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柵欄后的玻璃蒙著層灰，蘇晴穿著藍白條紋的囚服，頭發(fā)利落地束在腦后，只是眼下的青黑遮不住。她隔著玻璃握住蘇晚的手，掌心涼得像冰。
“手鏈戴好了？”蘇晴的目光落在蘇晚腕間——那是條細巧的銀鏈，掛著枚小月亮吊墜，是姐姐二十歲生日時爸媽送的，也是蘇家上下都認得的“蘇晴標志”。
蘇晚點頭，指尖攥得發(fā)白。三天前，“商業(yè)泄密案”的庭審結束，姐姐作為“主犯”被判三年。而真正把那份標著“絕密”的文件落在競爭對手桌上的人，是她。
“記住三件事。”蘇晴的聲音壓得極低，指節(jié)叩了叩玻璃，“第一，別碰咖啡，我對咖啡因過敏，蘇家沒人不知道。第二，陸沉舟的會議紀要，必須用紅筆改三次，他認這個習慣。第三……”她頓了頓，從囚服口袋里摸出枚銀尾戒，趁獄警轉身的空檔，飛快塞進蘇晚手心里。
戒指內(nèi)側硌得慌，蘇晚低頭，借著玻璃反射的光看見——外側刻著個“晴”字，內(nèi)側藏著個極小的“晚”字，像粒埋在雪里的星子。
“戴在右手小指，跟我以前一樣?！碧K晴的眼尾泛紅，卻扯出個硬挺的笑，“還有最后一句——蘇家有人不想讓我活著出來。你得替我查清楚，更得……活著?！?/p>
探視時間到了，獄警催促著蘇晴離開。她走了兩步又回頭，隔著人群看向蘇晚，嘴唇無聲地動著。蘇晚讀懂了那兩個字——
“別信?！?/p>
走出監(jiān)獄大門時，秋風卷著落葉打在臉上。蘇晚把尾戒悄悄戴進袖口，剛要拉開車門，后頸突然竄過一陣寒意。她猛地回頭，馬路對面的香樟樹下，一個穿黑色連帽衫的人影飛快縮了回去，只留下片被踩碎的落葉。
手腕上的銀鏈晃了晃，吊墜撞在骨節(jié)上，有點疼。蘇晚坐進出租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尾戒內(nèi)側的“晚”字。不知是不是錯覺，那字的凹槽里，似乎有極細微的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