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兒的家長會上，她的班主任在臺上向我的丈夫深情告白。我如坐針氈，羞憤欲死，
在全班家長的注視下無地自容。那個年輕的女老師沒有絲毫愧疚，反而走下臺，
將一紙孕檢單拍在我臉上。“大姐，你都人老珠黃了，就主動讓位給年輕人吧?！薄跋旅妫?/p>
有請我們班的蘇月老師，為我們分享一些家校共育的心得?！碧K月穿著一條白色連衣裙，
長發(fā)披肩，臉上帶著溫柔得體的笑。她是女兒顧念念的班主任，年輕，漂亮，名校畢業(yè)。
我曾不止一次慶幸，女兒能遇到這么好的老師。我丈夫顧言洲坐在我身邊，
他是市中心醫(yī)院最年輕的主任醫(yī)師，前途無量。今天，他特意從一臺重要手術(shù)中抽身，
來參加女兒的第一次家長會。他英俊儒雅，引來不少家長側(cè)目。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套裝，
挽住他的手臂，心中一片柔軟。我們是旁人眼中的模范夫妻?？上乱幻?，
蘇月的聲音通過麥克風(fēng)，清晰地傳遍整個禮堂?！霸诜窒硇牡弥埃?/p>
我想先占用大家一點時間，完成一件對我而言，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她頓了頓，
目光穿過人群，精準(zhǔn)地落在我身旁的顧言洲身上。那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癡迷與狂熱。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yù)感爬上心頭。顧言洲身體微僵，但很快恢復(fù)如常。
他甚至還對我安撫地笑了笑，仿佛一切盡在掌握?！邦櫻灾掎t(yī)生，
”蘇月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的深情，“我認(rèn)識你三年，從你來我們學(xué)校做急救講座那天起，
我就知道，你是我命中注定的那個人?！闭麄€禮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隨即爆發(fā)出壓抑不住的嗡嗡議論。我僵硬地轉(zhuǎn)頭，看向顧言洲。他沒有看我。他只是皺著眉，
望著臺上的蘇月，眼神里帶著一絲責(zé)備，卻沒有半分被冒犯的憤怒?！疤K老師，請注意場合。
”他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奇異的親昵。蘇月笑了，眼角含淚?！把灾?，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樣?？墒俏业炔涣肆耍覀兊氖?，必須有一個結(jié)果?！彼f著，
從身后拿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投影文件。巨大的幕布上，一張張照片開始播放。燭光晚餐，
海邊漫步，醫(yī)院辦公室里，他溫柔地為她拭去眼淚。甚至還有一張，他睡著了，
她依偎在他懷里，臉上是勝利者的微笑。每一張，都像一把燒紅的烙鐵，
狠狠地烙在我的心上。我感覺自己快要無法呼吸。周圍的家長們已經(jīng)拿出手機，對著我們，
對著大屏幕，瘋狂拍攝。閃光燈刺得我眼睛生疼。“林晚阿姨，”蘇月的聲音突然轉(zhuǎn)向我，
帶著居高臨下的憐憫，“我知道這對你很殘忍，但愛情是控制不住的。
”“言洲他愛的人是我，一直都是我。他跟你在一起，不過是責(zé)任和習(xí)慣?！薄澳憧纯茨悖?/p>
每天圍著廚房和孩子，早就沒了當(dāng)年的光彩。你配不上他這樣優(yōu)秀的男人?！蔽覐埩藦堊欤?/p>
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我只想逃離這個讓我公開處刑的地方。我猛地站起身，
椅子摩擦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響。顧言洲終于舍得看我一眼。他的眼神冷漠又疏離，
仿佛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陌生人?！傲滞?，你坐下，別在這丟人。”丟人？
我成了丟人的那個？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我?guī)缀跻柝省ＬK月見狀，
臉上的笑意更深。她踩著高跟鞋，一步步走下講臺，徑直來到我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隨著她。她高高揚起手，一張折疊的紙，狠狠地甩在我臉上。
