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深淵 —— 困在否定里的日子晚上十一點的星芒廣告公司，
辦公區(qū)的燈光如黑夜里散落的碎玻璃，刺眼卻冰冷。
林曉盯著電腦屏幕上 “策劃案 V8” 的文件名，指尖懸在鼠標(biāo)上，
連滑動頁面的力氣都幾近耗盡。四面八方傳來的鍵盤聲，或急促如催命符，或沉悶似嘆息，
混著空調(diào) “嗡嗡” 的轟鳴，在她太陽穴里敲出陣陣鈍痛。微信提示音突然響起，
心臟先于指尖顫了一下。點開對話框，部門總監(jiān)張蔓的消息像塊寒冰砸在屏幕上：“林曉，
這就是你熬了三天的成果？連客戶基本需求都沒搞懂，我看你根本沒把工作放在心上。
”她下意識摸向眼角，干澀得發(fā)疼 —— 從昨天早上到現(xiàn)在，她只在工位上瞇了兩小時，
桌上空了三個咖啡杯，外賣盒里的米飯早已涼得結(jié)塊。對著屏幕反復(fù)斟酌解釋的措辭，
想說明自己如何根據(jù)客戶上周反饋調(diào)整核心創(chuàng)意、如何熬兩個通宵補充三個備選方案，
可文字刪改多次，最終只敢發(fā)出一句：“張總，我再改一版，您再看看？
”電話幾乎立刻接通，聽筒里張蔓的聲音帶著剛出會議室的不耐煩，
背景里同事收拾東西的動靜清晰可聞 —— 所有人都要下班了，
只有她還困在無解的循環(huán)里?！敖忉層惺裁从?？客戶要的是能落地的方案，
不是你這些華而不實的想法?！?張蔓的語氣像砂紙磨過耳朵，“我看你就是能力不行，
還找一堆借口。再給你最后一晚，明天早上九點前要看到滿意的方案，
不然這個月績效別想了?！泵σ繇懫饡r，林曉才發(fā)現(xiàn)攥著手機的手在抖。
屏幕上的文字漸漸模糊，眼淚沒等反應(yīng)就砸在鍵盤上，暈開一小片水漬。她慌忙用袖子擦拭，
卻越擦越慌 —— 鍵盤是公司的，留下痕跡說不定又要被指責(zé) “不愛護(hù)辦公設(shè)備”。
這三個月的畫面突然涌進(jìn)腦海：張蔓剛接手部門時，
還會笑著拍她肩膀說 “小林很有潛力”，可沒過多久，語氣就淬了冰。
“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怎么進(jìn)的公司？”“別人一天完成的工作，你拖三天，效率太低。
”“我要是你，早主動辭職了，免得浪費公司資源?！?這些話起初只是扎得疼，
后來慢慢鉆進(jìn)心里，把她的自信一點點挑破。她想起拿到錄用通知的那天，
在出租屋里反復(fù)確認(rèn)郵件，激動地給媽媽打了半小時電話，
說自己終于進(jìn)了 “能接觸大客戶” 的公司。
媽媽在電話那頭哽咽著說 “曉曉終于熬出頭了”，還特意寄來家鄉(xiāng)臘肉，
讓她在大城市好好照顧自己。可現(xiàn)在，她連按時吃飯都做不到，更別提 “熬出頭” 了。
為保住工作，她每天七點半到公司，裝滿飲水機、洗干凈張蔓的杯子；晚上別人走了，
她還在改方案；周末把出租屋書桌當(dāng)成第二工位?？蔁o論怎么努力，
張蔓的要求永遠(yuǎn)在變 —— 今天要 “更有網(wǎng)感”，明天要 “更接地氣”，
后天又指責(zé) “抓不住客戶潛在需求”。失眠成了常態(tài)，躺在床上閉眼就是張蔓批評的畫面，
耳邊全是 “能力不行”“浪費資源” 的聲音。下意識摸胳膊，
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瘦得能摸到骨頭 —— 這一個月，她掉了十斤，
以前合身的牛仔褲現(xiàn)在能塞進(jìn)一個拳頭。前臺小姑娘看她的眼神帶著同情，
