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成為法醫(yī),我親手為前世的自己做尸檢。
搭檔兼前夫的刑警隊長顧城,紅著眼將我推開。
“別碰她!你不配!”
他身后,他保護了半輩子的白月光蘇晴,哭得梨花帶雨。
“姐姐怎么這么想不開,顧城,都怪我......”
顧城心疼地將她攬入懷中,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堆垃圾。
他不知道。
上一世,就是蘇晴親手將我推下高樓,偽裝成自殺。
而他,是幫兇。
這一世,我要親手從我自己的尸骨上,找出他們犯罪的證據。
1.
法醫(yī)中心主任老張的聲音,將我的思討拉回現(xiàn)實。
“沈諾,愣著干什么?”
“換衣服,出現(xiàn)場。”
我重生了。
魂穿到一個剛從警校畢業(yè)的菜鳥法醫(yī),“沈諾”身上。
而我原來的名字,林笙,早已隨著那具冰冷的身體,被世人遺忘。
報到的第一天,就接到一個墜樓案。
當我趕到現(xiàn)場,看到解剖臺上那具蓋著白布的身體時。
我的心跳,驟然停滯。
白布被掀開。
那張蒼白、死寂的臉,是我。
我看著自己的尸體,如遭雷擊。
渾身的血液瞬間凍結。
指尖傳來刺骨的冰冷。
“死者,林笙。”
“經初步判斷為高墜自殺。”
一個冰冷、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猛地抬頭。
撞進一雙熟悉的眼眸。
顧城。
市刑警支隊的隊長,我結婚三年的丈夫。
也是親手將我送入地獄的男人。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警服,面容冷峻。
眼神里卻是我從未見過的疲憊和哀傷。
但他那份哀傷,不是為我。
“看什么看?沒見過死人?”
顧城的語氣,充滿了不屑和厭惡。
“關系戶就是關系戶,連這點心理素質都沒有。”
我這才想起,“沈諾”的父親,曾是顧城的死對頭,因公殉職。
他恨屋及烏,自然看我不順眼。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關系戶?
他不知道。
我曾經為了幫他破案,熬了多少個通宵,查了多少資料。
他如今的功勛章上,有一半是我的血汗。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顧城!”
蘇晴撲了過來,直接撞進顧城懷里,哭得肝腸寸斷。
“姐姐......姐姐她怎么就這么走了......”
“她昨天還跟我說,想跟你好好談談,她是不是又跟你吵架了?”
顧城心疼地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撫。
“不關你的事,是她自己心理有問題。”
他看向我,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蘇晴從他懷里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向我。
當她的目光與我交匯時,那雙通紅的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不易察的得意與挑釁。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認出我了?
不,不可能。
她只是在享受勝利者的姿態(tài)。
“老張,讓她出去?!?/p>
顧城冷冷地開口。
“這里不需要一個廢物?!?/p>
我壓下心頭翻涌的恨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顧隊長,我是本案的負責法醫(yī)?!?/p>
我拿出自己的證件,一字一句道。
“我有權留在這里,完成我的工作。”
“你?”
顧城嗤笑一聲,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我沒理他,戴上手套和口罩,一步步走向解剖臺。
走向前世的自己。
當我戴好手套,準備開始檢查時,我的目光落在了“林笙”的手上。
左手指甲,因為死前的掙扎,斷裂了一片。
而在那殘破的指甲縫里,我看到了一絲微不可見的皮屑組織。
那絕不是我自己的!
是我在被蘇晴推下天臺前,拼死抓她時,從她身上抓下來的!
找到了!
這就是證據!
我心臟狂跳,呼吸都變得急促。
我伸出手,準備去拿鑷子。
就在這一刻,我的腦中警鈴大作。
顧城就在身后。
蘇-晴就在他旁邊。
他們會讓我順利取證嗎?
不會。
絕對不會。
我假裝去拿解剖刀,手卻在托盤上微微一頓。
然后,我用戴著乳膠手套的右手,看似不經意地拂過死者的左手。
就在拂過指尖的瞬間,我用大拇指,狠狠地在斷裂的指甲縫里用力一按。
一點點黏膩的觸感,透過手套傳來。
那帶著血的皮屑,被我死死地粘在了我的手套上。
這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我做完這個動作,才拿起解剖刀,準備開始工作。
“站??!”
