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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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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獨居的公寓里,夜夜回蕩著令人窒息的鑿墻聲。門把手被詭異的粘液封鎖,

窗臺每晚都堆滿死寂的飛蛾。我懷疑樓下那位獨居老婦對我施加了詛咒,

報警卻被警方當(dāng)成妄想。當(dāng)我偷偷裝上監(jiān)控,卻只拍到她在深夜,身著壽衣,

在我家門前詭異跪拜,嘴里念念有詞。直到她在我家門口猝然倒下,

我才發(fā)現(xiàn)她手中緊握著一張泛黃照片,上面赫然是,我孩童時期的臉。

1為了逃離催稿的編輯和城市的喧囂,我特意挑了這棟“高齡”公寓。租金便宜,鄰居稀少,

完美符合我對獨居創(chuàng)作生活的一切幻想。我叫夏琳,一個靠碼字為生的自由撰稿人。

搬家第一天,我滿意地癱在沙發(fā)上,連空氣里那股老房子的霉味,聞起來都帶著安逸的氣息。

然而,我高興得太早了。第一個夜晚,凌晨兩點,我正睡得昏沉,

一陣輕微卻極有規(guī)律的聲音,從地板下面?zhèn)髁松蟻??!昂V……篤……篤……”那聲音很輕,

像是有人在用一把小錘子,不緊不慢地鑿著水泥地。我翻了個身,把頭蒙進被子里。

大概是哪家半夜心血來潮,想掛幅畫吧。我迷迷糊糊地想,現(xiàn)在的年輕人,

就是這么沒公德心??蛇@聲音,一響就是一夜。第二天,我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

煮咖啡時手都在抖。我安慰自己,也許是新鄰居在裝修,忍忍就過去了。

可這“裝修”的動靜,偏偏只在深夜降臨。每當(dāng)我關(guān)上燈,鉆進被窩,

那催命般的“篤篤”聲就準時響起,精準地定位我的睡眠,然后一擊致命。連續(xù)三天,

我?guī)缀鯖]合過眼。鏡子里的我臉色蠟黃,眼窩深陷,原本用來碼字的腦子成了一團漿糊。

我的創(chuàng)作靈感沒來,神經(jīng)衰弱先到了。第四天凌晨,當(dāng)那聲音再次響起時,我忍無可忍,

從床上一躍而起。我受夠了!我趿拉著拖鞋,怒氣沖沖地沖下樓。聲音的源頭,

是我正下方那戶——101。我記得中介提過一嘴,說里面住著一個獨居的老太太。

我站在101門口,門板是那種老舊的深紅色,漆皮斑駁。我深吸一口氣,壓下火氣,

抬手敲門。“咚咚咚?!鼻脫袈曉诩澎o的樓道里回蕩,屋里的“篤篤”聲戛然而止。

等了足足一分鐘,門才“吱呀”一聲,開了一道縫。一張布滿皺紋的臉從門縫里探出來,

昏暗的樓道燈光下,她的眼神渾濁得像一潭死水,正直勾勾地盯著我。我心里咯噔一下,

但還是硬著頭皮開口:“阿姨,您好,我是住您樓上的。不好意思這么晚打擾您,

就是想問問,您家是不是……”她那雙空洞的眼睛里,就那么直愣愣地看著我,

我的話還沒說完。下一秒,“砰”的一聲巨響,門在我面前被重重地甩上。

一股夾雜著灰塵的冷風(fēng)拍在我臉上,我被震得后退了半步,半天沒回過神。這算什么?

