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惡毒皇后下馬威北朝大煌的皇宮,真他娘的冷??!永寧公主裹著厚重的嫁衣,
赤金色的鳳凰刺繡硌得她皮膚生疼,她從溫暖的南國靖都來,坐了整整一個月的馬車,
骨頭都快顛散架了,就為了嫁給一個快死的老頭子——北朝皇帝?!肮?,您且忍忍,
就快到了。”身邊唯一從南朝跟來的崔嬤嬤,壓低了聲音,語氣里全是心疼和無奈。
永寧沒說話,只是輕輕“嗯”了一聲,長長的睫毛垂著,蓋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緒。生在皇家,
還是弱國皇家,她就是最精致的那件禮物,隨時準備被送出去,換取那一點點可憐的和平。
宮道又長又冷清,領路的太監(jiān)趾高氣昂,腳步快得像是趕著去投胎,
分明沒把她這個南朝來的“貢品”放在眼里。終于,
到了一個極盡奢華卻透著壓抑的宮殿——皇后的長春宮?!霸谶@兒候著吧,
皇后娘娘鳳體欠安,得空兒再見你?!蹦翘O(jiān)甩下一句話,鼻孔朝天走了。這一候,
就是整整兩個時辰。永寧站得腿腳發(fā)麻,頭頂?shù)镍P冠沉得像一座山。崔嬤嬤急得眼圈發(fā)紅,
卻不敢多說一個字。她知道,這是下馬威,從她踏進北朝地界的第一步開始,
這就注定是場羞辱。終于,里面?zhèn)鱽硇俾?。永寧深吸一口氣?/p>
挺直了那早已酸疼不堪的脊背,一步步走了進去。殿內(nèi)暖香撲鼻,卻熏得人頭暈。
上位坐著一位珠光寶氣、面容保養(yǎng)得宜卻眼神銳利的女人,正是大煌的皇后慕容氏。
兩旁站滿了妃嬪宮人,一道道目光像刀子似的落在永寧身上,有好奇,有鄙夷,
更多的是毫不掩飾的敵意?!俺兼缹?,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
”永寧依著學來的北朝禮儀,緩緩下拜,動作標準得挑不出一絲錯處。上頭半天沒聲音。
永寧只能維持著屈膝的姿勢,感覺膝蓋針扎似的疼。良久,才聽到一聲慢悠悠的嗤笑:“喲,
這就是南朝來的永寧公主?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是什么樣的天仙人物,
能讓皇上龍心大悅,非要迎進宮來。”永寧緩緩抬頭,目光低垂,依舊恭敬。
慕容皇后上下打量著她,眼神像在評估一件貨物:“模樣倒還算周正,就是這身子骨,
看著一陣風就能吹跑了。我們北朝風沙大,可不比你們南朝嬌貴,
也不知道能不能活過這個冬天?!钡顑?nèi)響起幾聲壓抑的竊笑。永寧袖中的手微微攥緊,
指甲掐進了掌心,面上卻依舊溫順:“勞娘娘掛心,永寧會仔細學著適應?!薄斑m應?
”皇后端起茶盞,用杯蓋輕輕撇著浮沫,語氣輕蔑,“有些東西,是骨子里帶的,
怕是學不會。聽說你們南人最是狡詐虛偽,慣會裝柔弱,背地里卻盡是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
”這話已是極重的羞辱!崔嬤嬤氣得渾身發(fā)抖,永寧卻用眼神示意她切勿妄動。
“娘娘教誨的是?!庇缹幍穆曇粢琅f平靜無波,仿佛對方辱罵的不是自己。
她這副油鹽不進、逆來順受的樣子,反而讓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皇后更覺惱火?;屎蠓畔虏璞K,
眼神一厲:“既然進了宮,就要守宮里的規(guī)矩。本宮看你帶來的這些人實在笨手笨腳,
怕是伺候不好。這樣吧,本宮賞你幾個人,替你好好調(diào)理調(diào)理規(guī)矩。”話音剛落,
幾個身材粗壯、面相刻板的嬤嬤就站了出來,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這哪里是賞人,
分明是安插眼線。永寧心下一沉,知道絕不能答應。
委婉回絕又能不徹底撕破臉皮時——殿外突然傳來太監(jiān)有些慌張的通傳聲:“攝政王到——!
