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辭被天雷劈中時，還在心里數(shù)著數(shù)。第八道紫霄雷剛過，她正運(yùn)氣凝神準(zhǔn)備接最后一道，
哪料那道天雷像長了眼睛，帶著破空之聲直直射向她心口。再睜眼時，周遭一片滑膩的黑暗，
她想罵句臟話，卻只發(fā)出 “嘶嘶” 的氣音。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竟化身為一條蛇，
鱗片在黑暗中泛著幽光?！斑@蛇崽怎是玄色？” 蒼老的聲音驚惶不定，沈清辭奮力一掙，
終于頂破蛋殼。眼前是群五彩斑斕的蛇，為首的金鱗老蛇正用信子掃她，
“玄鱗一族世代銀白，哪來這等墨炭似的異種？”沈清辭心中一凜，暗自運(yùn)氣，
試圖以人言回應(yīng)，卻仍只能“嘶嘶”作響。金鱗老蛇眼中閃過一絲凌厲，
低喝道：“速速查明來歷，此異象恐非吉兆?！鄙蚯遛o低頭，只見自己通體漆黑如墨，
鱗片泛著暗啞光澤，活像根被扔進(jìn)錦緞堆的燒火棍。
她這才驚覺 —— 自己竟從渡劫失敗的散修，變成了條蛇！還是條被嫌棄的黑蛇！
她深吸一口氣，盡力平復(fù)心緒，暗自運(yùn)轉(zhuǎn)體內(nèi)殘存的一絲靈力，試圖尋找變回人形的方法。
周圍的蛇群開始竊竊私語，目光中透著警惕與好奇?！白彘L，此子恐是不祥。
” 翠色雌蛇游過來，尾尖掃過她脊背，“不如……”話音未落，沈清辭猛地張口，
死死咬住雌蛇七寸。想當(dāng)年她在江湖上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玉面毒仙”，最恨旁人說她不祥。
雌蛇掙扎間，沈清辭眼中寒光畢露，松口心想：“不祥？我倒要看看誰更不祥！
”雖然如今身量不及拇指粗，這一口卻帶著淬毒般的狠勁，直嚇得雌蛇連連抽搐，
翠色雌蛇痛嘶?！胺潘?！” 金鱗族長怒喝，巨尾橫掃而來。沈清辭靈活躲開，
盤踞在青石上，黑豆似的眼睛里滿是桀驁。她雖不知為何淪落至此，
但骨子里的驕傲不容輕辱。金鱗族長冷哼一聲，眼中殺意隱現(xiàn)：“既然你不識好歹，
便休怪我無情?！痹捯魟偮?，蛇群瞬間圍攏，沈清辭環(huán)顧四周，緊咬舌尖，準(zhǔn)備拼死一戰(zhàn)。
恰在此時，岸邊傳來馬蹄聲。
群蛇隱入草叢一群身著玄甲的侍衛(wèi)簇?fù)碇敶髯辖鸸诘纳倌曜邅恚蹝哌^草葉，
他彎腰拾起塊玉佩，聲音清冽如冰：“這蛇崽倒有幾分意思。”沈清辭抬頭，
撞進(jìn)雙深邃的鳳眸。這是大曜朝的少年天子蕭玦，傳說中弒兄奪位、性情暴戾，
此刻卻用指尖戳了戳她的七寸：“小東西，跟朕回宮如何？”她正想張口咬他，
卻被他捏住七寸提溜起來。蕭玦對著隨從輕笑：“看它黑得發(fā)亮，倒像朕的墨錠成了精。
”沈清辭：“……” 這皇帝怕不是眼神有問題。回宮第一晚，沈清辭就被扔進(jìn)了描金漆盒。
蕭玦伏案批奏折，她在盒里氣得打轉(zhuǎn) —— 想她當(dāng)年煉出的丹藥能讓帝王折腰，
如今竟成了供人把玩的寵物！“餓了？” 蕭玦突然把塊糕點(diǎn)遞到盒邊，
“御膳房新做的杏仁酥，嘗嘗？”沈清辭扭過頭。她沈清辭的嘴，豈是凡俗糕點(diǎn)能碰的？
蕭玦低笑，用銀簪挑了點(diǎn)酥皮湊到她嘴邊：“再鬧，朕就把你泡進(jìn)雄黃酒里。
”沈清辭的蛇身瞬間僵硬。她忘了，蛇最忌雄黃！權(quán)衡利弊后，
她屈辱地舔了口酥皮 —— 真香。蕭玦見她服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還算識時務(wù)。
”他輕輕放下描金漆盒，繼續(xù)批閱奏折，眼中卻多了幾分探究。從此，
沈清辭開始了在皇宮作威作福的日子。蕭玦上早朝，她就盤在他的朝珠里打瞌睡；蕭玦練劍，
她就纏在劍穗上蕩秋千；最絕的是某天議政，她嫌戶部尚書啰嗦，竟順著桌腿游上去，
對著他的朝服咬了個洞?！氨菹?！此蛇頑劣，恐是妖物?。 ?尚書氣得發(fā)抖。
蕭玦卻慢條斯理地把她撿回來，揣進(jìn)袖袋，輕笑：“無妨，她不過是朕的寵物，頑皮些罷了。
”尚書敢怒不敢言，“李大人多慮了，它只是嫌你奏報(bào)的賬本有問題。
”沈清辭在袖袋里得意地扭動，心中暗笑：這尚書賬目不清，咬他衣服一口算是輕的。
