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大泥石流爆發(fā),丈夫顧延舟全家被埋。我作為國內(nèi)頂尖救援隊“鋒刃”的隊長,
正準備施救,卻發(fā)現(xiàn)救災(zāi)最關(guān)鍵的重型鉆機,被淮城的顧氏分公司以“手續(xù)不全”為由扣下。
而我的好丈夫,此刻正在三亞,陪他的白月光慶祝生日。他以為這是在逼我妥協(xié),卻不知道,
他親手斷送了自己全家最后的生機。1「秦總!秦昭!求求你了,出動‘鋒刃’吧!
再晚一點,顧家人就真的沒救了!」直升機的螺旋槳卷起狂風(fēng),
五十多歲的鎮(zhèn)長趙剛不顧一切地撲在泥地里,死死抱住我的作戰(zhàn)靴。冰冷的雨水混著泥漿,
灌進他張大的嘴里,聲音嘶啞得像是破舊的風(fēng)箱。我垂眼看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刺骨的寒意順著作戰(zhàn)服的縫隙滲進來,讓我確認,這不是精神病院里又一次的幻覺。
我真的重生了。重生在了墨山鎮(zhèn)特大泥石流爆發(fā)后的第三個小時。我那個不成器的丈夫,
顧延舟,他那比金子還矜貴的家人,包括他爹顧成山,一共一十二口,
全都被活埋在了塌方最核心的七號礦區(qū)。前世,我也是在同一時刻、同一地點,
看著同一個卑微的鎮(zhèn)長,聽著他同樣絕望的哀求。當時,我心急如焚。我想都沒想,
直接簽下了「鋒民救字007號」出動令,帶著「鋒刃」救援隊三百精銳,
冒著二次塌方的警告,強行沖進了這座人間地獄??山Y(jié)果呢?我那與我結(jié)婚五年,
口口聲聲說愛我的丈夫顧延舟,此刻正在三千公里外的三亞,陪他的白月光蘇晚雪,
在游艇上點燃了漫天的煙花。我的隊員用命為他家人清理出生命通道時,
他在朋友圈曬出蘇晚雪巧笑嫣然的照片,配文:「我的全世界」。
我用沾滿血和泥的手給他撥去第十一個求援電話,懇求他動用關(guān)系調(diào)來軍用重型鉆機時,
電話那頭,蘇晚雪嬌滴滴的聲音蓋過了一切。「延舟,人家腳疼,你抱我嘛?!?/p>
我從廢墟里刨出他爹顧成山時,力竭昏迷,醒來后永久性地失去了右手的兩根手指。
可換來的,是顧家人的輕視和他那句輕飄飄的「秦昭,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如今怎么連點小事都處理不好,這么不冷靜,像個瘋子?!购髞?,蘇晚雪因為貪戀派對,
錯過了最后的撤離通知,死在了堰塞湖潰壩里。顧延舟,我的好丈夫,
把所有的怨恨都算在了我的頭上。在我拿下「全國杰出青年企業(yè)家」桂冠那天,他聯(lián)合蘇家,
偽造證據(jù),舉報秦氏集團偷稅漏稅、安全生產(chǎn)違規(guī),
生生把我父親氣得心梗死在了發(fā)布會后臺。秦家倒了,我被他親手送進了監(jiān)獄。
最后一次探視,他隔著玻璃,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怨毒?!柑K晚雪那么天真善良,
她就不該認識你這種蛇蝎心腸的女人。你,和你那死鬼老爹,都罪該萬死!」
他身旁站著蘇晚雪的妹妹,穿著我送給她的限量版高定,正一臉快意地欣賞著我的狼狽。
如今,一切重來。雨水順著我的眉骨滑落,我平靜地聽著無線電里傳來的絕望嘶吼。那聲音,
與前世一模一樣。我聽見自己用一種連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冷靜語調(diào),對腳下的鎮(zhèn)長說。
「趙鎮(zhèn)長,‘鋒刃’的行動準則是,在自然災(zāi)害的二次風(fēng)險預(yù)警解除前,
