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海里的紅線晃得歡快，像在嘲笑他。楊凌翻了個白眼，卻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雖然沒吃到肉，倒比吃肉還熱鬧。
針葉林的寒氣往骨頭縫里鉆，楊凌搓著凍得通紅的手，看地上那堆潮乎乎的枯枝就來氣?；鹗玫没鹦撬臑R，木頭卻跟賭氣似的，愣是只冒黑煙不燃火。
“系統(tǒng)，你這寒靈氣是擺設??？凍個水汽磨磨唧唧的，再等會兒我都能直接凍成冰雕了！”他把火石往地上一摔，冰碴子濺起來，在手背上劃出細小紅痕。
“人……已經在抽地表寒氣了，這林子濕氣太重，得等……”汐瞳的聲音帶著點急，突然“嘶”了一聲，像是被什么東西蟄了，“好了！再試試！”
楊凌撿起火石再敲，這次火苗總算“騰”地竄起來。他剛想罵句“早干嘛去了”，懷里突然墜得慌——掏出來一看，是個硬邦邦的油紙包，打開，半塊燒餅掉出來，芝麻都粘在了紙上，咬一口能硌著牙。
“就這？”他舉著燒餅對著空氣晃，“你打零工就換著破玩意兒？剛趁我撿柴那會兒溜去換的吧？連熱乎的都弄不來？”
“人……就去了一刻鐘！”汐瞳的聲音急得發(fā)飄，“隔壁‘霧隱界’天道催得緊，說我整理的霜花殘片里混了片枯葉，扣了一半報酬，只能換著半塊……”
“呵，還真是個賠錢系統(tǒng)。”楊凌嘴上損著，卻把燒餅揣回懷里焐著，“留著吧，說不定明天能當武器砸熊?！?/p>
氣海里的紅線“彈”了他一下，力道卻沒之前重，像在鬧別扭。
火堆燒旺后，石貘們擠成一團打盹，幼崽的呼嚕聲跟小貓似的。楊凌戳著一根快燃盡的樹枝，突然笑出聲：“說真的，你護著這些小野豬，是不是因為它們凈化土壤能幫你攢積分？等攢夠了就能升級系統(tǒng)，不用再去給別的天道當苦力？”
“人！不是的！”汐瞳的聲音瞬間拔高，帶著點被戳穿的慌，“石貘是……是世界最后的靈種，和積分沒關系！”
“哦？那上次那窩蝕骨蟻呢？也跟積分沒關系？”楊凌挑眉，“我踩死幾只你疼得跟被針扎似的，這會兒跟我裝清高？”
意識里沉默了，過了好久才傳來細若蚊蚋的聲音：“人……舊約規(guī)定要護著所有生靈，不管是不是靈種。可我……我能力不夠，只能先顧著重要的……”
“行了行了，逗你的?！睏盍璋褬渲θ舆M火里，“知道你不是為了積分。不然早把我這‘外來者’按舊約規(guī)則驅逐了，省得天天氣你?！?/p>
紅線悄悄蹭了蹭他的靈氣，像在說“算你還有點良心”。
后半夜，凍土熊幼崽摸過來時，楊凌正啃著那半塊回溫的燒餅。見兩只毛茸茸的小東西扒拉著余燼找吃的，他突然把燒餅掰了塊，扔到離幼崽老遠的地方。
“人！你干嘛？”汐瞳急了，“它們夠不著！”
“夠不著才好?！睏盍杞乐?，“讓它們媽來拿。正好問問，昨天那巴掌之仇，啥時候再報？”
話音剛落，樹影里就傳來低沉的咆哮，凍土熊的紅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嚇人。楊凌卻不怕，舉著剩下的半塊燒餅晃了晃：“想讓崽兒吃？簡單，明天別擋道，讓我們去針葉林深處?！?/p>
凍土熊沒動，也沒撲上來。楊凌突然覺得沒意思，把燒餅全扔過去：“算了，跟只熊討價還價，顯得我欺負你這系統(tǒng)似的?！?/p>
幼崽們搶食時，凍土熊慢慢退進了樹影里。汐瞳的聲音帶著點不可思議：“人……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說話了？”
“我一直很好說話?！睏盍柰鸲牙锾聿瘢熬褪强床粦T某些系統(tǒng)，明明自己沒本事護著所有生靈，還硬撐著不肯承認?！?/p>
紅線僵了僵，沒再動。
天亮時任務提示響起，楊凌捏著那半包靈米種子，眉毛擰成了疙瘩：“就這？攢了好久就攢出幾十?；以?？怕不是趁我睡著，偷偷去給別的天道擦了回靈鏡換的吧？”
“人！這是‘凝露靈米’，一粒能結出一串穗！”汐瞳的聲音急得發(fā)顫，“是昨天幫‘玄黃界’天道拼了倆時辰碎界殘片換的！就趁你被凍土熊追得躲樹后的那會兒！”
“哦？那我是不是得謝謝你??？”楊凌把種子往地上一撒，“喏，現在就種，要是三天后長不出苗，我就把你這系統(tǒng)程序扒出來，給石貘當墊料?！?/p>
“人！你別撒啊！要選向陽的地方……”汐瞳的聲音跟著種子落地的節(jié)奏發(fā)慌，卻在看見楊凌彎腰把種子一粒粒撿回來時，突然沒了聲。
楊凌拍了拍種子上的土，揣回懷里：“看你可憐，再信你一回。不過說好，靈米成熟了，第一碗得給我，少一粒都不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