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那個精致的信封，我遲疑了一下。蘇小小——或者說蘇總——的眼神里帶著懇求，那是我在她作為“地下女王”時從未見過的脆弱。
“關(guān)系到我的安全”，這句話在我腦中回蕩。無論她有多強大，這句話還是觸動了我內(nèi)心深處的保護欲。
“好，我會去的。”我終于說道。
她明顯松了一口氣，嘴角揚起一絲微笑：“謝謝你還愿意給我機會。”
下車后，我看著那輛勞斯萊斯幻影無聲地滑入車流，感覺自己像是剛做了一場離奇的夢。打開信封，里面是一張黑色燙金邀請函，上面寫著一個地址和時間，卻沒有注明活動內(nèi)容。
回到公寓，我盯著那張邀請函發(fā)呆。去還是不去？這是一個問題。
理智告訴我應該遠離這種復雜的人物和關(guān)系，但三個月的感情不是假的，那些一起看電影、散步、聊天的甜蜜回憶歷歷在目。而且她說關(guān)系到她的安全...萬一真的需要我的幫助呢？
最終，我決定赴約。至少要把事情搞清楚。
晚上八點，我按照地址來到一棟隱秘的別墅前。這里遠離市區(qū)，周圍環(huán)境幽靜得幾乎令人不安。我出示邀請函后，被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引導進入。
別墅內(nèi)部的奢華程度超乎我的想象。水晶吊燈從挑高天花板上垂下，墻上掛著價值不菲的藝術(shù)品，衣著華貴的男女手持香檳低聲交談。這明顯是一個高級別的商業(yè)晚宴。
我在人群中尋找蘇小小的身影，卻先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我的頂頭上司，王總。他正卑躬屈膝地與一個商業(yè)大亨交談，那副諂媚的樣子是我在公司從未見過的。
為了避免尷尬，我迅速轉(zhuǎn)身，卻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
“對不起...”我慌忙道歉，抬頭卻愣住了。
被我撞到的人是我的前女友李娜。她曾經(jīng)因為我“沒前途”而狠心分手，如今卻挽著一個看起來比她父親還老的男人。
“林風？”李娜顯然也很驚訝，上下打量著我廉價的西裝，“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一個聲音從我身后響起：“他是我邀請的。”
蘇小小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我身邊，此刻她穿著一身定制晚禮服，氣場全開，完全是我昨天見到的那種“女王”模樣。
李娜的表情瞬間從輕蔑變?yōu)檎痼@：“蘇...蘇總？您認識林風？”
“何止認識。”蘇小小自然地挽住我的手臂，對李娜和她身旁的老男人微笑，“趙總，您的女伴似乎對我的男伴有意見？”
被稱作趙總的老人頓時冷汗直冒：“不敢不敢！蘇總說笑了，年輕人不懂事，沖撞了您的朋友，我代她道歉?！?/p>
李娜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對不起蘇總，我不知道林風是您的...朋友?！?/p>
蘇小小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現(xiàn)在你知道了。希望以后不會再有什么誤會。”
“當然不會！絕對不會！”趙總急忙保證，幾乎是拖著李娜迅速離開了。
我看著他們狼狽的背影，心里涌起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感。這就是被人尊重的感覺嗎？
“謝謝你幫我解圍。”我對蘇小小說。
她俏皮地眨眨眼：“保護男朋友是我應該做的?！?/p>
這句話讓我恍惚了一下。此刻的她既不是那個完全柔弱的小白兔，也不是那個冷峻的地下女王，而是介于兩者之間的一種奇妙融合。
“你說關(guān)系到你的安全，是怎么回事？”我切入正題。
蘇小小的表情嚴肅起來：“陪我演完這場戲，結(jié)束后我會告訴你一切?！?/p>
她挽著我開始在宴會廳中穿梭，不斷有人上前恭敬地與她交談。我注意到，無論對方多么位高權(quán)重，在她面前都保持著明顯的敬意，甚至畏懼。
而我作為她的男伴，自然也受到了特殊的關(guān)注。幾個曾經(jīng)對我不屑一顧的公司高層，此刻卻爭先恐后地向我敬酒，仿佛我們是多年好友。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突然獲得了某種隱形的權(quán)力。
中途，我去了一趟洗手間。站在洗手臺前，我聽到兩個中年男人的對話：
“沒想到蘇總會帶男伴來參加這種場合，從來沒見過她身邊有男人?！?/p>
“那小子什么來頭？看起來普普通通啊。”
“不清楚，但能被蘇總看上，肯定不簡單。說不定是哪個隱世家族的繼承人，低調(diào)慣了?！?/p>
我強忍住笑意。隱世家族繼承人？我父母都是普通教師，去年剛貸款買了房，現(xiàn)在還在還房貸呢。
回到宴會廳，我發(fā)現(xiàn)氣氛有些不對勁。蘇小小被一群日本人圍在中間，雖然她依然保持著得體的微笑，但我能感覺到她的不適。
我快步走到她身邊，自然地摟住她的腰：“親愛的，抱歉離開這么久?！?/p>
