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柜臺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也不知因何回來的古玉,陳讓良久無言。
至此,第三條猜想成立,這古玉就是纏上他了!
只是不知趙靈通到底做了什么,會讓古玉產(chǎn)生如此駭人驚聞的變故。
不知為何,看到古玉的那一刻陳讓竟長舒了一口氣。
古玉雖然危險,但是擁有古玉起碼能把命運掌控在自己手里。
找回古玉以后陳讓不敢有絲毫松懈,首先將古玉清洗干凈,重新放回床頭的暗格,然后將剛才抱住頭顱的衣服藏了起來,隨后洗干凈身上的汗水,躺在床上強迫自己入睡。
明天一定會有人發(fā)現(xiàn)尸體,趙靈通作為店里的伙計,無論如何都會排查到他,他不能留下任何的破綻。
說實話,他不是沒有想過尋求官方的幫助,如果能消除古玉上的詭異,即便被關(guān)起來又能如何,七天之后他自會離開。
但是他不敢賭,若是官方處理不了呢,那么被關(guān)起來的自己只能聽天由命。
今晚的夢境,趙靈通的死去,以及古玉莫名的出現(xiàn),都讓他心中前所未有的警惕。
至此,今夜無話。
“砰砰砰!砰砰砰!”
陳讓是被一陣劇烈的砸門聲驚醒,睜開惺忪的眼睛,搖搖晃晃的披上一件衣服走下樓去。
“誰???大清早的砸門?!币话胧茄輵?,一半是真實,陳讓將起床氣展示的淋漓盡致。
“巡查,開門配合調(diào)查?!?/p>
巡察,便是這劇本中的執(zhí)法人員。聽得聲音,陳讓睡意瞬間消散。
果然,看來趙靈通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了,該來的還是來了。
陳讓深吸一口氣,接下來又是考驗他演技的時候了。接著他便假裝疑惑的詢問“巡查?找我什么事,我沒犯事啊?!?/p>
一邊說,一邊麻利的上前打開大門,門外站著兩男一女,為首的男人正一手叼著香煙吞云吐霧。
看到陳讓開門,男人隨手彈飛香煙,拿出證件放在陳讓面前。
“巡查,現(xiàn)在有一起案件需要你配合調(diào)查?!?/p>
證件陳讓看的仔細,眼前這男人名叫李拓,巡查局的一名組長。
陳讓表現(xiàn)的誠惶誠恐,連連點頭“哦哦,一定配合,一定配合,快請進,快請進?!?/p>
將三名巡查迎到會客區(qū),陳讓恭敬的倒上茶水,小心翼翼的詢問“不知是什么案件?需要我協(xié)助調(diào)查啊?”
江拓沒有說話,上下打量著陳讓,那雙眼銳利如鷹,似乎要將陳讓完全看透。
“你叫陳讓?”
“是?!?/p>
“這家店鋪的老板?”
“是?!?/p>
“趙靈通認識嗎?”
“趙靈通?他是我店里的伙計,他怎么了嗎?”
“他死了?!苯卣f的輕描淡寫,目光卻死死盯著陳讓。
陳讓聞言,大驚失色“死了?怎么死了,他昨天還來上班呢。”
看那震驚以及無措的模樣,仿佛真是剛知道一樣,看不出絲毫的破綻。
“趙靈通出什么事了?”陳讓表現(xiàn)關(guān)切,再次詢問道。
“你昨天晚上在做什么?”江拓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zhuǎn)換話題詢問。
“昨晚?在家睡覺啊,下午出去吃了個飯,就再也沒出過店門?!?/p>
“昨天有沒有發(fā)生什么奇怪的事?或者趙靈通有沒有什么異常?”
“異常?奇怪的事?”陳讓眉頭微皺,托起下巴,似乎在沉思。
“異常但是沒有什么,就店里正常營業(yè),趙靈通表現(xiàn)也很正常。”思索良久,陳讓回答。
說罷,陳讓表情變得些許唏噓,繼續(xù)說道“世事無常,這人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出事了。趙靈通這個人聰明機靈,對古董行當(dāng)也很有興趣,還準備交給他本來一些本事,唉。”
“說來昨天我還想讓他幫忙,給我一個客戶選了一個盤子,想讓他幫我保管。后來想了想覺得那貨太貴重,又要回來了?,F(xiàn)在看來,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陳讓臉上帶著些許的僥幸,只有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精光。
這是陳讓精心準備的說辭,昨天交給趙靈通木盒的時候張作龍也在身邊,他不確定張作龍會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與其到時候被動,倒不如現(xiàn)在主動交代。
接下來江拓又詢問了幾個無關(guān)痛癢的問題,陳讓都一一交代,很快詢問結(jié)束,江拓三人告辭離開。
三人走出陳讓店鋪,江拓立刻掏出香煙點上,深吸一口。
“老大,這個陳讓有沒有問題?”三人中的女子詢問江拓。
“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江拓吐出長長得煙霧,輕輕搖了搖頭。
江拓作為巡查多年,任何一個小動作都逃脫不了他的眼眸,而陳讓剛才的表現(xiàn),沒有一絲一毫說謊的痕跡。
他當(dāng)然察覺不出異常,因為陳讓說的都是真話,人確實不是他殺的,他只是提前去過現(xiàn)場。
再加上陳讓刻意的偽裝表演,自然是絲毫不露破綻。
“也不知道這兇手是什么人,手段竟然那么殘忍。”女人聲音憤慨,想到早上的畫面,她的臉色又立刻變得蒼白無比。
“人?或許不是人呢……”江拓仰頭看著天空,小聲呢喃著。
“不是人?那還能是鬼啊,這世界上哪有鬼,所有鬼都不過是人裝神弄鬼?!?/p>
江拓不知可否“或許吧,行了都別廢話了,繼續(xù)排查。”
隨著江拓三人的離去,陳讓的臉色也逐漸嚴肅下來,巡查已經(jīng)介入,看來自己要加快進度了。
昨天提到的那位薛老板,今天恐怕要去拜訪一下了。
就在陳讓思索之中,張作龍從門外進來,一眼便看見了陳讓。
“老板,今天早上巡查來找過我,說是趙靈通出事了?”
