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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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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撿到個小月亮林寒舟第一次見到那孩子時,正下著百年不遇的暴雪。

北荒的雪季向來漫長,但這一年的風(fēng)雪格外大,鵝毛般的雪片密密匝匝落下,

將整片黑森林染成蒼茫的白。作為常年居住在這片險(xiǎn)惡之地的獵戶,

林寒舟本不該在這樣的天氣出門,但備用的藥材用盡了,

他不得不冒險(xiǎn)進(jìn)山采集最后一味治療傷口的寒星草?;貋頃r已是黃昏,風(fēng)雪更大了。

林寒舟裹緊獸皮大氅,踏著及膝的積雪艱難前行。轉(zhuǎn)過熟悉的山道時,他忽然停下了腳步。

雪地里有光。不是雪反射的微光,而是一種柔和的、月華般的瑩瑩光輝,

從一處被積雪半掩的山洞中透出。作為在這片妖獸橫行的土地上獨(dú)居多年的人,

林寒舟本能地握緊了腰間的獵刀。他悄無聲息地靠近,撥開洞口的枯枝。

光芒的來源是個蜷縮在洞壁角落的小小身影,看起來不過七歲左右,

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衣裙,卻似乎完全不覺得冷。女孩聽見動靜抬起頭來,

林寒舟呼吸一滯。他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孩子。小臉精致得不像凡人,肌膚白皙得近乎透明,

最奇特的是那雙眼睛,澄澈如琉璃,瞳孔深處仿佛藏著細(xì)碎的星光。她發(fā)間別著一枚銀簪,

簪頭是月牙形狀,正散發(fā)著柔和的光暈。小女孩看見他也不害怕,只是眨了眨眼,

奶聲奶氣地問:“你是誰呀?”林寒舟愣在原地。這荒山野嶺,暴雪連天,

怎會有個女孩獨(dú)自在此?他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足跡或人類活動的痕跡,

仿佛她是憑空出現(xiàn)的?!澳愕陌⒌⒛锬??”他蹲下身,盡量讓語氣溫和些。常年獨(dú)居,

他幾乎忘了如何與人交談。小女孩歪著頭,似乎在努力思考,然后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名字呢?”她又搖頭。林寒舟皺眉。這女孩來歷不明,絕非普通人家的子女。

北荒不是凡人該來的地方,這里妖獸橫行,危機(jī)四伏,就連最有經(jīng)驗(yàn)的獵戶也不敢獨(dú)自行走。

正當(dāng)他思索時,遠(yuǎn)處傳來一聲悠長而凄厲的狼嚎聲。是雪狼群,而且正在向他們靠近。

不能再猶豫了。林寒舟嘆了口氣,解下自己的獸皮大氅,將小女孩仔細(xì)裹好,

只露出一張小臉。她出乎意料地順從,甚至主動伸出短短的手臂環(huán)住他的脖子。

抱起她的瞬間,林舟寒怔了怔。這孩子輕得不可思議,仿佛一片羽毛,帶著一種溫暖的氣息,

驅(qū)散了他周身的寒意?!袄鋯??”他問。小女孩搖搖頭,發(fā)間的月牙簪隨著動作微微晃動。

林寒舟不再多言,抱著孩子快步向家的方向走去。他的木屋就在山谷入口處,相對安全。

風(fēng)雪越來越大,身后的狼嚎聲越來越近,但他熟悉這片土地,很快便甩開了追蹤。

回到木屋時,天已完全黑了。林寒舟的住所有些簡陋,暖爐里火光跳躍,

給房間鍍上一層暖金色。他將小女孩放在鋪著熊皮的椅子上,蹲下身與她平視。

“外面太危險(xiǎn)了,暫時住在我這里,等雪停了,再幫你找家人?!彼f。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卻被林寒舟正在整理的藥草吸引?!傲亮恋?。