同事小李路過時悄悄塞給她一塊巧克力，低聲說 “別太拼了”，
可沒人敢多說 —— 張蔓是總監(jiān)，握著大家的績效和晉升名額。直到某天早上，
她頂著濃重黑眼圈剛打開電腦，張蔓就踩著高跟鞋站在她面前，每一步都像踩在心上。
“林曉，昨天的方案客戶還是不滿意，你到底能不能行？” 張蔓靠在工位隔板上，
雙手交叉，眼神掃過她的臉，像在看一件不合格的產(chǎn)品。林曉心臟猛地一縮，指尖掐進(jìn)掌心。
想把昨晚查的客戶競品分析、調(diào)整的三個核心亮點說出來，
話到嘴邊卻變成顫抖的一句：“張總，我…… 我再改改，這次一定按客戶要求來。
”“再改？你還有多少時間浪費？” 張蔓猛地拍桌，咖啡杯晃了晃，濺出幾滴褐色液體，
“我看你就是缺乏責(zé)任心，對工作敷衍。這個項目你別參與了，交給小李，
你去整理這半年的會議紀(jì)要，今天下班前必須交。
”林曉愣住了 —— 那些大多沒參加過的會議，有的錄音模糊，有的參會人員換了好幾批。
她想反駁 “這不合理”，可看到張蔓眼里的兇狠，話又咽了回去。回到座位，
盯著空白的 “會議紀(jì)要” 文檔，眼淚終于忍不住落下。她把椅子往隔板里挪了挪，
用胳膊擋住臉，
口帶著媽媽上次來幫她洗衣服時用的洗衣液香味 —— 媽媽說 “這香味能讓人心情好”，
可此刻，再香的味道也蓋不住心里的委屈。她覺得自己像被困在籠子里的鳥，明明有翅膀，
卻飛不出去，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翅膀，本來就不夠有力？
2 微光 —— 被照亮的勇氣晚上九點，辦公區(qū)只剩林曉一人。窗外寫字樓亮著零星的燈，
像困在黑夜里的眼睛。她面前攤著一摞打印的會議記錄，紙頁被翻得卷邊，
上面畫滿問號 ——“這里的‘項目進(jìn)度’指哪個項目？
”“這個‘客戶反饋’是上周還是上月的？”空調(diào)風(fēng)有點涼，她裹了裹外套，
肩膀因長時間低頭酸得像灌了鉛。拿起手機想看看時間，卻不小心點開朋友圈。
大學(xué)室友蘇晴發(fā)了張海邊照片，配文 “終于吃到心心念念的海鮮”。
看著照片里蘇晴燦爛的笑容，林曉鼻子一酸 —— 上次見面還是去年蘇晴來出差，
那時她還沒被調(diào)到張蔓手下，還能笑著吐槽 “客戶有點難搞，但總體還好”。
手機突然響起，屏幕上 “晴晴” 兩個字跳動著。林曉趕緊擦淚，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
“曉曉，最近怎么樣？好久沒聯(lián)系，我這周末去你那邊出差，咱們聚聚唄。
” 蘇晴的聲音像曬過太陽的棉花，軟乎乎的，滿是活力。握著手機的指尖有點燙，
林曉想笑著說 “我挺好的”，話到嘴邊卻變成帶著哭腔的哽咽：“晴晴，
我…… 我好像有點撐不下去了?！碧K晴愣了一下，語氣立刻焦急：“怎么了曉曉？慢慢說，
別急?！绷謺栽僖踩滩蛔?，把三個月的委屈一股腦倒了出來 —— 張蔓一次次否定方案，
自己熬夜加班仍達(dá)不到要求，吃飯睡覺都不安心，甚至懷疑自己不適合做策劃。
她一邊說一邊掉眼淚，辦公區(qū)里只剩她的哭聲和蘇晴的嘆息。“這個張蔓太過分了！
這明顯是職場 PUA ??！” 蘇晴氣得聲音變調(diào)，“曉曉，你別聽她的！
忘了大學(xué)時你做的‘鄉(xiāng)村教育公益策劃’？拿了省級獎項，評委都說你有想法、有溫度，
怎么到她這就成‘能力不行’了？”蘇晴的話像一束光，照進(jìn)林曉灰暗的心里。
日子；忘了老師說 “你的策劃里有別人沒有的真誠”；忘了自己曾經(jīng)也是眼里有光的姑娘。
