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用盡全力喊道，“不能折！折了！他們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村民們停下腳步，

濕漉漉的臉上是同樣濕漉漉的、空洞的眼神。

“阿芥……走開……”一個剛折了柳枝的婦人喃喃道，

“忘了就好了……忘了就不痛了……”“可是王嬸！忘了，地下的王叔就徹底沒了??！

”阿芥急得眼淚涌出，混合著冰冷的雨水。“沒了？”王嬸的眼神迷茫了一瞬，

隨即被一種急于擺脫痛苦的焦躁取代，“沒了……也好。

總好過我現(xiàn)在這樣日夜難受……孩子，讓開，讓你也輕松點?！薄安?！

”阿芥死死抱住粗糙的樹干，“我寧愿痛！我記得阿娘給我做的糕餅有多甜！

我記得阿爹把我扛在肩頭看社火！我記得！我記得他們！他們就在我的記得里活著！

”村民們沉默了瞬間，痛苦似乎有回溯的跡象，但立刻，

更多的人舉起了手中的柳枝——那已經(jīng)不僅是柳枝，更是他們對抗痛苦的武器。

“小孩子懂什么……”“痛苦太難熬了……”“忘了是為大家好……”他們一步步逼近。

阿芥看著那些曾經(jīng)慈祥、如今卻被逃避痛苦的欲望驅(qū)動的面孔，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護不住這棵柳樹，他護不住地下那些正在無聲尖叫、即將消散的魂靈。就在這時，

他懷中的枯朽柳樹，似乎感應(yīng)到了他的決心與巨大的悲傷，最柔軟的一條新枝，輕輕垂落，

觸碰了他的額頭。沒有吸收他的記憶。相反，

一股龐雜、洶涌、幾乎將他人沖垮的洪流瞬間涌入他的腦海！那不是他一個人的記憶。

是所有被這棵老柳樹見證過的、被其他柳枝吸走又似乎冥冥中匯聚于此的記憶碎片！

…無數(shù)逝者的面孔、聲音、氣息……沉重的、溫暖的、悲傷的、甜蜜的……所有一切的重量，

轟然降臨于他一人之身！阿芥小小的身軀劇烈顫抖起來，臉色變得蒼白如紙。

他的眼睛仿佛變成了兩個深潭，映照出無數(shù)過往的幻影。他承受不住，幾乎要跪倒在地，

但他死死咬著牙，抱緊了柳樹。村民們被這異象驚得后退一步。阿芥抬起頭，目光掃過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