我站在原地,又氣又惱,寒意順著脊椎爬上。回到自己家,我以為今晚總算能清凈了。

可我剛躺下不到十分鐘,那“篤篤”聲再次響起,甚至比之前更有力,節(jié)奏也變得充滿挑釁。

它一下一下,精準地敲在我的太陽穴上,我的神經(jīng)被這聲音折磨得幾近崩潰。

我試了所有能想到的辦法。我甚至吞了兩片安眠藥,結(jié)果卻是在半夢半醒間,被那聲音驚醒,

心臟狂跳不止。我被困住了,無處可逃。我對樓下那個老太太的厭惡,也逐漸轉(zhuǎn)變成了恐懼。

她為什么要這么做?我開始懷疑,那敲擊聲不是沖著我的睡眠來的,是沖著我的命來的。

2自從那晚被摔了門,樓下的“篤篤”聲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

像是在為我的失眠午夜伴奏??晌覜]想到,這僅僅是個開始。那天清晨,

我拖著灌了鉛的腿準備出門買點速溶咖啡續(xù)命,手剛碰到門把手,

一種滑膩冰涼的觸感讓我瞬間炸了毛。我猛地縮回手,定睛一看,黃銅門把手上,

糊著一層透明的、果凍狀的黏液,還散發(fā)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魚腥味?!拔铱?!

”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抄起廚房紙巾就去擦。可那玩意兒黏糊得厲害,越擦越糊,

最后整個門把手都變得油光锃亮,像被人舔過一樣。我捏著紙巾,

心里那股惡心勁兒怎么也壓不下去。這絕對是樓下那個老太太干的!這已經(jīng)不是騷擾了,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緊接著,更邪門的事發(fā)生了。第二天早上,我拉開窗簾,

赫然發(fā)現(xiàn)窗臺上整整齊齊地趴著一排死飛蛾。不是三五只,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翅膀殘破,

身體干癟,卻排列得像一支等待檢閱的軍隊。我的頭皮一陣發(fā)麻,

一股涼意從腳底板躥上后腦勺。如果說門把手的黏液是惡作劇,那這一排死飛蛾,

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儀式感。我強忍著惡心,用掃帚把它們掃掉,心里卻像是堵了一塊冰。

事情還在升級。我的信箱,開始被塞滿各種剪碎的紙片。那不是普通的廢紙,我撿起一片,

上面用紅色的顏料畫著扭曲的符號,像是某種鬼畫符的殘骸。每天,

我都要從信箱里清理出一堆這種不祥的碎屑。我終于扛不住了,沖到了物業(yè)辦公室。

接待我的是個睡眼惺忪的保安,聽完我的控訴,他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用一種看神經(jīng)病的眼神打量我。“夏小姐,黏液?死飛蛾?碎紙片?”他咂咂嘴,

“這……證據(jù)呢?再說了,101那老太太都快八十了,腿腳都不利索,

能爬上二樓給你窗臺放飛蛾?”我氣得發(fā)抖:“我親眼看見的!就是她!”“哎呀,年輕人,

火氣不要這么大嘛。”他擺擺手,一副和事佬的嘴臉,“鄰里之間,多擔(dān)待。老人家嘛,

可能就是有點孤單,想找人說說話。我們物業(yè)也不好插手人家的家務(wù)事啊?!奔覄?wù)事?

我跟她算哪門子家務(wù)?冥婚嗎?我看著他油膩的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求助無門。我被徹底孤立了。從那天起,我的精神狀態(tài)一落千丈。

我總覺得黑暗里有一雙渾濁的眼睛在窺視我,就像那晚從門縫里看到的一樣。

我不敢關(guān)燈睡覺,可即便在燈火通明中,那“篤篤”聲和死飛蛾的影子,

也總是在我腦子里盤旋。我的體重直線下降,鏡子里的人,眼窩深陷,顴骨高聳,

蒼白得像個鬼。我引以為傲的創(chuàng)作能力,現(xiàn)在連一句完整的話都寫不出來。恐懼像藤蔓,

將我層層捆綁,越收越緊。我感覺自己的精力、靈魂,

正被這棟公寓和那個詭異的老太太一點點吸走。我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色漩渦。

我被困死了。3物業(yè)那張油膩的臉,成了壓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攥著手機,指尖冰涼,

撥通了110。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報警,聲音都在發(fā)顫,

我把黏液、死飛蛾、鬼畫符還有那該死的鑿墻聲,一五一十地倒了出來。半小時后,

兩個警察上門了?!跋男〗闶前桑俊蹦觊L的警察環(huán)顧了一圈我這亂得像狗窩的客廳,

目光在我深陷的眼窩上停留了片刻,“你說樓下老太太往你門上抹東西,窗臺上放死蟲子?

