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響在我的頭頂?!昂??!?一個“好”字,
重如千鈞,將我兩世的漂泊與苦難,穩(wěn)穩(wěn)地接住。我緊繃的身體瞬間放松下來,
將臉埋在他堅實的胸膛里,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清冽好聞的雪松氣息,眼淚再也忍不住,
洶涌而出。江哲和蘇晚晚的臉色已經(jīng)難看到了極點?!疤K念!你一定會后悔的!
”江哲氣急敗壞地指著我,撂下一句狠話,轉(zhuǎn)身憤然離去。蘇晚晚怨毒地瞪了我一眼,
也趕緊追了上去。周圍的賓客們竊竊私語,看向我的目光充滿了探究和不解。蘇家大小姐,
放著深情款款的江家少爺不要,偏偏選了那個出了名的、不近人情的陸氏集團總裁?
這簡直是年度最勁爆的豪門新聞??晌也辉诤?。別人的眼光,對我來說,早已無足輕重。
陸景琛感覺到我的顫抖,手臂收得更緊了些。他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我的肩上,
將我完全護在他的羽翼之下,隔絕了所有不懷好意的視線?!白甙?。”他低聲說?!班?。
”他牽起我的手,他的掌心干燥而溫暖,帶著讓人心安的力量。就這樣,在所有人的注視下,
他帶著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讓我噩夢開始的地方。車子平穩(wěn)地行駛在夜色中。
車廂里很安靜,只有我們兩人清淺的呼吸聲。我側(cè)頭看著身旁的男人,他正專注地開著車,
窗外的霓虹燈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忽明忽暗,給他鍍上了一層不真實的光暈。
直到此刻,我依然覺得像在做夢?!盀槭裁??”他終于開口,聲音打破了沉默。我心臟一緊,
知道這個問題躲不過去。我不能告訴他我是重生的,他只會當(dāng)我是瘋子。
我必須給他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我垂下眼眸,醞釀了一下情緒,
聲音帶著一絲后怕和委屈:“前幾天,我無意中聽到江哲和蘇晚晚的談話。
江哲說……說他追我,只是為了我們蘇家的‘星?!椖浚软椖康绞?,他就會把我甩了,
和蘇晚晚在一起。他們還說……說我蠢得像頭豬,被他們耍得團團轉(zhuǎn)。”我一邊說,
一邊悄悄觀察他的反應(yīng)。果然,聽到這里,陸景琛握著方向盤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車廂里的溫度,瞬間降到了冰點。一股強大的、冰冷的怒意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
幾乎讓我喘不過氣。他信了?;蛘哒f,無論我給出什么理由,
只要是關(guān)于江哲和蘇晚晚傷害我的,他都會毫不猶豫地相信?!八麄冞€說了什么?
”他的聲音冷得能掉出冰渣?!八麄冋f……陸家也在爭取‘星?!椖?,但是你手段太硬,
不好對付。他們打算……利用我,從我爸爸那里套取蘇氏的標(biāo)底,然后……”我說不下去了,
恰到好處地露出了脆弱和恐懼的表情。這些話,半真半假。上一世,江哲的確是這樣做的,
他用甜言蜜語騙取了我的信任,從我這里拿到了蘇氏的商業(yè)機密,給了蘇氏致命一擊,
最終和蘇晚晚一起,吞并了我的家產(chǎn)。“吱——”輪胎摩擦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黑色的賓利猛地在路邊停下。陸景琛轉(zhuǎn)過頭,一雙黑眸死死地鎖住我,
眼底是滔天的怒火和濃得化不開的心疼?!疤K念,”他一字一頓地叫我的名字,
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這些話,以后不許再想。”他伸出手,輕輕撫上我的臉頰,
指尖帶著微涼的觸感,“有我在,沒人再敢動你一根頭發(fā)。”他的眼神太過專注,太過熾熱,
看得我心跳漏了一拍。我點點頭,然后主動握住他的手,放在我的臉頰上,
輕聲說:“陸景琛,我知道。所以我來找你了。你會幫我的,對嗎?”他看著我依賴的眼神,
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聲音沙啞得厲害。“嗯?!钡玫剿隙ǖ拇饛?fù),
我心里的大石終于落了地。復(fù)仇的第一步,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地邁了出去。我看著他,
忽然又說了一句:“對了,城南那塊地,江哲他們家也想拿。你別碰,那下面有問題,
很快就會被查封?!边@是我用生命換來的另一個消息。上一世,江家就是因為這塊地,
賠得血本無歸,資金鏈斷裂,給了陸景琛一舉擊潰他們的機會。只可惜,那時候,
我已經(jīng)不在了。這一次,我要親眼看著他們,從云端跌入泥濘。陸景琛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他沒有問我為什么會知道,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重新發(fā)動了車子。“坐穩(wěn)了,
”他說,“我們先去做一件事。”“什么事?”他轉(zhuǎn)動方向盤,車子匯入車流,
朝著一個我意想不到的方向駛?cè)ァ!懊裾?。九點關(guān)門,現(xiàn)在去,還來得及?!?我愣住了。
我以為,他答應(yīng)娶我,至少會有一個商業(yè)訂婚的流程,會通知雙方父母,
會走完一系列的程序。我沒想到,他的行動力會這么快,這么……迫不及待?!艾F(xiàn)在?
”我有些結(jié)巴地問?!班?,現(xiàn)在?!标懢拌∧坎恍币暤亻_著車,語氣不容置喙,“拿到證,
你就是名正言順的陸太太。江哲和蘇晚晚,再也不敢騷擾你?!彼睦碛晒诿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