”整個大殿的氣氛陡然一變。剛才還囂張得意的皇后瞬間坐直了身子,
臉上的輕蔑收斂了不少,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妃嬪們也紛紛低頭,屏息凝神。
永寧心里咯噔一下。攝政王宇文淵?那個權(quán)傾朝野,連皇后都要讓三分的男人?他來做什么?
腳步聲不疾不徐地響起,沉穩(wěn)有力。永寧低著頭,
只看到一雙玄色金紋的靴子停在了自己身側(cè)不遠處?!俺?,參見皇后娘娘。
”“攝政王不必多禮?!被屎蟮穆曇裘黠@客氣了很多,“王爺今日怎么得空到本宮這里來了?
”“途經(jīng)宮外,聽聞娘娘正在教導新入宮的永寧公主規(guī)矩,特來一看。
”宇文淵的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喜怒,“看來,娘娘似乎對南朝的禮儀不甚滿意?
”皇后干笑一聲:“南朝自是比不得我大煌禮數(shù)周全,本宮也是好心,
怕永寧公主日后沖撞了圣駕,想派幾個得力的嬤嬤去教教她?!薄芭??
”宇文淵似乎輕笑了一下,那笑聲卻讓皇后頭皮發(fā)麻,“娘娘費心了。不過,
公主既是代表南朝而來,一舉一動關(guān)乎兩國顏面。若入宮伊始便大動干戈地‘調(diào)理’,
傳出去,豈非讓人以為我大煌心胸狹隘,容不下一個弱質(zhì)女流?恐于陛下仁德之名有損。
”他頓了頓,語氣依舊平淡,卻字字如刀:“依臣看,規(guī)矩可以慢慢學,不必急于一時,
皇后娘娘以為如何?”皇后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敢欺負永寧,
卻絕不敢當面反駁宇文淵,尤其對方還抬出了“皇帝仁德”和“兩國顏面”這兩頂大帽子。
“……王爺思慮周全,是本宮心急了?!被屎髱缀跏菑难揽p里擠出這句話?!澳锬镏囐?。
”宇文淵微微頷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自始至終,他沒有看永寧一眼。
說完,他竟直接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長春宮,來得突然,去得也干脆。留下滿殿死寂,
和皇后那難看至極的臉色。永寧跪在原地,心臟卻砰砰直跳。她沒想到,解了她這場困局的,
竟是這個素未謀面、傳聞中冷酷暴戾的攝政王。他為什么要幫自己?是真的顧及兩國顏面?
還是……別有用心?但無論如何,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比她自己任何抗爭都有效百倍。
“行了,今日也累了,你退下吧!”皇后徹底沒了興致,厭煩地揮揮手,
看著永寧的眼神更加陰毒。永寧恭敬地行禮告退,扶著崔嬤嬤的手,
一步步走出那令人窒息的長春宮?;氐奖话才抛〉?、偏僻冷清的“聽竹軒”,
崔嬤嬤才后怕地拍著胸口:“阿彌陀佛,剛才真是嚇死老奴了!
幸好那位攝政王來了……可是公主,他為何要幫我們?”永寧走到窗邊,
看著北國灰蒙蒙的天空,輕輕搖頭?!安恢馈!彼吐曊f,心里卻繃緊了一根弦。
這北朝的深宮,比想象中更可怕。前有惡毒皇后虎視眈眈,后有權(quán)臣攝政王動機不明。
她這條命,就像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但……她想起宇文淵那冷冽沉穩(wěn)的聲音,
想起他三言兩語就壓得皇后不敢作聲的樣子。那絕對是一個極度危險的男人。
可在這冰冷的深淵里,那一點點的“善意”,哪怕明知可能是毒藥,也讓她忍不住想去抓住。
未來的路,注定步步驚心。2 第2章:這參湯有毒!瘋批王爺他居然護短?聽竹軒這地兒,
名字聽著挺雅致,實際就是冷宮二號!又偏又破,晚上風一吹,那窗戶哐哐響,
跟鬼敲門似的。送來的飯菜更是沒眼看,清湯寡水,菜葉子都蔫兒巴了,
一看就是御膳房那幫拜高踩低的玩意兒挑剩下的!崔嬤嬤一邊拿銀簪子試毒,
一邊抹眼淚:“公主,咱們這過的叫什么日子啊……”永寧沒吭聲,
默默把那些豬食一樣的飯菜撥到一邊。她心里跟明鏡似的,這才哪到哪?