絕不進入A級紅色區(qū)域。這是寫進手冊里的鐵律?!埂缚墒?,被困的是你丈夫的親人??!」
趙鎮(zhèn)長大吼?!敢?guī)定就是規(guī)定?!刮肄D(zhuǎn)身,朝直升機走去。身后,傳來副隊長遲疑的聲音。
「隊長,我們就這么走了?顧總那邊……」我腳步一頓,嘴角勾起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
是啊,我那好丈夫顧延舟。我淡淡道:「去三亞的航線不是中斷了嗎?他大概,
還不愿意提前結(jié)束他的生日派對吧?!?jié)M場死寂?!镐h刃」救援隊的高層們面面相覷,
建康城上流圈子里,誰不知道顧延舟對他那位校花白月光蘇晚雪的癡狂。
若不是三年前蘇家一夜敗落,蘇晚雪遠走他鄉(xiāng),顧家大門又豈會輪得到我秦昭來進。
我沒有理會身后的議論,對副隊下令?!竿ㄖ氯ィ牶蟪范?,
在青云水庫建立臨時營地,待命?!?當晚,三萬噸泥石流形成的巨大堰塞湖,
水位開始異常上漲。國家應(yīng)急指揮部發(fā)來紅色警報,預(yù)測二十四小時內(nèi),
墨山鎮(zhèn)將面臨二次、甚至三次的毀滅性沖擊。青云水庫的臨時營地里,氣氛壓抑得像一塊鐵。
趙鎮(zhèn)長帶著幾個干部沖了進來,官服上全是泥點,眼睛紅得像兔子?!盖乜?!
生命探測儀在七號礦區(qū),又掃到了微弱的信號!他們還活著!」
他把一張模糊的熱成像圖拍在桌上,手指因為激動而顫抖?!肝抑馈h刃’有規(guī)矩,
可這是人命??!顧成山董事長他……他還活著?。 刮业皖^抿了一口熱茶,
滾燙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暖不熱早已冰冷的心?;钪壳笆?,這位顧董事長得救后,
在慶功宴上當眾指著我的鼻子,教訓(xùn)他那寶貝兒子?!秆又勰憧辞宄?/p>
女人就該有女人的樣子!你看看秦昭,哪里有半點大家閨秀的儀態(tài),終究是將門之女,
粗鄙不堪!成天跟一幫男人混在一起,成何體統(tǒng)!當初要不是看在秦家能給顧氏注資的份上,
這種女人,給我提鞋都不配!」我霍家三代,從我太爺爺開始,
就在最艱苦的工程領(lǐng)域摸爬滾滾,打造了如今的秦氏重工。這份刻在骨子里的堅韌,
在他口中,成了「粗鄙不堪」。我緩緩放下茶杯,發(fā)出一聲輕微的脆響?!岗w鎮(zhèn)長,
熱成像信號微弱,說明幸存者被困在極深的位置。沒有大型定向鉆機和高壓供氧設(shè)備,
現(xiàn)在進去,無異于給我這三百個兄弟,提前辦葬禮。」「設(shè)備呢!
你們秦氏不是有國內(nèi)最頂尖的設(shè)備嗎?」一個年輕干部急切地問。我抬頭,靜靜地看著他。
「我倒也想問問。我們‘鋒刃’應(yīng)省府要求,三天前就申請調(diào)用存放在淮城倉庫的2號鉆機,
為什么直到現(xiàn)在,淮城的顧氏分公司還在以‘手續(xù)不全’為由,拒絕放行?」營帳內(nèi),
空氣瞬間凝固。誰都知道,淮城分公司,是顧延舟一手掌控的地盤。
趙鎮(zhèn)長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拿起桌上的衛(wèi)星電話?!肝襾泶?!
我不信延舟那孩子會這么不明事理!」電話接通了,開了免提。
嘈雜的電音和隱約的海浪聲、音樂聲從聽筒里鉆出來,刺痛著在場每個人的耳膜。
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和不耐煩?!肝??誰?。坎恢牢覀冊陂_派對嗎?」
是顧延舟的私人助理。趙鎮(zhèn)長對著話筒大吼:「我是墨山鎮(zhèn)的趙剛!顧總呢?
墨山鎮(zhèn)出大事了!他全家都被埋在礦下面了!」那頭傳來一聲輕笑,充滿了鄙夷?!赣謥??