”她指著寒星草說,“好看?!绷趾塾行@訝,寒星草的確會發(fā)出微光,但常人很難察覺,

看來這孩子不簡單。他生火煮了一鍋肉粥。她邊吃著邊打量著屋子里的陳設(shè),

對墻上掛著的各種獸骨和草藥表現(xiàn)出濃厚的興趣?!澳鞘鞘裁??”她指著一對巨大的鹿角問。

“雷鹿的角,可以用來制藥?!薄澳莻€呢?”“巖蛇的蛻皮,治療燒傷很有效。

”一問一答間,女孩吃完了一小碗粥。飯后,林寒舟又打來熱水,替她擦臉洗手。

這時他才注意到,孩子右耳后有一個小小的月牙形胎記,與她發(fā)簪的形狀一模一樣。

“就叫你小月亮吧?!辈恢獮楹?,這句話脫口而出。小女孩眼睛一亮,似乎很喜歡這個名字,

重復(fù)著:“小月亮,我叫小月亮?!币股盍?,林寒舟將小月亮安置在自己的床榻上,

自己則在暖爐前打地鋪。孩子很快就睡著了,呼吸均勻,

發(fā)間的月牙簪在黑暗中散發(fā)著柔和的光。林寒舟卻久久無法入睡,他盯著女孩的睡顏,

眉頭緊鎖。這絕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北荒的暴雪足以凍死強(qiáng)壯的妖獸,

她卻只穿著單衣而不覺寒冷,她的眼神澄澈得不似孩童,仿佛藏著千年的智慧,

而那枚月牙簪更非凡物,散發(fā)著一種古老而強(qiáng)大的氣息。最重要的是,

林寒舟能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某種沉寂多年的力量正在因這女孩的到來而在逐漸復(fù)蘇中,

這讓他有些惶恐。窗外,風(fēng)雪依舊。林寒舟輕輕走到床邊,為小月亮了掖好被角。

她無意識地呢喃了一聲,翻了個身?!安还苣闶鞘裁?,既然我撿到了你,就會護(hù)你周全。

”他低聲承諾,聲音幾乎被爐火的噼啪聲吞沒??伤恢赖氖?,在他轉(zhuǎn)身后,

本該熟睡的小月亮悄悄睜開了一只眼睛,

眸中閃過一絲與她那稚嫩的外表完全不符的復(fù)雜神色。2 白衣染血小月亮到來的第七天,

雪終于停了。陽光穿透多日陰云,將白雪覆蓋的山林染成金色。

林寒舟決定教小月亮認(rèn)識一些基本的生存常識。“這是銀蕨,葉子背面是銀白色的,

可以止血?!绷趾壑钢环N矮小的蕨類植物解釋道,“但要小心別和毒銀蕨搞混了,

毒銀蕨葉緣是紅色的。”小月亮認(rèn)真地點(diǎn)點(diǎn)頭,胖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銀蕨的葉子。

“銀蕨,止血?!彼貜?fù)道。林寒舟有些驚訝,這孩子學(xué)習(xí)速度快得驚人,幾乎過目不忘,

只教一遍就能記住各種草藥的名字和用法。不過她似乎對野外生存一無所知,

連最基本的野菜都不認(rèn)識,仿佛從未在自然環(huán)境中生活過?!斑@個是苦根,能吃,但很苦。

”他又指著一株植物說。小月亮歪著頭:“為什么要吃苦的?”“荒年里,

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哪還能挑味道?!绷趾壅Z氣平淡,繼續(xù)向前走。

小月亮邁著小短腿努力跟上:“荒年是什么?”“就是沒有食物的年份?!绷趾鄯啪從_步,

“莊稼歉收,獵物稀少,很多人會餓死?!毙≡铝了贫嵌?,但表情嚴(yán)肅起來。

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苦根,突然鄭重其事地說:“那要記住它,餓的時候吃。

”林寒舟唇角微微上揚(yáng)。這孩子雖然來歷神秘,但有種天真爛漫的可愛。一天下來,

小月亮認(rèn)識了二十多種草藥和野菜,還能準(zhǔn)確區(qū)分幾種相似的毒菇和食用菇。

林寒舟越教越心驚,這孩子的學(xué)習(xí)能力遠(yuǎn)超常人,甚至比許多成年獵戶還要敏銳?;氐侥疚?,

吃過飯,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去。“今晚我要出去一趟。”他頓了頓,“你乖乖待在屋里,

