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家里那個傳說中的“扶弟魔”。從小，爸媽就告訴我，我是姐姐，要為弟弟奉獻一切。
當?shù)艿芰譂徊槌瞿蚨景Y，需要換腎時，全家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他們說，
我是他唯一的希望。我答應了。手術(shù)前夜，我聽到了門外的低語。“等她捐完腎，
就把她嫁給村東頭的瘸子，二十萬彩禮正好給濤濤做康復?！笔俏覌尩穆曇?。
“她身體都垮了，以后也是個累贅，不如換點價值。再說，江家也不會要一個不健康的媳婦。
”是我爸。那一刻，我如墜冰窟。第二天，我平靜地走進手術(shù)室，卻在麻醉前，
對一臉錯愕的醫(yī)生說出了另一個名字。一個讓我弟弟恨之入骨，
卻同樣在隔壁病房等待腎源的死對頭的名字。1 最后的交易消毒水的味道包裹著我，
將我推向那扇泛著金屬冷光的門。我的未婚夫，江澄，就站在門外。
他英俊的臉上寫滿了“深情”?！稗鞭?，別怕，我等你出來。”“等你康復了，我們就結(jié)婚。
”他的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可我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就是這個男人，
昨晚還在電話里對我爸媽保證?！笆迨灏⒁谭判?，我愛的是薇薇的人，不管她健不健康，
我都會娶她?！笨晌忆浺艄P里，清清楚楚錄下了后半段?！啊人鐾晔中g(shù)，
我就找個理由分手。我媽說了，我們江家不能要一個身體有殘缺的媳婦，傳出去都丟人。
”我看著他，努力擠出一個微笑?！鞍⒊危銓ξ艺婧??！彼麧M意地摸了摸我的頭，
像在安撫一只寵物?！吧倒?，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快進去吧，
叔叔阿姨和濤濤都等著你的好消息呢。”我被推進了手術(shù)室。無影燈的光芒刺得我睜不開眼。
冰冷的器械聲在耳邊回響。醫(yī)生和護士在做著最后的準備?！傲中〗?，
我們現(xiàn)在要開始麻醉了，請放松?！甭樽韼煹穆曇艉軠睾?。我深吸一口氣，
那股消毒水味直沖天靈蓋，卻讓我前所未有的清醒。我沒有放松，反而用盡全身力氣，
一字一句地開口?！搬t(yī)生，等一下?！彼腥硕纪Ｏ铝藙幼?，看向我。主刀醫(yī)生皺起眉，
走到我身邊：“怎么了？緊張嗎？別擔心，這只是一個常規(guī)手術(shù)?！薄拔也痪o張。
”我看著他，目光平靜得可怕?！拔腋淖冎饕饬恕！薄拔业哪I，自愿捐獻給陸澤先生。
”整個手術(shù)室瞬間陷入死寂。所有人都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我。主刀醫(yī)生一臉錯愕，
他推了推眼鏡，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傲中〗?，你……你說什么？捐給誰？”“陸澤。
”我重復道，“住在1808號VIP病房的陸澤，
你們醫(yī)院的資料庫里應該有我和他的配型報告，完美匹配?！边@些信息，
是我昨晚拜托我的護士朋友，冒著風險拿到的。當我看到那份幾乎是奇跡的配型成功報告時，
我就知道，這是老天爺給我的機會。一個掀翻牌桌，讓所有人都付出代價的機會。
主刀醫(yī)生顯然被我的話震住了，他愣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傲中〗悖愦_定嗎？
這不是開玩笑的！你的弟弟還在等著……”“我很確定?！蔽掖驍嗨?，
“這是我作為捐贈者的最終決定。如果你們不同意，那么這個手術(shù)就取消。我想，
你們也不想承擔強摘器官的法律責任吧？”我的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醫(yī)生臉色變了又變，他立刻讓身邊的護士去核實情況?！傲中〗?，
你……你和你的家人商量過了嗎？”“這是我的身體，我的器官，我不需要和任何人商量。
”我閉上眼睛，腦海里閃過父母那兩張偽善的臉，閃過弟弟林濤理所當然的索取，
閃過江澄那令人作嘔的“深情”。商量？他們把我當成一個可以交易的商品時，
