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重逢鐵門上的紅漆剝落成鱗片狀。我數(shù)到第三塊缺損的瓷磚時,
聽見背后賣煎餅的大媽壓低聲音說:"就是那個殺人犯......"鞋尖粘著干涸的血跡。
昨晚在碼頭收拾叛徒時濺上的,現(xiàn)在像塊褐色的胎記。我抬腿踹門的瞬間,
木質(zhì)門框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斷裂聲。"誰他媽——"趙虎從麻將桌邊彈起來,
金鏈子在肥肉上晃蕩。十幾個混混抄起鋼管圍上來時,我注意到他們后腰都別著彈簧刀。
雜物間的門縫里突然探出半個小腦袋??蔹S的頭發(fā)扎成歪歪扭扭的小辮,
發(fā)繩是半截褪色的紅頭繩。她眼睛亮得嚇人,像黑煤塊里突然迸出兩顆星星。"爸爸?
"我右手指節(jié)還卡在某個混混的鎖骨里。小女孩的棉布裙下擺短了一截,
露出膝蓋上紫紅色的掐痕。她赤腳踩在碎玻璃上,左腳大腳趾缺了半片指甲。
趙虎吐著血沫子笑:"葉哥,您閨女可懂事了,餓極了才哭兩聲。
"他脖頸上的貔貅紋身隨著吞咽動作蠕動,"都是林總吩咐的,
說讓孩子長長記性......"麻將桌底下滲出暗紅色液體。
我掰斷的第七根鋼管插在墻上,尾端還在嗡嗡震顫。小女孩突然撲過來抱住我的小腿,
肋骨硌得人生疼。"爸爸身上有鐵銹味。"她把臉埋在我褲管褶皺里,
"和奶奶照片后面的味道一樣。"墻角歪倒的相框玻璃碎了。母親遺照邊角沾著餿飯的油漬,
手說:"小雨左手腕......有個月牙胎記......"混混們的慘叫突然變得很遠。
我摸到小女孩袖口下的疤痕,新傷疊著舊傷,像樹皮上密麻麻的刀刻。趙虎還在笑,
金牙閃著光:"林總上個月還來......"鋼管穿透他肩膀時,血滴濺在小女孩睫毛上。
她沒躲,只是踮腳用袖口擦我眉骨的傷口。這個動作讓我想起新兵連第一次負傷,
老鬼也是這樣用繃帶按著我的頭罵娘。"爸爸別哭。"她手指冰涼,"小雨會自己煮泡面。
"窗外警笛聲由遠及近。我扯下窗簾裹住她時,摸到后背凸起的脊椎骨。
五歲的孩子輕得像團曬干的棉花。第2章 醫(yī)院謎影消毒水混著霉味往鼻子里鉆。
小雨坐在兒科診室塑料椅上,腳夠不著地,懸空的小腿像兩根細竹竿。
白熾燈照著她發(fā)黃的指甲蓋,醫(yī)生用棉簽按她肋骨時,我聽見咯吱聲。"血色素只有7克。
"醫(yī)生推眼鏡,病歷本遮住半邊嘴,"建議報警。"他手指在小雨后背淤青上懸停,
"這些舊傷..."小雨突然抓住我食指。她掌心有繭,虎口處結(jié)著血痂。"爸爸。
"她拽我彎腰,熱氣呵在我耳垂上,"醫(yī)生叔叔的鋼筆和壞阿姨的一樣。
"診室門把手掛著林氏醫(yī)院的胸牌。
我摸到她袖口里藏的圓規(guī)——剛才趁我繳費時從護士臺順的,尖頭磨得發(fā)亮。
輸液室電視機在放財經(jīng)新聞。林志遠的臉閃過屏幕,西裝領(lǐng)帶紋絲不動。小雨突然劇烈咳嗽,
吐出來的血絲在紙巾上綻成梅花。護士驚呼著跑來時,
我瞥見走廊盡頭穿黑夾克的男人正對著耳麥說話。"營養(yǎng)不良引發(fā)的胃出血。
"醫(yī)生這次沒壓低聲音,"需要住院觀察。"病床欄桿反射著冷光。小雨蜷在雪白被單里,
