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緊手機,意識到自己又犯了過度依賴未來知識的錯誤。"我分析過兩家公司的技術路線,猜到會有合作..."
"少來這套!"張曉陽打斷我,"我們是兄弟,但如果你再瞞著我,這合伙關系就沒法繼續(xù)了。"
夜風漸涼,我站在路燈下,影子被拉得很長。是時候透露更多真相了——經(jīng)過精心修飾的真相。
"好吧,實話告訴你,"我壓低聲音,"我在那家鋰電池公司有內線,是研發(fā)總監(jiān)的侄子。但這消息絕對不能外傳,否則我們都得進監(jiān)獄。"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操...你早說?。『ξ蚁箵?。"張曉陽如釋重負,"放心,我嘴嚴得很。不過下次有這種內幕,提前告訴我行不行?"
"一定。"我掛斷電話,長舒一口氣。
謊言如同雪球,越滾越大。但為了保護重生這個核心秘密,我別無選擇。
回到宿舍,我打開筆記本,在"待辦事項"列表上劃掉"成立公司"和"接觸林薇",新增兩項:
"1. 建立海外監(jiān)控機制(林薇安全)
2. 準備B計劃(若林薇堅持出國)"
窗外,一輪滿月高懸。重生后的第一個月,我已經(jīng)改變了太多:公司提前成立,第一桶金翻了百倍,父親的手術順利完成...但林薇的留學計劃卻成了意外變量。
我摩挲著手機屏幕,上面是今天偷拍的林薇側影。陽光下的她如此鮮活,與記憶中那個冰冷的墓碑形成鮮明對比。
無論如何,這一世我一定要守護她的笑容。即使要與命運為敵。
昊陽創(chuàng)投會議室的落地窗外,深圳的天際線在晨光中熠熠生輝。我站在白板前,手中的馬克筆圈出"環(huán)??萍?四個大字。
"這是我們下一階段的重點投資領域。"我對著六位團隊成員說。公司成立半年,已經(jīng)從我和張曉陽兩人擴展到一支精干的小團隊。
張曉陽舉了舉手:"老大,環(huán)保雖然是個好概念,但盈利周期太長了吧?我們現(xiàn)在的資金流..."
"正因如此,才是藍海。"我切換PPT,展示出一組數(shù)據(jù),"根據(jù)我的預測,未來五年,政府將在環(huán)保領域投入超過五萬億。碳交易市場、固廢處理、清潔能源,每一個細分領域都可能誕生百億級企業(yè)。"
白板上已經(jīng)寫滿了投資標的和策略。其中幾個項目,我特意用紅筆標注——這些都是前世林薇曾經(jīng)參與或關注過的領域。
會議室門被輕輕叩響,前臺探頭進來:"齊總,林小姐到了。"
我看了眼手表,比約定時間早了十五分鐘——典型的林薇風格。"會議暫停,休息十分鐘。"
走廊里,林薇正仰頭欣賞墻上的公司發(fā)展歷程圖。她今天穿了件淺灰色西裝外套,內搭白色襯衫,比校園時期多了幾分成熟氣質,馬尾辮也換成了干練的短發(fā)。
"沒想到你們發(fā)展這么快。"她指著墻上的圖表,"半年時間,投資回報率1200%?這簡直..."
"運氣好。"我輕描淡寫地帶過,"進來吧,帶你看看你的辦公室。"
"我的辦公室?"她疑惑地皺眉。
我推開會議室隔壁的玻璃門,一間朝陽的小辦公室映入眼簾。桌上擺著"環(huán)保項目部總監(jiān) 林薇"的亞克力名牌,旁邊是一盆綠蘿——前世我知道她最喜歡這種植物。
"畢業(yè)快樂。"我微笑著說,"考慮一下加入我們?"