可曾與我商量過？他們計劃著榨干我最后一絲價值，把我這個“殘次品”賣掉時，
可曾有過半點親情？就在這時，手術(shù)室的門被猛地推開。2 地獄里的鬧劇“林薇！
你這個瘋子！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江澄第一個沖了進來，他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
哪里還有半分剛才的溫柔。緊隨其后的是我爸媽，他們臉上還帶著等待好消息的焦急，
此刻卻凝固成了震驚和不可置信?！稗鞭?，你跟醫(yī)生說什么了？”我媽沖到手術(shù)臺邊，
抓住我的胳膊，“你是不是嚇傻了？胡言亂語什么呢！”她的力氣很大，指甲掐進我的肉里，
很疼。我爸則對著醫(yī)生咆哮：“醫(yī)生！你們還愣著干什么！趕緊給我女兒麻醉做手術(shù)??！
我兒子還等著救命呢！”主刀醫(yī)生一臉為難：“這位先生，林小姐剛剛表示，
她要更改捐贈對象?！薄案膫€屁！”我爸爆了粗口，“她是姐姐，
給弟弟捐腎是天經(jīng)地義的！你們醫(yī)院聽一個腦子不清醒的人胡說八道嗎？”“腦子不清醒？
”我緩緩睜開眼，看著圍在我身邊的這幾張丑惡嘴臉，笑了?！拔覐奈聪瘳F(xiàn)在這樣清醒過。
”我的目光掃過我媽，我爸，最后落在江澄身上?！敖危悴皇钦f愛我嗎？
為什么我現(xiàn)在做一個決定，你這么激動？”江澄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咬牙切齒地低吼：“林薇，你別鬧了！現(xiàn)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你弟弟的命就攥在你手里！
”“哦？是嗎？”我輕飄飄地反問，“我以為攥在我手里的，是我自己的腎?！薄澳悖?/p>
”江澄氣得說不出話。我媽開始哭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嚎啕大哭。
“我這是造了什么孽?。○B(yǎng)出你這么個白眼狼！為了一個外人，連自己親弟弟的命都不要了！
我的濤濤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她的哭聲尖利刺耳，
引得外面的護士和病人都探頭探腦。我爸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林薇，我告訴你，
今天這個腎你捐也得捐，不捐也得捐！由不得你！我們養(yǎng)你這么大，
現(xiàn)在讓你救你弟弟一命怎么了？二十萬的彩禮錢我都跟人談好了，你現(xiàn)在反悔，
是想讓我們?nèi)胰ニ绬?？”他情急之下，把心里話吼了出來。“二十萬彩禮？
”我重復著這幾個字，笑得更燦爛了，“原來，我還值二十萬啊?！苯蔚哪樕珡氐鬃兞恕?/p>
我爸也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眼神躲閃，卻依舊嘴硬：“那……那也是為了給你弟弟治??！
你作為姐姐，出份力不是應該的嗎？”“應該的？”我看著他們，一字一句地問，
“把我當成一個血包，一臺提款機，榨干了所有價值后，
再把我這個‘殘次品’賣給出價最高的瘸子，這也是應該的嗎？
”我的話讓整個手術(shù)室再次陷入死寂。我爸媽的表情瞬間凝固，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雞。
江澄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他下意識地想反駁?！稗鞭?，你聽誰胡說的……”“我聽見的。
”我冷冷地打斷他，“昨晚，就在我的病房門口，一字不落?！蔽矣肋h也忘不了，
我滿心以為是為了家庭的圓滿和弟弟的健康，躺在病床上等待黎明。而我的未婚夫，
我曾以為是救贖的男人，卻在電話里和我父母商量著如何在我手術(shù)后，
以最體面的方式將我拋棄。“薇一向聽話，就是性子有點倔?！苯蔚穆曇舾糁T板傳來，
“叔叔阿姨放心，等手術(shù)做完，我會跟她說清楚。
我媽那邊……確實接受不了一個不健康的兒媳婦?！薄拔覀兌级级?。
”我爸的聲音帶著諂媚，“是我們家薇薇配不上你?！薄耙院?，薇薇的幸福，就拜托你們了。
