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紅磚廠家屬院,我那剛滿十八歲的兒子趙衛(wèi)東,當著全院人的面,
把我給他準備的生日禮物——一塊我親手打磨的木手表,狠狠砸在地上。“趙建國,
你就這點出息?我告訴你,我的未來我做主,你給不了我的,我自己掙!”全場死寂,
他不知道,他砸碎的不是一塊破木頭,而是我趙家三代人藏著的、富可敵國的秘密。也好,
既然你嫌我窮,那我就把這潑天富貴,全都獻給國家。01“爸,
你能不能別老揣著那破鐵盒子?磕磣!”我兒子趙衛(wèi)東鐵青著臉,
一把搶過我手里摩挲著的銀質小相盒,隨手扔在飯桌上,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哐當聲。
今天是他的十八歲生日,我特意請了半天假,割了二兩肉,就想給他做頓好飯,
可他從進門起,就沒給過我一個好臉色。“衛(wèi)東,跟爸怎么說話呢?”我壓著火氣,
撿起那相盒,用袖口仔細擦了擦。這是我爹留給我的唯一念想,也是我們趙家最后的體面。
“我怎么說話了?我說錯了嗎?”趙衛(wèi)東梗著脖子,眼睛瞪得像銅鈴,“今天廠里開大會,
王叔叔都提副科長了,你呢?還是個臭燒鍋爐的!我走在廠里,別人戳著我脊梁骨說,‘看,
那就是趙建骨的兒子’,我嫌丟人!”我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我叫趙建國,是紅星機械廠的一名鍋爐工。在所有人眼里,我老實巴交,沉默寡言,
是個沒什么大出息的窩囊廢。我老婆生衛(wèi)東的時候難產走了,我一個大男人,又當爹又當娘,
把他拉扯到十八歲。我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他,可他卻嫌我丟人?!爱敼と斯鈽s,
燒鍋爐怎么了?沒有我燒鍋爐,全廠冬天都得挨凍!”我試圖跟他講道理?!肮鈽s?
光榮能當飯吃嗎?”趙衛(wèi)東冷笑一聲,從兜里掏出一包“大前門”,熟練地點上一根,
深吸一口,然后輕蔑地吐在我臉上,“爸,時代變了!現(xiàn)在講究的是這個!
”他用夾著煙的手,比了個捻錢的動作。我看著他這副樣子,喉嚨里像是堵了團棉花。
他才十八歲,剛在廠里接了我的班,就學會了抽煙,學會了這套市儈的說辭?!俺燥埌?,
菜要涼了。”我不想再跟他吵,把一盤剛炒好的肉片往他面前推了推。“不吃了,沒胃口。
”趙衛(wèi)東摁滅煙頭,站起身,“對了,我那幫哥們兒還在外面等我呢,今天我生日,
說好了去‘紅霞’餐廳搓一頓,你把錢給我?!彼碇睔鈮训爻覕傞_手?!坝秩ァt霞’?
那地方死貴,一頓飯得花掉你爸半個月工資!”我皺起眉頭?!八圆抛屇憬o錢?。?/p>
”趙衛(wèi)東一臉的不耐煩,“給我二十塊,快點,我同學還等著呢。”“我哪有那么多錢?
”我的心沉了下去。我的工資一個月才三十六塊五,要養(yǎng)活我們爺倆,
每一分錢都得掰成兩半花?!皼]有?你騙鬼呢!”趙衛(wèi)東的嗓門瞬間拔高,
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就是舍不得!你個老摳!我怎么攤上你這么個爹!
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這話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捅進我的心窩。我渾身發(fā)抖,
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鄰居張嬸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長壽面走了進來:“建國,衛(wèi)東,孩子生日,我給煮了碗面,
討個吉利。”趙衛(wèi)東看到外人進來,非但沒有收斂,反而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聲音更大了:“我不要!誰稀罕你的破面條!連我親爹都舍不得給我花錢,
你一個外人假好心什么!”張嬸的臉一下子漲成了豬肝色,端著碗的手僵在半空,走也不是,
留也不是。我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起來,揚手就想給他一巴掌。
可看著他那張和我亡妻有七分相像的臉,我的手卻怎么也落不下去。“你滾!現(xiàn)在就給我滾!
”我指著門口,用盡全身力氣吼道。趙衛(wèi)東愣了一下,隨即冷笑起來:“滾就滾!
你以為我稀罕待在這個破家?趙建國,你給我等著,不出三年,我保證比你活得好一百倍!
