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南方，空氣像被擰干的濕毛巾，殘留著盛夏最后一絲黏膩的燥熱，
貼在皮膚上悶得人喘不過氣。林野坐在自家老舊居民樓的客廳里，
指尖捏著一張皺巴巴的欠條，紙邊被汗水浸得發(fā)卷，
“五十萬” 三個黑色的大字卻依舊鋒利，像燒紅的烙鐵，一下下燙著他的心口。
客廳的燈泡接觸不良，忽明忽暗地閃爍著，把墻角父親林建國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父親蹲在地上，背比上個月又駝了些，額前的白發(fā)在昏暗中格外刺眼，
煙灰缸里的煙蒂已經堆成了小山，散發(fā)出嗆人的味道?！靶∫埃?/p>
爸實在沒辦法了……” 父親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每一個字都裹著沉重的無奈，
“工地老板卷著錢跑了，跟著我干活的兄弟們還等著要工資，債主天天堵在樓下，
昨天還踹壞了單元門的鐵皮，要是再不還，
他們說要…… 要把房子抵押了……”林野猛地攥緊了欠條，指節(jié)泛白。
他知道父親沒說出口的話是什么 —— 上個月債主堵在樓下，罵罵咧咧的聲音穿透門縫，
母親躲在房間里偷偷抹眼淚的樣子，至今還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還有三天，
就是高三開學的日子，他的學費還壓在抽屜最底層的信封里，湊不齊的數(shù)額像一道鴻溝，
而五十萬的債務，更是一座能把整個家壓垮的大山?！鞍?，別說了?！?林野打斷父親的話，
把欠條小心翼翼地疊好，塞進牛仔褲口袋，“我來想辦法?！?他站起身，轉身往房間走，
背后傳來父親輕輕的嘆息，那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卻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
讓他腳步都變得沉重?；氐椒块g，林野坐在吱呀作響的書桌前，
打開了那臺用了五年的筆記本電腦。屏幕右下角的電池圖標閃著紅色警告，
像是在無聲地催促。他點開瀏覽器，
搜索欄里反復輸入 “高三學生 快速賺錢”“短期高薪兼職”，
彈出的結果卻大多是發(fā)傳單、做家教、餐廳服務員，時薪最高不過二十塊。林野算了算，
就算每天不吃不喝干滿十個小時，一個月也只能賺六千塊，要湊齊五十萬，
至少需要八年 —— 這遠遠解不了燃眉之急。他煩躁地關掉一個又一個網頁，
鼠標點擊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就在這時，屏幕右下角彈出一條不起眼的廣告，
藍色的字體在白色背景上格外顯眼：“情感陪護事務所，靈活接單，高薪回報，
學生黨首選”。下面還附著一行灰色小字：“無需經驗，專人指導，輕松實現(xiàn)經濟自由”。
林野皺著眉，指尖懸在鼠標上猶豫了很久?！扒楦信阕o” 這四個字，
總讓他覺得有些不踏實，可一想到父親憔悴的臉、母親偷偷抹淚的樣子，
還有樓下刺眼的紅色噴漆，他還是咬了咬牙，點開了廣告鏈接。網站設計得很簡陋，
只有一個微信聯(lián)系方式和幾句模糊的服務介紹。林野深吸一口氣，添加了那個微信，
對方的頭像是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微信名備注著 “張老師”。
好友請求發(fā)送成功不過十秒，就被通過了?！跋虢訂钨嶅X？
先說說你的需求和能接受的工作范圍。” 張老師的消息來得很快，語氣直白又干脆，
沒有多余的寒暄。林野的手指在鍵盤上反復敲打，又一次次刪除，
最后只留下一行字：“我需要盡快賺五十萬，只要不違法，什么活都能做。” 發(fā)送成功后，
他盯著屏幕，心臟跳得飛快，既期待又忐忑。過了大概三分鐘，張老師發(fā)來一條語音，
聲音溫和得像學校里負責心理輔導的輔導員，
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五十萬確實不是小數(shù)目，但只要你聽話，按照我的要求完成任務，
三個月內還是有希望實現(xiàn)的。我們的工作叫‘情感陪護’，說簡單點，就是幫客戶傳遞心意，
比如給指定的人送早餐、送禮物，或者說些暖心的話，本質上是幫人解決情感難題，
不算丟人的事，很多學生都在做?！薄皫腿藗鬟f心意？” 林野皺著眉，
