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晨霧尚未散盡，落霞郡城的青石板路還沾著露水。蕭天站在"落霞修仙院"的朱漆門前，仰頭望著門楣上斑駁的鎏金匾額——那兩個字被歲月磨去了棱角，卻仍有若隱若現的靈氣流轉，像極了前世實驗室里未閉合的電路。
"這就是郡城最大的修仙院？"王二狗摸著腰間磨得發(fā)亮的柴刀，盯著門內影影綽綽的飛檐，"比咱們村祠堂大十倍不止。"
李嫣然的指尖輕輕拂過門柱上的紋路，半透明的耳尖在晨霧里泛著珍珠色："是木屬性的聚靈陣。"她的聲音像沾了露的野菊，"紋路走的是斐波那契螺旋，和我藥囊上的繡工...有點像。"
蕭天的袖口微微震動，藏在里面的螺旋銅線正在共鳴。他能感覺到空氣中漂浮的靈氣粒子，像被磁場牽引的鐵粉，正順著陣紋的軌跡緩緩匯聚。這和前世用麥克斯韋方程組計算電磁場分布時的情形太像了——原來所謂的"天地靈氣"，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量子漲落。
門內突然傳來腳步聲。一個灰袍老者掀簾而出，手里捏著塊刻滿符文的玉牌。他掃過三人，目光在蕭天身上頓了頓："測靈根的？"
"是。"蕭天上前半步，"我叫蕭天，落霞村來的。"
老者的玉牌突然泛起微光。他的眉頭皺了皺："木二火一，雜靈根？"聲音里帶著明顯的失望，"現在的鄉(xiāng)野小子，總愛做修仙夢。"
王二狗的拳頭立刻攥緊，柴刀在腰間發(fā)出輕響。李嫣然卻拉住他的手腕，指尖掠過他掌心的老繭，遞去個安撫的眼神——她的手掌心有若隱若現的金紋，像極了某種高階靈脈。
"且慢。"蕭天從懷中取出星圖玉佩，"前輩，能借這玉牌一用嗎？"
老者的目光掃過玉佩暗紋，瞳孔微微收縮。那紋路和李嫣然鞋尖的星紋如出一轍，都是精靈之森的古老圖騰。他沒說話，將玉牌遞了過去。
蕭天將玉佩按在玉牌上。剎那間，玉牌爆發(fā)出刺目的藍光，比之前亮了十倍不止。老者的手一抖，玉牌差點落地："這...這是？"
"靈氣共振。"蕭天的聲音平靜得像在解釋物理公式，"玉佩材質特殊，能放大靈根對靈氣的感應。我的主靈根其實是...無屬性。"
"無屬性？"老者倒吸一口涼氣。修仙界最常見的是金木水火土單靈根，雜靈根已是下乘，無屬性靈根更是百年難遇——因為無屬性意味著能兼容所有靈氣，卻也意味著沒有固定修煉方向，歷來被視為"廢靈根"。
"胡鬧！"
一聲冷喝從門內傳來。眾人轉頭，只見一個白須老者負手而立，道袍上繡著紫陽花暗紋，腰間掛著的玉牌刻著"監(jiān)院"二字。
"無屬性靈根？"他的目光像淬了冰，掃過蕭天手中的玉佩，"不過是用外物取巧罷了。本院只收五靈根修士，你這雜修，還是回村種你的靈米吧。"
李嫣然的藥囊突然泛起青焰，木屬性靈氣在指尖凝成細小的藤蔓。她剛要開口，蕭天卻按住了她的手背——那藤蔓上的脈絡，和前世顯微鏡下的植物細胞結構驚人相似。
"前輩，能否讓我試試學院的聚靈陣？"蕭天指了指演武場中央的八卦陣，"若我能在半個時辰內引動靈氣，便請收我入學。"
紫陽真人的眼角跳了跳。演武場的聚靈陣是學院鎮(zhèn)院之寶，專為測試修士引氣入體的速度所設。尋常練氣一層的修士，最快也要一個時辰才能讓陣心的靈草抽芽。
"好。"他冷笑一聲，"若你能做到，本院破例收你。若做不到..."
