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3
第二天，傅司硯扔給我一件白色公主裙。
“穿上，晚上回沈家吃飯，慶祝若若康復(fù)。”
我拿起裙子，心臟猛地一沉。這是若若的衣服。
回房間換衣服時，我發(fā)現(xiàn)裙子小了一號。
拉鏈卡在背后，怎么也拉不上去。
傅司硯大步走過來，眼神冰冷：“磨磨蹭蹭什么？”
他用力一扯拉鏈，金屬齒狠狠刮過我的后背。
“連件衣服都穿不上，裝什么？”
我咬緊牙關(guān)，心里一片冰涼。
妹妹都回來了，為什么還要我穿她的衣服，當(dāng)這個可笑的替身。
晚上，沈家。
我穿著那件不合身的裙子走進餐廳。
全家人圍坐在餐桌前，臉上都洋溢著歡聲笑語。
“星晚來了?！备赣H頭也不抬，語氣平淡。
我剛坐下，父親就站起身，舉起酒杯：“今天有個好消息要宣布?！?/p>
我心里涌起期待。
也許，也許他們終于看見我了？
“為了補償若若這次住院的痛苦，我決定把名下一半的公司股份轉(zhuǎn)給她。”
全桌人都在為若若鼓掌，無人看我一眼。
我握緊拳頭，死死咬住嘴唇。
若若笑著，夾了一塊芒果蝦球放進我碗里，“姐姐，你太瘦了，多吃點。”
“這個可好吃了?！?/p>
媽媽感動地說：“快謝謝你妹妹原諒你，趕緊吃了?！?/p>
哥哥也附和：“是啊，若若一片好心。”
我僵住了。
芒果，海鮮。
我對這兩樣都嚴重過敏。小時候誤食一次，差點休克，全家人都應(yīng)該知道。
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記得。
或者說，沒有一個人在意。
我剛想拒絕，傅司硯的眼神就冷了下來：“若若的好意，你也敢拒絕？”
他直接夾起蝦球，粗暴地塞進我嘴里。
“吃下去?！?/p>
蝦球的腥甜在口腔里讓我一陣惡心。
我看著他毫無感情的眼睛，又看了看滿桌親人冷漠或催促的表情，一種巨大的悲哀淹沒了我。
傅司硯卻死死按住我的下巴：“咽下去！”
我被迫吞了下去。
幾秒鐘后，喉嚨開始發(fā)癢，呼吸越來越困難。
臉上迅速起了密密麻麻的紅疹，又癢又疼。
母親皺眉，語氣滿含不悅，“星晚，你怎么回事？”
“吃個飯都不能安生，非要掃大家的興嗎？”
我拼命擺手想解釋，可是喉嚨腫得說不出話。
呼吸越來越困難，我踉踉蹌蹌地跑向洗手間。
包里還有過敏藥，還有救。
我顫抖著翻找藥瓶，傅司硯卻跟了進來。
他一把奪過我的藥瓶，臉上露出譏諷的冷笑，“又玩這種把戲？”
“沈星晚，你的手段真是越來越低級了?！?/p>
我拼命搖頭，想要奪回藥瓶。
他把藥瓶舉高，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是怕若若醒過來后，會奪走屬于你的一切嗎？”
話沒說完，他將整瓶藥倒進馬桶，按下沖水鍵。
我眼睜睜看著藥消失在水流中，絕望撲面而來。
“別裝了。”
“給我在這里好好反省，什么時候想通了，什么時候再出來！”
“砰！”洗手間門被關(guān)上，落鎖聲響起。
我拼命拍打著門，可是沒有聲音傳出去。
呼吸越來越困難，視線開始模糊。
我滑坐在冰冷的地磚上，感受著生命流逝。
原來這就是絕望的滋味。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傭人打掃時發(fā)現(xiàn)了昏死在地的我。
她嚇得尖叫著叫了救護車。
朦朧中，我聽到傅司硯在電話里不耐煩地對醫(yī)生說：
“死不了，別小題大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