心里還是有些犯嘀咕，“具體要做什么？會不會很麻煩？”“明天上午十點，
你到市圖書館三樓的‘時光咖啡館’面談吧。” 張老師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發(fā)來一個地址，
“記得穿得干凈整潔點，客戶很看重第一印象，別讓人家覺得不靠譜。”掛了微信，
林野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腦子里一遍遍想著 “情感陪護” 到底是做什么，
又一遍遍盤算著五十萬的債務。直到后半夜，他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夢里全是債主兇神惡煞的臉和父親無奈的眼神。第二天一早，林野起了個大早。
他翻遍了衣柜，終于找到一件去年生日時母親給他買的白襯衫，雖然領口有些變形，
但至少沒有起球。他又從同桌那里借了一條黑色牛仔褲，熨燙平整后穿在身上，
對著鏡子反復整理了很久，才騎著家里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哪兒都響的舊自行車，
往市圖書館趕去?？Х瑞^里很安靜，舒緩的輕音樂在空氣中流淌。林野一進門，
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張老師 —— 淺灰色西裝，金絲眼鏡，手里拿著一本厚厚的書，
和微信頭像一模一樣，看起來文質彬彬，透著一股書卷氣?！澳憔褪橇忠鞍?？坐。
” 張老師看到他，笑著招了招手，語氣依舊溫和。林野在張老師對面坐下，
有些拘謹?shù)匕央p手放在膝蓋上。張老師推過來一杯檸檬水，冰塊在杯子里輕輕碰撞，
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先喝點水，別緊張。我叫張濤，是這家‘情感陪護事務所’的負責人，
同時也是你們學校附近三中的心理老師，所以你可以放心，我不會騙學生。
”“心理老師” 這四個字，像一顆定心丸，讓林野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不少。他端起水杯，
喝了一口檸檬水，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稍微緩解了心里的緊張。
張濤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資料，放在桌子上，指著上面的照片說：“這是你的第一個任務。
我的客戶叫趙天宇，是個富二代，他想追你們學校高三（1）班的?；ㄌK清影，
但是他平時要打理家里的生意，沒時間天天跑學校，所以需要你幫忙。你的工作很簡單，
每天早上給蘇清影送早餐，課間幫趙天宇跟她說幾句夸贊的話，
比如夸她穿搭好看、成績好之類的，每月底薪八千塊。如果能促成他們兩個在一起，
還有十萬塊的獎金。”照片上的蘇清影，林野并不陌生。她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
不僅長得好看，成績還穩(wěn)居年級前三，每次開學典禮都作為學生代表發(fā)言。林野記得，
去年運動會上，蘇清影參加八百米跑，沖過終點線時，扎著高馬尾，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水打濕，
笑容干凈又燦爛，像一朵迎著陽光的向日葵，當時全場的歡呼聲都快把操場掀翻了。
林野從沒想過，自己會以這種方式，和這樣耀眼的女生產生交集?！拔摇?我能行嗎？
” 林野有些猶豫，他性格內向，平時連和女生說話都會緊張，更別說幫別人追女生了。
“放心，我會教你怎么做?！?張濤笑了笑，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協(xié)議，
“這里有詳細的任務要求和注意事項，你先看看。簽了這份協(xié)議，我們就算正式合作了。
記住，最重要的一點，不能暴露你是受趙天宇委托，也不能提‘情感陪護事務所’，
就說是你自己偶然想幫朋友，或者干脆不說原因，免得引起蘇清影的反感。”林野拿起協(xié)議，
逐字逐句地仔細看了一遍。協(xié)議里大多是關于任務內容、報酬結算和保密條款的，
沒有明顯的漏洞。他深吸一口氣，拿起筆，在協(xié)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的那一刻，