無論如何都不要開門,明白嗎?”小月亮睜大眼睛:“你去哪兒?”“打獵。

”林寒舟言簡意賅,“很快就回來。”他將小月亮抱到床上,仔細(xì)掖好被角,

又在屋內(nèi)四周撒了一圈特制的藥粉,能驅(qū)趕大多數(shù)小型妖獸。“快睡吧。

”他摸了摸小月亮的頭,吹熄燭燈。黑暗中,小月亮聽著林寒舟收拾裝束的細(xì)微聲響,

然后是門被輕輕關(guān)上的聲音。她悄無聲息地爬下床,走到窗邊。月光下,

她看見林寒舟的身影消失在森林深處。他換上了一身白衣,在雪地里幾乎隱形,

只有肩上的獵刀反射著冷冽的寒光。小月亮回到床上,卻毫無睡意。她抬起小手,看著掌心,

試圖凝聚一絲光芒,卻只有幾點(diǎn)微弱的星火閃爍,隨即熄滅。她嘆了口氣,裹緊被子,

嗅著上面殘留的林寒舟的氣息,松木、草藥和一種凜冽如雪山的氣息。不知過了多久,

半夢半醒間,小月亮被一陣濃重的血腥味驚醒。她猛地坐起,看見林寒舟正悄無聲息地進(jìn)門。

他一身白衣幾乎被染成血紅,臉上濺滿暗沉的血跡,步伐卻依然穩(wěn)健。見小月亮醒來,

他明顯愣了一下。“吵醒你了?”他的聲音比平時更加沙啞,“繼續(xù)睡吧。

”但小月亮睜大眼睛,盯著他衣襟上的血跡:“你受傷了?”林寒舟搖頭:“不是我的血。

”他走到水缸邊,開始清洗臉上的血污。小月亮注意到他動作有些僵硬,左手似乎不太靈活。

“那是什么的血?”她小聲問。林寒舟沉默片刻,才回答:“一些不安分的野獸。

”他脫下染血的外袍,露出下面的黑色勁裝,“我去埋掉衣服,你繼續(xù)睡。

”但小月亮已經(jīng)溜下床,光著腳跑到窗邊,透過縫隙向外看去。只見月光下,

她看見院子角落里堆著幾具巨大的妖獸尸體,形態(tài)各異,有的覆蓋鱗片,有的長著多只眼睛,

都是她在圖畫中從未見過的恐怖模樣。最令她震驚的是,林寒舟走到妖獸尸體前,

徒手撕裂了其中最大的一只,取出其內(nèi)臟,挖坑掩埋。他的動作干脆利落,力量大得驚人,

完全不像平日那個溫和教她認(rèn)野菜的獵戶。小月亮悄悄退回床上,閉眼裝睡。

她聽見林寒舟回屋,檢查了她是否睡熟,而后又輕聲出了門。這次,她只等了片刻,

便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林寒舟沒有走遠(yuǎn),只是繞到屋后的山谷。小月亮躲在一塊大石后,

屏息觀看。月光如水,照亮了整個小山谷,

眼前的景象讓她幾乎驚呼出聲——谷中堆滿了妖獸尸體,大大小小,形態(tài)各異,

仿佛一個恐怖的墳場。有些還在微微抽搐,顯然剛死不久。林寒舟站在尸山血海中央,

白衣在月光下格外醒目。他抬起手,按在自己的額角兩側(cè)。小月亮睜大了雙眼,

她從未注意到,林寒舟濃密的黑發(fā)下,額角兩側(cè)各有一處明顯的疤痕。此刻,

那疤痕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延長,形成一對晶瑩剔透的角狀物!