這種‘狼來了’的把戲,秦總還沒玩膩嗎?為了讓顧總提前結(jié)束度假回去陪她,
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行了,顧總現(xiàn)在正陪我們雪姐切生日蛋糕呢,沒空陪你們演戲?!拐f完,
電話被干脆地掛斷。嘟……嘟……嘟……忙音像一記記響亮的耳光,
抽在營帳里每一個人的臉上。幾名「鋒刃」的隊長臉上,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毫不掩飾的怒意和冷笑。
「難怪扣著鉆機不放,原來是怕打擾了給情人慶生的雅興!」「我們在這拼死拼活,
人家當我們在演戲!隊長為他家出生入死,在他眼里就是個爭風(fēng)吃醋的瘋婆子!」
趙鎮(zhèn)長的手抖得拿不住電話,「啪」的一聲掉在地上。他像是瞬間老了十歲,喃喃自T。
「荒唐……荒唐啊……」就在這時,我的私人助理,小陳,
默默地將一臺平板電腦遞到我面前。屏幕上,是蘇晚雪剛剛更新的社交動態(tài)。夜色深沉,
游艇的甲板上,璀璨的煙花在他們頭頂炸開。顧延舟從身后環(huán)抱著一身白色紗裙的蘇晚雪,
低頭吻在她的發(fā)頂,兩人笑得比煙花還要燦爛。定位:三亞,海棠灣。
配文:「謝謝我的騎士,為我點亮了整個世界?!拱l(fā)布時間,三分鐘前。
我靜靜地看著那張照片,前世鉆心的疼痛,此刻只化為一抹浸入骨髓的寒意。
我將照片滑到營帳中央的眾人面前,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現(xiàn)在,
還有人覺得,我應(yīng)該為了一個覺得我在演戲的人,去犧牲我兄弟們的命嗎?」
3二次塌方的預(yù)警,最終還是成了現(xiàn)實。第三天凌晨,堰塞湖水位突破臨界值,
渾濁的洪水像脫韁的野獸,瞬間沖垮了下游的臨時堤壩。半個墨山鎮(zhèn),
轉(zhuǎn)眼間變成了一片汪洋。趙鎮(zhèn)長派出去試圖翻越后山求援的幾個村民,再也沒能回來。
營帳里,死一般的寂靜?!盖乜?!」一名滿身泥漿的通訊員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
「指揮部……指揮部轉(zhuǎn)來的最后一段礦區(qū)內(nèi)部音頻!」他胸口劇烈起伏,
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七號礦區(qū)主結(jié)構(gòu)已經(jīng)徹底損毀……顧……顧董的雙腿被壓住了……他說……」
通訊員哽咽了一下,抬頭看著我?!杆f,對不起您……讓您受委屈了……他……」
我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說。前世,顧成山臨死前也說了同樣的話。當時我哭得肝腸寸斷,
覺得他終于理解了我??珊髞砦也胖溃@份“對不起”,不是對我,
而是對他沒能把蘇晚雪扶正、讓顧延舟娶了我這個“粗鄙婦人”的歉意。
我面無表情地拿起桌上的作戰(zhàn)計劃書,一頁一頁,緩慢而仔細地撕碎,扔進火盆里。
跳躍的火焰吞噬著紙張,如同塌方的礦洞,吞噬著顧家人的生命?!竿ㄖ氯ィ?/p>
封鎖所有消息。從現(xiàn)在起,‘鋒刃’全面轉(zhuǎn)入下游災(zāi)民的疏散和安置工作?!?/p>
我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盖卣眩 冠w鎮(zhèn)長猛地站起來,因為憤怒,
他干裂的嘴唇都在顫抖?!改憔驼娴倪@么鐵石心腸?那可是你拜過天地的丈夫的親爹!」
我冷笑一聲。丈夫?我的好丈夫,前世在我入獄后,來看我時,手里還牽著蘇晚雪的妹妹。
他隔著鐵欄,笑著對我說?!改阏嬉詾槲野挚吹蒙夏??一個只知道舞刀弄槍的野丫頭。
要不是你們秦家的‘鋒刃’能在關(guān)鍵時刻給顧家當免費保鏢,你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他指著蘇晚琪身上那件名貴的羊絨大衣:「看到?jīng)]?浮光錦的,本來是你壓箱底的嫁妝吧?