他仿佛簽下了一份沉重的承諾，心里既有對賺錢的期待，又有一絲說不出的不安。
開學前一天晚上，林野接到了張濤的電話，敲定了第二天的任務：“明天早上六點半，
你去學校附近的‘甜心早餐店’取餐，早餐是趙天宇定的，三明治加熱牛奶，
還有一杯三分糖少冰的奶茶。七點整，準時送到蘇清影的班級門口，把早餐和奶茶遞給她，
然后說一句‘今天的穿搭很適合你’，記住，語氣要自然，別太僵硬。”“好，我記住了。
” 林野把張濤的話記在筆記本上，反復默念了幾遍，生怕第二天出錯。第二天凌晨五點半，
天還沒亮，窗外一片漆黑，林野就起床了。他洗漱完畢，穿上昨天準備好的白襯衫和黑褲子，
騎著自行車往 “甜心早餐店” 趕去。清晨的街道很安靜，
只有清潔工掃地的聲音和偶爾駛過的汽車聲。六點半，林野準時到達早餐店。
老板是個和藹的中年阿姨，看到他，笑著把包裝精美的早餐遞過來：“小伙子，
這么早來取早餐，是給女朋友送的吧？真用心?！绷忠暗哪樢幌伦蛹t了，尷尬地笑了笑，
沒解釋，只是接過早餐，小心翼翼地放在自行車筐里。他又把奶茶揣進懷里，
初秋的早上有些涼，他怕奶茶涼了，蘇清影不愿意喝。七點整，林野騎著自行車趕到學校。
教學樓里已經有不少同學了，走廊里傳來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和腳步聲。他停好自行車，
提著早餐，深吸一口氣，朝著高三（1）班的方向走去。站在（1）班門口，
林野的手心直冒冷汗，心臟跳得像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他透過窗戶往里看，
蘇清影坐在靠窗的位置，正低頭整理課本。晨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身上，
發(fā)梢泛著淺金色的光，側臉的輪廓柔和又精致，像一幅畫。林野在門口徘徊了幾秒，
終于鼓起勇氣，推開教室門走了進去。他輕手輕腳地走到蘇清影的桌前，
把早餐放在她的桌角，聲音有些發(fā)顫：“同學，這是…… 這是一個朋友托我給你送的。
”蘇清影抬起頭，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輕輕眨了眨。她的眼睛很亮，像清澈的湖水，
帶著一絲疑惑：“哪個朋友？我好像不認識你?！薄拔摇?我是高三（3）班的林野。
” 林野趕緊報上自己的名字，把懷里的奶茶遞過去，緊張得舌頭都有些打結，
“這是…… 這是三分糖少冰的奶茶，你…… 你今天穿的這條白色連衣裙，很好看，
很適合你?！碧K清影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嘴角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像盛滿了星光：“謝謝你，林野。不過我不太喜歡喝奶茶，你留著自己喝吧。
” 她的聲音很溫柔，像春天的風，輕輕拂過林野的心尖，讓他緊張的情緒緩解了不少。
就在這時，走廊里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林野心里一慌 —— 是教導主任王老師。
王老師拿著保溫杯，慢悠悠地走了過來，看到林野站在（1）班教室里，
皺起了眉頭：“林野？你不在自己班待著，跑到（1）班來干什么？還有三天就要開學了，
不在家好好復習，整天瞎晃悠什么？”林野腦子飛速運轉，情急之下，
他把手里的奶茶往王老師手里一塞，語氣盡量顯得自然：“王老師！
這是我特意給您買的奶茶！我聽說您最近一直在熬夜批改暑假作業(yè)，特意買了杯熱奶茶，
讓您潤潤嗓子?！蓖趵蠋熴读算?，低頭看了看手里的奶茶，又抬頭看了看林野，
緊繃的臉色緩和了不少：“哦？你這孩子，還挺有心。行，那老師就收下了。
不過開學后可得把心思都放在學習上，高三了，這一年很關鍵，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散漫了。
”“知道了王老師！我一定好好學！” 林野趕緊點頭，
趁機把早餐往蘇清影的桌角又推了推，轉身快步跑出了（1）班教室。回到自己的班級，
林野才發(fā)現(xiàn)后背已經被汗水浸濕了，襯衫貼在身上，很不舒服。他掏出手機，
給張濤發(fā)了條消息：“張老師，早餐已經送到蘇清影手里了，奶茶不小心誤送給教導主任了，
不過我已經圓過去了，沒暴露身份，也沒提到趙天宇和事務所?！睕]過幾分鐘，
張濤就回復了消息：“干得不錯，反應挺快的。蘇清影那邊沒什么異常吧？有沒有懷疑你？