那對角初生時如水晶般透明,逐漸染上象牙白的質(zhì)感,表面浮現(xiàn)著古老神秘的紋路。

生長過程中,林寒舟顯然承受著巨大痛苦,他咬緊牙關(guān),額上青筋暴起,汗水浸濕了衣襟。

但最讓小月亮震驚的不只是這對角,而是林寒舟周身散發(fā)的氣息,古老、威嚴(yán)、充滿力量,

與她認(rèn)知中的獵戶截然不同。就在這時,一陣風(fēng)吹起林寒舟的衣襟,

露出他腰間掛著的一枚銀色鈴鐺。那鈴鐺造型古樸,表面刻著細(xì)密符文,正在微微振動,

發(fā)出只有小月亮能感知的能量波動。她本能地摸向自己發(fā)間的月牙簪,

此刻它正與鈴鐺產(chǎn)生共鳴,微微發(fā)熱。小月亮悄悄退回木屋,心跳如鼓。她躺回床上,

腦海中思緒萬千。林寒舟不是普通獵戶,那些妖獸是沖著她來的,他是在保護(hù)她。

而那枚鈴鐺……后半夜,林寒舟回到屋內(nèi),帶著一身水汽,顯然是清洗過了。他走到床邊,

輕輕撫摸小月亮的頭發(fā),確認(rèn)她仍在熟睡?!皼]事了,”他低聲說,

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對她說話,“只要我在,誰也別想傷害你?!毙≡铝梁粑椒€(wěn),

心里卻涌起一種復(fù)雜的感覺。多年來,她習(xí)慣了獨(dú)自面對一切,習(xí)慣了被敬畏、被崇拜,

卻很少被這樣單純地守護(hù)著。林寒舟走到暖爐前,添了幾根柴,而后坐在椅子上,

似乎不打算睡覺了。月光從窗戶斜射進(jìn)來,照亮他疲憊卻依然警惕的側(cè)臉。

小月亮在裝睡中真的睡去了。第二天醒來時,林寒舟已經(jīng)像往常一樣做好了早飯,

似乎昨夜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他換上了干凈的衣袍,頭發(fā)梳理整齊,遮住了額角。

那雙角如今已經(jīng)完全長出,完美隱藏在濃密發(fā)間,若非親眼所見,根本不會察覺。

“今天教你認(rèn)蘑菇?!绷趾壅Z氣如常,將一碗熱騰騰的粥放在小月亮面前。小月亮點(diǎn)點(diǎn)頭,

假裝專注地?cái)嚢柚肜锏闹唷K⒁獾搅趾圩笫謩幼饔行┙┯?,顯然是受了傷?!澳氵@里,

”她指著自己的左手腕,“疼嗎?”林寒舟動作一頓,隨即搖頭:“舊傷而已,不礙事。

”但小月亮溜下椅子,跑到藥柜前,踮著腳取下一罐藥膏:“用這個,好得快。

”林寒舟看著那罐專門治療妖獸造成的撕裂傷的藥膏,眼神復(fù)雜:“你怎么知道這個有用?

”小月亮眨眨眼,一臉天真:“昨天你教的呀,那個綠色的瓶子是治刀傷,

這個黑色的是治……治……”她故意皺起小臉,裝作想不起來的樣子。“治野獸咬傷。

”林寒舟接話,表情緩和下來,“你記得很清楚?!彼舆^藥膏,卻沒有立即使用。

那天認(rèn)蘑菇時,小月亮故意指錯了幾次,表現(xiàn)得像個普通孩子。林寒舟耐心糾正,

卻沒有再露出驚訝表情。夜幕降臨,林寒舟又將小月亮哄睡,準(zhǔn)備出門。這次,

小月亮沒有裝睡,而是拉住了他的衣角?!澳懿蝗幔俊彼÷晢?,眼中是真切的擔(dān)憂。

林寒舟愣了一下,隨即溫和但堅(jiān)定地?fù)u頭:“有些事必須做。你乖乖睡覺,

明天我給你做蜂蜜餅?!毙≡铝了砷_手,看著他消失在夜色中。這一夜,她沒有跟蹤,

只是靜靜躺著,感受著遠(yuǎn)處傳來的能量波動和隱約的廝殺聲。天快亮?xí)r,林寒舟回來了,

這次傷得更重,手臂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爪痕,但他依然先確認(rèn)小月亮是否安好,