手腕細得能看見淡藍色血管。她堅持要把圓規(guī)塞進枕頭下面,像在碼頭那晚攥著生銹的釘子。
"爸爸去給你買草莓蛋糕。"我按下呼叫鈴,"數(shù)到一百。
"消防通道的監(jiān)控探頭轉(zhuǎn)了四十五度。我翻進設(shè)備間時,
備用白大褂口袋里塞著三張不同姓名的工牌。電梯直達VIP樓層,
保潔推車上的消毒液標簽被撕掉一半。舅舅家書房鎖換了電子款。
我捏著從殺手身上摸來的門禁卡,感應(yīng)器綠燈亮起的瞬間,
聞到熟悉的雪茄味——林志遠上個月來過的證據(jù)。母親日記本藏在《本草綱目》封皮夾層里。
紙張脆得像是要碎在指尖,
開了:"志遠說阿峰偷了廠里零件...可那孩子明明在幫我煎藥..."窗外閃電劈下來。
泛黃的照片從日記里滑落——母親抱著穿開襠褲的我,背景里林志遠的手正伸向她茶杯。
照片背面用鉛筆寫著:"小雨出生當日,他送的紅參茶有苦杏仁味..."警報器突然尖叫。
我踹開通風管道時,聽見樓下保鏢喊"七樓配電室"。雨點砸在消防梯上像子彈,
懷里日記本硌著肋骨。母親臨終前反復念叨的日期,
被血痂蓋住大半:"2008...剖腹產(chǎn)...志遠堅持用..."便利店塑料袋滴著水。
我數(shù)到九十七步時,看見病房窗簾映出兩個黑影。小雨的輸液架倒在地上,
枕頭下面的圓規(guī)不見了。"爸爸好慢。"她坐在窗臺晃著腿,左手握著染血的圓規(guī)。
地上黑衣男人蜷成蝦米,褲管滲出深色液體。"這個叔叔說要帶我去找媽媽。"她歪頭看我,
"可媽媽不是變成星星了嗎?"追蹤器黏在殺手鞋跟內(nèi)側(cè)時,他喉嚨里發(fā)出咯咯聲。
小雨把圓規(guī)在床單上蹭了蹭,突然問我:"奶奶日記里有沒有說,媽媽最喜歡什么花?
"雨幕中摩托車引擎由遠及近。我抱緊懷里的小身體,她后頸有和林志遠一樣的褐色小痣。
急診科方向傳來玻璃破碎聲,穿白大褂的人影正往停車場狂奔。"是茉莉。
"我擦掉她臉上的血點,
"你媽媽別著茉莉花參加畢業(yè)典禮那天..."懷里的孩子突然僵住。她盯著我身后,
瞳孔縮成針尖大小。鋼珠槍的準星紅光在我后心位置游移,空氣里有淡淡的苦杏仁味。
第3章 暗流涌動苦杏仁味突然散了。小雨的指甲掐進我手臂,
她嘴唇在動卻沒出聲——老鬼教過的唇語:"三點鐘方向,穿環(huán)衛(wèi)服。
"鋼珠槍的紅點移向病房門把手。我抄起輸液架砸向消防噴淋頭,
警報聲中聽見金屬落地的脆響。等白霧散去,走廊上只剩歪倒的保潔車,
消毒液正腐蝕著地磚接縫。"爸爸。"小雨掰開我攥緊的拳頭,把染血的圓規(guī)放回我掌心,
"你捏變形了。"護士站電腦屏幕還亮著。我翻看訪客記錄時,
小雨踮腳指著監(jiān)控畫面:"蘇老師今天穿紅裙子。"她手指劃過屏幕,
"這個叔叔跟著蘇老師上電梯。"畫面里穿駝色風衣的男人在按手機。
他左手無名指戴著和林志遠助理同款的鈦鋼戒指,袖口露出半截蛇形紋身。
病房門被輕輕叩響。蘇婉清站在走廊暖光里,紅裙擺沾著泥點,
懷里牛皮紙袋露出一角蠟筆畫。"小雨爸爸。"她聲音比電話里啞,
"孩子今天沒來幼兒園..."小雨突然從我腋下鉆出去,赤腳踩在冰涼地磚上。
她抓住蘇婉清的手腕,把老師拽得一個踉蹌。蠟筆畫散落一地,
最上面那張用橙色涂滿整張紙,火柴人牽著更小的火柴人站在歪歪扭扭的房子前。"爸爸看!