“嗯,也來找我了?!?/p>
張作龍面容悲戚“這人怎么好好的,就出事了,明明昨天還好好的?!?/p>
張作龍是個老實人,共事這么久的同事,突然間就死去,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縈繞在他心頭。
陳讓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氣道“世事無常,巡查已經(jīng)介入了,會有結(jié)果的。”
張作龍壓下悲傷,點了點頭“對,一定會給趙靈通一個說法?!?/p>
說法,恐怕是要不到說法了,鬼做的事怎么可能會有說法。
陳讓表情變得怪異,不過這句話他當(dāng)然不會說出來,轉(zhuǎn)換話題說“今天暫時休息吧,趙靈通出了那么大的事,也不適合營業(yè)了?!?/p>
對于這個提議,張作龍自無不可,轉(zhuǎn)身就要準備回家。
“哎對了”陳讓再次叫住了他“你還記得那個薛老板嗎,他的店叫什么來著?”
“薛老板?你說的玉珍閣的薛老板吧,咱們古玩街只有他姓薛。”
“哦對對對,就是他。哎呦,這個腦子里有時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想不起來。你腦子但是靈光,比我強?!标愖屢慌哪X門,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后夸贊了張作龍。
“薛老板是個禿頭,給人印象挺深刻的,所以我也就記下了?!睆堊鼾埍豢涞挠悬c不好意思,撓著頭說道。
“行,沒啥事了,那你先回去吧”陳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揮揮手讓張作龍離開。
陳讓轉(zhuǎn)過頭去,嘴里念念有詞“玉珍閣,禿頭,這怎么聽著這么耳熟呢?”
陳讓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什么,他仔細的回想著,忽然一道靈光在腦海中迸發(fā)。
他想起來了,昨天那救護車看熱鬧的地點,就是玉珍閣!
而他也清楚的看到,被抬上救護車的那個人,就是一個禿頂!
這個禿頂,不能就是薛老板吧?
想到這里陳讓表情就像吃了屎一樣難受,自己不至于這么點背吧?難道說自己是眉筆體質(zhì)?之前也沒有發(fā)現(xiàn)啊。
猜歸猜,拜訪還是要去拜訪的,陳讓不信自己能有這么倒霉。
即便真這么倒霉,那也得趕緊去啊,那薛老板都被救護車拉走了,慢一步就涼個屁的了。
先去玉珍閣,沒人便再去醫(yī)院,今日無論如何都要見到薛老板。
陳讓展現(xiàn)出超強執(zhí)行力,風(fēng)馳電掣般收拾好自身,出門、關(guān)店,一氣呵成,向著玉珍閣便快步走去。
果不其然,當(dāng)他來到玉珍閣的店前,眼前這場景就是昨天救護車所在的地方,而玉珍閣也大門緊閉,空無一人。
“那我服了,難道我真是眉筆?”陳讓看著緊閉的大門,只感覺心力交瘁。
“小伙子,你來找人嗎?”就在陳讓愣愣的站在玉珍閣前,旁邊傳來一個老人的呼喚。
扭頭看去,玉珍閣旁有一雜貨鋪,店前種著一棵柳樹,一名老者手里拿著一把蒲扇正坐在樹下,看樣子應(yīng)是這雜貨鋪的老板。
“小伙子,你是來找薛老板的?”老人再次詢問道。
“是的,老先生,你知道薛老板去哪了嗎?”陳讓連忙一路小跑到老者身前,蹲下身詢問。
“你恐怕白跑一趟嘍,薛老板已經(jīng)死了?!崩先溯p搖蒲扇,面色感慨“薛老板昨天下午不知犯了什么病,整個人就好像在冰天雪地里凍過一樣,臉色煞白,渾身僵硬。拉到醫(yī)院之后,本來都快救回來了,結(jié)果晚上再次犯病,一命嗚呼嘍?!?/p>
“什么?薛老板死了?”陳讓臉色劇變,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他怎么死的?什么時候死的?”
他以為把薛老板克進醫(yī)院這事兒,就夠證明他是眉筆的了。結(jié)果現(xiàn)實告訴他,薛老板死了,你不是眉筆,你是眉筆中的眉筆。
算了,破防了,毀滅吧,累了。
“你這孩子,我怎么可能知道那么仔細,這是今晚薛老板女兒回店,披麻戴孝我才知道的?!崩先藳]看出陳讓的變化,還在一個勁的給他描述,活脫脫村口情報組織的即視感。
“女兒?薛老板還有一個女兒?”陳讓敏銳的抓住了關(guān)鍵詞,連忙詢問道。
“對啊,薛老板有一個女兒?!崩先它c了點頭“薛老板和他老婆離婚以后,就帶一個女兒生活。他這個女兒也是奇怪,一個女孩好端端非要學(xué)什么道家,好像是在南方一個道觀當(dāng)?shù)朗浚@兩天才回來。”
“還是道士?”陳讓目光發(fā)亮。
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昨天薛老板在醫(yī)院的時候,他女兒在嗎?”陳讓一把抓住看著的手,急切的詢問。
這可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能不能活就全指望這薛老板的寶貝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