紙張的邊緣劃過我的臉頰，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疼?！鞍⒁?，你都人老珠黃了，
就主動讓位給年輕人吧?！彼郎惖轿叶叄弥挥形覀儍蓚€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我懷了他的孩子，已經(jīng)兩個月了。是個男孩?！蔽覝喩硪徽穑皖^看去。
那是一張孕檢報告單，上面“妊娠8周”的字樣，刺痛了我的雙眼。而父親那一欄，
赫然寫著“顧言洲”的名字。我再也支撐不住，身體晃了晃，向后倒去。
顧言洲下意識地伸手想扶，卻被蘇月一把拉住?！把灾?，別碰她，小心她訛上你。
”他伸出的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我狼狽地跌坐在椅子上，
聽著周圍毫不掩飾的嘲笑和議論?！霸瓉眍欋t(yī)生和蘇老師才是一對啊，真是郎才女貌。
”“那他老婆也太可憐了吧，被當(dāng)眾打臉?！薄翱蓱z什么，自己沒本事留住男人，怪誰？
”我抬起頭，環(huán)視四周。那些平日里和我客氣寒暄的家長們，
此刻都用一種看小丑的眼神看著我。手機瘋狂震動，是顧言洲打來的。我沒有接。
他鍥而不舍地打，我干脆關(guān)了機?；氐侥莻€被稱之為“家”的地方，我只覺得無比諷刺。
房子里的每一件擺設(shè)，都是我親手挑選的。墻上掛著的婚紗照，照片里的我們笑得那么甜蜜。
現(xiàn)在看來，卻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我把自己摔在沙發(fā)上，蜷縮成一團，眼淚終于決堤。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鎖傳來轉(zhuǎn)動的聲音。顧言洲回來了。他不是一個人。蘇月挽著他的手臂，
像女主人一樣，打量著這個房子。我猛地從沙發(fā)上坐起來，死死地盯著他們。
“你帶她來這里干什么？”我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顧言洲脫下外套，隨手扔在沙發(fā)上，
動作一如既往的優(yōu)雅。他甚至沒有看我一眼。“林晚，我們談?wù)劇?/p>
”蘇月卻像是沒看到我眼中的恨意，自顧自地走到落地窗前?！把灾?，這里的視野真好，
以后我們的寶寶在這里長大，一定很開心。”她撫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臉上是幸福的光暈。
那畫面，刺得我眼睛生疼?！皾L出去！”我抓起沙發(fā)上的靠枕，狠狠地朝她砸了過去。
蘇月尖叫一聲，躲到顧言洲身后。顧言洲臉色一沉，上前一步，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力氣很大，捏得我生疼?！傲滞?，你發(fā)什么瘋？月月還懷著孕，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你擔(dān)待得起嗎？”我的心，一寸寸冷了下去?！拔野l(fā)瘋？顧言洲，你帶個小三登堂入室，
還問我發(fā)什么瘋？”“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念念才六歲，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事！
”我歇斯底里地質(zhì)問他，希望能從他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愧疚。然而，沒有。
只有不耐煩和冰冷?！案星椋俊彼托σ宦?，甩開我的手，“林晚，你捫心自問，
我們之間還有感情嗎？”“你每天除了柴米油鹽，還會聊什么？我跟你說我最新的研究課題，
你聽得懂嗎？我跟你說醫(yī)院里的人事變動，你給過我任何有用的建議嗎？
”“你早就跟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薄爸挥性略?，她懂我，她崇拜我，
她能在我事業(yè)上給我支持。這才是靈魂伴侶?！彼脑?，像一把鈍刀，一刀刀割著我的心。
原來，我十年的付出，在他眼里，只是柴米油-鹽。我為他洗手作羹湯，為他打理好大后方，
讓他沒有后顧之憂地去拼事業(yè)。到頭來，卻成了他嫌棄我的理由?！八?，
這就是你出軌的借口？”我氣得渾身發(fā)抖?！斑@不是借口，是事實。
”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在茶幾上?！半x婚協(xié)議，我請了最好的律師擬的。
你看一下，沒問題就簽字吧?！薄斑@套房子歸你，車子也給你，另外，
