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窗外的陽光正好,灑在鋪著蕾絲桌布的小圓桌上,映得那杯冒著熱氣的花茶愈發(fā)剔透。
林薇輕輕攪動著勺子,瓷杯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一如她此刻表面看起來的平靜。對面,
她的閨蜜蘇曼正眉飛色舞地講著最近聽來的家長里短,時不時發(fā)出悅耳的笑聲。“所以說啊,
這女人吶,就得對自己好點,你看你,一天到晚圍著暖暖和陳哲轉(zhuǎn),也該出來透透氣了。
”蘇曼抿了一口茶,嗔怪地看了林薇一眼。她今天穿了件香芋紫的針織衫,
襯得皮膚愈發(fā)白皙,精致的妝容一絲不茍。林薇笑了笑,
眼神卻不自覺地飄向客廳角落的落地鐘。下午三點四十,再過二十分鐘,
就該去幼兒園接女兒暖暖了?!拔彝玫?,看著暖暖一天天長大,比什么都強。
”林薇的聲音溫柔,帶著母親特有的滿足感。作為全職媽媽,
女兒和丈夫幾乎就是她的全世界?!澳阊?,就是太容易滿足?!碧K曼搖搖頭,身體微微前傾,
壓低了聲音,“哎,說正經(jīng)的,暖暖明年就要上小學了,那所國際雙語幼兒園的入學名額,
你們準備得怎么樣了?聽說今年特別難進?!薄罢跍蕚淠?,陳哲說他在托關系了。
”林薇提到丈夫,嘴角自然上揚。陳哲在一家外貿(mào)公司做部門經(jīng)理,人脈廣,辦事也穩(wěn)妥,
家里的大事她一向放心。“那就好?!碧K曼點點頭,狀似無意地捋了捋頭發(fā),
一股淡淡的、甜膩中帶著一絲冷冽的香水味飄了過來。“陳哲能力強,肯定沒問題。
不過你也得多上心,這事關孩子前途?!边@香味……林薇的心微微一動。很特別,
不是蘇曼平時常用的那種花果甜香,也不是她自己會用的類型。
她似乎……在陳哲的外套上也聞到過一絲殘留?可能是巧合吧,大概是昨天陳哲公司聚會,
不小心沾上了哪位女同事的。她正想把這點莫名的疑慮甩開,
放在桌旁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一下。是陳哲的手機發(fā)來的消息預覽,他的手機和她的是同款,
偶爾會拿錯。屏幕上顯示著一條新消息,來自一個沒有保存的號碼: 【昨晚很棒,想你。
下次什么時候見?】林薇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緊,呼吸驟然一停。
攪動茶水的動作僵在半空?!霸趺戳宿鞭保俊碧K曼關切地問,目光敏銳地掃過她的臉,
“臉色突然這么白,不舒服嗎?”“沒……沒什么?!绷洲泵偷鼗剡^神,放下勺子,
指尖有些發(fā)涼。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可能有點低血糖,突然暈了一下。
”她迅速拿起自己的手機,假裝查看時間,避開了蘇曼探究的視線。
屏幕上是暖暖可愛的笑臉壁紙,此刻卻無法驅(qū)散她心頭瞬間籠罩的陰霾。
那條消息……是什么意思?是發(fā)錯了嗎?還是……無數(shù)個念頭像潮水般涌上,
沖擊著她一直以來堅信不疑的安穩(wěn)生活。
貼心小禮物、晚上回家抱怨工作的疲憊樣子……這些畫面和那條曖昧不清的消息交織在一起,
割裂得讓她心慌?!翱隙ㄊ前l(fā)錯了?!彼龓缀跏窍乱庾R地在心里為自己辯解,也為陳哲辯解。
他們結(jié)婚七年,感情一直很好,是朋友眼中的模范夫妻。陳哲怎么會……“真沒事?