”“應該沒有，她只是說不喜歡喝奶茶，還笑著跟我說謝謝了。” 林野回復道?！澳蔷秃?。
” 張濤發(fā)來消息，“明天繼續(xù)按這個流程來，送早餐的時候多觀察觀察蘇清影的喜好，
比如她喜歡吃什么、喜歡什么顏色、有什么興趣愛好，這些信息對后續(xù)的任務很重要。
”“好，我記住了?！?林野收起手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腦海里一遍遍回放著剛才和蘇清影說話的場景，她的笑容、她的聲音，像一顆小石子，
在他心里激起了一圈圈漣漪。接下來的幾天，林野每天都準時給蘇清影送早餐。漸漸地，
他發(fā)現(xiàn)蘇清影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高冷。課間的時候，她會主動幫同桌講解數(shù)學題，
耐心又細致；下雨天，看到同學沒帶傘，她會把自己的傘借給別人，
自己則頂著書包跑回宿舍；有時候，她還會在教學樓后的花壇邊，喂一只瘦巴巴的橘貓，
那只貓的尾巴上有一塊明顯的傷疤，看起來很可憐。周五早上，林野送完早餐，
沒有立刻回班級，而是繞到了教學樓后的花壇邊。果然，蘇清影蹲在那里，
手里拿著一小把貓糧，正溫柔地喂著那只橘貓。橘貓依偎在她的腳邊，發(fā)出輕輕的呼嚕聲，
看起來很親昵?！八孟袷軅?。” 林野忍不住走了過去，指著橘貓尾巴上的傷疤說，
“我家樓下有一家寵物醫(yī)院，醫(yī)生的技術很好，要不帶它去看看吧？”蘇清影抬起頭，
看到是林野，笑著點了點頭：“謝謝你的建議，不過不用啦，我已經給它涂過藥了。
這只貓在這里流浪很久了，之前被別的流浪貓欺負，尾巴才受傷的。
我每天都會從家里帶點貓糧過來喂它，現(xiàn)在它已經不怕我了?！?她說著，
輕輕摸了摸橘貓的頭，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林野看著這一幕，心里突然一動。
他掏出手機，給張濤發(fā)了條消息：“張老師，我發(fā)現(xiàn)蘇清影很喜歡小動物，
尤其是學校里的那只流浪橘貓，每天都會喂它貓糧。我覺得與其每天送早餐，不如換送貓糧，
這樣可能更討她喜歡，也更容易拉近關系?！睆垵芸旎貜土讼ⅲ骸昂弥饕?，
你觀察得很仔細。我這就跟趙天宇說，讓他準備進口的貓糧，下周一開始，
你每天把貓糧帶給蘇清影，就說是你偶然發(fā)現(xiàn)她喂貓，特意買的，別說是趙天宇安排的。
”周一早上，林野提著一袋包裝精美的進口貓糧，再次來到（1）班。
蘇清影看到他手里的貓糧，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像兩顆閃閃發(fā)光的星星：“林野，
你怎么知道我喂貓？還特意買了貓糧？”“上周路過花壇，看到你在喂它，覺得它很可憐。
” 林野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自然，“我家以前也養(yǎng)過一只貓，
知道這個牌子的貓糧營養(yǎng)很豐富，就特意買了一袋送過來，希望能幫到你。
”蘇清影接過貓糧，抱在懷里，臉上的笑容比平時更燦爛了：“太謝謝你了，林野！
這袋貓糧很貴吧？你不用這么破費的?！薄皼]關系，能幫到你就好?！?林野笑了笑，
心里有些愧疚 —— 他其實是受趙天宇委托，卻在蘇清影面前裝作是自己的心意。
蘇清影抱著貓糧，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林野，其實我知道，之前你送的早餐，
是趙天宇讓你送的。他之前也托過別的同學給我送過禮物，只是沒堅持幾天就放棄了。
”林野心里一緊，以為自己暴露了，趕緊解釋：“我…… 我只是幫朋友一個忙，
沒有別的意思。”“我知道?！?蘇清影打斷他的話，語氣很坦誠，
“不過我還是想跟你說清楚，我對趙天宇沒有那種感覺。我覺得喜歡一個人，應該自己主動，
而不是靠別人幫忙送東西、說情話，那樣太沒有誠意了?！?她的眼神清澈又堅定，
沒有絲毫掩飾。林野看著她的眼睛，心里的愧疚更濃了。他張了張嘴，想把真相說出來，
可一想到家里的債務，想到父親憔悴的臉，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他只能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會跟他說清楚的。”九月中旬的一個下午，
