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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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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老公王瑞書房的抽屜里藏著一部舊手機(jī)。多年前的老款,機(jī)身磨出了包漿,

按鍵的字跡也早已被磨平,他卻好好保存著,隔三差五的拿出來充電,保證手機(jī)能隨時開機(jī)。

開機(jī)密碼我也知道,是他白月光的生日。

知道這個生日也是帶著幾分荒誕的諷刺——王瑞有張從不離身的銀行卡,密碼就是這串?dāng)?shù)字,

若不是那天兒子生病急需用錢,他不小心拿錯了卡,我恐怕還被蒙在鼓里。起初,

我并不知道那串?dāng)?shù)字的意義,直到后面被驗證。我就像一個見不得光的偷窺者,

趁著王瑞不在家時,偷偷解鎖。手機(jī)里只有兩個軟件里有東西:相冊和短信。

它們就像部無聲的電影,從兩人相識那天開始放映。王瑞的語氣是我從未見過的鮮活跳脫,

會說俏皮話逗對方笑,會在她失落時說 “別怕,有我”,字里行間的體貼熨貼,

像冬日里捂熱的暖手寶。整整三年,從青澀到熟稔,哪怕她后來嫁了人,

他依舊是最耐心的聽眾,聽她講婚姻里的雞毛蒜皮,幫她分析利弊,

直到她朋友圈曬出全家福,配文 “歲月靜好”,他才像完成了某項使命,轉(zhuǎn)頭娶了我。

她的婚禮,他以朋友身份到場;我的婚禮,他提前跟她說 “別來,不方便”。

看完聊天記錄的那一天,我還裝作若無其事的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我以為我可以將情緒處理得很好,

直到當(dāng)晚做了一個夢——夢里的王瑞懷里抱著個模糊的女人,我湊過去想牽他的手,

卻被嫌惡的甩開,“你別碰我,我愛的從來不是你”。被夢驚醒后,我默默的哭了一場,

眼淚似乎止不住般,打濕了枕頭。王瑞并不知道。兒子出生后,他說一家三口睡在一起太擠,

搬去了次臥,這一分,就是兩年。那陣子,我將自己困在別人的感情里折磨了許久,

眼睛一直沒消過腫。一起遛娃的寶媽們都發(fā)現(xiàn)了我的異常,我扯謊說得了角膜炎。

王瑞卻似從未發(fā)現(xiàn)般,或者發(fā)現(xiàn)了也不在意,一句也沒問過。我的情緒反反復(fù)復(fù),

看著走路還跌跌撞撞的兒子,終究還是壓下了翻涌的情緒。至少,他還算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1轉(zhuǎn)眼兩年過去。那天,我照常去幼兒園接兒子回家,車在十字路口等紅燈時,

“咚”的一聲被人追了尾。對方是個妝容精致的女司機(jī),一臉手足無措,“對不起對不起,

我剛到A市,路不太熟。”她沒提私了,直接打了交警電話,然后聯(lián)系了當(dāng)?shù)氐呐笥选?/p>

我并沒有多說,帶著兒子在路邊等著,打電話報了自己車子的保險公司。

對方的朋友來得很快——我一眼便認(rèn)出那是我的老公王瑞。其實心中早有答案,

畢竟那個相冊里全是張靜的照片,她和以前變化并不大。王瑞一開始并沒有注意到我和兒子,

下車后便直奔張靜而去。他將還站在事故車輛旁的人拉到路邊,緊張的查看對方有沒有受傷,

語氣溫柔地詢問事情發(fā)生的經(jīng)過。那種小心翼翼的關(guān)心,和眼中藏不住的愛意,

是我從未見過的樣子。王瑞安撫了張靜好一會兒,才想起被撞的另一方??辞遘嚺铺柕乃查g,

他臉上的溫柔僵住了,隨即漫上一層慌亂。目光掃到路邊抱著孩子的我時,他的喉結(jié)滾了滾。

“雙雙!”王瑞喊我的名字,聲音有些發(fā)緊。張靜這才看向我,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原來是嫂子,對不起,沒能認(rèn)出你來。”我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王瑞手機(jī)里給她發(fā)過我的照片,是她當(dāng)年追著要的,照片里的我明明和現(xiàn)在沒兩樣。