顧城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他紅著眼,一字一頓地警告我。
“別用你的臟手,碰她?!?/p>
2.
顧城的眼神,像一把刀。
他死死盯著我,仿佛我是什么骯臟的病毒。
“顧隊長,請你放手,你在妨礙我執(zhí)行公務?!?/p>
我冷靜地回視他,每一個字都說得清晰無比。
他或許不知道,我對這具身體的熟悉,超過了世界上任何人。
包括他,顧城。
空氣仿佛凝固了。
周圍的警員大氣都不敢出,看著我們倆對峙。
最終,是老張出來打圓場。
“小顧啊,讓小沈看吧,這是規(guī)矩?!?/p>
顧城冷哼一聲,猛地甩開我的手。
我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手腕上留下了一圈刺目的紅痕。
蘇晴立刻上前,扶住顧城,柔聲勸道。
“顧城,別生氣了,姐姐在天之靈,也不想看到你這樣?!?/p>
她嘴上說著勸慰的話,眼神卻像刀子一樣刮過我。
我深吸一口氣,不再看他們,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解剖臺上。
我必須表現(xiàn)得像一個真正的法醫(yī)。
一個對指甲縫里的秘密,一無所知的法醫(yī)。
我拿起鑷子,開始檢查尸體的其他部位。
蒼白的皮膚,毫無血色。
唇角有一絲詭異的淤青。
手腕上有幾道陳舊的傷痕。
那是我被顧城誤會出軌后,我們爭執(zhí)時,他失手將我推倒在玻璃上留下的。
他用這些傷痕,來佐證我的“抑郁癥”。
多么可笑。
我假裝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指甲縫的異樣。
“咦?”
我發(fā)出一聲輕微的驚疑。
顧城和蘇晴的目光,瞬間被我吸引了過來。
我拿起鑷-子,小心翼翼地伸向那片斷裂的指甲。
“你在干什么?”
顧城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
我手一抖,鑷子差點掉落。
“死者指甲縫里好像有殘留組織,需要提取化驗?!?/p>
我頭也不回地說道。
“不需要?!?/p>
顧城的聲音冷得像冰。
“這案子已經定性為自殺,不需要多此一舉?!?/p>
他說著,竟直接從我手里搶走了證物袋。
我故意做出憤怒又無力的樣子,想要去搶回來。
“顧城!”
我猛地轉身,怒視著他。
“你想干什么?銷毀證據嗎?”
“銷毀證據?”
顧城冷笑。
“沈諾,收起你那套陰謀論?!?/p>
“林笙是抑郁癥自殺,有病史,有遺書,人證物證俱在?!?/p>
他揚了揚手里的空證物袋,眼神輕蔑。
“還是說,你想靠這個,來證明你的能力,推翻警方的結論?”
“我告訴你,別白日做夢了!”
說完,他看也不看我,轉身對身邊的警員道。
“收隊!”
一群人,簇擁著他和哭哭啼啼的蘇晴,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偌大的解剖室,只剩下我和我冰冷的尸體。
還有那句冰冷的“自殺”結論。
我看著空蕩蕩的雙手,氣得渾身發(fā)抖。
顧城,為了保護蘇晴,你連最基本的警察原則都不要了嗎?
你不是要掩蓋真相嗎?
我偏要把它挖出來!
我慢慢地,冷靜地,脫下那只粘著皮屑的手套。
我沒有直接把它收起來。
那樣太明顯了。
我把兩只手套團在一起,連同其他醫(yī)療廢物,一起扔進了黃色的垃圾袋里。
做完這一切,我才像一個被打擊到失魂落魄的新人,走出了法醫(yī)中心。
直到夜深人靜,我才像個幽靈一樣,重新潛回了解剖室。
我從那個巨大的醫(yī)療垃圾袋里,翻出了我白天扔掉的那雙手套。
我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將粘在右手大拇指內側的那一點點皮屑,刮了下來。
放進了一個干凈的樣本瓶。
這是我唯一的希望。
現(xiàn)在,我有了兇手的皮屑。
可我,該怎么拿到她的DNA樣本,來做比對呢?
3.