"小雨撿起畫往我臉上貼,"我畫了奶奶的月季花!"蘇婉清的手提包掉在地上。
口紅滾到病床底下,她彎腰去撿時后頸露出淺紅色勒痕。"葉先生。"她突然抓住我袖口,
"今天有輛黑色奔馳一直跟著校車..."我手機在這時震動。
追蹤器定位停在林氏大廈地下三層,但殺手體溫正在急劇下降——要么垂死,
要么進了冷凍庫。小雨把蠟筆畫塞進蘇婉清包里。"老師幫我保管。"她眼睛亮得反常,
"爸爸說好孩子不撒謊,可我沒畫完。"她指著畫角落的黑色涂鴉,"這里本來有朵茉莉花。
"蘇婉清的手在發(fā)抖。她摸到小雨后頸的褐痣時,突然倒吸一口氣。我掰開她手指,
發(fā)現(xiàn)她掌心攥著半張被撕碎的照片——林志遠站在產(chǎn)房門口,懷里抱著襁褓。
"園長給的畢業(yè)相冊..."蘇婉清臉色慘白,"小雨的入園資料寫著她母親難產(chǎn)去世,
可這張..."電梯叮的一聲響。穿駝色風衣的男人從拐角轉(zhuǎn)出來,左手插在口袋里。
我推蘇婉清進病房的瞬間,聽見消音器特有的氣流聲。子彈嵌入門框時,
小雨正把蠟筆畫往我作戰(zhàn)靴里塞。"爸爸去找茉莉花。"她踮腳親我下巴,"要白色的。
"消防通道里有血腥味。我撂倒第三個保鏢時,
追蹤器顯示殺手體溫回升了——有人給他做了急救。
林氏大廈的通風管道比五年前窄了十厘米,爬過配電室時,
聽見下面有人在說"實驗體腦電波異常"??偛棉k公室的指紋鎖亮著綠燈。我閃身進去時,
雪茄味混著某種化學藥劑的味道嗆得人想吐。小雨的出生證明攤在桌上,
母親簽字欄按著血指印。電腦屏幕亮著,監(jiān)控畫面里蘇婉清正被按進一輛廂式貨車。
書柜暗格啪地彈開。林志遠和軍裝男人的合影背后,貼著小雨的腦部CT片。
紅色馬克筆圈出杏仁核位置,旁邊批注寫著"痛覺神經(jīng)阻斷成功"。最下面的照片里,
小雨被綁在某種儀器上,額頭貼滿電極片——拍攝日期是上周三,幼兒園郊游日。
窗外突然電閃雷鳴。借著剎那白光,我看見保險柜里整齊碼著的藥劑盒,
標簽上印著"茉莉-III型"。最里層文件夾露出半頁紙,
林志遠熟悉的筆跡寫著:"2008年7月15日,實驗體存活,
但出現(xiàn)情感聯(lián)結(jié)反應(yīng)..."警報器突然嘶鳴。我踹開通風口的瞬間,
聽見樓下有人喊"實驗樣本跑了"。雨點砸在鋼化玻璃上,懷里CT片硌得胸口發(fā)疼。
母親臨終前反復念叨的日期,在出生證明上被紅筆重重圈出——正是林志遠送紅參茶那天。
手機在震動。蘇婉清的號碼發(fā)來彩信,照片里小雨被綁在椅子上,眼睛蒙著黑布。
她左手腕的月牙胎記上,正被注射器扎進淡藍色液體。文字只有一行:"想要活體,
拿茉莉-III來換。"雨幕中傳來摩托車急剎聲。我摸到褲袋里小雨塞的蠟筆畫,
橙色蠟痕下隱約有凹凸痕跡。對著燈光轉(zhuǎn)角度,
發(fā)現(xiàn)是用力寫下的歪扭字跡:"爸爸快跑蘇老師是壞人"。
第4章 東郊驚魂摩托車引擎聲還留在耳膜里。我攥著那張蠟筆畫,雨水順著指縫往下滴。
橙色蠟痕下那行歪扭的字還在,筆跡用力到幾乎劃破紙面。蘇婉清是壞人?不可能。
小雨被綁的照片還在手機里,她手腕上的月牙胎記清晰可見。
注射器里的淡藍色液體——那東西我在林志遠的保險柜里見過,
"茉莉-III型"的標簽像毒蛇一樣盤在藥盒上。我撥通趙虎的電話。三聲忙音后,
他喘著粗氣接起來:"葉哥,出事了!"背景音里玻璃碎裂的聲音刺耳,孩子的哭聲炸開。
趙虎罵了句臟話:"操,那幫孫子沖幼兒園來了!"我趕到時,
彩虹幼兒園的招牌已經(jīng)歪了一半。趙虎帶著十幾個混混堵在門口,