皇后那老妖婆的下馬威,絕對不止這點程度。果然,怕什么來什么!下午,
永寧正靠著窗欞走神,琢磨著白天宇文淵那波操作到底啥意思,
院門就被人“哐當”一聲推開了。抬頭一看,好家伙,又是皇后身邊那個姓劉的死太監(jiān),
臉上那假笑看得人隔夜飯都能吐出來。他身后跟著個小宮女,手里端著個碗,
黑乎乎的藥汁子,老遠就聞到一股怪味?!坝缹幑鳎眲⑻O(jiān)捏著嗓子,陰陽怪氣,
“皇后娘娘心慈,念您身子骨弱,特意賞了碗‘參湯’,給您補補元氣!
您可趕緊趁熱喝了吧?”參湯?我呸!那顏色那氣味,說是砒霜她都信!永寧心里咯噔一下,
手心瞬間冒汗。來了,宮斗經(jīng)典戲碼——強行灌毒!崔嬤嬤臉都嚇白了,
哆哆嗦嗦地想擋在前面:“公公,公主她……”“滾開!”劉太監(jiān)一把推開崔嬤嬤,
眼神狠厲,“老東西,這有你說話的份兒?娘娘賞的東西,那就是天大的恩典!公主,
您是自已喝,還是讓奴才‘幫’您喝?”他身后的兩個粗壯嬤嬤立刻上前一步,眼神兇悍。
永寧心跳得飛快,腦子瘋狂運轉(zhuǎn)。硬扛肯定不行,打翻?撕破臉之后呢?
皇后更有借口弄死她!就在她急得后背發(fā)涼,那兩個嬤嬤的手幾乎要碰到她的時候——“喲,
劉公公,這是演哪出啊?逼良為娼……啊不,逼人喝藥呢?”一個吊兒郎當,
帶著點戲謔的男聲突然從門口傳來。只見一個穿著騷包紫色錦袍、搖著把玉骨扇的年輕男人,
正倚在門框上看熱鬧。就是那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劉公公一看是他,
囂張氣焰頓時矮了半截,擠出個笑:“哎呦,赫連小將軍!您怎么溜達到這犄角旮旯來了?
奴才這是奉娘娘的命……”“得了吧你!”赫連勃直接用扇子打斷他,
嫌棄地瞥了眼那碗“參湯”,“這玩意兒趕緊拿走拿走,別熏著本將軍!
”劉公公臉綠了:“赫連將軍,這……這可是娘娘的賞賜……”“賞賜?”赫連勃嗤笑一聲,
晃晃悠悠走進來,一雙桃花眼毫不客氣地落在永寧身上,上下打量,吹了個口哨,“嘖,
果然是個標志的小美人兒,難怪皇后娘娘這么‘上心’?!彼栈啬抗猓?/p>
用扇子點了點劉公公的胸口,語氣懶洋洋卻帶著威脅:“回去告訴娘娘,就說我赫連勃說的,
美人兒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糟蹋的。這湯,我替公主倒了,怎么著?”劉公公氣得牙癢癢,
但顯然不敢跟這混世魔王硬剛,只能狠狠剜了永寧一眼,帶著人灰溜溜地滾了。
永寧暗暗松了口氣,趕緊低頭行禮:“多謝赫連將軍解圍?!薄爸x什么?”赫連勃湊近兩步,
笑嘻嘻的,“英雄救美,不是應該的嘛?怎么樣,小美人兒,考慮一下,跟了本將軍?
保你吃香喝辣,比在這冷宮強多了!”永寧被他輕佻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后退半步,
語氣疏離:“將軍說笑了?!薄靶邪?,不急?!焙者B勃也不糾纏,用扇子敲敲手心,
“在這破地方待夠了,隨時來找我?!闭f完,又沖她拋了個媚眼,才大搖大擺地走了。
崔嬤嬤后怕地拍著胸口:“阿彌陀佛,嚇死老奴了……這赫連將軍雖然混賬,
好歹……”“嬤嬤,”永寧打斷她,眼神微冷,“別忘了,他姓赫連?!被屎蟮挠H侄子。
永寧看著那幫人消失的方向,心沉甸甸的。這皇宮,真是龍?zhí)痘⒀?,一刻都不能放松?/p>
……第二天,皇后那邊沒動靜。永寧卻不敢掉以輕心。果然,傍晚時分,
一個小太監(jiān)偷偷塞給崔嬤嬤一張紙條。上面只有一句話:“御花園東南角,亥時,事關(guān)南朝。
”南朝?母國出了什么事?明知可能是陷阱,她卻不敢不去賭那萬分之一的可能。亥時,
御花園東南角僻靜無人。永寧帶著崔嬤嬤,心跳如鼓地等在那里。四周靜得可怕。突然,
周圍亮起好幾盞燈籠!皇后在一群宮人的簇擁下,冷笑著走出來:“永寧公主,
深更半夜在此私會何人?莫非是惦記南朝舊情人,給我朝陛下戴綠帽不成?”永寧臉色煞白!