”現(xiàn)在想來，這句“拜托”，真是充滿了諷刺。就在這時，手術(shù)室外傳來一陣沉穩(wěn)的腳步聲。
幾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的男人走了進來，
為首的是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斯文敗類的男人。他徑直走到主刀醫(yī)生面前，
遞上了一份文件。“醫(yī)生，你好，我是陸家的律師。這是林薇小姐親筆簽署的自愿捐贈協(xié)議，
具備完全的法律效力。請立刻為陸澤先生準備手術(shù)?！? 關(guān)上的門，
隔開的世界律師的聲音清晰而冷靜，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砸在我爸媽和江澄的心上。
“不可能！”我媽尖叫著從地上爬起來，想去搶那份協(xié)議，“她什么時候簽的？你們偽造的！
這是偽造的！”一個黑衣保鏢上前一步，像一堵墻，輕易地攔住了她。我爸也紅了眼，
指著律師罵：“你們是什么人？強買強賣嗎？我告訴你們，這是我女兒，她的事我說了算！
”律師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眼神沒有一絲溫度。“先生，我提醒您。根據(jù)法律，
林薇小姐作為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有權(quán)獨立決定自己的醫(yī)療事項。
你們的行為已經(jīng)構(gòu)成了對她個人意愿的干涉，以及對醫(yī)院正常秩序的擾亂。
”他轉(zhuǎn)向主刀醫(yī)生，語氣不容置疑：“醫(yī)生，我的當事人陸澤先生的病情不能再拖延。
如果因為你們的延誤導致任何后果，陸氏集團將保留追究一切法律責任的權(quán)利。
”“陸氏集團”四個字，像一顆炸彈。主刀醫(yī)生臉色一白，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他不再猶豫，立刻對身邊的護士下令：“馬上通知樓上準備手術(shù)，核對血型和交叉配血結(jié)果，
快！”“你們不能這樣！”我媽瘋了一樣掙扎，“那是給我兒子救命的腎?。?/p>
”江澄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沖到我面前，壓低聲音，用一種威脅的口吻說：“林薇，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以為搭上陸家就萬事大吉了？你知不知道陸澤是什么人？
他是你弟弟的死對頭！你把腎給他，就是把林濤往死路上逼！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天打雷劈？”我看著他，覺得無比可笑，“你們把我當貨物一樣算計價格的時候，
怎么不怕天打雷劈？你計劃著怎么拋棄我這個‘殘次品’的時候，怎么不怕天打雷劈？
”我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江澄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拔摇夷鞘恰薄澳鞘鞘裁矗?/p>
那是為了你們江家的臉面，對嗎？”我替他說出了口，“別裝了，江澄。
你那副深情款款的樣子，真讓我惡心?！本驮谶@時，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少年被護士推著輪椅，
出現(xiàn)在了手術(shù)室門口。是我的弟弟，林濤。他的臉色蠟黃，眼神里充滿了怨毒和仇恨，
死死地盯著我?！傲洲?！你這個賤人！”他嘶吼著，掙扎著想從輪椅上站起來。
“你寧愿把腎給陸澤那個混蛋，也不給我？我是你親弟弟??！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我媽看到他，哭得更厲害了，撲過去抱住他：“濤濤，我的兒??！是媽沒用，是媽沒用??！
養(yǎng)了這么個黑心肝的姐姐！”一家人哭天搶地，上演著一出受害者大戲。而我，
只是冷冷地看著。親弟弟？那個從小搶我玩具，撕我課本，