到時候你別求我!”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摔門而出?!芭椤钡囊宦暰揄?,
震得整個屋子都仿佛在顫抖。我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癱坐在椅子上,
看著桌上那碗漸漸冷掉的長壽面,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大顆大顆地砸在油膩的桌面上。
張嬸把面放下,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建國,別跟孩子置氣,他不懂事。
”我搖搖頭,心里一片冰涼。不懂事?他已經十八歲了,成年了。他不懂的,不是人情世故,
而是我這個當爹的,為了他,到底付出了什么。夜深了,我一個人坐在黑暗里,
手里緊緊攥著那個銀質相盒。相盒里沒有照片,只有一小撮干枯的泥土。
那是我們趙家祖宅里的土。沒人知道,我趙建國,不是什么根正苗紅的工人階級。我的祖上,
是前清時就名震一方的古董大家,富甲一方。只是時局變幻,家道中落,到了我父親這一代,
只能守著一屋子“破爛”度日。父親臨終前,把所有東西都傳給了我,他告訴我,
這些不是“四舊”,是華夏的瑰寶,讓我一定要保護好它們。他還說,趙家的子孫,
不能忘本,更不能被財富迷了心竅。為了遵守承諾,也為了保護年幼的衛(wèi)東,我隱姓埋名,
銷毀了所有身份證明,帶著他來到這座陌生的工業(yè)城市,當了一名最普通的鍋爐工。我以為,
平凡是福,只要我們父子能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就足夠了??晌义e了。我給得了他生命,
卻給不了他想要的虛榮。我守得住這滿屋的國寶,卻守不住他那顆日益膨脹的心。既然如此,
這守著又有什么意義?衛(wèi)東,這是你逼我的。我緩緩站起身,走到墻角,
撬開一塊松動的地磚。地磚下,是一個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木箱。我打開木箱,
昏暗的燈光下,一件件稀世珍寶散發(fā)著幽暗而古老的光芒。我從中取出一只青花瓷瓶,
瓶身的光澤溫潤如玉。明天,我就讓你看看,你爹到底有多“窮”。02第二天一大早,
我揣著那只青花瓷瓶,坐上了進城的第一班公交車。市里新成立的文物局,
就在人民廣場旁邊,一座不起眼的灰色小樓。我走進去的時候,
只有一個戴著老花鏡的老大爺在值班?!巴荆惺聠??”老大爺抬起眼皮,打量了我一下。
我身上還穿著那件洗得發(fā)白的藍色工裝,腳上的解放鞋也開了膠,看起來和這里格格不入。
“同志,我想捐獻文物?!蔽议_門見山,小心翼翼地把懷里的瓷瓶放在桌子上。
老大爺顯然沒把我的話當回事,眼神里帶著不耐煩和鄙夷,揮揮手說:“去去去,
別在這添亂,這可不是收破爛的地方。”我也不生氣,只是平靜地說:“您先看看東西再說。
”我的鎮(zhèn)定似乎讓他有些意外。他遲疑了一下,扶了扶老花鏡,拿起那個瓷瓶,湊到眼前。
只看了一眼,他的手就猛地一抖,差點把瓶子摔了?!斑@…這……”老大爺的嘴唇開始哆嗦,
臉上的表情從鄙夷變成了震驚,再到狂喜,“快!快去把王局長和李教授請來!快!
”他沖著里屋聲嘶力竭地喊道,聲音都變了調。很快,一個地中海發(fā)型,
看起來像是個領導的中年男人,和一個頭發(fā)花白、戴著金絲眼鏡的老教授,
腳步匆匆地從里屋走了出來?!袄蠈O,大驚小怪什么?”那個被稱為王局長的人皺著眉,
語氣有些不滿?!熬珠L,您看!”被稱為老孫的值班大爺,像獻寶一樣,
雙手顫抖地把瓷瓶遞了過去。王局長和李教授的目光,瞬間就被那只瓷瓶吸引了。
李教授更是直接從兜里掏出一個放大鏡,俯下身子,仔仔細細地從瓶口看到瓶底,
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激動,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霸嗷ǎ?/p>
這…這是元青花‘蕭何月下追韓信’圖梅瓶!國寶!這是國寶??!”李教授猛地抬起頭,
激動得滿臉通紅,指著瓶子,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笆裁??”王局長也驚呆了,
他雖然不是專業(yè)的,但也知道“元青花”這三個字的分量。他看向我的眼神,瞬間變了,
充滿了敬畏和不可思議?!巴荆F姓?這件國寶,您是從哪里得來的?
”王局長的聲音都客氣了不少?!拔医汹w建國,紅星機械廠的鍋爐工?!蔽移届o地回答,
“這是我的家傳之物。”“趙建國同志!”王局長激動地握住我的手,
“我代表國家和人民感謝你!你為國家獻出了如此珍貴的國寶,你的思想覺悟太高了!