"任前輩處置。"蕭天解下袖口的銅線，三圈兩繞在指尖纏成螺旋狀。他記得前世電磁學里的法拉第籠原理，或許能用來引導靈氣。
王二狗在旁邊看得緊張，柴刀把手上全是汗。李嫣然卻瞇起眼睛——銅線的螺旋角度，和她藥囊上的黃金分割繡工完美契合。
蕭天閉目站在陣心。他能清晰感知到靈氣粒子在周圍游走，像電子在導線中移動。他輕輕轉動銅線，模擬電場的方向。突然，陣心的靈草"唰"地抽出新芽，嫩綠的葉片上凝結著細小的靈露。
"這...這是引氣入體？"灰袍老者的聲音發(fā)顫。他手里的測靈玉牌瘋狂閃爍，顯示陣內靈氣濃度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升。
演武場的學員們圍了過來。有個穿玄色錦袍的少年冷笑："不過是取巧！咱們來比比真正的法術——我用火球術，你用你的銅線，敢嗎？"
"趙雷，不可胡鬧。"灰袍老者皺眉。
趙雷卻已經捏了法訣。一團赤紅的火球在他掌心凝聚，帶著灼熱的氣浪撲向蕭天。
蕭天的銅線突然發(fā)出嗡鳴。他想起麥克斯韋方程組里的電磁波公式，靈氣本質是能量波動，或許能用電磁共振來抵消。他指尖的螺旋銅線開始高速旋轉，在身周形成無形的屏障。
火球撞上屏障的瞬間，竟像被磁鐵吸引的鐵屑般，沿著銅線的軌跡分散成細碎的火星，落進演武場的泥地里，連片草葉都沒燒著。
"這...這是電磁遁法？"李嫣然低呼。她的星紋鞋尖微微發(fā)亮，和蕭天的玉佩產生了共鳴。
周圍的學員一片嘩然?；遗劾险叩暮佣荚诙叮?此子...此子的引氣速度比本院最天才的弟子還**倍！"
紫陽真人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盯著蕭天手中的銅線，還有那本從懷里掉出的泛黃筆記——封皮上赫然寫著《麥克斯韋方程組與靈氣引動初解》。
"好，本院收你。"他的聲音像冰碴子，"但雜修就是雜修，莫要以為學了些旁門左道就能翻天。"說罷拂袖而去，道袍下擺掃過地面，帶起一陣陰寒的風。
"蕭兄弟好本事！"王二狗用力拍他后背，柴刀都差點掉下來，"剛才那火球術，我用柴刀劈都得躲著走！"
李嫣然的指尖還殘留著青焰的溫度。她望著紫陽真人離去的方向，耳尖微微發(fā)顫："他...好像很討厭你。"
蕭天低頭翻開筆記，上面密密麻麻記著前世的物理公式，和新悟的靈氣運行規(guī)律。窗外的陽光透過紙窗，在"量子漲落"四個字上投下光斑。他突然想起墨老說過的話："大禁錮時代，最可怕的不是境界限制，是人心的枷鎖。"
"走，去領入門手冊。"他合上筆記，"我倒要看看，這學院的傳統(tǒng)功法，和我的數理修仙法，誰更能打破這禁錮。"
演武場的銀杏葉簌簌落下，一片恰好飄在蕭天的筆記上。葉紋的分叉角度，和銅線的螺旋、李嫣然的繡工、玉佩的暗紋，竟都遵循著同樣的數學規(guī)律——那是斐波那契數列的黃金分割比。
遠處，紫陽真人站在藏經閣頂層，望著演武場的方向。他手中的玉簡突然泛起紅光，上面刻著："注意落霞村少年，疑似掌握科學修仙法，速報聯盟。"
風卷起他的道袍，露出腰間的另一塊玉牌——那是"人族聯盟暗衛(wèi)"的標志，刻著扭曲的蛇形紋路，像極了某種被詛咒的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