可惜,你沒福氣穿?!刮业臇|西,我的家人,我的尊嚴。在他眼里,一文不值。帳外的天空,
被遠處墨山鎮(zhèn)的火光和閃電映得一片血紅。我好像聽見了那些顧家人的哀嚎。
那個每次開家族會議都指責(zé)我“牝雞司晨”的顧家二叔,
那個偷偷往我父親項目里安插商業(yè)間諜的顧家三伯,
還有那些見了面就嘲諷我“沒有女人味”的顧家小姑們。前世我拼了命救下的,
不過是一窩時刻準備反咬我一口的毒蛇。這一次,就讓山崩和洪水,把這蛇窩,清理干凈吧。
第四天黃昏,當兩架私人灣流飛機不顧航空管制,強行降落在臨時停機坪時,
所有人都驚呆了。艙門打開,顧延舟像瘋了一樣沖了下來。他那一身精心打理的白襯衫,
如今滿是褶皺,還沾著不知哪里蹭到的污跡,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
蘇晚雪緊跟在他身后,一身白裙,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驚慌和悲痛,我見猶憐。「爸!
我爸呢!」顧延舟沖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盖卣眩?/p>
我爸呢?你為什么不救他!你為什么在這里待著!」他嘶吼著,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我臉上。
我嫌惡地抽回手,從口袋里掏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被他碰過的地方。
「你現(xiàn)在知道問你爸了?」我抬起眼皮,淡淡地看著他,「三天前,
趙鎮(zhèn)長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在做什么?」顧延舟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
蘇晚雪搶先一步,將他護在身后,擺出一副義正辭嚴的模樣?!盖胤蛉?!
現(xiàn)在不是追究這些細枝末節(jié)的時候!當務(wù)之急,是救回顧董事長他們!」她演得真好,
仿佛扣著救命設(shè)備不放行的人不是她家,仿佛那個在電話里嘲諷我演戲的人也與她無關(guān)。
「呵?!刮亦托σ宦暎偷靥岣吡寺曇?,朝著不遠處剛剛抵達的國家應(yīng)急指揮部總指揮,
戚驍喊道?!钙菘傊笓]!我再次代表‘鋒刃’重申!墨山鎮(zhèn)核心礦區(qū)已無任何救援價值,
強行進入只會造成無謂犧牲!我申請,立即執(zhí)行A3號預(yù)案,對七號礦區(qū)進行定向爆破!」
聲音在雨中傳出很遠。顧延舟瞳孔猛縮,像是聽到了什么最恐怖的事情,嘶吼道:「不!
秦昭!你敢!」一直站在遠處,沉默地觀察著一切的戚驍,邁著沉穩(wěn)的步子走了過來。
他是個高大硬朗的男人,眼神像鷹一樣銳利。他看了一眼狀若癲狂的顧延舟,又看了一眼我,
最后將目光落在我申請報告的簽名上。「理由?!顾徽f了兩個字,聲音低沉而有力。
我指著平板上最后傳來的地質(zhì)數(shù)據(jù):「堰塞湖正在形成新的潰壩風(fēng)險,而七號礦區(qū)下方,
是一條尚未探明的地下暗河。一旦礦區(qū)結(jié)構(gòu)徹底崩潰,導(dǎo)致暗河改道,
整個青云水庫下游的三十萬百姓,都將面臨滅頂之災(zāi)。」戚驍?shù)拿碱^鎖了起來。就在這時,
指揮部的帳篷里,一個參謀神色慌張地跑了出來。「報告總指揮!最高級別的地質(zhì)災(zāi)害預(yù)警!