我們一定要對你進行表彰和獎勵!”我搖了搖頭:“表彰就不必了,獎勵的話,
我確實有個要求?!薄澳f!只要我們能辦到,一定滿足您!”王局長拍著胸脯保證。
“我不要錢,也不要物?!蔽铱粗麄?,一字一句地說,
“我希望文物局能以紅星機械廠的名義,給我開一張捐獻證明和一封感謝信,
金額嘛…就寫五百塊,然后送到我們廠長辦公室。”王局長和李教授都愣住了,
他們大概從沒見過捐獻國寶的人,提出的要求竟然是這個。一件元青花梅瓶,別說五百塊,
就是五萬,五十萬,都只是九牛一毛。他們想不通,我為什么這么做?!巴?,
這…這不合規(guī)矩啊!這件文物的價值,不可估量!我們必須給您相應的物質獎勵,
這是國家的政策!”王局長為難地說。“王局長,”我打斷他,“對我來說,它最好的歸宿,
就是回到國家手里。至于獎勵,就按我說的辦吧。如果你們覺得為難,那我就當今天沒來過。
”說著,我就要去拿那個瓶子?!皠e別別!”李教授急了,一把護住寶貝,“王局G,
就按這位同志說的辦!這等于是趙同志把個人榮譽,無私地奉獻給了集體,這種高風亮節(jié),
我們必須支持!”王局長沉吟片刻,最終一咬牙:“好!就按趙同志說的辦!我親自去辦!
”走出文物局,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我瞇了瞇眼,心里說不出的暢快。衛(wèi)東,
你不是嫌我窮,嫌我丟人嗎?很快,全廠的人都會知道,你那個“窩囊廢”爹,
給廠里掙了多大的榮譽。我倒要看看,當著全廠人的面,你那張高傲的臉,會是什么表情。
回到家屬院,遠遠就看見我家門口圍了一群人,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廠里的大喇叭,
也正在激情澎湃地廣播著什么。“特大喜訊!我廠鍋爐房工人趙建國同志,拾金不昧,
將意外所得的五百元現(xiàn)金,無私捐獻給廠集體,用于改善職工福利!這種高尚的品格,
值得我們每一個人學習……”我愣住了。五百塊?拾金不昧?這王局長,還真是會辦事。
他不僅滿足了我的要求,還巧妙地把事情的性質改了。捐獻文物太過驚世駭俗,但拾金不昧,
就顯得合情合理,也同樣能達到我想要的效果。人群看到我,立刻“呼啦”一下圍了上來。
“建國,行啊你!真是真人不露相!”“老趙,你發(fā)財了可不能忘了我們這些老鄰居?。?/p>
”“建國啊,還是你思想覺悟高,不像我們,就知道柴米油鹽。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干笑著點頭。這時,廠長辦公室的劉主任,
挺著啤酒肚,滿面紅光地擠了過來,用力拍著我的肩膀:“建國同志!
你這次可是給我們紅星廠,掙了大光了!廠委會研究決定,給你記大功一次,獎金一百塊!
另外,這個月的先進個人,也非你莫屬!”一百塊獎金!這可是我將近三個月的工資!
周圍的人群,頓時爆發(fā)出羨慕的驚呼聲。我看著劉主任那張笑成菊花的臉,心里卻毫無波瀾。
我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在了最后面。在那里,我的兒子趙衛(wèi)東,正死死地盯著我,
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困惑,還有我看不懂的……屈辱。
我們的目光在空中相撞。我沖他微微一笑。兒子,好戲,才剛剛開場。03廠里的表彰大會,
開得空前盛大。我胸前戴著大紅花,像個英雄一樣,站在主席臺上,
接受所有人的掌聲和贊揚。劉主任親自把一百塊獎金和一張“先進個人”的獎狀交到我手里,
還特意讓廠里的廣播員,把我的“光榮事跡”又重新念了一遍。我看著臺下黑壓壓的人群,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羨慕和敬佩。我活了半輩子,從沒像今天這么風光過??晌业男睦?,
卻始終平靜如水。我的目光,一直在尋找趙衛(wèi)東。他沒有來。我心里說不出的失落。
我做這一切,固然有賭氣的成分,但更多的,是想讓他看到,
他爹不是一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我希望他能為我驕傲??伤?/p>
終究還是沒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表彰大會結束后,我被一群同事和鄰居簇擁著,
非要拉我去國營飯店,說要給我“慶功”。我拗不過,只好跟著去了。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大家的話也多了起來?!袄馅w,你這下可算出人頭地了,以后可得罩著兄弟們?。 薄熬褪牵?/p>
建國,你現(xiàn)在可是咱們廠的名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我只是笑著,
一杯接一杯地喝著悶酒。酒席散去,已經是深夜。我揣著那一百塊獎金,
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家走。剛到家門口,就看見一個黑影,蹲在墻角。是趙衛(wèi)東。
他身上有很濃的酒氣,腳邊還倒著幾個空酒瓶??吹轿?,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我?!澳愫艿靡獍桑俊彼_口,聲音沙啞,充滿了嘲諷,
“全廠的人都把你當英雄,你現(xiàn)在是不是覺得,自己特了不起?”“衛(wèi)東,你喝多了。
”我不想跟他吵,只想趕緊回家。“我沒喝多!”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力氣大得驚人,
“我問你,那五百塊錢,你到底是從哪來的?你一個燒鍋爐的,哪來那么多錢?
