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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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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我嫁給了全廠最英俊的男人,顧長風。新婚夜,他卻用一根金條,

在我倆中間劃下楚河漢界。他告訴我,他心里有人,那個人,是個男人。他說,林晚秋,

幫我打好掩護,這輩子我都把你當親妹妹。我笑了,收下金條,心里卻盤算著,這年頭,

愛情算個屁,活下去才是硬道理。我以為這是一場心照不宣的交易,

直到那個叫陳燼的男人出現(xiàn),用一雙要殺人的眼睛盯著我高高隆起的肚子。01新婚夜,

紅燭高燒,雙喜字刺得人眼睛疼。 我男人,顧長風,我們紅星機械廠最年輕的副廠長,

也是所有女工夢里的那塊“高嶺之花”,此刻正背對著我,襯衫繃緊了寬闊的脊背。

“晚秋,委屈你了。”他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的沙啞,打破了滿室的寂靜。

我心里門兒清,今天的婚禮有多風光,我倆的結(jié)合在別人眼里有多天造地設(shè),

這屋里的氣氛就有多詭異。他從頭到尾就沒碰過我一下,

甚至連看我的眼神都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疏離。 “長風哥,說的什么話,能嫁給你,

是我的福氣?!蔽覝仨樀亻_口,扮演著一個沉浸在新婚喜悅里的小妻子。 他轉(zhuǎn)過身,

英俊的臉上滿是掙扎。他從上鎖的抽屜里拿出一個用紅布包著的東西,遞給我。沉甸甸的,

是根小黃魚。 “以后,咱們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妹。”他一字一句,像是在宣判,

“我這輩子,心里不可能有女人?!?我捏著那根冰涼的金條,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

原來那些風言風語不是空穴來風,都說顧長風清心寡欲,不近女色,我還當是他潔身自好。

“那你為什么還要娶我?”我問他,聲音有些發(fā)顫,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的。

在那個年代,一個男人不愛女人,那可是天大的“作風問題”。 “因為我需要一個妻子,

一個擺設(shè)?!彼粗?,眼神里帶著一絲懇求,“而你,需要一個家,

一個能讓你擺脫林家的庇護所。我們各取所需,不好嗎?” 一句話,戳中了我的死穴。

為了三兩彩禮,我那個賭鬼爹要把我嫁給一個五十多歲的瘸子。是顧長風的出現(xiàn),

才把我從火坑里撈了出來。 我看著他坦誠又痛苦的眼睛,忽然就笑了,

把那根金條揣進懷里,動作麻利地從柜子里抱出一床新被子,鋪在地上。 “行啊,

兄妹就兄妹。主打的就是一個陪伴嘛。”我沖他眨眨眼,“哥,你睡床,我睡地上。

不過丑話說在前頭,要是哪天你暴露了,可別怪妹妹我‘大難臨頭各自飛’。

” 顧長風愣住了,似乎沒想到我這么快就接受了這個荒唐的設(shè)定。

他眼里的感激濃得快要溢出來。 “你放心,”他鄭重承諾,“我不會讓你有那么一天的。

” 我躺在冰涼的地鋪上,聽著床上男人均勻的呼吸聲,心里一片雪亮。什么愛情,

什么婚姻,在這個飯都吃不飽的年代,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活著,手里有錢,兜里有糧,

比什么都強。 這樁買賣,我林晚秋,不虧。 可我沒想到,我們的第一場考驗,

來得這么快。 第二天一早,婆婆王秀蘭就端著一碗據(jù)說“大補”的雞湯推門而入,

眼神像X光一樣在我們倆身上來回掃射。 “長風,晚秋,昨晚……還和諧吧?