”我拼命點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對!還有鑿墻聲,每天晚上,一到半夜就開始,

我快瘋了!”年輕警察在本子上記著,抬頭問:“有證據(jù)嗎?比如監(jiān)控錄像?

”我當(dāng)時哪有那玩意兒,只能干巴巴地說:“門把手我擦了,飛蛾也掃了,

但是信箱里……”我沖過去把那堆碎紙屑捧出來,攤在桌上。年長的警察捻起一片,

對著燈光看了看,又湊到鼻子下聞了聞,然后和年輕警察對視一眼,

那眼神我看得懂——“又一個壓力大的”?!跋男〗悖阋粋€人???”他把紙片放下,

語氣變得溫和,卻像在哄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笆恰!薄笆沁@樣,我們?nèi)窍聠栠^了。

101的住戶,李秀蘭,七十八歲,有街道辦的證明,她患有很嚴重的阿爾茲海默癥,

有時候連自己是誰都記不清?!彼D了頓,話鋒一轉(zhuǎn):“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壓力比較大?

睡眠不好?”這是什么意思?怪我?“我壓力大,就能幻想出黏液和死飛蛾?我睡眠不好,

是因為她夜夜鑿墻!”我感覺血液都沖上了頭頂?!澳贻p人,別激動。”他擺擺手,

公式化的口吻里透著不耐煩,“沒有實質(zhì)證據(jù),我們沒辦法立案。就是個鄰里糾紛,

我們調(diào)解一下。你多擔(dān)待,她是個病人?!薄八皇遣∪?!她是在害我!”“小夏,

”他嘆了口氣,收起本子,臨走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聽叔一句話,找個時間,

去看看心理醫(yī)生,對你有好處?!遍T“咔噠”一聲關(guān)上,把我的世界徹底推進了深淵。

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大概就是這樣。那天晚上,我沒有開燈,任由黑暗將我吞沒。

我像個瘋子一樣,在網(wǎng)上瘋狂搜索“詛咒”、“邪術(shù)”、“民間巫蠱”。

當(dāng)看到“引魂蛾”、“尸油降”、“斷命符”這些詞條時,我全身的血都涼了。

網(wǎng)頁上那些模糊不清的描述,竟然和老太太的行為一一對應(yīng):用死去的飛蛾引導(dǎo)怨氣,

用污穢的黏液標記獵物,用破碎的符咒切斷生機。這不是惡作劇,

這是一場處心積慮的、緩慢進行的謀殺!求人不如求己。第二天,

我網(wǎng)購了一個最小的針孔攝像頭。趁著夜色,我像個做賊的,屏住呼吸,

把攝像頭小心翼翼地粘在我家門框的頂端,一個絕對的死角。那一夜,我徹夜未眠,

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鍋里煎熬。凌晨三點整。

樓道里的聲控?zé)敉回5亓亮?。我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一個佝僂的身影,慢吞吞地,

從樓梯口挪了過來。是她!當(dāng)她完全出現(xiàn)在監(jiān)控畫面里時,我手里的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她身上穿的,赫然是一套嶄新的、灰布的壽衣!那衣服空蕩蕩地掛在她干瘦的身體上,

在慘白的燈光下,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死氣。然后,我看到了讓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她在我家門口,雙膝一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她面朝著我的房門,整個身體伏在地上,

以一種極其虔誠又詭異的姿勢,開始磕頭。她的嘴唇在蠕動,雖然聽不清聲音,

但那念念有詞的模樣,分明是在吟誦著什么。更讓我毛骨悚然的是,

她手里還攥著一根東西——那是一截發(fā)黃的、不知道是什么動物的腿骨,

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我看不懂的紅色符號。她一邊磕頭,一邊用那根骨頭,

有節(jié)奏地敲擊著地面?!昂V,篤,篤……”原來,這才是那聲音的真正來源!