你是不是去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他的質問,像一根根刺,扎進我的心里。在他眼里,
我趙建國,就不配擁有這么多錢。我一旦有了錢,就一定是通過不正當的手段得來的。
“錢的來路很正,你放心。”我掙開他的手,聲音冷了下來,“倒是你,
十八歲就學會了喝酒鬧事,你對得起你死去的媽嗎?”提到他媽,
趙衛(wèi)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了毛?!澳銊e跟我提我媽!你根本不配!”他嘶吼道,
“如果不是你沒本事,我媽會死嗎?如果不是你窩囊,我會從小就被人瞧不起嗎?都是你!
一切都是因為你!”我愣在原地,渾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了。這么多年,我一直以為,
他是因為我窮,因為我沒地位,才怨恨我。我從沒想過,在他心里,竟然連他母親的死,
都怪罪到了我的頭上。我看著他那張因為酒精和憤怒而扭曲的臉,突然覺得無比的陌生。
這真的是我含辛茹苦養(yǎng)大的兒子嗎?“啪!”一個清脆的耳光,響徹在寂靜的夜里。
我這一巴掌,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趙衛(wèi)東被打得一個趔趄,嘴角滲出了血絲。他捂著臉,
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你…你打我?”這是我第一次打他?!拔掖蛐涯氵@個畜生!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媽是為了生你才死的!我沒本事?
我沒本事能一個人把你拉扯這么大?趙衛(wèi)東,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說完,我不再看他,
掏出鑰匙,打開了家門?!芭椤钡囊宦暎野验T重重地關上,將他隔絕在門外。
我背靠著冰冷的門板,緩緩滑落在地。門外,沒有傳來趙衛(wèi)東的叫罵聲,
也沒有傳來他的敲門聲。一切,都靜得可怕。我知道,這一巴掌,徹底打碎了我們父子之間,
最后情分。也好。既然親情已經留不住你,那就讓你看看,什么叫做現(xiàn)實。我從懷里,
又掏出了那個擦得锃亮的銀質相盒。這一次,我沒有再摩挲它。我走進里屋,從床底下,
拖出了另一個更大的木箱。箱子里,沒有金銀珠寶,而是一卷卷用油紙包好的古籍和字畫。
這些,是我趙家真正的底蘊。它們所蘊含的價值,比那只元青花梅瓶,還要高出千百倍。
趙衛(wèi)東,你不是覺得,錢能代表一切嗎?那我就讓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富可敵國”。
04第二天,我沒有去上班,而是直接去了市圖書館。八十年代的圖書館,還很簡陋,
古籍部更是冷冷清清。我找到負責人,說要捐獻一批家傳的古籍。負責人是個姓錢的老先生,
一開始也以為我是來搗亂的??僧斘野岩环位兆诘摹度瘊Q圖》摹本在他面前緩緩展開時,
他的手抖得比上次文物局的李教授還要厲害?!疤臁炷摹卞X老先生扶著桌子,
才勉強站穩(wěn),“這…這…這簡直是國之瑰寶!”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我拿出來的每一件東西,
都讓整個圖書館的專家們陷入了瘋狂。唐代的手抄經卷,宋版的孤本,
明清名家的字畫……這些在普通人看來一文不值的“破爛”,在他們眼里,卻是無價之寶。
最后,圖書館方面表示,要給予我最高規(guī)格的獎勵和榮譽。我再次拒絕了。
我的要求還是和上次一樣,不要個人榮譽,把所有的功勞,都歸于紅星機械廠。不過這次,
捐獻證明上的金額,我讓他們寫“兩千元”。并且,我還提出了一個附加條件?!拔衣犝f,
我們廠里有個叫李秀蓮的女工,家里男人前年工傷癱瘓了,還有兩個孩子要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