林薇的手指輕觸名牌,表情復雜。"我...我以為你只是咨詢一些環(huán)保項目的意見。"
"我是認真的。"我遞給她一份文件,"昊陽創(chuàng)投準備設立環(huán)??萍紝m椈穑灼谧①Y兩千萬。沒有人比你更適合領導這個部門。"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她臉上投下條紋狀的光影。她翻看計劃書時,我看到她的瞳孔微微擴大——在"可降解材料研發(fā)中心"和"城市固廢智能回收系統(tǒng)"兩個項目旁邊,我標注的預算遠超行業(yè)平均水平。
"這些項目...短期內很難盈利。"她抬頭直視我的眼睛,"為什么?"
因為前世2025年這些領域會迎來政策爆發(fā)期。因為我想彌補前世忽視環(huán)保的遺憾。因為...我想讓你留在我看得見的地方。
"長遠布局。"我選擇了一個商業(yè)化的回答,"況且,好的投資應該既能賺錢,又能讓世界變得更好,不是嗎?"
這是我上次見面時她說的話。林薇的嘴角微微上揚,但很快又抿緊了。
"我很感動,真的。但是..."她深吸一口氣,"我已經(jīng)收到劍橋的offer了,環(huán)境政策專業(yè)。"
我早有準備,從文件夾中取出另一份材料。"劍橋環(huán)境政策研究所的訪問學者邀請函,為期三個月。結束后你可以選擇繼續(xù)深造,或者回來全職加入我們——無論哪種選擇,公司都會支持。"
林薇徹底震驚了。"你怎么會...這個邀請函我昨天才收到!"
"王教授推薦的。"我撒了個半真半假的謊,"他和劍橋的威廉姆斯教授是好友。"
實際上,這個安排我三個月前就開始籌劃,通過前世記憶中的人脈網(wǎng)絡。威廉姆斯教授在前世2023年曾來華參加環(huán)保峰會,當時他提到過與王教授的交情。
林薇陷入沉思,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邀請函的邊緣。我知道她在權衡——出國深造的夢想與眼前難得的機會。
"不必現(xiàn)在答復。"我輕聲說,"先以顧問身份參與這兩個月的項目,感受一下我們的工作氛圍如何?"
她明顯松了一口氣:"這個提議我可以接受。"
我?guī)齾⒂^了公司,介紹了團隊成員。當看到實驗室里那臺價值百萬的材料分析儀時,林薇像孩子見到糖果般撲了上去。
"這是最新型號!我們學校實驗室申請了兩年都沒批下來!"她愛惜地撫摸著儀器外殼。
"環(huán)??萍疾康脑O備預算沒有上限。"我站在她身后說,"只要對你的研究有幫助。"
林薇轉過身,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齊昊,你到底是誰?一個剛畢業(yè)半年的投資人,怎么會對環(huán)保有這種近乎...使命感的熱情?"
我沉默了片刻。該怎么告訴她,這是重生者的贖罪?是對前世那個唯利是圖的齊昊的修正?
"也許是因為我見過世界變得糟糕的樣子。"我輕聲回答,"所以想試著改變它。"
午餐后,我獨自回到辦公室,鎖上門,從保險柜中取出一個黑色筆記本。翻開其中一頁,標題是"趙氏集團——關鍵節(jié)點"。
趙天明。這個名字每次想起都讓我胃部絞痛。前世那個醉駕撞死林薇卻憑借家族勢力逍遙法外的富二代,現(xiàn)在應該剛從他父親手中接管部分家族生意。
我的手指劃過一條條記錄:趙氏集團的黑幕交易、行賄證據(jù)、環(huán)保違規(guī)...這些都是前世后來才曝光的黑料,現(xiàn)在卻成了我的武器。
電話震動起來,是張曉陽。"老齊,剛收到消息,趙氏集團在談的南山那塊地,明天要簽意向書了。"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通知陳律師,啟動B計劃。"
掛斷電話,我撥通了另一個號碼。"李記者嗎?關于趙氏化工廢水排放的數(shù)據(jù),我已經(jīng)發(fā)到你郵箱了...對,就是明天見報。"
復仇的齒輪開始轉動。前世的齊昊太晚才開始對抗趙家,這一世,我要在他們壯大前就斬草除根。
傍晚時分,公司已經(jīng)空無一人,只有林薇辦公室的燈還亮著。我敲門進去,發(fā)現(xiàn)她正伏案疾書,桌上攤開著好幾份技術文檔。
"還不走?"