我每個月會給你三萬塊撫養(yǎng)費，直到念念成年?！彼靡环N施舍的語氣，安排著我的下半生。
“顧言洲，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打發(fā)叫花子嗎？”“林晚，做人不要太貪心。
”他的眼神變得銳利，“你別忘了，你當(dāng)初嫁給我的時候，一無所有?，F(xiàn)在擁有的一切，
都是我給你的?！薄皼]有我，你連這份體面的生活都維持不了?！碧K月適時地走過來，
依偎在顧言洲懷里，柔聲說：“阿姨，你就知足吧。言洲已經(jīng)很仁慈了，
他完全可以讓你凈身出戶的?！薄爱吘梗悄阕约焊簧纤哪_步，被時代淘汰了。
”她的話，像是在我的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我看著眼前這對狗男女，突然就笑了。
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我真是瞎了眼，才會愛上這么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真是蠢到家，
才會相信他說的那些天長地久的鬼話?！昂?，很好?！蔽夷ǖ粞蹨I，站直了身體?！邦櫻灾?，
你想離婚，是嗎？”他以為我妥協(xié)了，臉上露出一絲輕松?！笆?，我們好聚好散。
”“我告訴你，不可能！”我一字一頓地說，“這婚，我不會離。”“我要讓你，
和這個小三，一輩子都背著罵名！”“我要讓你的寶貝兒子，
一出生就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顧言洲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傲滞?，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薄拔腋嬖V你，這個婚，你離也得離，不離也得離！
”他眼中迸發(fā)出的狠厲，讓我感到陌生。這還是那個對我溫情脈脈的丈夫嗎？原來，
撕下偽裝后，他竟是這般面目可憎?！拔覀冏咧?。”我冷冷地丟下這句話，轉(zhuǎn)身回了臥室，
重重地摔上了門。門外，傳來蘇月嬌滴滴的聲音。“言洲，怎么辦呀？她不肯離婚，
我們的寶寶怎么辦？”“別怕，有我?！鳖櫻灾薜穆曇魷厝岬媚芷鏊畞?，
“她撐不了幾天的。我會讓她，主動滾出這個家。”我靠在門后，身體無力地滑落。心，
像是被丟進了冰窖里。我以為，顧言洲的父母，我的公公婆婆，會為我主持公道。畢竟，
我嫁入顧家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伺候他們，孝順?biāo)麄?，比對自己的親生父母還好。
第二天一早，我?guī)е鴿M身的疲憊和最后一絲希望，回了顧家老宅。開門的是婆婆。
她看到我紅腫的眼睛，愣了一下，隨即把我拉了進去?！靶⊥恚氵@是怎么了？
跟言洲吵架了？”我再也忍不住，抱著她失聲痛哭?！皨?，言洲他在外面有人了，
那女人還懷了孩子，他要跟我離婚?！蔽野炎蛱煸诩议L會上發(fā)生的一切，都告訴了她。
我以為她會震驚，會憤怒，會立刻打電話把顧言洲叫回來痛罵一頓。然而，
她只是沉默地聽著，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驚訝，慢慢變成了平靜，
甚至……是一種我看不懂的了然。“媽，您說句話啊?！蔽姨痤^，淚眼婆娑地看著她。
她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手背。“小晚啊，男人嘛，在外面逢場作戲總是難免的。
”“言洲現(xiàn)在事業(yè)有成，多少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往上撲，你也要理解?！蔽掖糇×?。
這是什么話？什么叫逢場作-戲？孩子都有了！“媽，他不是逢場作戲，
他要為了那個女人跟我離婚！”“離就離吧?！币粋€威嚴(yán)的聲音從書房傳來。
公公顧建國背著手，走了出來。他戴著金絲眼鏡，神情嚴(yán)肅，一向不茍言笑?！拔覀冾櫦遥?/p>
不能有一個生不出兒子的媳婦?！边@句話，像一道晴天霹靂，劈得我魂飛魄散。
我嫁給顧言洲十年，只生了念念一個女兒。不是我不能生，是顧言洲說，他工作忙，
一個孩子就夠了，男女都一樣。我信了。為了他的身體，我還主動去上了環(huán)。沒想到，
這竟然成了我被掃地出門的“原罪”。“爸，您……您怎么能這么說？”我的聲音都在顫抖。
“我說的是事實?！鳖櫧▏淅涞乜粗遥澳莻€蘇老師，我見過了，是個好姑娘，
知書達理，最重要的是，她肚子里懷的，是我的金孫?！蔽业男?，徹底沉入了谷底。原來，
他們早就知道了。他們早就見過蘇月了。甚至，