“工作沒了可以再找，心態(tài)崩了就麻煩了?！?蘇晴語氣軟下來，滿是心疼，
“周末我陪你去看心理咨詢師，先調(diào)整心態(tài)，
而且你要收集她 PUA 的證據(jù) —— 聊天記錄、郵件、加班打卡記錄，
這些都是保護(hù)自己的武器。”掛了電話，林曉看著蘇晴發(fā)來的 “周末見”，心里暖暖的。
她打開電腦新建文件夾，命名為 “證據(jù)”，把張蔓批評的聊天記錄截圖保存，
整理帶否定語氣的郵件，導(dǎo)出近三個月的加班記錄 —— 看著這些文件，
她突然覺得不那么孤單了，手里也有了一點點 “底氣”。周末見面，蘇晴提前到咖啡館，
點了熱可可和提拉米蘇?！坝浀媚阋郧白钕矚g這家的提拉米蘇，說甜能治愈一切。
” 蘇晴遞過勺子笑著說。林曉挖了一勺放進(jìn)嘴里，甜絲絲的味道在舌尖化開，
眼淚又差點落下 —— 她已經(jīng)很久沒好好吃一頓喜歡的東西了。蘇晴陪她去了心理咨詢室。
溫和的咨詢師聽完她的經(jīng)歷，輕輕拍她的手：“林曉，你沒有錯。
張蔓通過否定你的價值控制你，讓你覺得‘只有聽她的才能做好工作’，
這是典型的職場 PUA。你受影響不是因為能力不行，
而是太在意這份工作、太想得到認(rèn)可。”咨詢師建議她每天早上對著鏡子說鼓勵自己的話，
比如 “林曉，你今天也很棒”；還建議她試著拒絕張蔓不合理的要求，
比如 “周末家里有事，能不能找其他人幫忙”。從咨詢室出來，蘇晴拉著她沿街邊慢慢走。
“曉曉，你從來不是一個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在?！?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在手上，
暖暖的。林曉看著蘇晴的側(cè)臉，壓得她喘不過氣的委屈，好像輕了一點。周一上班，
張蔓果然又讓她周末加班整理資料。林曉深吸一口氣，按咨詢師說的輕聲回應(yīng)：“張總，
我周末家里有點事，可能沒辦法加班。這份資料能不能推遲到周一交，或者找其他同事幫忙？
” 說完手心全是汗，生怕張蔓發(fā)火。張蔓愣了一下，皺著眉看她半天，
最終說 “那讓小李幫忙吧”。林曉看著張蔓轉(zhuǎn)身的背影，又驚又喜 —— 原來拒絕，
也沒有那么難。3 覺醒 —— 破繭重生的力量日子一天天過去，
林曉慢慢按咨詢師的建議調(diào)整自己。每天早上起床后，對著鏡子笑一笑，說 “林曉，
今天也要加油”；工作中遇到不懂的問題，主動找有經(jīng)驗的同事請教，
不再悶頭琢磨；張蔓再批評她時，試著冷靜問 “張總，您能具體說說哪里需要改嗎？
我好調(diào)整”，不再只會哭。她的工作狀態(tài)漸漸好轉(zhuǎn)，不再小心翼翼怕出錯，
而是把精力放在 “怎么把方案做好” 上。主動給客戶打回訪電話，查客戶競品動態(tài)，
休息時看行業(yè)案例學(xué)習(xí)創(chuàng)意思路。一次，公司接到母嬰產(chǎn)品策劃項目，客戶要求高，
既要突出安全性，又要引發(fā)年輕媽媽的情感共鳴。
部門同事都猶豫 —— 之前類似項目因沒抓準(zhǔn)需求被斃了好幾次。
林曉看著項目 brief，想起剛生孩子的表姐，每次買母嬰產(chǎn)品都查半天資料，
還說 “現(xiàn)在的母嬰廣告太假，有個說真話的品牌就好了”。她深吸一口氣，
走到張蔓辦公室門口敲門?！皬埧?，這個母嬰項目，我想試試。” 聲音有點抖，
但眼神堅定。張蔓抬頭看她半天，嘴角帶嘲諷：“你確定？之前類似項目你也參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