她抬頭,揉了揉發(fā)紅的眼睛。"在修改可降解材料項目的研發(fā)路線圖。你提到的纖維素納米晶復合材料,我查了最新文獻,確實比聚乳酸更有前景。"
我倒了杯溫水放在她面前。"不用這么拼,項目才剛剛立項。"
"你不也在拼嗎?"她指了指我手中的文件袋,"趙氏集團的環(huán)保評估報告?我看你下午一直在研究這個。"
我下意識地將文件袋捏緊。里面不僅有公開的評估報告,還有我整理的趙氏集團未來五年所有違規(guī)記錄。"商業(yè)對手,多了解一點沒壞處。"
林薇若有所思地看著我。"趙氏集團...趙天明去年在我們法學院講座上大談企業(yè)社會責任,但我查過他們家的環(huán)保記錄,簡直慘不忍睹。"
我的手指在文件袋上留下幾道凹痕。沒想到林薇和趙天明已經(jīng)有過交集,這比前世提前了至少一年。危險正在靠近,我必須更加警惕。
"所以我們需要你這樣的專業(yè)人士,"我迅速轉移話題,"來區(qū)分真正的環(huán)保企業(yè)和那些只會'洗綠'的騙子。"
窗外,深圳的夜景燈火輝煌。我們聊起了各自的童年、大學時光、對未來的設想。林薇說她父親是環(huán)保局工程師,從小帶她見識過各種污染現(xiàn)場,這塑造了她的人生觀。
"你知道嗎,我十歲那年,父親帶我去看一條被化工廠污染的小河。"她的眼神飄向遠方,"河面上漂著死魚,岸邊寸草不生。父親說,那些魚是被毒死的,就像..."
"就像被扼殺的生命。"我不由自主地接話,腦海中浮現(xiàn)出前世林薇躺在血泊中的畫面。
她驚訝地看著我:"你怎么知道這正是我父親當時說的話?"
該死,又說漏嘴了。前世林薇在采訪中曾提到過這個故事。"猜的。很形象的比喻。"
夜?jié)u深,我們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電梯里,林薇突然說:"我決定接受你的offer。"
"什么?"
"訪問學者結束后,我會回來全職加入。"她微笑著說,"今天看到你們的實驗室和設備,還有你對環(huán)保的那種...執(zhí)著。我想見證你所說的'改變世界'。"
電梯"叮"的一聲到達一樓。我的心跳加速,前世從未有過的可能性正在展開。
"太好了。"我努力保持聲音平穩(wěn),"不過...為什么突然改變主意?"
我們并肩走在夜色中,她的肩膀偶爾碰到我的手臂。
"因為我相信你。"她簡單地說,"雖然你有時候神秘得像本合上的書,但你的眼睛不會說謊。你是真的在乎這些項目,不只是為了利潤。"
這句話像箭一樣刺中我的心。前世的齊昊確實只在乎利潤,直到失去一切才明白什么是真正重要的。
"我送你回去吧。"我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車上,林薇靠著窗睡著了,睫毛在街燈照射下投下細小的陰影。我輕輕將她的頭引導到我肩上,她無意識地蹭了蹭,像只小貓。
手機屏幕亮起,是張曉陽發(fā)來的消息:"趙氏集團的丑聞上熱搜了,南山區(qū)的簽約儀式臨時取消。李記者問還有沒有更多猛料。"
我回復:"慢慢來,一次放一點。溫水煮青蛙。"
放下手機,我凝視著林薇熟睡的側臉。這一世,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趙天明,我們的游戲才剛剛開始。
出租車駛過深圳灣大橋,遠處趙氏集團總部大樓的燈光依然亮著,像一頭蟄伏的猛獸。但我知道,它已經(jīng)開始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