長大后心安理得花著我辛苦賺來的錢去揮霍的親弟弟？那個在我答應捐腎后，
背地里跟朋友炫耀“我姐就是個傻子，天生就是為我服務的”的親弟弟？那個昨晚在電話里，
興奮地跟我爸媽討論著，等拿到二十萬彩禮錢后，要去買最新款手機和游戲機的親弟弟？
我的心，早已在那一夜死去?！皽蕚渎樽?。”我對麻醉師說。麻醉師看了看門口的鬧劇，
又看了看我，最終點了點頭。冰涼的液體順著輸液管緩緩注入我的身體。
保鏢開始將我爸媽和江澄往外“請”。“放開我！你們這群強盜！”“林薇！你不得好死！
我咒你不得好死！”“薇薇！你清醒一點！你會被他們騙的！”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咒罵，
哭喊，威脅。在手術(shù)室門緩緩關(guān)上的最后一刻，
我看到了林濤那張因嫉妒和仇恨而極度扭曲的臉。他用口型對我說了一句話?！澳闳ニ馈?/p>
”意識陷入黑暗前，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脫。這個腐爛的家，這場惡心的鬧劇，
終于要結(jié)束了。4 深淵里的凝視手術(shù)室外的走廊，燈光白得刺眼。林濤坐在輪椅上，
身體因為憤怒和虛弱而不住地顫抖。那扇緊閉的門，像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
隔絕了他所有的希望?！八趺锤摇趺锤遥 彼哉Z，眼神空洞，布滿了血絲。
我媽癱坐在地上，頭發(fā)凌亂，妝也哭花了，像個瘋婆子。
“我的濤濤啊……這可怎么辦啊……那個天殺的白眼狼，她是要你的命?。?/p>
”我爸煩躁地在走廊里來回踱步，一根接一根地抽煙，煙霧繚繞中，他的臉顯得格外陰沉。
“哭哭哭！就知道哭！現(xiàn)在哭有什么用！”他猛地把煙頭摔在地上，用腳碾碎，
“當初我就說，這丫頭心野，養(yǎng)不熟！”江澄靠在墻上，臉色鐵青。他掏出手機，
撥通了一個號碼?！拔梗瑡??！彪娫捘穷^傳來一個尖銳的女聲：“阿澄，事情怎么樣了？
手術(shù)做完了嗎？”“……出了點意外?！苯蔚穆曇舾蓾??！耙馔?？什么意外？
”江澄把事情的經(jīng)過簡單說了一遍，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即爆發(fā)出刻薄的嘲諷。
“我就說吧！這種小門小戶出來的女人，上不了臺面！一點規(guī)矩都不懂！為了錢，
連親弟弟的命都不要了！簡直是丟我們江家的臉！”江大媽的聲音毫不掩飾她的鄙夷?！皨?，
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林薇她……”“你還叫她林薇？”江大媽打斷他，“阿澄，
我告訴你，立刻，馬上，跟這個女人斷干凈！我們江家丟不起這個人！
一個連腎都沒了的殘次品，還想進我們家的門？做夢！”江澄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
“你別忘了！”江大媽的語氣變得嚴厲，“你的事業(yè)才剛起步，你爸的生意還要仰仗陸家。
現(xiàn)在林薇得罪了陸家，你跟她攪和在一起，是想毀了你自己，還是想毀了我們?nèi)遥?/p>
”“大丈夫何患無妻！為了這么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不值得！”江澄沉默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手術(shù)室的紅燈，又看了一眼癱在地上哭嚎的林家父母，
和輪椅上失魂落魄的林濤。一團亂麻。他閉上眼睛，再睜開時，
眼底的最后一絲猶豫也消失了?！拔抑懒耍瑡??！彼麙斓綦娫?，走到我爸面前，
臉上恢復了慣有的冷靜?！笆迨澹乱阎链?，多說無益。林薇……她既然做出了選擇，
我們也要為自己做打算?！蔽野帚读艘幌拢骸鞍⒊?，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和林薇的婚約，
就此作罷?！苯蔚穆曇魶]有一絲波瀾，“我們江家，
不會要一個不忠不孝、見利忘義的兒媳婦?！闭f完，他看都沒看我媽和林濤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江澄！”我爸急了，想去追，“你不能這樣??！我們……”江澄的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