”蘇曼的手覆上她的手背,溫暖柔軟,卻讓林薇下意識地想要縮回。“看你手涼的。
是不是最近為暖暖升學的事太焦慮了?我就說你壓力太大了。
”蘇曼的語氣充滿了擔憂和理所當然,輕易地將林薇的異常歸因于“壓力”和“焦慮”。
“可能吧?!绷洲表樦脑捳f,聲音有些干澀。她需要時間冷靜,
需要獨自消化這突如其來的沖擊?!敖优瘯r間快到了,我得先走了。
”她幾乎是倉促地站起身,拿起包。“哎,好吧,那你快去吧。路上小心點。
”蘇曼也站起來,體貼地幫她拿過外套,“別多想,回去好好休息,
有什么事隨時給我打電話?!弊叱隹Х瑞^,午后的陽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
林薇卻覺得渾身發(fā)冷。那條簡短的消息像一根刺,精準地扎進了她幸福生活的核心。
她坐進駕駛座,沒有立刻發(fā)動車子,只是呆呆地看著前方。信任一旦出現(xiàn)了裂縫,
懷疑就像藤蔓一樣瘋狂滋生。
香水的味道、近期陳哲偶爾的晚歸、他手機設置的新密碼……那些曾被忽略的細節(jié),
此刻清晰地浮現(xiàn)出來,拼湊出一個令人不安的可能性。不行,不能胡思亂想。她深吸一口氣,
努力平復狂跳的心。也許是誤會,也許是惡作劇。但懷疑的種子已經(jīng)種下。
她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給暖暖新買的繪本,眼神逐漸變得堅定。為了暖暖,為了這個家,
她必須弄清楚。她的第一個決定產(chǎn)生了:暗中調(diào)查,弄清楚丈夫陳哲到底有沒有事瞞著她。
她發(fā)動汽車,駛向幼兒園方向,車開得比平時更穩(wěn),仿佛在極力維持著某種即將失衡的東西。
第二章接下來的幾天,林薇過著一種表面平靜,內(nèi)里卻暗潮洶涌的生活。
她依舊每天精心準備三餐,接送女兒暖暖,和陳哲說話時語氣溫和。但她的注意力,
像雷達一樣,無聲無息地聚焦在陳哲身上。他洗澡時,
放在客廳充電的手機;他晚上在書房加班,
虛掩的房門里傳來的低語;他換下來的每一件衣服……都成了她小心翼翼探查的目標。然而,
陳哲表現(xiàn)得毫無破綻。他甚至比平時更體貼,主動詢問暖暖入學準備的進度,
晚上推掉了一個應酬回家陪她們吃飯。那條曖昧短信,
他后來解釋說是一個合作方女負責人發(fā)的,“作風比較大膽,可能是發(fā)錯了或者開玩笑”,
并表示已經(jīng)嚴肅告誡過對方。他的解釋合情合理,眼神坦蕩。林薇幾乎又要相信了。
直到那天晚上。陳哲洗完澡,穿著睡衣擦著頭發(fā)走出來,隨口問:“薇薇,
我上次帶回來的那瓶助眠保健品你放哪兒了?最近有點睡不好?!绷洲闭诮o暖暖整理書包,
頭也沒抬:“就在床頭柜抽屜里啊,白色瓶子那個。”“沒看到啊,你幫我找找。
”林薇走過去,拉開抽屜。里面整齊地放著一些常用藥和保健品。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瓶白色的藥瓶,但在它旁邊,多了一個沒有任何標簽的透明小藥瓶,
里面裝著半瓶白色的粉末狀東西?!斑@是什么?”她拿起那個小藥瓶,疑惑地問。
陳哲擦頭發(fā)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自然地接過去,看了一眼:“哦,這個啊,
好像是蘇曼上次落在這兒的。說是托朋友從國外帶的什么天然助眠粉,效果特別好,
非讓我試試。我忘了跟你說了。”又是蘇曼。林薇的心微微一沉?!笆菃??她沒跟我提過。
”林薇狀似無意地說,目光卻緊盯著陳哲的表情?!翱赡芡税?。她也是好心,
看我最近壓力大。”陳哲隨手將小藥瓶扔回抽屜,拿走了那瓶標注清晰的保健品,“找到了,
原來壓下面了。謝謝老婆。”他語氣輕松自然,甚至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
但林薇心里的疑慮卻更深了。
蘇曼和陳哲……什么時候熟悉到可以私下贈送沒有標簽的“助眠粉”了?而且,
陳哲最近的睡眠似乎并沒有什么不好。夜里,林薇失眠了。她聽著身邊陳哲均勻的呼吸聲,
腦子里反復回放著那個小藥瓶、那特別的香水味、那條短信。她悄悄起身,光著腳走到書房,
打開了電腦。她記得家里為了安全,在客廳和入戶門廳安裝過監(jiān)控攝像頭,連接著電腦。
也許……能發(fā)現(xiàn)些什么。然而,當她嘗試調(diào)取最近幾天的監(jiān)控錄像時,
卻發(fā)現(xiàn)自己常用的那個文件夾空空如也?!捌婀帧彼哉Z,嘗試了各種方法查找。
最后,她在系統(tǒng)日志里發(fā)現(xiàn)了一條記錄:三天前,監(jiān)控系統(tǒng)進行過一次“手動初始化恢復”,
所有歷史數(shù)據(jù)已被清空。操作時間,是下午三點左右。那個時間點,陳哲在公司,
家里只有她……和她那天過來喝下午茶的閨蜜蘇曼。蘇曼對電子設備很精通,
以前還幫她處理過手機卡頓的問題。一股寒意順著林薇的脊背爬升。是巧合嗎?