林野正在教室里做數(shù)學卷子，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他掏出手機，
看到是張濤發(fā)來的消息：“緊急任務！高三（2）班新轉來的女生洛可可，
現(xiàn)在正在二樓女廁所被人霸凌，你趕緊過去處理，務必保證她的安全。這個任務報酬兩千塊，
處理完立刻結算?！绷忠靶睦镆痪o，趕緊放下筆，往二樓女廁所跑去。洛可可他有印象，
上周班會的時候，班主任特意介紹過這個轉學生。她個子不高，扎著雙馬尾，說話聲音很小，
看起來很內向，總是低著頭，不太敢和同學說話。林野沒想到，才開學沒幾天，
她就被人霸凌了。還沒走到女廁所門口，林野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砼臓幊陈暎?/p>
還有東西被摔在地上的聲音?！澳阋詾槟闶钦l??？剛轉來我們班就敢跟我搶座位，
是不是不想混了？” 一個尖銳的女聲響起，帶著明顯的挑釁?！熬褪?，還敢告老師？
我看你是不知道我們的厲害！” 另一個女生的聲音附和道?！鞍阉臅鼡屵^來，
扔到垃圾桶里！讓她知道跟我們作對的下場！”林野再也忍不住，猛地推開女廁所的門。
只見三個女生圍著一個瘦小的身影，
其中一個染著黃色頭發(fā)的女生正伸手去搶那個女生的書包，而被圍著的女生，正是洛可可。
她雙手緊緊抱著書包，身體不停發(fā)抖，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不敢哭出聲?！白∈?！
你們在干什么？” 林野大喝一聲，快步走過去，把洛可可護在身后，
眼神堅定地看著那三個女生。黃頭發(fā)女生回頭看到林野，皺起了眉頭，
語氣囂張：“關你屁事？這是我們女生之間的事，你一個男生少管閑事，趕緊滾遠點！
”“她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不管?！?林野挺直脊背，雖然心里也有些緊張，
但還是強裝鎮(zhèn)定，“你們要是再欺負她，我現(xiàn)在就去找王主任。我剛才在樓下看到王主任了，
他現(xiàn)在就在二樓辦公室，要是讓他知道你們在霸凌新同學，后果你們自己想。
”王主任是學校出了名的嚴，之前有學生在學校里打架斗毆，被王主任抓到后，
不僅記了大過，還請了家長，最后那個學生差點被勸退。
黃頭發(fā)女生聽到 “王主任” 三個字，臉色明顯變了變。她狠狠地瞪了洛可可一眼，
咬牙切齒地說：“算你好運！這次就放過你，下次再敢告老師，看我們怎么收拾你！
” 說完，她帶著另外兩個女生，悻悻地離開了女廁所。女廁所里終于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林野和洛可可兩個人。洛可可松開抱著書包的手，身體還是忍不住發(fā)抖，
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肩膀一抽一抽的：“謝謝你…… 謝謝你剛才救了我…… 要是沒有你，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林野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紙巾，遞給洛可可：“沒事了，
她們已經走了，以后不會再欺負你了。你別害怕，要是以后再有人欺負你，你就告訴我，
或者直接去找老師，別一個人忍著?！甭蹇煽山舆^紙巾，擦了擦眼淚，聲音帶著哭腔，
小聲說：“我不敢…… 她們說要是我敢告老師，就把我書包里的漫畫書全都撕了。
我最喜歡的漫畫《星空漫游》今天出最后一卷，我本來想放學去買的，可是她們說要跟著我，
不讓我去……” 提到漫畫書，她的聲音里充滿了委屈，還有一絲難以掩飾的期待。
林野心里一動，他記得《星空漫游》是最近很火的一部漫畫，很多學生都喜歡看。
他之前在學校附近的書店看到過宣傳海報，今天確實是最后一卷的首發(fā)日。
“你說的《星空漫游》，是不是今天在市中心新華書店首發(fā)的那本？” 林野問道。
洛可可點了點頭，眼睛里閃過一絲光亮，又很快暗了下去：“對，就是那本。
可是聽說今天排隊買的人很多，很多人早上五點就去排隊了，我怕等我放學去，
早就賣完了……”“你別擔心?！?林野笑了笑，語氣肯定地說，“今天放學我去幫你買，
不管排多長的隊，我都一定幫你買到最后一本?！甭蹇煽商痤^，眼睛里滿是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