”她那張菊花老臉上寫滿了期待。 我臉一紅,嬌羞地低下了頭,

顧長風則是僵硬地點點頭:“媽,你這是干什么。

” 王秀蘭的目光最終落在了潔白的床單上,那上面干凈得能映出她的失望。

她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 “怎么回事?!”02王秀蘭的嗓門又尖又利,像一把錐子,

直往人耳朵里鉆。 “長風!你是不是……是不是身體有什么毛病?”她壓低了聲音,

話里的揣測卻像毒蛇一樣吐著信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這老太太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她在廠里家屬院的戰(zhàn)斗力,

能一個唾沫星子淹死十個嚼舌根的婆娘。 顧長風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嘴唇哆嗦著,

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他一個大男人,被親媽當面質(zhì)疑“不行”,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關(guān)鍵時刻,我猛地站起來,一把搶過王秀蘭手里的雞湯,仰頭就灌了一大口,

然后“噗”的一聲,全噴在了地上。 “哎呦!媽,這雞湯也太……太補了!”我捂著胸口,

一副虛不受補的樣子,臉頰紅得能滴出血,“長風哥他……他心疼我,昨晚一宿沒睡,

給我揉了一晚上的腰……” 我的話七分假三分真,

但配上我此刻“衣衫不整”(故意沒扣好領(lǐng)口的扣子)、眼角含春的模樣,

信息量瞬間就拉滿了。 王秀L蘭愣住了,看看我,又看看她那個只會尷尬搓手的兒子,

眼神里的懷疑變成了半信半疑的了然。 “你這孩子,毛毛躁躁的?!彼焐相凉种?/p>

臉色卻緩和了不少,“長風知道心疼人就好。那什么,這床單……我下午給你們換一床新的。

” 我羞答答地點點頭:“謝謝媽?!?送走王秀蘭,我“砰”地一聲關(guān)上門,背靠著門板,

長出了一口氣。 顧長風還愣在原地,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怪物。

“你……你剛才……” “我剛才怎么了?”我白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茶杯漱了漱口,

“總不能真讓你媽以為你不行吧?顧廠長,以后這種事兒,你得學著點兒。

咱們是‘假夫妻’,可戲得演真了。不然,第一個完蛋的就是你?!?他沉默了半晌,

低聲道:“謝謝。” “光說謝謝沒用?!蔽遗牧伺淖约核冒l(fā)酸的腰,“今天開始,

你睡地鋪。床,歸我?!?他沒有異議,甚至眼底還閃過一絲如釋重負。 從那天起,

我們的“兄妹”生活正式拉開序幕。白天,我們是廠里人人艷羨的模范夫妻,

我給他洗衣做飯,他騎著二八大杠載我上下班,引來無數(shù)嫉妒的目光。晚上,一關(guān)上門,

他就成了睡地鋪的好大哥,而我,則是盤腿坐在床上數(shù)錢的“包租婆”。

顧長風對我確實沒話說,工資獎金一分不少全上交,

還托人從南方給我淘換各種時髦的布料和“的確良”襯衫。 我們的生活,

像一汪平靜的湖水,直到另一顆石子投了進來。 那天,廠里開表彰大會,

顧長風作為優(yōu)秀干部上臺發(fā)言。我坐在家屬席,看著臺上的他意氣風發(fā),

心里竟也生出幾分與有榮焉的荒唐感。 就在這時,我感覺身邊坐下了一個人。

一股淡淡的、不同于機油和汗臭的墨水香味飄了過來。 我下意識地轉(zhuǎn)過頭,

對上了一雙幽深而沉靜的眼睛。 那是個很清瘦的男人,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藍布褂子,

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與這個喧鬧工廠格格不入的書卷氣。

他沖我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他的笑容很好看,像春風化雨。 “嫂子,你好。

我是廠宣傳科新來的干事,陳燼。” 陳燼。 我在心里默念著這個名字。不知道為什么,

當他喊出“嫂子”那兩個字時,我清楚地看到,他眼底閃過了一絲難以言喻的痛楚。

而臺上,正在慷慨陳詞的顧長風,目光恰好掃過我們這邊。他的聲音,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

幾乎無人察覺的停頓。 我的心臟,猛地一緊。 這個陳燼,

恐怕就是顧長風藏在心里的那個人。 這出戲,突然就多了個主角。而我這個女配角,

好像要開始忙起來了。03表彰大會一結(jié)束,家屬院的婆娘們就圍了上來,

七嘴八舌地恭維我。 “晚秋啊,你可真有福氣,嫁了長風這么個有出息的男人。

” “就是就是,你看顧廠長剛才在臺上,多威風!” 我掛著得體的微笑,一一應(yīng)付著,

眼角的余光卻始終鎖定著不遠處的兩個人。 顧長風和陳燼站在宣傳欄下,隔著半臂的距離,

誰也沒有說話,氣氛卻比任何語言都更具張力。 顧長風手里捏著他的發(fā)言稿,指節(jié)泛白。

而陳燼,只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

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讓他看起來更加單薄。 “哎,

那不是宣傳科新來的那個大學生嗎?叫什么……陳燼?