我不想揣測,畢竟已經(jīng)過去好幾年,不記得也正常。兒子先前受了點驚嚇,

這會兒在我懷里睡得正沉。擔(dān)心吵醒他,我輕輕點了點頭。

王瑞麻利的處理了后續(xù):打電話給交警撤案,說是已經(jīng)私了;聯(lián)系4S店人員,

將兩輛車開去維修。王瑞介紹張靜是他以前的好友,先前結(jié)婚去了B市,最近剛回來。

張靜對追尾的事有些不好意思,說要請吃飯賠罪。我本想拒絕,帶著兒子先回家,

但王瑞同意了,不由分說的將我們都帶去了餐廳。王瑞車上并沒有裝安全座椅,

我只能全程抱著兒子坐在后排。張靜坐副駕,側(cè)著頭和王瑞聊著A市的變化。

每說到一個地方,張靜總能帶出兩人間的一些往事,

逛街、吃飯、喝咖啡、看電影……所有的細(xì)節(jié),無不彰顯著兩人曾經(jīng)的親昵。一路上,

王瑞總會時不時的側(cè)頭去回應(yīng),嘴角彎著淺淺的笑意,完全忘記了他的妻兒還在車上。

說不難受是假的,只是比起剛解鎖手機(jī)那天,卻又沒那么強(qiáng)烈。餐廳離家很遠(yuǎn),

足足開了近四十分鐘,是他們兩人以前最喜歡吃的一家粵式餐廳?;洸似宓?,

倒很適合兒子。我把兒子叫醒,他看見王瑞,立刻掙脫我的懷抱撲過去:“爸爸!

”王瑞笑著抱起他,親了親額頭。直到開始上菜,我才將兒子叫回來,和我坐到一起。

四人位,一邊兩人剛好。菜是王瑞點的,滿滿一桌,都是張靜愛吃的。唯獨一盤蝦,

我以為是為兒子點的。直到王瑞剝好一只蝦,自然地放進(jìn)張靜碗里,我才懂了。

張靜笑著說“謝謝瑞哥”,他眼里的溫柔幾乎要漫出來。小小的兒子眼睛睜得大大的,

他不懂,爸爸為什么把他最愛吃的蝦剝給了另一個阿姨,滿臉委屈的看向我。

我趕緊將手中剝好的蝦放進(jìn)他碗中,輕聲說:“媽媽剝的也好吃,對不對?