果然是陷阱!還是最惡毒的那種!“娘娘明鑒!臣妾只是……”“只是什么?
”皇后厲聲打斷,“人贓并獲,還敢狡辯!給本宮拿下這個不守婦道的賤人!
”幾個嬤嬤如狼似虎地撲上來!就在永寧絕望之際,一道冰冷低沉的聲音,像淬了毒的箭矢,
劃破夜空:“本王竟不知,皇后娘娘何時兼了巡查宮廷的職責?”燈籠的光影晃動,
宇文淵一身墨色常服,緩步從假山后走出,面沉如水?;屎髧樍艘惶骸皵z、攝政王?
你怎么……”宇文淵根本沒理她,目光直接落在被嬤嬤扭住胳膊、臉色慘白的永寧身上,
眼神驟然一厲,冰冷駭人:“放開她?!蹦莾蓚€嬤嬤被他看得腿軟,下意識松了手。
皇后強自鎮(zhèn)定:“王爺,此女深夜在此私會,行為不端……”“私會?
”宇文淵終于看向皇后,嘴角勾起一抹極冷的弧度,“皇后是說,本王約她在此,商議要事,
是‘私會’?”皇后瞬間噎住,臉憋得通紅:“本宮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宇文淵步步緊逼,氣場全開,“還是說,皇后覺得,本王的行為,需要向你報備?
”“臣妾不敢!”皇后冷汗都下來了。宇文淵冷哼一聲,目光掃過全場,
每一個被他看到的人都恨不得把腦袋縮進脖子里?!皾L。”輕飄飄一個字,卻帶著千鈞之力。
皇后屁都不敢放一個,帶著人狼狽不堪地溜了,比來時速度還快。轉(zhuǎn)眼間,
現(xiàn)場就剩下永寧主仆和宇文淵。永寧驚魂未定,腿軟得幾乎站不住,
看著眼前這個又一次天神般降臨的男人,聲音發(fā)顫:“王、王爺……”宇文淵走到她面前,
停下。高大的身影幾乎將她完全籠罩。他低頭看著她,月光下,她小臉慘白,眼眶微紅,
像只受驚的小鹿,脆弱得不可思議。他沉默了幾秒,忽然伸出手——永寧嚇得閉上眼。
預想中的觸碰沒有落下,只聽他嗤笑一聲,帶著點嘲諷:“就這點膽子,也敢半夜出來亂逛?
”永寧睜開眼,撞進他深不見底的眸子里?!凹垪l……”她下意識解釋?!按馈?/p>
”宇文淵毫不客氣地評價,“宮里最低級的手段?!庇缹幰?,又羞又窘,卻無法反駁。
“下次,”他忽然俯身,湊近她耳邊,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聲音壓得極低,
帶著一種致命的危險和磁性,“再遇到這種事,直接報本王的名號。
”“……”永寧猛地睜大眼睛,心跳驟停了一拍!報他的名號?這、這……不等她反應,
宇文淵已經(jīng)直起身,恢復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樣,
仿佛剛才那句近乎“維護”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愣著干什么?”他瞥了她一眼,
“等著本王送你回去?”永寧猛地回神,臉燙得厲害,拉起還懵著的崔嬤嬤,
幾乎是落荒而逃。跑出老遠,她還能感覺到那道深邃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滾燙灼人。
她摸著還在狂跳的心口,腦子里反復回蕩著他那句話。瘋批王爺他……居然當眾護短?
這到底演的哪一出???!3 第三章:夜半私會?王爺他手把手教我在皇宮活命!
自打御花園那晚之后,永寧這心里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砰砰亂跳,就沒消停過。
宇文淵那句“報本王的名號”,跟魔音灌耳一樣,在她腦子里循環(huán)播放。啥意思?
