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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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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著名遺產律師的遺囑通知時,

陸琛難以置信: 素未謀面的姑母將百年老宅單獨留給了他,

條件是他必須連續(xù)居住滿三十天。 搬入首夜,

他就在鏡中看見白衣女人用口紅寫著“救命”。 第二夜,閣樓傳來鋼琴聲,

彈奏的竟是他童年自創(chuàng)的、從未示人的曲子。 第七夜,

他在地下室發(fā)現數百盤標注著不同人名的錄像帶, 按下播放鍵,

熒幕上的人全是不同年齡的——他自己。---電話鈴聲像一根冰冷的針,

刺破了陸琛沉悶的午后。他正對著一堆設計稿和幾乎見底的方便面湯頭發(fā)呆,

屏幕上閃爍的“未知號碼”讓他下意識想按掉。推銷、貸款,

或者又是哪個他忘了還錢的小平臺催債?鬼使神差,他接了。“請問是陸琛先生嗎?

”對面的女聲冷靜、專業(yè),不帶絲毫感情,像機器朗讀,“這里是正清律師事務所。

關于您姑母林淑儀女士的遺產繼承事宜,需要您盡快前來辦理相關手續(xù)?!薄肮媚??遺產?

”陸琛愣住,喉嚨發(fā)干,腦子里把族譜扒拉了三遍,

才從一個極其模糊的角落扒拉出一個名字——父親那邊似乎是有個早年間就斷了聯系的姑姑,

叫林淑儀?他甚至不確定是不是這幾個字?!笆堑摹A质鐑x女士于上月十五日病逝。

根據遺囑,您是她名下主要遺產的唯一指定繼承人?!蔽ㄒ恢付ɡ^承人?

這詞兒燙得他手一抖。他一個父母早逝、兜比臉干凈、在溫飽線上掙扎的社畜,

天上掉餡餅了?還精準砸他頭上?“主要遺產是……”他聲音有點發(fā)飄?!拔挥谇啻ㄊ形鹘?,

嵐山腳下的‘林宅’?!甭蓭燁D了頓,補充道,“一棟有近百年歷史的老別墅。”老別墅?

陸琛心跳漏了一拍,隨即又被更大的疑慮摁住。素未謀面,名字都叫不準確的親戚,

把一棟老宅子單獨留給他?這情節(jié)怎么聽怎么像法制欄目開場白?!盀槭裁词俏遥?/p>

”他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律師的聲音毫無波瀾:“遺囑人的意愿,我們無權過問。

遺囑中只有一個附加條件。”“什么條件?”“您必須在該房產內連續(xù)居住滿三十天。

從您入住的第一天起算。期間不得有連續(xù)超過十二小時中斷離宅的記錄。完成后,

房產將正式過戶到您名下。否則,產權將收歸國有?!比??

這條件古怪得讓陸琛后背竄起一絲涼意。他下意識地想拒絕,

但“百年老別墅”這幾個字和銀行賬戶里那點可憐的數字在他腦子里打了一架,

后者被揍得毫無還手之力。窮比鬼嚇人可怕多了。他咽了口唾沫?!暗刂钒l(fā)我?!彼f。

幾天后,陸琛站在了嵐山腳下。山霧繚繞,濕冷的空氣能擰出水來,

四周安靜得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聲和偶爾幾聲遙遠的鳥鳴。

那棟老宅就孤零零地矗立在視野盡頭,黑瓦灰墻,爬滿了深綠色的藤蔓,

像一具被時光遺忘的巨大骸骨,沉默地匍匐在綠蔭里。它比照片上看起來更舊,更大,

也更……陰沉。律師交給他的黃銅鑰匙冰涼刺骨,上面布滿了細微的劃痕。鎖孔有些銹澀,

他費了點勁才擰開。“吱呀——”沉重的木門向內開啟,

一股混雜著陳腐木頭、灰塵和某種難以言喻的、淡淡的霉味撲面而來,嗆得他咳嗽了一聲。

門廳光線昏暗,高窗投下的光柱里,塵埃飛舞。客廳寬敞得驚人,家具都蒙著白布,

像一群沉默的幽靈??諝饫锬欠N冷,不是溫度低,是能滲進骨頭縫的陰冷。

他拖著行李箱走在地板上,腳步聲在過分空曠的房子里帶回響,一聲聲,敲得人心慌。

總覺得這響聲里,還摻雜著別的什么極其細微的、不屬于他的動靜。

簡單收拾出一間朝南的、相對沒那么潮濕的臥室,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山里夜來得早,