我牙齒不受控制地打著顫,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全部串聯(lián)起來。這個老太太,根本不是什么精神病。

她是在用最惡毒的儀式,對著我的家門,對我這個人,下詛咒!我被詛咒了。我的家,

我的靈魂,正在被她一點點地啃食干凈。我徹底崩潰了。4監(jiān)控里的那一幕,

成了我精神世界里循環(huán)播放的恐怖片。白天,我把窗簾拉得死死的,一絲陽光都透不進來。

我不敢出門,總覺得門外那雙渾濁的眼睛正透過貓眼死死盯著我。晚上,我蜷縮在床上,

用被子蒙住頭,卻依然能清晰地“聽”到那“篤、篤、篤”的敲擊聲,一下下,

精準地砸在我的太陽穴上。我瘦得脫了相,眼窩深陷,顴骨高聳,

鏡子里的人憔悴得像個行走的骷髏。我試著聯(lián)系過中介,想不計代價地逃離這個鬼地方。

電話那頭的中介小姐聲音甜美:“夏小姐,提前退租的話,違約金是三個月的房租哦,

而且押金也不退的?!蔽覓炝穗娫挘黄ü勺诘厣?。我被困死了,

在這座為我量身定做的牢籠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腐爛、枯萎。這天清晨,

我又是一夜無眠。胃里空得發(fā)慌,再不吃點東西,

我懷疑自己會成為這棟樓里第一個餓死的租戶。我扶著墻,一步步挪到門口,

手抖得連鑰匙都對不準鎖孔。門,終于開了。預(yù)想中空無一人的走廊沒有出現(xiàn)。取而代之的,

是直挺挺倒在我家門口的李秀蘭!她穿著那身刺眼的壽衣,像一截被風(fēng)吹斷的枯木,

蜷縮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晨光透過樓道的窗戶照在她蠟黃的臉上,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

我第一反應(yīng)竟是往后退了一步。死了?這個念頭帶著一絲罪惡的狂喜,在我心底一閃而過。

可緊接著,一股更深的寒意攫住了我。我看到她胸口還有著極其微弱的起伏。沒死。

我不知道自己是慶幸還是更害怕了。那是一種復(fù)雜的感覺,我恨她,

卻又對這脆弱的生命產(chǎn)生一絲憐憫。最終,理智戰(zhàn)勝了恐懼。我顫抖著摸出手機,

撥了120?!拔埂本戎行膯??我鄰居,

暈倒在我家門口了……”在等待救護車的幾分鐘里,我的目光死死鎖在李秀蘭緊攥的右手上。

她手里攥著什么?是那個刻滿符文的骨頭?還是什么更惡毒的詛咒道具?鬼使神差地,

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一根一根地掰開她僵硬的手指。

指尖傳來的冰冷觸感讓我打了個哆嗦。隨著她手指的松開,一個被手汗浸得有些發(fā)軟的物件,

掉落在我面前。是一張邊緣已經(jīng)磨損起毛的、泛黃的舊照片。我撿起照片,心臟狂跳,

腦子里已經(jīng)閃過了無數(shù)恐怖的猜想。這會不會是我的照片,上面用血寫著我的生辰八字?

然而,當(dāng)我定睛看去時,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了。照片上,是一個扎著兩只羊角辮,

穿著碎花小裙子,笑得沒心沒肺的小女孩。背景是老家院子里那棵歪脖子老槐樹。

那張臉……那張臉,分明就是我!是我七八歲時的模樣!我怎么可能認錯!

李秀蘭……這個用最詭異、最惡毒的方式折磨了我?guī)讉€月的“仇人”,

為什么會有我童年的照片?我緊緊攥著那張薄薄的照片,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傳來的刺痛卻遠不及心里的驚濤駭浪。一個比巫蠱邪術(shù)更讓我不寒而栗的念頭,

破土而出——我和她之間,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5醫(yī)護人員沖上樓,

動作麻利地將李秀蘭抬上擔(dān)架。我像個提線木偶,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車門關(guān)上的瞬間,

我腦子里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這老太太的醫(yī)藥費,不會要我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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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9-03 11:14: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