”他含著蝦點點頭,卻沒再笑。王瑞這才像是回過神,慌忙給小宇剝了半碗,

又讓服務(wù)員再加一盤。他抬眼看我的時候,帶著點試探的緊張,見我只顧著給孩子喂飯,

臉上才漸漸松快下來。整頓飯,張靜都在熱情地給我夾菜:“嫂子嘗嘗這個,

我和瑞哥以前每次來都點”“這家燒鵝以前皮更脆,

現(xiàn)在換廚師了”……她的話里總帶著“我和瑞哥”,像根無形的線,

把我圈在他們的世界之外。我安靜地吃飯,給小宇剔魚刺,剝蝦殼,

扮演著無懈可擊的“良母”。一張圓桌,硬生生隔成了兩個世界。吃完飯,

我以為王瑞會先送張靜回家,車卻徑直開回了我們小區(qū)。直到他把車停在隔壁單元樓下,

說“靜靜就住這兒”,我才徹底愣住。“她一個人在A市,住近些好有個照應(yīng)。

”他說得理所當(dāng)然。前幾天他去B市,回來后連著幾天都晚歸……原來不是出差,是去接她,

還特意在隔壁租了房子。我指尖冰涼,強(qiáng)裝的鎮(zhèn)定在那一刻搖搖欲墜。張靜下車時,

笑著約我:“嫂子有空來我家喝茶呀,咱們一起去逛街?!蔽页读顺蹲旖牵瑳]應(yīng)聲?;氐郊?,

我坐在沙發(fā)上,潛意識的想要等一個解釋??赏跞饟Q了鞋就徑直去了浴室,洗完澡擦干頭發(fā),

頭也不回地進(jìn)了次臥。當(dāng)晚,我又做了夢。夢里王瑞懷里抱著張靜,

我歇斯底里的收拾東西要離婚,兩人卻笑得格外開心。夢醒時,

我的情緒還在鬧離婚的感覺中沒能走出來,等到平靜下來,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

突然想:如果當(dāng)初沒偷看那部手機(jī),是不是就不會這么難受了?2自從那天見過面,

張靜的影子就像潮水,漫進(jìn)了我們生活的每個縫隙。

她總掛著笑說“有空來家里坐坐呀”“改天一起逛街”,話里的熱絡(luò)像裹了層糖衣,

可那邀請從未真正落進(jìn)實處。我心里明鏡似的——她從沒想過單獨見我。我們所有的交集,

都得有王瑞在場才算數(shù)。他在家時,她會借故送來剛烤的餅干;他休息時,

她會敲開家門說“電腦又出問題了”。每次我想搭句話,她的目光早就繞回王瑞身上,

話題也跟著拐進(jìn)他們共同的回憶里,我像個被落在岸邊的人,

只能看著他們在往事的水里游得自在。有次王瑞加班,我在樓下碰到她拎著購物袋回來,

她笑著揮揮手,說“買了瑞哥愛吃的醬鴨”,說完就匆匆進(jìn)了單元門,

半句沒提“要不要上來坐坐”。原來那些客套話,不過是演給王瑞看的體面。

她要的從不是我的接納,只是想借著他的存在,

一遍遍提醒我:誰才是那個能和他并肩站在回憶里的人。但是,真正像針一樣扎在日子里的,

卻是王瑞對張靜的在意。他會記得張靜隨口提的“想吃城南那家餛飩”,

繞遠(yuǎn)路去買;卻忘了我上周說的“兒子的奶粉快沒了”。他會在張靜說“電腦壞了”時,

放下手里給兒子組裝到一半的玩具車就過去幫忙;卻在我抱怨“洗衣機(jī)漏水”時,

頭也不抬地說“等周末再說”。就連兒子都察覺到了異樣。有天晚上,他抱著玩具車跑過來,

仰著臉問:“媽媽,張阿姨說,爸爸以前總帶她去公園喂鴿子,為什么不帶我們?nèi)パ剑?/p>

”我心口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蹲下來摸了摸他的頭,說:“爸爸忙,以后媽媽帶你去。

”可轉(zhuǎn)身進(jìn)廚房倒水時,眼淚卻不知何時掉進(jìn)了水杯里。直到那個深夜,兒子突然發(fā)起高燒,

小臉燒得通紅,迷迷糊糊地哭著喊“媽媽”。我手忙腳亂地找體溫計,

39度5的數(shù)字刺得人眼疼。想叫王瑞送醫(yī)院,推開次臥門卻空無一人。電話撥過去,

響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里隱約有電視的聲音?!巴跞?,兒子燒到快40度了,你趕緊回來!

”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他那邊頓了兩秒,聲音帶著被打擾的不耐:“我在靜靜這兒,

她腰扭傷了,走不開。兒子以前也發(fā)過燒,喝點藥退下去就行。

”“她腰扭傷比兒子發(fā)燒還重要?”我?guī)缀跸胍鸪鰜?,喉嚨卻又干又澀,最終什么也沒說,

掛斷了電話。懷里的小宇哼唧著往我頸窩里鉆,呼吸燙得嚇人。那一刻,

心里有什么東西“咔吧”一聲,碎得徹底。那晚,給兒子喂了退燒藥,

又用溫水反復(fù)擦了額頭、腋下,折騰近一個小時,體溫計的數(shù)字依舊頑固地停在39度以上,

小家伙燒得迷迷糊糊,嘴里只反復(fù)喊著“媽媽”。沒有任何猶豫,

我自己開車將兒子送到了醫(yī)院。檢查結(jié)果是急性肺炎,醫(yī)生當(dāng)即開了住院單。

辦理手續(xù)、做檢查、輸液……護(hù)士扎針時,兒子疼得哭出聲,攥著我的手指不放,

小指甲幾乎要嵌進(jìn)我肉里。我蹲在病床邊,一遍遍地拍著他的背,直到天快亮?xí)r,

護(hù)士來量體溫,那根體溫計的刻度終于緩緩降到37度多??粗鴥鹤訚u漸平穩(wěn)的呼吸,

我靠在墻上,才發(fā)現(xiàn)后背的衣服早就被冷汗浸透了。電話是一大早響起的,

尖銳的鈴聲刺破病房的安靜。我生怕吵醒剛睡著的兒子,捏著手機(jī)輕手輕腳退到走廊。

“你不在家?”王瑞的聲音帶著起床氣,劈頭就是責(zé)備,“兒子發(fā)燒你還敢送他去幼兒園?