”家屬院的“情報中心”王大媽壓低了聲音,“聽說是個書呆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寫寫畫畫,

不愛跟人說話?!?“可不是嘛,你看他跟咱們顧廠長站一塊兒,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 我心里冷笑一聲。地下?恐怕在顧長風心里,那個“地下”的,才是他真正的“天上”。

我撥開人群,款款地走了過去,手里還拿著剛發(fā)的獎品,一包紅糖。 “長風。

”我柔聲喊道,自然而然地挽上了他的胳膊,將身體貼了過去,宣示著主權(quán),

“王阿姨她們都夸你呢,說你發(fā)言說得好。” 顧長風的身體明顯一僵,但很快就放松下來,

順勢摟住了我的肩膀,配合著我的表演。 “瞎說的?!彼麑χ倚Γ切θ堇锏膶櫮?,

足以讓任何一個女人沉淪。 只有我知道,這笑容有多假。 我抬起頭,

目光直直地看向陳燼,笑得像一朵盛開的向日葵:“這位就是陳干事吧?

剛才在會上就看見你了,真是年輕有為。長風經(jīng)常跟我提起你,說你文章寫得特別好。

” 我撒謊了,顧長風在我面前,從未提過“陳燼”這兩個字。 陳燼的臉色白了又白,

他扶了扶眼鏡,鏡片后的那雙眼睛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古井,看不出任何情緒。

“嫂子過獎了。是顧廠長領(lǐng)導有方?!彼穆曇艉茌p,卻很清晰。 “什么嫂子不嫂子的,

見外了不是?”我熱情地把手里的紅糖塞進他懷里,“叫我晚秋姐就行。這是廠里發(fā)的獎品,

你剛來,肯定什么都缺,拿著,給嫂子……給姐姐一個面子。

” 我故意加重了“姐姐”兩個字。 陳燼抱著那包紅糖,像是抱著一塊烙鐵,進退兩難。

顧長風的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隨即開口道:“晚秋,別胡鬧。陳燼一個大男人,

要紅糖干什么?!?“怎么沒用啦?”我理直氣壯地反駁,“沖紅糖水喝,補腦子!

陳干事是文化人,天天寫東西多費神啊。是不是啊,陳燼弟弟?” 一聲“陳燼弟弟”,

讓我成功地看到陳燼的肩膀塌了下去,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

他最終還是收下了那包紅糖,低著頭,匆匆說了一句“謝謝嫂子,謝謝顧廠長”,

就逃也似的走了。 看著他倉皇的背影,我靠在顧長風的懷里,笑得像個得勝的將軍。

“怎么樣,‘哥’,我這個妹妹演得還行吧?”我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顧長風沉默了許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了。 “你沒必要這樣。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和……不忍。 “有必要?!蔽沂掌鹦θ?,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顧長風,你記住,我們的關(guān)系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你想護著他,就得先護著我,

護著我們這個‘家’。從今天起,在我面前,不許你再露出那種‘求而不得’的死樣子。

在陳燼面前,你必須對我比對親老婆還親。否則,咱們?nèi)齻€,誰都別想好過。

” 我這是在敲打他,也是在提醒我自己。 這場戲,已經(jīng)開演了。我不僅是演員,

還得是導演。 回家的路上,顧長風一言不發(fā),自行車騎得飛快。我坐在后座上,

顛得骨頭都快散了架。 “顧長風,你騎慢點!”我忍不住捶了他一下。 他猛地剎車,

我整個人都撞在了他堅實的后背上。 “林晚秋,”他回過頭,路燈的光落在他臉上,

明暗不定,“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女人?” 我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fā),