專家組一致決定,必須在十分鐘內(nèi),執(zhí)行A3號預(yù)案!」轟!一道閃電劈開了厚重的云層,
將顧延舟慘白的臉照得如同鬼魅?!覆弧弧顾c軟在地,語無倫次地向我爬過來,
抓著我的褲腳,「昭昭……我求你……你跟他說,你跟他說還有辦法……求求你……」
我低頭看著他,忽然笑了?!割櫻又?,告訴我,用三十萬人的命,換你那十幾條人渣的命,
值得嗎?」4我的問題,像一根毒刺,扎進了顧延舟的心里。他愣住了,張著嘴,
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不是傻子,他知道孰輕孰重??墒?,那下面埋著的,
是他引以為傲的家族,是他權(quán)勢的根基。蘇晚雪見狀,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
撲通一聲也跪了下來?!盖胤蛉?,我求求您!延舟他知道錯了,都是我的錯!是我不懂事,
我不該拉著他開派對,不該不讓他接電話……所有的罪責(zé),我一個人承擔!求您發(fā)發(fā)慈悲,
救救顧董事長吧!」她一邊哭,一邊用力地扇著自己的耳光,每一聲都清脆響亮。
好一出苦肉計。前世,她也是用這招,在我父親面前哭得梨花帶雨,
說自己并非有意介入我們的婚姻,只是控制不住對延舟的感情。我那心軟的父親,
還因此斥責(zé)過我,說我不夠大度?!钙菘傊笓],」我沒有再看地上的兩個人,直接對戚驍說,
「倒計時可以開始了?!埂盖卣涯氵@個毒婦!」顧延舟猛地從地上彈起來,
通紅的眼睛死死瞪著我,像是要活吃了我,「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看著我們顧家死!」
「我是故意的?!刮姨谷坏爻姓J,聲音不大,卻像重錘一樣砸在顧延舟的心口。
他踉蹌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我慢慢地,
一字一句地說道:「在你陪著別的女人看煙火的時候,我的隊員為了探明你家人的位置,
一個人掉進了塌方的裂縫,尸骨無存。在他發(fā)出最后一聲慘叫的時候,你的朋友圈里,
蘇晚雪笑得正甜?!埂冈谮w鎮(zhèn)長跪著求你,只為了一句準話的時候,你的助理,說我在演戲。
那我今天就演給你看?!埂改悴皇窍肟磻騿??顧延舟,看清楚了。
這就是你親手為你家人選擇的,結(jié)局。」我每說一句,顧延舟的臉就白一分。到最后,
他全身都在抖,抖得像秋風(fēng)里的落葉。蘇晚雪也忘了哭,呆呆地看著我,
仿佛第一次認識我這個被她搶了丈夫的“手下敗將”。戚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有些復(fù)雜,但更多的是一種軍人般的決斷。他轉(zhuǎn)過身,拿起對講機,
聲音不帶一絲感情。「爆破組準備。進入最后倒計時?!埂甘??!埂妇??!埂刚颜?!
不要!」顧延舟終于崩潰了,他撲過來想要抱住我,卻被戚驍身后的兩名警衛(wèi)員死死架住。
他像一條瀕死的狗,在我面前掙扎,哀嚎,哭得涕淚橫流?!肝义e了!我知道錯了!
我不該去三亞!我不該不接電話!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讓他們停下來!昭昭!
看在我們孩子的份上!念念才五歲??!他不能沒有爺爺!」孩子。他終于想起了我們的孩子。
前世我入獄后,他為了討好蘇家,任由他們把我兒子念念送進了寄宿制的矯正學(xué)校,
說他有我這樣的母親,性格一定有缺陷。我去看守所外冰冷的鐵欄里,
看著五歲的念念被打得遍體鱗傷,哭著喊媽媽。而顧延舟,連一次都沒有去看過他。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冰冷的死寂?!溉?。」「二。」「一?!?/p>
我對著戚驍,輕輕地點了點頭?!笀?zhí)行吧。」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從墨山深處傳來。大地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仿佛地球的心臟被人狠狠地捶了一拳。
一道暗紅色的火光沖天而起,撕裂了陰沉的雨幕。那里,曾是七號礦區(qū)。那里,
曾是顧家最后的希望。如今,一切都化為了塵埃?!覆弧。。。?!」
顧延舟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凄厲慘叫,猛地掙脫了警衛(wèi),雙眼翻白,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昏死過去。蘇晚雪尖叫一聲,連滾帶爬地過去扶他。雨,更大了。沖刷著這個骯臟的世界。