才處理自己的傷口。小月亮假裝熟睡,心中卻涌起一種陌生的情感。作為高高在上的神女,

她習(xí)慣了被供奉被祈求,卻從未有人為她如此奮不顧身。第三天夜里,當(dāng)林寒舟又要出門時,

小月亮坐起來,認(rèn)真地說:“我會很乖,不出聲,不開門?!绷趾刍仡^,

月光從他身后的窗戶灑進(jìn)來,為他勾勒出一圈銀邊。他笑了,這是小月亮第一次見他笑,

唇角弧度溫和,眼神卻疲憊?!拔抑馈!彼f,“你是個好孩子?!蹦且?,

小月亮做了一個夢。夢中的她不再是幼童模樣,而是原本的神女形態(tài),站在云端俯視眾生。

而林寒舟站在地面上,仰頭看著她,額上的角完整無缺,閃爍著象牙白的光澤?!罢颜选?/p>

”他呼喚她真正的名字,聲音穿越云霧,清晰可辨。小月亮驚醒時,天已蒙蒙亮。

林寒舟還沒回來,屋外寂靜無聲。她走到窗邊,看見山谷方向隱約有煙升起,帶著焦糊味。

待太陽完全升起時,林寒舟終于回來了。這次他幾乎無法行走,

只靠著一根臨時做的拐杖支撐身體,全身都是傷口,但眼神依然銳利。小月亮沒有說話,

只是打來水,拿出所有能用的藥材,笨拙卻認(rèn)真地為他清洗傷口。林寒舟沒有拒絕,

安靜地看著小小的手為忙來忙去。“為什么……”小月亮忍不住開口,卻又不知該問什么。

為什么保護(hù)我?為什么拼命?你是誰?我又是誰?林寒舟似乎明白她未問出口的問題,

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因?yàn)槟闶俏覔斓降男≡铝??!蹦且豢?,小月亮決定,

無論過去自己是誰,現(xiàn)在她就是林寒舟撿到的小月亮。

3 銀鈴秘密小月亮來到木屋的第三個月,春天終于降臨北荒。積雪融化,溪流潺潺。

林寒舟的傷早已痊愈,那對完整的角再沒有出現(xiàn),仿佛那夜小月亮所見到的一切只是幻覺。

但她心里知道不是。她注意到林寒舟的力量、速度、恢復(fù)能力都遠(yuǎn)超常人,

甚至能徒手搏殺熊虎。更重要的是,

她發(fā)間的月牙簪與林寒舟腰間的銀鈴之間有種無形的聯(lián)系,每當(dāng)林寒舟靠近,

簪子就會微微發(fā)熱。她開始偷偷嘗試調(diào)動神力。最初只能讓花瓣飄起幾寸,

后來能短暫地凝聚星光,治愈小傷口。但她大部分力量仍被某種封印壓制著,無法完全恢復(fù)。

一個午后,小月亮在溪邊玩水時,不小心滑倒,擦傷了膝蓋。傷口不深,但鮮血直流。

林寒舟聞聲趕來,看到她流血的膝蓋,臉色瞬間蒼白。“沒事的,不疼。

”小月亮試圖安慰他,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林寒舟的反應(yīng)過于激烈。他雙手顫抖,呼吸急促,

仿佛受傷的是他自己。更奇怪的是,他腰間的銀鈴?fù)蝗粍×艺駝樱l(fā)出刺耳的嗡鳴。

林寒舟猛地按住鈴鐺,表情痛苦?!盎丶野??!彼曇羯硢?,一把抱起小月亮,

快步返回木屋。處理傷口時,林寒舟格外小心翼翼,好像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寶。

小月亮注視著他專注的側(cè)臉,忽然問:“那個鈴鐺為什么響?

