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像凝固的閃電,焊死了車廂里所有的空氣。擴音器的咆哮還在耳邊嗡嗡作響,
震得玻璃都在顫抖?!袄锩娴娜耍‰p手抱頭!下車!”后座的男人,也就是強哥,
瞳孔縮成冰冷的針尖,那點因為找到存儲卡而燃起的微光瞬間被撲滅,
只剩下野獸落入陷阱般的狠戾和絕望。他手指痙攣般地抓向空蕩的腰間,
腹部剛剛縫合的傷口因為驟然緊繃而迅速滲出新紅。我腦子一片空白,
血液沖上頭頂又瞬間凍住。完了。但下一秒,強哥的動作猛地頓住。他極其艱難地側(cè)過頭,
耳朵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像是在密集的呵斥和腳步聲中捕捉著什么別的信號。
他慘白的臉上掠過一絲極致的驚疑,然后是幾乎扭曲的警惕。不對。這些包圍的人,
站位太標準,吼聲太程式化,帶著一種……排練過度的僵硬。
和之前旅館那批冒牌貨的感覺很像,但更訓(xùn)練有素,更像……“不是警察。
”他嘶啞的聲音擠出來,像砂輪磨過鐵銹,目光猛地釘在我臉上,“是沖它來的。
”他視線掃過我依舊攥著的手機和轉(zhuǎn)換頭。幾乎同時,車外一聲短促的口令!不是中文!
某個發(fā)音古怪的單詞!強哥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一種混合著震驚和極度厭惡的表情爬上他的臉。
“是他們……‘清道夫’……”他吐出這個詞,像吐出什么臟東西。清道夫?不是劉總的人?
沒時間細想了!駕駛座側(cè)的車窗被槍托狠狠砸了一下!玻璃瞬間龜裂成蛛網(wǎng)狀!“最后警告!
下車!”強哥眼神一厲,某種魚死網(wǎng)破的兇光迸射出來。他猛地咳嗽起來,血沫子濺出嘴角,
卻用盡力氣低吼:“撞出去!左前方!那輛黑色轎車是突破口!他們的指揮車!
”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腎上腺素瘋狂飆升,壓過了所有的恐懼和猶豫。幾乎是本能,
我猛地撲到駕駛座,鑰匙還在車上!擰動!破面包車引擎發(fā)出一聲嘶啞的咆哮!
車外的人顯然沒料到這垂死掙扎,陣型出現(xiàn)了一絲騷動!“撞!”強哥在后座咆哮,
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油門一腳踩到底!輪胎在濕滑的地面上空轉(zhuǎn)打滑,
然后猛地躥出去!朝著左前方那輛看似和其他車輛無異的黑色轎車狠狠撞去!砰?。?!
巨大的撞擊聲!面包車頭癟下去一大塊,安全氣囊猛地炸開,狠狠拍在我臉上,
瞬間的窒息感!那輛黑色轎車也被撞得橫移出去,車門猛地打開,
一個穿著黑色作戰(zhàn)服、戴著耳麥的男人驚惶地跳下車舉槍!就是現(xiàn)在!“倒車!右滿舵!
”強哥的聲音破鑼一樣傳來,帶著劇烈的喘息的。腦子嗡嗡作響,
幾乎憑著一股蠻力操縱著幾乎失控的車子!輪胎摩擦地面發(fā)出刺耳的尖叫,車身粗暴地甩尾!
砰砰砰!子彈追著車尾射來,大部分打空,一兩顆擊中車體,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顧不上方向了!只知道拼命踩油門!破面包車嘶吼著,
歪歪扭扭地沖出了那個短暫的包圍缺口,將怒吼、槍聲和刺目的白光甩在身后!后視鏡里,
那些身影沒有立刻追擊,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瘋狂撞擊打亂了節(jié)奏,
正在奔向那輛被撞開的指揮車。心臟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雙手死死抓著方向盤,
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出咯吱聲響。額頭被氣囊撞得生疼,
鼻腔里充斥著火藥和血腥的混合氣味。
“咳咳……咳……”后座傳來強哥壓抑不住的、痛苦的嗆咳聲,
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把內(nèi)臟嘔出來。他傷得太重了。剛才那一下撞擊,無疑是雪上加霜。
“你怎么樣?”我聲音發(fā)顫,目光快速掃過一片混亂的后視鏡,還沒有車追上來。
“……死不了……”他聲音微弱,斷斷續(xù)續(xù),“甩掉……尾巴……不能去醫(yī)院……”我知道。
他的傷,我的臉,這輛撞爛的車,去哪家醫(yī)院都是自投羅網(wǎng)。方向盤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