他們早就盼著我這個“生不出兒子的媳婦”滾蛋了?！八裕銈兌己掀鸹飦眚_我？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們。婆婆避開我的眼神，低聲說：“小晚，你也別怪我們。
我們顧家三代單傳，不能在言洲這里斷了香火。”“言洲已經(jīng)把離婚協(xié)議給我們看過了，
條件很優(yōu)厚了，你就簽了吧?！薄耙院?，你還是念念的媽媽，我們也不會虧待你。
”多么可笑。他們一家人，早就把我當(dāng)成了外人。他們早就為我鋪好了被拋棄的道路。而我，
還傻傻地把他們當(dāng)成最親的家人?！拔也缓?！”我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字，“我死都不會簽！
”“由不得你！”顧建國一拍桌子，厲聲喝道，“林晚，我勸你識相一點，
拿著錢安安分分地走人。要是把事情鬧大了，對誰都沒好處?！薄澳阋粋€無權(quán)無勢的女人，
拿什么跟我們顧家斗？”他的話，充滿了高高在上的優(yōu)越感和不加掩飾的威脅。是啊。
在他們眼里，我林晚，不過是一個來自小地方，父母雙亡的孤女。當(dāng)初顧言洲娶我，
他們就百般不情愿，覺得我配不上他們優(yōu)秀的兒子。這些年，我伏低做小，
努力扮演一個賢妻良母，好兒媳的角色。原以為，能換來他們的真心。沒想到，
換來的卻是如此刻骨的羞辱。我看著眼前這兩個冷漠自私的老人，
心中最后一絲溫情也消失殆盡。“好，好一個顧家。”我站起身，擦干眼淚，
臉上露出一抹冷笑?！澳銈儠蠡诘??！薄拔冶ＷC，你們一定會為今天所做的一切，
付出代價?！闭f完，我不再看他們一眼，轉(zhuǎn)身決然地離開了這個讓我惡心的地方。身后，
傳來婆婆不屑的嗤笑?！耙粋€被我們顧家養(yǎng)了十年的女人，還敢說讓我們后悔？
真是天大的笑話?！蔽易叱鲱櫦掖箝T，陽光刺眼。我掏出手機，開機。
無數(shù)條信息和未接來電涌了進來。有朋友的關(guān)心，有陌生人的辱罵。還有一條，
是顧言洲發(fā)來的。“林晚，我爸媽的話就是我的意思。給你三天時間，簽字滾蛋。否則，
別怪我不念舊情，讓你連一分錢都拿不到?！迸f情？我們之間，哪里還有什么舊情。
只剩下刻骨的恨意。我深吸一口氣，撥通了一個塵封已久的號碼。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那邊傳來一個蒼老而恭敬的聲音?！拔梗俊蔽业难劭粢粺?，聲音哽咽?！扒厥澹俏?。
”“我是林晚?！彪娫捘穷^沉默了片刻，隨即傳來激動得有些變調(diào)的聲音?！按笮〗悖浚?/p>
”“您……您終于肯打電話回來了！”“秦叔，”我打斷他的激動，聲音平靜而冰冷，
“幫我辦一件事?！薄拔乙グ册t(yī)療集團，立刻停止對市中心醫(yī)院所有的合作和設(shè)備供應(yīng)。
”“另外，我要顧言洲這個人的全部資料，特別是他這些年發(fā)表的所有醫(yī)學(xué)論文，
和主刀的所有手術(shù)記錄?！薄拔乙屗?，身敗名裂。”秦叔，是我父親林敬松的首席助理。
圣安醫(yī)療，是國內(nèi)最大的醫(yī)療產(chǎn)業(yè)集團，涵蓋了從藥品研發(fā)，醫(yī)療設(shè)備制造，
到高端私立醫(yī)院的全產(chǎn)業(yè)鏈。而我，林晚，是林敬松唯一的女兒，圣安集團未來的繼承人。
十年前，我大學(xué)畢業(yè)，不顧父親的反對，執(zhí)意要嫁給一窮二白的實習(xí)醫(yī)生顧言洲。
父親拗不過我，只提了一個要求。隱瞞我的身份，過三年普通人的生活。如果三年后，
顧言洲依然愛我如初，他便承認(rèn)這個女婿，并讓我回歸家族。我答應(yīng)了。為了所謂的愛情，
我心甘情愿地脫下華服，洗手作羹湯。我以為，我嫁給了愛情?？扇暧秩?，十年過去了。
我等來的，不是父親的認(rèn)可，而是丈夫的背叛。我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掛斷電話，
我打車去了我名下的一處公寓。這是父親在我結(jié)婚時，偷偷給我買的，連顧言洲都不知道。
我打開門，房間一塵不染，顯然秦叔一直派人打理。我走進浴室，看著鏡子里那個憔悴不堪，
眼圈紅腫的女人。這就是我十年全職主婦換來的模樣。我打開水龍頭，
用冷水一遍遍地沖洗著臉。冰冷的觸感，讓我混亂的大腦漸漸清醒?？奁?，是弱者的行為。
從現(xiàn)在起，我林晚，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家庭主婦。我是圣安集團的大小姐。
我要拿回屬于我的一切。我要讓那些傷害過我的人，百倍奉還！秦叔的效率很高。不到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