”林寒舟動作一頓:“它感應(yīng)到危險(xiǎn)就會響?!薄翱晌抑皇遣羵?,”小月亮歪著頭,

“這不是危險(xiǎn)。”林寒舟沒有回答,只是仔細(xì)地為她包扎好傷口,然后起身去做飯。

不過小月亮注意到,他的目光不時瞥向銀鈴,眼神憂慮。那夜,小月亮假裝熟睡后,

看見林寒舟取出銀鈴,久久凝視。月光下,她隱約看見鈴鐺表面刻著四個小字,但距離太遠(yuǎn),

看不清楚。幾天后,機(jī)會來了。林寒舟需要去遠(yuǎn)處的集鎮(zhèn)換取鹽和布匹,

不得不將小月亮獨(dú)自留在家中。“我日落前回來,”他再三叮囑,“絕對不要出門,

任何人來都不要開。”小月亮認(rèn)真點(diǎn)頭。等林寒舟的身影消失在林間小徑,她立刻行動起來。

銀鈴?fù)ǔ煸诹趾垩g,但每次出門換衣服時,他會暫時將它放在一個木匣中。

小月亮費(fèi)力地爬上衣柜,找到那個雕刻著奇異紋路的木匣。匣子上了鎖,但這難不倒她。

她集中精神,指尖凝聚起微弱的光芒,輕輕一點(diǎn),鎖扣應(yīng)聲彈開。匣內(nèi)鋪著黑色絨布,

銀鈴正靜靜地躺在中央,散發(fā)著淡淡銀輝。小月亮小心地拿起鈴鐺,入手冰涼,

表面刻著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她大多不認(rèn)識,但能感受到其中蘊(yùn)含的強(qiáng)大封印力量。

她翻轉(zhuǎn)鈴鐺,在底部找到了那四個小字——“昭昭平安”。昭昭!她的心跳驟然加速。

這是她的真名,只有極少數(shù)古老存在才知道的名字。林寒舟怎么會知道?

又為什么將她的名字刻在鈴鐺上?無數(shù)疑問涌入腦海。小月亮握住鈴鐺,

試圖用剛剛恢復(fù)的那點(diǎn)神力探查其奧秘,卻被一股強(qiáng)大力量反彈回來,震得她手臂發(fā)麻。

就在這時,遠(yuǎn)處傳來林寒舟的腳步聲。他回來得比預(yù)期早!小月亮慌忙將鈴鐺放回匣中,

鎖好,爬下衣柜。待剛剛坐回床邊,門就開了。林寒舟帶著一身風(fēng)塵進(jìn)門,

第一眼就看向小月亮,見她安然無恙,明顯松了口氣?!拔一貋砹恕!彼f著,

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衣柜上的木匣,停頓一瞬,似乎察覺了什么,但沒有追問。那之后,

小月亮對林寒舟多了幾分警惕。他到底是誰?為什么知道她的真名?

為什么用銀鈴封印她的神力?那些妖獸是沖著她來的,還是沖著他?一個雨夜,雷聲轟鳴,

小月亮被噩夢驚醒。夢中,她站在一片血海中,四周全是殘缺的尸體,

而她手中握著一把滴血的劍。她瑟瑟發(fā)抖,赤腳跑出臥室,尋找林寒舟。他不在屋內(nèi),

但后院傳來細(xì)微的聲響。小月亮悄悄靠近,透過門縫,

她看到了令她終生難忘的一幕——林寒舟赤裸上身站在雨中,手中握著一把匕首。刀光一閃,

他竟將匕首刺入自己左胸!鮮血涌出,被雨水沖淡,但他表情平靜,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更令人震驚的是,他小心地用碗接住心頭血,然后拿出那枚銀鈴,將血緩緩澆在鈴鐺上。

血液觸及銀鈴的瞬間,發(fā)出嘶嘶聲響,被完全吸收,鈴鐺表面的符文依次亮起,

然后又恢復(fù)原狀。小月亮終于明白,為什么林寒舟總是臉色蒼白,

為什么他恢復(fù)得再快也總有種揮之不去的疲憊感。他在用心頭血喂養(yǎng)這個封印她神力的銀鈴!

就在這時,林寒舟突然轉(zhuǎn)頭,目光銳利地射向她所在的方向。小月亮慌忙退回床上,

閉眼裝睡。腳步聲接近,停在了床邊。林寒舟身上帶著雨水的濕氣和血腥味,

但他伸手撫摸小月亮額頭時,手指是溫暖的。“做噩夢了?”他低聲問,語氣溫柔。

小月亮不敢睜眼,只能繼續(xù)保持均勻呼吸。林寒舟輕輕為她掖好被角,哼起一首古老的調(diào)子。

那是北荒居民哄孩子入睡的歌謠,從他沙啞的嗓音中唱出,有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小月亮真的漸漸放松下來。半夢半醒間,她感覺到林寒舟仍在床邊守著她,

聽見他極低的呢喃:“別怕,昭昭,我會守住你,無論代價是什么。”那次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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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9-01 16:07: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