這大佬是給她發(fā)了張免死金牌?還是又挖了個新坑等著她跳?“公主,攝政王那人心思深沉,
他的話,信不得?。 贝迡邒叱畹妙^發(fā)都快白了,總覺得那是催命符而不是護身符。
永寧沒說話,心里亂糟糟的。她當然知道信不得,可……可當時他擋在她身前的樣子,
那強大的、不容置疑的氣場,偏偏讓她生出一絲荒謬的安全感。完了完了,
她怕不是被嚇傻了?正胡思亂想著,一個小太監(jiān)低著頭送來一筐銀絲炭,
聲音細若蚊蠅:“王爺吩咐,天寒,給公主添點炭火?!庇缹幒痛迡邒叨笺蹲×?。
看著那筐上好的、沒有一絲煙氣的銀絲炭,
再對比之前內(nèi)務府送來的那些嗆死人的黑炭疙瘩……這待遇差距也太明顯了!
崔嬤嬤又驚又疑,趕緊拿銀簪子試了又試?!皠e試了,嬤嬤。”永寧看著那筐炭,心情復雜,
“他要是真想讓我死,用不著這么麻煩?!比欢髮m的針對并不會因為一筐炭就停止。
第二天去給皇后請安,那老妖婆果然又憋著壞。這次不直接罵了,改陰陽怪氣。
“還是永寧公主有本事,”皇后撥著茶盞,眼皮都不抬,“這才幾天啊,就用上銀絲炭了。
我們這些老人兒,倒是比不上你會伺候人?!钡紫碌腻鷭辶⒖谈孀煨?,
眼神里的鄙夷都快溢出來了?!耙徽f南邊來的就是不一樣呢,手段多著呢~”“可不是嘛,
聽說昨晚還跟赫連小將軍在御花園說話呢,真是忙得很?!边@話簡直惡毒到家了!
一邊暗示她勾引宇文淵,一邊又把她和赫連勃扯在一起!永寧氣得手指發(fā)冷,血直往頭上涌。
她真想把手里的熱茶潑到那張惡心的臉上!但她想起宇文淵那夜的話——“鋒芒畢露,
死得最快”。她死死掐住掌心,硬生生把那口氣咽了回去,低下頭,
聲音細弱又委屈:“娘娘誤會了……炭火是內(nèi)務府按份例送的……至于赫連將軍,只是偶遇,
說了兩句話,臣妾也不知為何會傳出這等閑話……”她越說聲音越小,甚至帶上了一點哭腔,
肩膀微微發(fā)抖,看著可憐極了。主打一個死不承認+裝無辜+甩鍋給內(nèi)務府和造謠的人。
皇后一拳又打在棉花上,看著永寧那副“白蓮花”樣,氣得肝疼,卻又抓不住實質(zhì)把柄,
只能冷哼一聲,不再搭理她。從長春宮出來,永寧后背都濕透了。裝慫也是個技術(shù)活,累心!
她憋著一肚子悶氣,只想趕緊回她的聽竹軒躲起來。偏偏路過御書房附近時,
一眼就瞧見那個煞神正和幾個大臣從里面出來。宇文淵也看見了她。四目相對那一瞬間,
永寧莫名有點心虛,趕緊低下頭想假裝沒看見溜走?!罢咀??!崩浔鶅蓚€字飄過來,
永寧的腳瞬間被釘在原地。幾個大臣很有眼力見地告退了。宇文淵緩步走到她面前,
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顆低垂的腦袋瓜:“剛才在長春宮,不是挺能說的?”永寧心里一咯噔!
臥槽!長春宮也有他的眼線?!這皇宮里還有他不知道的事嗎?!
“臣妾……臣妾只是據(jù)實回話?!彼桓姨ь^,聲音跟蚊子似的?!皳?jù)實回話?
”宇文淵嗤笑一聲,“眼淚也是據(jù)實掉的?”永寧臉一紅,噎住了?!疤ь^。
”永寧不得不抬起頭,撞進他那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黑眸里。他盯著她看了幾秒,
忽然道:“委屈嗎?”永寧鼻子一酸,差點沒繃住。廢話!當然委屈!快委屈死了!