蘇小小明顯松了一口氣，靠在我身上：“沒關(guān)系，剛好山本先生正在和我討論合作事宜?！?/p>
名為山本的中年男子瞇起眼睛打量我：“這位是？”
“林風，我的合伙人?！碧K小小搶先回答，手指輕輕在我掌心劃了一下，暗示我配合。
我立刻會意，向山本伸出手：“幸會。聽說貴公司一直在尋求進入中國市場的機會？”
山本與我握手，眼神中帶著審視：“林先生對我們公司有了解？”
“略知一二。”我實際上對此一無所知，但憑著平時看財經(jīng)新聞的印象，硬著頭皮往下編，“貴公司在東南亞的業(yè)務(wù)模式很獨特，但在中國可能需要一些調(diào)整?！?/p>
我故意說得含糊其辭，但這種似是而非的說法反而讓山本更加謹慎：“沒想到林先生如此了解國際市場?！?/p>
蘇小小適時接話：“所以我們才需要深入討論合作細節(jié)，不是嗎？不過今晚是社交場合，不如我們改天再約時間詳談？”
山本只得點頭同意，帶著他的人離開了。
等人走遠，蘇小小長舒一口氣，低聲說：“謝謝解圍。這群人一直想插手我的業(yè)務(wù)，很難擺脫?！?/p>
“這就是你說的‘安全’問題？”我問。
“一部分是?！彼凵駨碗s，“我需要一個在場面上能站在我身邊的人，讓某些人知道我不是孤軍奮戰(zhàn)。”
晚宴結(jié)束后，賓客陸續(xù)離去。蘇小小帶我來到別墅二樓的書房，這里隔音極好，與樓下的喧囂完全隔絕。
“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真相了嗎？”我問。
蘇小小深吸一口氣，開始講述：“我父親是蘇海盛，海盛集團的創(chuàng)始人。五年前他意外去世，我把集團接管過來。但集團內(nèi)部并不穩(wěn)定，幾個元老一直想奪權(quán)，外部也有不少敵人想蠶食我們的業(yè)務(wù)?！?/p>
她走到酒柜前，倒了兩杯威士忌，遞給我一杯：“我偽裝成普通女孩，一方面是想體驗正常人的生活，另一方面也是一種自我保護策略。沒人會想到海盛集團的女王會是一個連瓶蓋都擰不開的‘小白兔’?！?/p>
“那為什么現(xiàn)在告訴我真相？”我問。
“因為我需要你?！彼币曋业难劬Γ安皇切枰愕谋Ｗo，而是需要你的陪伴。在我的世界里，每個人都在偽裝，只有和你在一起時，我才能做真實的自己?！?/p>
她走近一步，聲音輕柔下來：“而且，我發(fā)現(xiàn)有些勢力已經(jīng)注意到你了。為了你的安全，你需要知道真相?！?/p>
我心里一緊：“什么勢力？”
“還記得上個月我們遇到的那個‘乞丐’嗎？”她問。
我回想起來，當時我們逛街時遇到一個可憐的乞丐老人，蘇小小還讓我多給了些錢。后來老人千恩萬謝地走了。
“他是偽裝的？”我驚訝地問。
蘇小小點頭：“那是我最大的競爭對手派來試探我的。他想看看我身邊的人是否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我感到后背發(fā)涼：“所以從那時起，我就已經(jīng)被卷入了你的世界？”
“恐怕是的?！彼⒕蔚卣f，“對不起，風哥。我本不想把你牽扯進來?！?/p>
我沉默了良久，最終嘆了口氣：“事已至此，說對不起也沒用了。現(xiàn)在重要的是，我們該怎么辦？”
蘇小小的眼睛亮了起來：“你愿意幫我？”
“我還不知道?！蔽依蠈嵳f，“但我不能眼睜睜看你有危險而不顧?！?/p>
她笑了，那是我熟悉的、屬于“我的小小”的笑容：“這就夠了。”
離開別墅時，蘇小小遞給我一個小型通訊器：“有緊急情況就按這個按鈕，我會立即定位你的位置。另外，從明天開始，會有人暗中保護你，不要驚訝?！?/p>
坐在回家的出租車上，我回想這一晚上發(fā)生的一切，感覺像做了場光怪陸離的夢。我的小白兔女友其實是地下女王，而我這個普通程序員，突然成了她戲中的一部分。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蘇小小發(fā)來的消息：“不管未來如何，記?。耗莻€需要你保護的蘇小小，永遠是真的?！?/p>
我看著窗外流逝的城市燈火，忽然覺得，也許每個人都需要戴上面具生活，只是有些人的面具更厚更多而已。
第二天上班，我明顯心不在焉。代碼寫錯了好幾次，開會時也走神。
午休時，我意外地接到了母親的電話：“小風，剛才有個自稱是你同事的人來家里送了好多禮品，說是公司福利。怎么回事?。俊?/p>
我心里一緊：“長什么樣的人？”
“穿著黑西裝，開豪車，態(tài)度特別客氣。放下東西就走了，說是必須送到每位員工家里。”母親的聲音帶著疑惑，“你們公司什么時候這么大方了？送的都是名貴東西，我查了一下，那茶葉要好幾千一兩呢！”
我立刻明白這是蘇小小的安排。她在用她的方式保護我的家人，同時也是一種提醒——我已經(jīng)無法脫離她的世界。
下班時，我剛走出辦公樓，就發(fā)現(xiàn)兩個穿著休閑裝的男人不遠不近地跟著我。這大概就是蘇小小說過的“保護”吧。
這種被監(jiān)視的感覺讓我很不舒服，于是我故意拐進了一條人少的小路，想試試能不能甩掉他們。
沒想到剛走進小巷，突然一輛黑色面包車急停在我身邊，車門滑開，幾個蒙面人迅速下車朝我沖來！
我下意識地想跑，但已經(jīng)被圍住。一人用毛巾捂住我的口鼻，一股刺鼻的氣味涌入，我的意識迅速模糊。
在完全失去知覺前，我勉強按動了蘇小小給我的那個通訊器...