對著他露齒一笑。 “一個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活下去的女人?!?那天晚上,

顧長風第一次沒有睡地鋪。 他和我,分被而臥,躺在了那張象征著我們“婚姻”的婚床上。

我知道,這是他無聲的妥協(xié),也是我們“同盟”關(guān)系深化的標志。 只是我沒想到,

這份同盟,很快就將迎來一場足以致命的狂風暴雨。而風暴的中心,是我那高高隆起的,

根本不存在孩子的肚子。04讓顧長風相信我“假孕”這個計劃,比我想象的要容易。

起因是王秀蘭又一次“突擊檢查”,看著我倆分被睡的場景,臉色當場就變得鐵青。

“你們……你們這是在干什么?!” 沒等顧長風想出蹩腳的借口,我就“哇”的一聲,

捂著嘴沖進了廁所,干嘔起來。 等我“虛弱”地扶著墻出來時,王秀蘭和顧長風都傻眼了。

我一手撐著腰,一手撫著小腹,臉上帶著三分羞澀七分喜悅:“媽,長風,

我……我好像有了?!?王秀蘭的表情,在短短幾秒鐘內(nèi),完成了從暴怒到震驚,

再到狂喜的轉(zhuǎn)變。她一個箭步?jīng)_上來扶住我,嘴里念叨著“我的天爺”、“老顧家有后了”,

激動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顧長風則是徹底石化了,他看著我,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議。

我趁著王秀蘭去廚房給我煮雞蛋的功夫,把他拽到墻角。 “看著我干什么?想轍??!

”我壓低聲音,“現(xiàn)在全院的人都知道你媽盼孫子盼瘋了。要是我這肚子沒動靜,

你猜她會怎么想?她會覺得是你的問題!” 顧長風的臉刷地一下白了。

“可……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我斬釘截鐵,“就說我有了。

先拖他個三四個月,到時候就說……就說孩子沒坐穩(wěn),掉了。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 在那個年代,醫(yī)療條件不好,懷孕頭幾個月胎不穩(wěn)是常有的事。這個借口,天衣無縫。

“這樣……行嗎?”他顯然被我大膽的想法嚇到了。 “不行也得行!”我瞪著他,

“顧長風,你以為你在跟誰談戀愛?是在玩火!火燒起來,第一個燒死的就是你和那個陳燼。

我不過是拍拍屁股走人,名聲壞點罷了。你呢?工作、前途,全都沒了!

” 我的話像一盆冷水,把他澆了個透心涼。 他終于點了頭。 從那天起,

我林晚秋成了紅星機械廠家屬院里最金貴的“孕婦”。 王秀蘭一天三頓地給我送好吃的,

廠里也給我調(diào)了最清閑的崗位。我走在路上,所有人見了我都繞著道走,

生怕碰著我這個“易碎品”。 顧長風的演技也日漸精進。他每天下班第一件事就是沖回家,

給我端茶倒水、捶腿揉肩。那副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模樣,

讓家屬院的婆娘們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我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這一切。我知道,

我肚子里的“空氣”,是我目前最堅固的護身符。 只有陳燼,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冷。

他像一個沉默的影子,總在不經(jīng)意間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里。在食堂,在宣傳欄,

在回家的路上。他從不主動和我說話,但那雙眼睛,像淬了冰的刀子,一遍遍地凌遲著我。

我能讀懂他眼神里的意思:鄙夷,厭惡,還有一絲……嫉妒。 他一定覺得,

我是一個用卑劣手段捆住顧長風的、庸俗不堪的女人。 我不在乎。 甚至,

我還有些享受這種被他“恨”著的感覺。因為他的恨,恰恰證明了我的“表演”有多成功。

直到那天下午,我挺著“五個月”的肚子,在供銷社門口,和他迎面撞上。

他手里提著一個網(wǎng)兜,里面裝著幾個青蘋果??吹轿遥乱庾R地想躲開。 “陳燼弟弟,

看見姐姐怎么還躲著走???”我笑瞇瞇地堵住了他的去路。 他抿著唇,不說話。 “怎么,

怕我這個孕婦訛上你?”我故意挺了挺肚子,

那里面塞著我用棉花和布條精心縫制的“寶貝”。 他的目光落在我高高隆起的腹部,

眼神復雜得像一團亂麻。 “嫂子,”他終于開口,聲音沙啞,“你沒必要這樣作踐自己。

” “作踐?”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現(xiàn)在可是我們老顧家的功臣,

長風把我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怎么就作踐自己了?