但她敢說嗎?她不敢。只能咬著唇搖搖頭。宇文淵眼神里似乎閃過一絲極淡的笑意,
快得讓人抓不住。“光會忍沒用?!彼Z氣依舊平淡,卻像是在教導,
“得讓給你委屈受的人,比你更難受?!庇缹幟H坏乜粗??!盎厝サ戎?。
”他沒頭沒尾地扔下一句話,轉(zhuǎn)身就走了。等?等什么?永寧一頭霧水地回了聽竹軒。結(jié)果,
下午就傳出消息——內(nèi)務府總管因為“辦事不力,克扣宮份”,被攝政王下令打了二十大板,
擼了職位!而之前傳永寧和赫連勃閑話的兩個小妃嬪,直接被禁足三個月!
宮里瞬間風向就變了!所有人看永寧的眼神都多了幾分驚懼和探究。
皇后那邊也徹底沒了聲兒,顯然被宇文淵這毫不留情的敲打給鎮(zhèn)住了。永寧坐在屋里,
聽著崔嬤嬤打聽回來的消息,整個人都懵了。他……他這是在給她出氣?
就因為她那點“委屈”?心里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又開始瘋狂翻涌。
這男人心思深得像海,行為更是難以預測。一會兒冷得像冰,
一會兒又……又做出這種近乎“撐腰”的舉動。她徹底搞不懂了。晚上,永寧又失眠了。
鬼使神差地,她又走到了院子里。結(jié)果,一眼就看到那抹玄色身影又坐在那石凳上,
仿佛專程在等她。永寧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想跑?!斑^來?!泵钣謥砹恕?/p>
永寧磨磨蹭蹭地走過去,距離他三步遠停下,小聲問:“王爺……有何吩咐?
”宇文淵抬眸看她,月光下他的輪廓柔和了些,但眼神依舊銳利:“今日,學到什么了?
”永寧愣了下,遲疑道:“學……學到要借力打力?”“錯。”宇文淵毫不客氣,
“是學到你的‘委屈’,在本王這里,可以變成刀?!庇缹幟偷乇牬罅搜劬?!
“別人給你一分委屈,你若只會忍,那便只有一分?!彼曇舻统粒瑤е环N冷酷的誘惑,
“你若能讓本王知道,本王便能幫你,把這一分,變成十分,還回去。”他站起身,
一步步走近她,強大的壓迫感再次降臨。“所以,永寧公主,”他在她面前站定,微微俯身,
目光鎖住她,“下次再覺得委屈,該怎么做?”永寧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
聞到他身上清冽的松木香,腦子嗡嗡作響,幾乎是不受控制地,
脫口而出:“找……找王爺告狀?”宇文淵聞言,似乎是愣了一下,隨即,
嘴角緩緩勾起一個極其明顯的弧度。他竟然笑了!不是冷笑,不是嘲諷,
而是一個真正意義上,帶著點愉悅和滿意的笑容!這一笑,宛如冰雪初融,驚艷得讓人窒息。
“嗯,總算沒笨到家?!彼逼鹕?,語氣里似乎都帶上了一絲難得的輕松,“記住了。
”說完,他像是完成了一件重要任務,心情頗佳地轉(zhuǎn)身離開了。留下永寧一個人,站在原地,
捂著砰砰狂跳的心口,整個人都快冒煙了!他笑了?他居然笑了?
就因為她說了“找王爺告狀”?蒼天??!這到底是個什么品種的瘋批王爺啊?!
怎么……怎么還有點撩人呢?!永寧覺得自己完蛋了。4 第四章:老皇帝要死了?
他深夜把我摟進懷里!自打得了宇文淵那句“可以告狀”的承諾,永寧在北朝后宮的日子,
就跟開了掛似的!雖然還是住聽竹軒,但內(nèi)務府那幫孫子見了她,點頭哈腰,
恨不得把她當祖宗供起來!吃的用的,再沒人敢克扣一星半點!皇后那老妖婆也消停了,
請安時最多陰陽兩句,不敢再真刀真槍地搞事情。永寧心里明白,這都是借了那尊煞神的光。
可她這心里,非但沒踏實,反而更七上八下了。那男人心思深得能跑船,突然對她這么好,
圖啥?就圖她……會告狀?這理由她自己都不信!崔嬤嬤倒是樂觀了不少:“公主,
不管怎么說,眼下總算能過幾天安生日子了?!卑采兆??永寧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
總覺得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果然,沒過幾天,宮里氣氛突然就緊張起來了!