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盡頭。我爸頹然地停下腳步，一瞬間仿佛老了十歲。希望，沒了。
金龜婿，也沒了。林濤看著江澄離去的背影，眼神里的怨毒更深了。他恨林薇，恨陸澤，
現(xiàn)在，他也恨上了江澄。恨所有拋棄他的人。“爸……”他虛弱地開口，
“我好難受……我是不是要死了……”我爸看著兒子蠟黃的臉，心如刀割。
他猛地轉(zhuǎn)向手術(shù)室，眼神變得瘋狂?！安恍?！我不能讓濤濤死！”他像一頭發(fā)狂的公牛，
沖向手術(shù)室的大門，用身體狠狠地撞了上去。“開門！你們給我開門！把腎還給我兒子！
”“砰！”“砰！”沉重的撞門聲在寂靜的走廊里回響，凄厲而絕望。與此同時，手術(shù)室內(nèi)。
監(jiān)護儀突然發(fā)出了尖銳的警報聲?！班粥粥帧薄搬t(yī)生！病人血壓急降！心率失常！
”護士的聲音充滿了緊張。主刀醫(yī)生臉色一變，立刻低頭查看?！安缓?！
是麻醉引起的急性排異反應！準備腎上腺素！快！”一片混亂中，沒有人注意到，我的手指，
微微動了一下。黑暗中，我仿佛聽到了死神的腳步聲。冰冷，且近。
5 新生與戰(zhàn)爭我醒來時，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梔子花香。不是消毒水的味道。我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柔和的米白色天花板，而不是冰冷的無影燈。我轉(zhuǎn)了轉(zhuǎn)頭，
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寬敞明亮的單人病房里，窗外陽光正好，灑在床頭的一束梔子花上。
“你醒了？”一個溫柔的女聲在耳邊響起。我循聲望去，
一個穿著優(yōu)雅、氣質(zhì)溫婉的中年女人正坐在床邊，見我醒來，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是陸澤的母親，我在陸家的資料上見過她的照片?！案杏X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她關(guān)切地問。我動了動身體，腹部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讓我倒吸一口涼氣。“別亂動。
”陸夫人連忙按住我，“剛做完手術(shù)，傷口還沒愈合。醫(yī)生說手術(shù)很成功，你和阿澤都很好。
”她頓了頓，握住我的手，眼眶有些發(fā)紅?！昂煤⒆樱x謝你。謝謝你救了我的兒子。
”她的手很溫暖，和記憶中我媽那雙冰冷、只會向我索取的手完全不同。我的鼻子一酸，
眼淚差點掉下來?！拔摇蔽覐埩藦堊?，嗓子干得冒煙?！跋牒人畣幔俊标懛蛉肆⒖虝?，
拿起桌上的水杯，細心地插上吸管，遞到我嘴邊。溫水滋潤著我干涸的喉嚨，
也仿佛熨帖了我那顆千瘡百孔的心?！鞍⒁蹋挥每蜌?。”我輕聲說，“這是一場交易。
”陸夫人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她放下水杯，幫我理了理額前的碎發(fā)。“傻孩子，
那不是交易。那是我兒子欠你的救命之恩。我們陸家，欠你的。
”她從包里拿出一張黑色的卡和一串鑰匙，放在我的床頭柜上?！斑@張卡里有一千萬，
是給你的。密碼是你的生日。另外，這是市中心一套公寓的鑰匙，已經(jīng)過戶到你名下了。
我知道這些物質(zhì)的東西無法彌補你身體受到的傷害，但這只是開始。從今天起，
你就是我們陸家的女兒，有我們在，沒人再敢欺負你?！蔽铱粗菑埧ê丸€匙，
一時間說不出話。一千萬，一套房。這就是我用一個腎，換來的后半生。值得嗎？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如果不這么做，我連后半生都不會有。“你好好休息。”陸夫人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