蕭玦卻：說著還拍了拍她的頭，“是不是，墨鱗？”沈清辭得意地吐信子。算你識貨！
那賬本上的墨跡新舊不一，明擺著是偽造的。自那以后，滿朝文武都知道，
陛下新得的玄色蛇寵能辨忠奸。御史彈劾丞相貪腐，
蕭玦就讓她去丞相府溜達(dá)；將軍謊報(bào)軍功，她就偷偷在軍報(bào)上留下牙印。
一時間朝堂風(fēng)氣竟為之一清?！澳愕降资呛畏缴袷?？” 深夜，
蕭玦對著盤在燭臺邊的沈清辭發(fā)問。他指尖劃過她的鱗片，“尋常蛇崽哪有這般靈性？
”沈清辭微微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沈清辭突然想起自己的本命玉佩，
當(dāng)年渡劫時碎在了雷劫里。她游到蕭玦的書案，用尾巴尖指著《山海經(jīng)》里 “玄鱗蛇，
食墨而生，能辨真?zhèn)巍?的插畫。蕭玦挑眉：“你是說，你是玄鱗蛇王？”沈清辭輕輕點(diǎn)頭，
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沈清辭用力點(diǎn)頭，尾巴拍得桌面啪啪響。蕭玦突然笑了，
把她捧到眼前：“那朕的蛇王殿下，可否化個人形給朕瞧瞧？”沈清辭的蛇身猛地一僵。
她這才想起，自己如今修為盡失，連化形都做不到！她尷尬地垂下頭，鱗片微微泛紅。
見她蔫頭耷腦的樣子，蕭玦低笑：“罷了，等你什么時候能化形，朕就封你做御書房總管。
”沈清辭氣得用尾巴抽他的手指，卻被他順勢握住。他的掌心溫?zé)岣稍?，帶著淡淡的龍涎香?/p>
竟讓她想起當(dāng)年在藥谷曬過的暖陽。日子一天天過去，沈清辭的蛇身漸漸長到手臂粗。
某天蕭玦處理奏折時，她突然感覺體內(nèi)靈力翻涌，鱗片下隱隱作痛。她咬緊牙關(guān)，
盡力壓制那股躁動的靈力，鱗片在燭光下閃爍著幽藍(lán)的光芒。“怎么了？
” 蕭玦察覺她不對勁，趕緊把她放在膝頭。沈清辭想說沒事，卻疼得蜷成一團(tuán)。
蕭玦眉頭緊鎖，輕撫她的鱗片，低聲安慰：“別怕，朕在。”恍惚間，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拉長、變形，再睜眼時，竟發(fā)現(xiàn)自己半倚在蕭玦懷里，
上半身是紅衣少女，下半身卻還拖著條玄色蛇尾。“這……” 沈清辭驚得捂住嘴，
聲音軟糯得像糯米團(tuán)子。蕭玦眼中閃過驚喜，輕笑：“果然是玄鱗蛇王?！笔挮i異常鎮(zhèn)定，
甚至伸手幫她理了理凌亂的發(fā)絲：“看來，朕的總管要提前上任了。
”沈清辭羞得想用尾巴捂臉，卻忘了尾巴還在。她這副人不人蛇不蛇的模樣，
簡直丟盡了 “玉面毒仙” 的臉面！“陛下饒命！” 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蕭玦卻笑得愈發(fā)溫柔：“無妨，朕的御書房，正缺你這般的”蕭玦卻低笑出聲，
抱著她走向內(nèi)殿：“怕什么？在朕面前，你什么樣都好看。”從那以后，
沈清辭開始了半人半蛇的尷尬生活。蕭玦命人用鮫綃做了能遮住蛇尾的長裙，
還親自教她讀書寫字。只是每次她想用尾巴勾東西，總會被他眼疾手快地按住。
“人形就要有人形的樣子。” 蕭玦敲了敲她的額頭，“再用尾巴偷朕的朱筆，
就罰你三天不許吃杏仁酥。”沈清辭委屈地癟嘴。她這不是還沒習(xí)慣嘛！她只能乖乖點(diǎn)頭，
心中卻暗自盤算著如何偷師學(xué)藝。這天，鄰國送來位公主，指名要嫁給蕭玦。
沈清辭躲在屏風(fēng)后，看著那公主滿身珠翠，心里莫名泛酸。趁眾人不備，
她偷偷用蛇信子在公主的裙擺上舔了口 —— 她的唾液帶著微毒，能讓綢緞變得僵硬。
公主步履踉蹌，面露驚慌。果然，宴席上公主起身敬酒時，
裙擺 “咔嚓” 一聲裂開個大口子。滿座嘩然，公主羞得滿臉通紅。蕭玦卻笑得前仰后合，
還悄悄對沈清辭說：“干得漂亮?！鄙蚯遛o抿唇偷笑，心中暗自得意。
沈清辭得意地晃了晃藏在裙下的尾巴，卻沒注意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寵溺。
公主氣得當(dāng)晚就回了國，還放話說大曜皇帝寵蛇成瘋，不堪聯(lián)姻。朝臣們紛紛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