蘇曼剛好在那天“不小心”初始化了監(jiān)控系統(tǒng)?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臥室,躺在床上,
睜著眼睛直到天亮。第二天送暖暖去幼兒園后,她鬼使神差地去了小區(qū)物業(yè),
想問問樓道監(jiān)控是否拍到了什么。物業(yè)工作人員查了一下,卻抱歉地告訴她:“陳太太,
真是不好意思,你們那棟樓層的攝像頭最近一周的錄像好像出了點技術故障,數(shù)據(jù)丟失了。
”技術故障?數(shù)據(jù)丟失?太多的“巧合”堆疊在一起,已經(jīng)不能再稱之為巧合了。
林薇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立。她不敢告訴父母,怕他們擔心,也怕打草驚蛇。
她甚至不敢再輕易找蘇曼傾訴,那個她曾經(jīng)最信任的閨蜜,
此刻在她眼里蒙上了一層濃重的陰影。她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陽光明媚,
她卻覺得四周像有無形的墻,將她困在中間。丈夫可能出軌,對象可能是她最信任的朋友,
而他們似乎還在暗中謀劃著什么,甚至可能在對她下手……這個念頭讓她不寒而栗。
她停下腳步,抬頭望著自家那扇熟悉的窗戶。那里曾經(jīng)是她溫暖安全的港灣?,F(xiàn)在,
卻像一個美麗的囚籠。她必須知道真相。但此刻,她誰也不能相信,只能靠自己。
她深吸一口氣,握緊了口袋里的鑰匙,指尖冰涼。
下一個決定在她心中清晰起來:她不能再被動地尋找證據(jù),她必須更主動,
甚至……要學會偽裝。第三章懷疑像藤蔓一樣纏繞著林薇,越收越緊。
她不再試圖直接尋找證據(jù),而是開始了一種精心的偽裝。
她順從地接受了陳哲和蘇曼關于“她太焦慮”的論斷,
甚至在蘇曼又一次“不經(jīng)意”地問起她最近是否還失眠、頭暈時,
她還會主動抱怨幾句:“是啊,老是心神不寧的,記性也變差了,昨天差點忘了接暖暖。
”她看到蘇曼眼中一閃而過的滿意和陳哲略微放松的神情。
他們帶來的維生素和那瓶“特制”的安神藥茶,她不再拒絕,
但每次都會巧妙地處理掉——倒進花盆里,或者沖進下水道。她必須讓他們相信,
他們的計劃正在順利推進。同時,她的觀察更加細致入微。
她注意到陳哲和蘇曼的交流有時過于默契,一個眼神就能領會對方的意思,遠超普通朋友。
她還發(fā)現(xiàn),陳哲公司的所謂“財務危機”,他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焦慮,
反而有一次她偷聽到他電話里提到“很快就有大筆資金進來”。
這一切都指向一個可怕的結(jié)論:他們不僅僅是為了偷情,還有更深的圖謀,很可能涉及財產(chǎn),
甚至……暖暖的撫養(yǎng)權。巨大的恐懼和憤怒在她心中交織,但表面上,
她愈發(fā)顯得疲憊和“恍惚”。她甚至在一次家庭聚餐時,“不小心”打碎了杯子,
然后看著一地的碎片,露出茫然又無助的表情。蘇曼立刻上前安慰,語氣心疼,
但林薇沒有錯過她和陳哲交換的那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她需要一個突破口,一個外援。
一天下午,送完暖暖,她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小區(qū)花園的長椅上坐下,
看起來像是在曬太陽發(fā)呆。隔壁單元的王阿姨正提著菜籃路過?!稗鞭卑。粋€人坐這兒呢?
臉色不太好哦,是不是不舒服?”王阿姨熱心腸,是退休的老教師,觀察力很強。
林薇抬起頭,眼圈微微泛紅,勉強笑了笑:“沒事,王阿姨,就是有點累?!蓖醢⒁套聛恚?/p>
關切地看著她:“是不是為孩子上學的事操心的?哎喲,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我看你家陳哲和蘇曼不是經(jīng)常幫你嘛,多依靠一下他們?!甭牭竭@兩個名字,
林薇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她猶豫了片刻,
一種孤注一擲的沖動讓她壓低聲音開口:“王阿姨……我不知道該跟誰說。
我總覺得……最近有點奇怪。”“怎么了?”王阿姨警覺起來。“我好像老是忘事,
頭暈……陳哲和蘇曼說我壓力大。”她斟酌著詞句,不敢直接指控,
“可是……我好像發(fā)現(xiàn)一些東西不太對勁,比如家里莫名多了些藥……”王阿姨皺起眉頭,
沒有立刻安慰她,而是沉思了一會兒,才慢慢說:“壓力大是有的,但薇薇啊,
你一向是個穩(wěn)妥孩子……不過,你這么說起來,我倒是想起個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