巡邏的侍衛(wèi)多了好幾波,太監(jiān)宮女們走路都低著頭,腳步匆匆,一個個臉色凝重。
連空氣里都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壓抑?!皨邒撸鍪裁词铝??”永寧拉住一個相熟的小太監(jiān),
低聲問。小太監(jiān)臉都白了,左右看看,才用氣聲說:“公主……您、您還不知道嗎?
萬歲爺……怕是不好了!”永寧心里猛地一沉!老皇帝……要死了?
雖然早知道那老皇帝病重,但真到了這一天,她還是感到一陣心驚肉跳。老皇帝一死,
這北朝的天,可就真的要變了!她這個前朝和親公主,處境會變得無比尷尬和危險!
“聽說……聽說攝政王已經(jīng)連夜召了好幾位大臣和將軍入宮了……”小太監(jiān)說完,趕緊溜了。
永寧站在原地,手腳冰涼。宇文淵……他現(xiàn)在一定忙得焦頭爛額,爭奪權(quán)力,穩(wěn)定局勢。
他還會記得她這個無足輕重的小棋子嗎?一股莫名的恐慌和失落攫住了她。深夜,
永寧毫無睡意,心里亂得像一團麻。老皇帝要死了,南朝會不會趁機……宇文淵他……忽然,
院外傳來一陣極其輕微卻急促的腳步聲!不是一個人,是一隊人!永寧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
這個時辰,這么大的動靜……難道是皇后趁機派人來弄死她?還是宮里發(fā)生了兵變?
她嚇得跳下床,抓起桌上的剪刀藏在袖子里,屏住呼吸貼在門邊。
腳步聲在她的院門外停下了!接著,是極輕的敲門聲,不,幾乎是撞門聲!“開門!快!
”是宇文淵身邊那個心腹副將高晟的聲音!語氣焦急萬分。永寧猶豫了一下,
還是顫抖著打開了門。門一開,高晟根本沒看她,側(cè)身讓開。他身后,
兩個黑衣侍衛(wèi)半扶半架著一個人,猛地擠了進來!濃重的血腥味瞬間撲面而來!
被架著的那個人低著頭,墨發(fā)散亂,玄色衣袍被暗沉的血跡浸透,不是宇文淵又是誰?!
永寧嚇得魂飛魄散,手里的剪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王爺?!他怎么了?!
”她的聲音都在抖。高晟臉色鐵青,語速極快:“王爺遇刺,傷勢沉重,不便回王府。
你這里最僻靜,立刻收拾一間凈房出來,今日之事若敢泄露半個字,
你們主仆二人立刻死無全尸!”他說完,根本不給永寧反應的時間,
指揮著侍衛(wèi)迅速將宇文淵扶進內(nèi)室,放在永寧的床榻上。崔嬤嬤也嚇傻了,
被高晟一個眼神瞪得趕緊去燒熱水。永寧看著榻上昏迷不醒、臉色慘白如紙的宇文淵,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沖上前,
顫抖著手去解他被血染透的衣袍。傷口在胸口偏下的位置,很深,還在汩汩往外冒血。
永寧在南朝宮里學過一些簡單的醫(yī)理,一看這情形,心都涼了半截?!敖鸠徦?!
快拿金瘡藥和干凈的白布來!”她朝崔嬤嬤喊,聲音帶著哭腔。
高晟立刻從懷里掏出幾個瓷瓶:“都用最好的!”永寧也顧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咬緊牙關(guān),
用剪刀剪開他黏在傷口上的衣服,用熱水小心翼翼清洗傷口,
然后抖著手將藥粉厚厚地撒上去,再用白布一層層緊緊包扎。她的動作笨拙卻異常專注,
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混著眼淚往下掉。高晟在一旁看著,眼神復雜。
他原本對這個南朝公主充滿戒備,但此刻……處理好傷口,永寧癱坐在地上,渾身脫力。
高晟留下兩個侍衛(wèi)守在院內(nèi),自己則匆匆離去,他必須去處理刺客和封鎖消息。
內(nèi)室里只剩下永寧和昏迷的宇文淵。燭火搖曳,映著他毫無血色的臉。永寧打來溫水,
一點點擦去他臉上和手上的血污。她從未見過他如此安靜脆弱的模樣。
褪去了平時的冷厲和威嚴,此刻的他,眉眼間竟然透著一絲難得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