警局內部,關于林笙自殺的案子,迅速結案。
所有人都接受了這個說法。
畢竟,刑警隊長顧城的妻子,有抑郁癥病史,最終想不開跳樓自殺,合情合理。
沒人敢質疑。
我成了整個警局的笑話。
那個第一天上班,就想推翻隊長結論的關系戶菜鳥。
顧城對我更是變本加厲的刁難。
所有臟活累活,都丟給我。
腐爛的浮尸,高度白骨化的無名尸。
他似乎想用這些來逼退我。
可他不知道,這些對我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
我忍著,等著機會。
蘇晴開始頻繁地出現(xiàn)在警局。
她總是打著“幫顧城送飯”、“關心案件進展”的旗號。
每一次,她都會“偶遇”我。
“沈法醫(yī),還在忙???”
她端著保溫飯盒,笑得溫柔無害,像一朵圣潔的白蓮花。
“聽說你覺得我姐姐不是自殺?”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人啊,有時候不要太好奇?!?/p>
她靠近我,在我耳邊用只有我們倆能聽到的聲音說。
“不然,下場會和她一樣凄慘?!?/p>
我心中一凜,面上卻不動聲-色。
“蘇小姐,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職責?!?/p>
蘇晴笑了笑,不再說話,轉身搖曳生-姿地走向顧城的辦公室。
看著她的背影,我攥緊了拳頭。
威脅我?
你越是心虛,就越證明我有查下去的必要。
我需要她的DNA。
只要拿到她的DNA,和我在尸體指甲縫里刮下來的那一點皮屑做比對,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可她非常警惕,從不在警局留下任何可能被提取DNA的東西。
不喝水,不碰任何公共物品。
我等了很久,都沒有找到機會。
硬來,肯定不行。
我必須設計一個圈套,讓她主動把DNA交給我。
這天,蘇晴又來給顧城送愛心午餐。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羊絨大衣,挎著一個限量版的名牌包,優(yōu)雅地穿過走廊。
我算準了她的路線,端著一杯滾燙的咖啡,從拐角處“不小心”沖了出來。
“??!”
咖啡不偏不倚,全都潑在了她的名牌包上。
深褐色的液體,在淺色的包上,留下了一大片丑陋的痕跡。
“我的包!”
蘇晴尖叫起來,臉上溫柔的偽裝瞬間破碎。
“對不起,對不起!”
我慌忙道歉,抽出紙巾,就要去幫她擦。
“滾開!別碰我的包!”
她嫌惡地把我推開。
“你知道這個包多少錢嗎?你賠得起嗎!”
她的聲音尖利,引來了周圍所有人的側目。
我低著頭,一副做錯事的可憐模樣。
“蘇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我?guī)湍萌I(yè)的護理店清洗?”
“清洗?這還能洗得掉嗎!”
她氣急敗壞地拿起包,翻來覆去地看。
這時,顧城聞聲趕來。
“怎么回事?”
蘇晴看到他,眼圈立刻就紅了。
“顧城,她......她把我的包弄臟了?!?/p>
顧城看了一眼狼狽的包,又看了看我,眉頭緊皺。
“沈諾,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低著頭,不說話,肩膀微微顫抖,像是在害怕。
“好了好了,一個包而已。”
顧城最終還是選擇安撫蘇晴。
“我再給你買一個新的。”
“可是這個是限量版......”
蘇晴委屈地嘟囔著。
我趁著他們拉扯的時候,目光鎖定在蘇晴因為憤怒和激動,緊緊攥著包帶的手上。
汗液、皮屑,一定都留在了那條昂貴的皮質包帶上。
我走上前,再次鞠躬道歉。
“蘇小姐,真的非常抱歉,要不這樣,這個包我來負責處理,保證給您修復如初,所有費用我來承擔?!?/p>
我的姿態(tài)放得極低,充滿了誠懇。
蘇晴看了看那個已經臟得沒法看的包,又看了看我,最終不耐煩地把包塞到我懷里。
“行了行了,拿去弄!弄不好你就死定了!”
她說完,挽著顧城的胳膊走了。
我抱著那個價值不菲的包,走進了無人的雜物間。
我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套專業(yè)的DNA采樣工具。
用無菌棉簽,在那條被她緊緊攥過的包帶上,來回擦拭。
我心臟砰砰直跳,像是做賊一樣緊張。
只要把這個拿去檢驗科,一切就結束了。
我小心翼翼地將棉簽封存進證物袋。
可一回頭,卻撞上了一堵堅硬的肉墻。
顧城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站在我身后。
他的眼神,像鷹一樣銳利,死死地盯著我手里的東西。
“沈諾,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