我站在原地,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一動不動。公道?如果天不給,那我就,自己來取。
5顧延舟醒來時,人已經(jīng)躺在臨時搭建的醫(yī)療帳篷里。他一睜眼,就看到了我。
我正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手里拿著一份文件,慢悠悠地看著。我請來的律師,
王牌大狀李赫,就站在我身邊。「昭昭……」他一開口,聲音沙啞得可怕,
仿佛喉嚨里塞滿了沙子。他掙扎著想坐起來,手臂上還扎著輸液的針管。
「我爸……他們……」「沒了?!刮疫B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直接打斷了他,「炸得很徹底,
搜救隊已經(jīng)放棄了,未來會立一塊碑。你可以每年都來上上墳?!诡櫻又鄣纳眢w猛地一僵,
眼里的血色瞬間褪去,只剩下死灰。他盯著我,嘴唇哆嗦著,像是不認識我一樣。
「你……怎么能這么……冷血?」我終于抬起了頭,將手里的文件隨手扔到他身上。
薄薄幾張紙,卻像山一樣沉。「看看吧。」顧延舟顫抖著手,拿起那份文件。
標題上幾個黑色的大字,刺得他眼睛生疼?!鸽x婚協(xié)議書」?!肛敭a(chǎn)分割方面,」
我身邊的李赫推了推金絲眼鏡,用公式化的口吻說道:「婚后顧先生名下所有資產(chǎn),
包括但不限于房產(chǎn)、股票、基金,均由秦董婚前財產(chǎn)轉(zhuǎn)化而來,根據(jù)我們簽署的婚前協(xié)議,
顧先生……」「凈身出戶?!刮姨嫠f完了最后四個字?!盖卣眩 ?/p>
顧延舟猛地將協(xié)議撕得粉碎,發(fā)瘋似的吼道,「我爸媽的骨灰都還沒涼!你就跟我談這個?
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顧延舟,」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里沒有一絲同情,
「我提醒你。讓你爸媽連骨灰都沒有的人,是你。不是我?!埂冈谀惆掠瓮?,
為蘇晚雪放煙火的時候;在你掛掉求救電話,說我在演戲的時候;在你扣著救命設(shè)備,
讓整整七十二小時的黃金救援時間白白流逝的時候?!埂甘悄悖H手把他們推進了深淵。」
「我只不過,是在最后關(guān)頭,沒有伸手拉他們一把而已。」我的聲音很輕,卻字字誅心。
顧延舟的臉,一片慘白,毫無血色。他想反駁,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至于你的兒子念念,」我繼續(xù)說道,「撫養(yǎng)權(quán)歸我。在你簽下這份協(xié)議之前,
你別想見到他。」這是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覆?!你不可以!」他掙扎著想下床,
卻牽動了針管,鮮紅的血液瞬間回流,「念念是我的兒子!你不能把他從我身邊奪走!」
「你的兒子?」我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你還記得你有兒子?在他高燒四十度,
我求你回來看看他,你卻為了陪腳崴了的蘇晚雪,徹夜不歸的時候,
你怎么沒想起他是你的兒子?」「在我入獄……」我頓了一下,
改口道:「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把我們的兒子,丟到那種地方,任人欺凌,
你配當一個父親嗎?」前世的記憶和今生的現(xiàn)實重疊,胸口的恨意幾乎要噴涌而出。
李赫適時地上前一步,遞上另一份一模一樣的協(xié)議和一支筆?!割櫹壬?,簽字吧。對你,
對孩子,都好?!埂肝也缓?!我死都不會簽!」顧延舟咆哮著,像一頭困獸。
我點點頭:「可以?!谷缓螅夷贸鍪謾C,撥通了早已等候在外的警衛(wèi)隊長電話。
「把人‘請’出去吧?!刮艺f得輕描淡寫,「顧先生和他那位紅顏知己,
看起來精神都不太好,我想指揮部的醫(yī)療資源,應(yīng)該優(yōu)先供給更需要的人?!?/p>
門簾被猛地掀開,兩名身材高大的警衛(wèi)員走了進來。他們無視顧延舟的掙扎和蘇晚雪的哭喊,
一左一右,像拖死狗一樣,把他從病床上架了起來?!盖卣?!你這個瘋子!你不得好死!」
「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昭昭,我求你了,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的聲音越來越遠,從咒罵,到威脅,再到最后的哀求。我始終沒有回頭。
直到營帳內(nèi)重新恢復(fù)安靜,我才緩緩走到帳篷門口,看著他們被扔上了一輛運送物資的卡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