黑得純粹,窗戶玻璃像被潑了墨。唯一的聲響是窗外偶爾掠過的風聲,嗚咽一般。第一夜,

他躺在陌生的、帶著霉味的床上,睡得極不安穩(wěn)。半夢半醒間,總聽見若有似無的嘆息,

還有細微的、像是女人輕哼的搖籃曲調,斷斷續(xù)續(xù),撓著耳膜。他覺得是自己神經太緊張了。

半夜他被尿意憋醒,迷迷糊糊起身去走廊盡頭的衛(wèi)生間。放完水,他下意識地走到洗手盆前,

擰開水龍頭,用冷水沖了把臉,試圖驅散腦子里渾渾噩噩的睡意和那詭異的曲調。他抬起頭,

看向墻面那面老舊的長柄鏡子。鏡面因為水銀剝落有些模糊,映出他蒼白疲憊的臉,

和身后一小塊昏暗的衛(wèi)生間景象。就在他抬手想用袖子擦掉臉上的水珠時,動作僵在了半空。

鏡子里,在他身影的側后方,一個模糊的白影緩緩浮現。像是一個穿著白色睡裙的女人,

長發(fā)垂落,低著頭,看不清臉。陸琛的血液瞬間凍住了,呼吸停滯,瞳孔放大。他想動,

想尖叫,卻發(fā)現身體根本不聽使喚,像是被無形的繩索捆得結實。鏡中的白影動了。

她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頭……長發(fā)向兩側滑落,那下面沒有臉,一片空白!與此同時,

一只慘白得毫無血色的手,從白影的袖口伸了出來。她的食指,

涂著一種異常刺眼的、猩紅色的指甲油,或者那根本就是……凝固的血?

那根手指抵在了冰涼的鏡面上。然后,它開始移動。

伴隨著一種令人牙酸的、指甲刮擦玻璃的細微聲音,那根手指在鏡面上,一筆一劃地,

寫下了兩個扭曲的字:救 命寫完最后一筆,那白影似乎微微晃動了一下,

像一道被干擾的信號,倏地消散了。仿佛從未出現過。陸琛猛地喘過一口氣,心臟瘋狂擂鼓,

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他觸電般猛地回頭——身后,衛(wèi)生間角落里只有一只孤零零的拖把,

空氣冰冷,什么都沒有。他再霍地轉回頭死死盯住鏡子。鏡面上,除了水汽,什么都沒有。

光滑,冰冷,映著他那張因極度恐懼而扭曲的臉。沒有字。什么都沒有。

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后背。他連滾爬爬地逃回臥室,反鎖上門,縮在被子里抖了一夜,

燈開到最亮,直到天色泛白,才精疲力竭地昏睡過去。第二天,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

夜里那極致的恐懼被沖淡了些許,但那種冰冷的觸感還黏在脊椎上。他強迫自己鎮(zhèn)定,

一遍遍告訴自己那是幻覺,是壓力太大,是這老房子太舊太安靜產生的心理暗示。

他甚至鼓起勇氣又去了一趟衛(wèi)生間,仔仔細細檢查了那面鏡子——普普通通,除了舊,

沒什么特別。一定是幻覺。第二夜。有了前一晚的遭遇,陸琛幾乎是睜著眼熬到后半夜。

房子里死寂一片,只有他自己的心跳聲。就在他意識模糊,快要撐不住陷入睡眠時,

一陣聲音飄了過來。很輕,很微弱。叮……叮叮咚……像是……鋼琴聲?他一個激靈,

徹底清醒,豎起耳朵仔細聽。聲音極其細微,斷斷續(xù)續(xù),仿佛從極遠的地方傳來,

又或者被厚厚的障礙物悶著。但他聽清了,確實是鋼琴聲,音色老舊,甚至有些走調。

在這鬧鬼的老宅里,深更半夜,誰在彈鋼琴?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他想起律師說的,

這房子有近百年歷史,這種老別墅,有架舊鋼琴太正常了??烧l在彈?恐懼攫住了他,

但一種更強烈、更詭異的好奇心卻驅使著他。他深吸一口氣,赤著腳,小心翼翼地打開門,

循著那斷斷續(xù)續(xù)的琴聲往外走。聲音好像是從樓上來的。他一步一步踩在冰冷的木樓梯上,

每一步都輕得不能再輕,生怕驚動什么。樓梯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在寂靜中被放大得嚇人。

琴聲還在繼續(xù),越來越清晰。彈得似乎很不熟練,磕磕絆絆,有時會重復某個小節(jié),

像個初學的孩子在練習。他走上二樓,走廊一片漆黑。琴聲的源頭,

似乎是在走廊盡頭那個他一直沒進去過的、鎖著的房間方向。他記得那里有個小樓梯,

通往閣樓。閣樓的門,此刻虛掩著,里面透出一點極其微弱的、昏黃的光。

琴聲就是從里面?zhèn)鞒鰜淼?。他的心跳得快要爆炸,手心里全是冷汗。他屏住呼吸?/p>

一點點靠近,透過門縫往里看——閣樓空間不大,堆滿了雜物,覆蓋著厚厚的灰塵。

中央空出一塊,放著一架老舊的立式鋼琴,鋼琴蓋上放著一盞樣式古舊的煤油燈,

豆大的火苗搖曳著,提供著唯一的光源。鋼琴前沒有人。但琴鍵正在自己起伏、落下!

仿佛有一個看不見的幽靈,正坐在琴凳上,專注地彈奏著。陸琛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手腳冰涼。這超乎想象的詭異場景沖擊著他最后的心理防線。然后,他聽清了那支曲子。

調子很簡單,甚至有些幼稚,幾個音符來回重復,變奏……但就是這簡單的調子,

像一把生銹的鑰匙,猛地捅進了他記憶的最深處,打開了一扇他早已遺忘、塵封多年的門!

這是他大概六七歲的時候,自己胡亂編的一個小調!他記得那個下午,他趴在窗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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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9-01 16:0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