鋼管和棒球棍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玻璃碎片里混著彩色蠟筆,
一截斷掉的小辮子發(fā)繩被踩進泥水里。蘇婉清被三個男人按在墻角。紅裙子撕破了一道口子,
她嘴角有血,但眼神冷得嚇人。"葉先生!"她看見我,突然掙扎起來,
"小雨被他們帶走了!那輛車往東——"穿黑夾克的男人反手一耳光抽在她臉上。我認得他,
林志遠的貼身保鏢,右手虎口有刀疤。趙虎啐了口血沫:"葉哥,這幫人說要砸了幼兒園,
我攔了,但他們有槍......"我沒等他說完。第一個沖上來的保鏢鼻梁骨斷了,
碎骨扎進腦子的聲音像捏碎核桃。第二個人的喉結(jié)陷下去,他跪在地上,眼球凸出。
第三個人掏槍的瞬間,我擰斷他手腕,子彈打穿了他自己的腳。趙虎瞪大眼睛:"葉哥,
你......"我沒空解釋。五年的監(jiān)獄訓練,老鬼教的東西足夠我徒手拆了一個連。
蘇婉清掙脫鉗制,撲過來抓住我袖子:"東郊!他們往東郊去了!"她手指冰涼,
"小雨被注射了什么東西,她一直在喊爸爸......"我手機突然震動。
陌生號碼發(fā)來視頻——小雨被綁在金屬椅子上,眼睛蒙著黑布。
她左手腕的月牙胎記上扎著針頭,淡藍色液體正緩慢推進。背景音里有人冷笑:"想要女兒,
拿茉莉-III來換。"趙虎突然拽我:"葉哥,
東郊......那不是你以前常去的別墅嗎?"我僵住。林志遠和我。十五歲那年夏天,
我們在東郊別墅后面的樹林里搭過樹屋。他說那是我們的秘密基地。視頻鏡頭突然晃動,
拍到半扇窗戶。窗外是那棵歪脖子松樹——我親手種下的。"備車。"我掐滅手機,
"現(xiàn)在去東郊。"趙虎咽了口唾沫:"葉哥,那地方現(xiàn)在不對勁......道上有人說,
黑市最近在搞人體實驗,
專挑小孩......"蘇婉清突然插話:"小雨入園體檢報告有問題。
"她從包里摸出皺巴巴的紙,"她的痛覺反應(yīng)......幾乎為零。"我胸口發(fā)悶。
小雨被燙傷那次,她沒哭。玻璃扎進腳心,她只是皺了皺眉。趙虎的車飆上高速時,
雨更大了。蘇婉清坐在副駕,死死攥著那條褪色的紅頭繩——小雨早上扎辮子用的。
"葉先生。"她聲音發(fā)抖,"小雨畫的那朵茉莉花......"我猛地踩下剎車。茉莉花。
母親日記里寫過,林志遠送的紅參茶有苦杏仁味。而小雨被注射的"茉莉-III型",
標簽上印著分子式——氰化物的變體結(jié)構(gòu)。別墅輪廓出現(xiàn)在雨幕中時,我聽見微弱的哭聲。
不是小雨的。像是更多孩子,從地下傳來。趙虎臉色煞白:"葉哥,
這地方......"我摸出軍刺:"跟緊我。"蘇婉清突然拉住我:"等等。
"她翻開小雨的蠟筆畫,在茉莉花涂鴉下面,用指甲劃出一個極小的數(shù)字——"7"。
"小雨上周畫過同樣的畫。"蘇婉清手指發(fā)抖,"她說......第七個房間有怪物。
"別墅大門敞著,像是專程等我。第5章 實驗真相別墅玄關(guān)的感應(yīng)燈滋啦作響。
趙虎踩到地上一灘黏液,作戰(zhàn)靴底冒出白煙。蘇婉清突然拽住我胳膊,
她指甲掐進我皮肉——墻上兒童手印泛著詭異的熒光。第七個房間在走廊盡頭。
門縫里滲出淡藍色霧氣,聞起來像醫(yī)院消毒液混著腐爛的茉莉花。我踹開門時,
金屬支架上的輸液袋齊齊晃動,標簽寫著"茉莉-III提取中"。
小雨被綁在中央手術(shù)臺上。她額頭貼滿電極片,左臂插著三根采血管。
監(jiān)護儀顯示心跳180,但瞳孔對光毫無反應(yīng)。我扯掉電極片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