” “他不是真的愛你!”陳燼的情緒有些失控,聲音也拔高了些,“你用一個孩子綁住他,

有意思嗎?” 周圍已經(jīng)有人朝我們這邊看過來了。 我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寒霜。 “陳干事,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蔽乙蛔忠活D,

聲音不大,卻充滿了警告的意味,“你說長風不愛我,那你告訴我,他愛誰?愛你嗎?

” 陳燼的臉,“唰”地一下,血色盡褪。 他踉蹌著后退一步,

像是被我這句話抽空了所有力氣。 我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心里沒有一絲快感,

反而有些空落落的。 我贏了,但贏得如此不堪。 我轉(zhuǎn)身想走,手腕卻突然被他抓住了。

他的手很冷,像一塊冰,力氣卻大得驚人。 “林晚秋,”他死死地盯著我的肚子,

眼睛里布滿了血絲,“你敢不敢讓我摸一下?” 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了。

他一定是從哪里看出了破綻。 我的肚子是假的,一摸,就全完了。

05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街坊鄰居的竊竊私語像蒼蠅一樣嗡嗡作響,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被陳燼攥住的手腕和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你干什么!放開我!

”我厲聲呵斥,試圖掙脫,但他攥得死死的,指骨泛白,像一把鐵鉗。 “你心虛了?

”陳燼的眼睛赤紅,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困獸,“你肚子里到底有沒有東西,

讓我摸一下不就知道了!” 完了。 我腦子里只剩下這兩個字。 眾目睽睽之下,

只要他的手覆上來,我費盡心機搭建起來的一切,都會瞬間崩塌。顧長風會被毀掉,

我會被唾沫星子淹死,而陳燼自己,也逃不脫干系。 這個瘋子!他要跟我們同歸于盡!

“耍流氓??!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 ?就在我大腦一片空白之際,

一個尖利的嗓門劃破了僵局。 是王大媽,她拎著菜籃子,像一輛橫沖直撞的坦克,

擠開人群沖了過來。 “陳燼!你個讀死書的臭小子,你要干什么!

我們家晚秋肚子里懷著的是顧家的金孫,你敢動她一下試試!” 王大媽的出現(xiàn),

像是一針強心劑,瞬間激活了我的求生本能。 眼淚,“唰”地一下就涌了上來。

我哭得梨花帶雨,身體搖搖欲墜,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陳干事……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對長風有意見,

覺得他當了副廠長,

負我一個弱女子啊……嗚嗚嗚……我肚子里……肚子里可是長風的骨肉啊……” 我的演技,

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 我巧妙地將陳燼的“私人恩怨”扭曲成了“職場嫉妒”,

既摘清了最核心的秘密,又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無辜的、被遷怒的可憐受害者。 果然,

周圍的風向立刻就變了。 “哎呦,這陳干事看著文文靜靜的,心思怎么這么歹毒?

” “就是啊,嫉妒領(lǐng)導,也不能拿人家老婆孩子撒氣?。 ?“真是個白眼狼!

顧廠長平時多照顧他??!” 陳燼百口莫辯。他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失望。

他大概沒想到,我能如此顛倒黑白。 “我沒有……”他的辯解蒼白無力。 就在這時,

一個高大的身影推開人群,沖了進來。 是顧長風。 他剛從廠里出來,

額頭上還帶著一層薄汗。當他看到眼前這混亂的一幕,尤其是陳燼還抓著我的手時,

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沒有絲毫猶豫,一個箭步上前,攥住陳燼的衣領(lǐng),

狠狠一拳就揮了過去。 “砰”的一聲悶響。 陳燼被打得一個趔趄,眼鏡都飛了出去,

嘴角瞬間見了血。 整個場面,徹底失控了。 “陳燼!你他媽的活膩了?!

”顧長風怒吼著,那是我從未見過的暴怒模樣。他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將我護在身后,

渾身散發(fā)著駭人的戾氣。 他這一拳,既是打給陳燼看的,更是打給周圍所有人看的。

一個男人,為了保護自己懷孕的妻子,對一個“騷擾者”大打出手。這出戲,

簡直完美得無懈可擊。 我躲在顧長風寬闊的后背下,看著倒在地上,眼神渙散的陳燼,

心里卻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顧長風的這一拳,打碎了陳燼的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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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14 14:1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