刺鼻的氣味充斥著我的鼻腔，意識像沉入深海般逐漸模糊。在完全失去知覺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盡最后力氣按下那個通訊器。
醒來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昏暗的倉庫里。雙手被反綁在椅子上，頭昏腦脹，嘴里有股難以形容的藥味。
“他醒了?！币粋€粗啞的聲音說。
幾個蒙面人圍了上來，為首的那個蹲在我面前：“蘇小小的男朋友？看起來不怎么樣嘛?！?/p>
我強迫自己保持冷靜：“你們是誰？想要什么？”
“我們是誰不重要?！蹦侨死湫?，“重要的是，你女朋友欠我們一些東西。如果你配合，很快就能回家?！?/p>
我心中一驚，但表面上仍保持鎮(zhèn)定：“小小欠你們什么？錢？我可以幫她償還?！?/p>
幾個綁匪哄笑起來：“錢？小子，你根本不知道你女朋友是做什么的吧？她欠我們的可不是錢那么簡單?！?/p>
就在這時，倉庫外突然傳來汽車急剎車的聲音，接著是幾聲悶響和短促的叫喊。
綁匪們立刻警覺起來，首領(lǐng)對兩個手下使了個眼色：“去看看！”
那兩人剛走到門口，倉庫大門就突然被撞開，幾個黑影迅猛地沖了進來。動作快得驚人，我?guī)缀鯖]看清發(fā)生了什么，綁匪就一個接一個被制服在地。
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
最后進入倉庫的是蘇小小。她今天穿著一身黑色戰(zhàn)術(shù)服，長發(fā)扎成利落的馬尾，眼神冷冽如刀。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這種打扮，帥氣又危險。
“風哥，你沒事吧？”她快步走到我面前，蹲下身檢查我的情況，手上的動作卻異常溫柔。
“還好，就是頭有點暈。”我老實回答。
她仔細查看我被綁的手腕，發(fā)現(xiàn)有些擦傷，眼神瞬間變得駭人：“誰干的？”
被按在地上的綁匪首領(lǐng)嚇得直哆嗦：“蘇總饒命！我們只是按指示行事，沒想傷害他！”
蘇小小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首領(lǐng)：“回去告訴指使你的人，這是最后一次警告。如果再敢動我的人，我會讓他在這個世界上無處容身?！?/p>
她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令人膽寒的威脅力。綁匪連連點頭，幾乎要哭出來。
蘇小小的手下給綁匪們注射了什么，他們很快昏睡過去。然后她親自替我解開繩子，扶我站起來。
“能走嗎？”她問，語氣溫柔了許多。
我點點頭，跟著她走出倉庫。外面停著幾輛黑色SUV，她的手下訓練有素地處理現(xiàn)場。
坐進車里，蘇小小拿出一瓶水遞給我：“喝點水，會舒服些?！?/p>
我接過水瓶，忍不住問：“那些綁匪會怎么樣？”
“他們會失去最近24小時的記憶，然后在某個荒郊野外醒來?！彼p描淡寫地說，“沒必要為這些小角色臟了手。”
我驚訝地看著她：“你還真有讓人失憶的方法？”
她神秘地笑了笑：“科技很神奇，不是嗎？”
車駛回市區(qū)，我望著窗外飛速后退的街景，突然感到一陣后怕。如果不是蘇小小及時趕到，我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謝謝你救了我?！蔽业吐曊f。
蘇小小握住我的手：“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不會被卷進這些危險中。”
她的手指纖細卻有力，掌心有常年握槍形成的薄繭。這個發(fā)現(xiàn)讓我心情復雜——我從未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那些綁匪說的‘欠東西’是什么意思？”我問。
蘇小小的表情嚴肅起來：“他們指的是三年前的一批貨。當時我剛剛接管集團，內(nèi)部有人與外敵勾結(jié)，偷偷運輸了一批違禁品，用的是集團的渠道。事情敗露后，那批貨被查扣，相關(guān)人士受到了法律制裁。但有些人一直認為我應該為此負責。”
“所以他們是來報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