”“我們在醫(yī)院?!蔽彝呃缺M頭透進(jìn)來的晨光,語氣平靜得連自己都意外,

“兒子急性肺炎,昨晚住院了?!本驮谧蛞故刂斠汗軙r,

心里那點殘存的執(zhí)念突然就散了——有些人的在意,就像握不住的沙,強(qiáng)求不來的。

“怎么會這么嚴(yán)重?”他的聲音陡然拔高,透著慌亂,“在哪個醫(yī)院?我這就過去!

”“三醫(yī)院,兒科207床。”我頓了頓,補(bǔ)充道,“帶點日常用品吧,

醫(yī)生說可能要住幾天?!蓖跞饋淼帽认胂笾锌?,不到半小時就出現(xiàn)在病房門口,

手里拎著個鼓鼓囊囊的大包。他先探頭看了眼床上的兒子,見孩子睡得安穩(wěn),才放下心來,

把包放在床頭柜上?!白蛲怼趺床辉琰c給我打電話?”他搓著手,

語氣里帶著點不自在的愧疚,眼神躲閃著不敢看我。我正給兒子掖被角,

聞言沒回頭:“打過。”兩個字輕飄飄的,卻像塊石頭,讓他瞬間啞了聲。

走廊的風(fēng)從半開的窗戶鉆進(jìn)來,吹動他額前的碎發(fā),那張臉上,

終于有了點除了對張靜之外的情緒——是懊惱,還是別的,我已經(jīng)不想深究了。之后的幾天,

王瑞倒也算上心,每天下班就往醫(yī)院跑,陪兒子看動畫片、搭積木,

病房里偶爾能聽見父子倆的笑聲。只是他每次都走得很早,說是“還有工作沒處理完”,

我知道,那些都是借口。兒子住院的第三天我回家拿電腦,讓王瑞在醫(yī)院陪著,

同棟樓的李姐撞見我,拉著我說了幾句?!半p雙,你可得多留心。”她往四周看了看,

壓低聲音,“昨晚我?guī)O子遛彎,看見王瑞跟隔壁單元那女的在公園散步呢,離得可近了,

那女的胳膊都快挎上他了,看著就不像普通朋友。”我捏著手里的電腦包袋子,

指尖微微發(fā)涼,心里卻沒什么波瀾。原來他每天急著回家的原因,是這個。

兒子出院那天是周末,王瑞顯然已經(jīng)忘記了。本來就毫無期待的心,

在推開家門時更是降到了冰點。張靜正坐在我家沙發(fā)上,腿上攤著本雜志,

手里拿著塊切好的蘋果,吃得慢條斯理。茶幾上擺著洗好的草莓、剝好的橘子,

都是她愛吃的東西。聽見開門聲,她抬起頭,臉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嫂子回來了?

”王瑞聽見,從廚房探出頭,圍裙上沾著點面粉:“今天出院嗎?”“嗯,昨天給你說過!

”“抱歉,我忘了!”小宇剛進(jìn)門時還雀躍的腳步頓住了,往我身后縮了縮,

小聲問:“媽媽,張阿姨怎么在我們家?”我沒回答,只是看著王瑞。

“靜靜的腰傷還沒好……”王瑞的解釋蒼白又無力。我已經(jīng)懶得計較,

將手里大包小包的東西放下,開始一件件收拾到它們原本的位置。吃飯時,

飯桌上的氣氛像被凍住的水,透著股說不出的滯澀。張靜顯然想活躍氣氛,

夾菜時笑著說起前幾天在超市碰到的趣事,語氣里帶著慣常的親昵,時不時瞟向王瑞,

等著他接話。可王瑞只是低頭扒飯,筷子在碗里戳著米粒,半天沒應(yīng)聲。桌上那盤油燜大蝦,

是他一早買回來的,卻始終沒像往常那樣,剝好放進(jìn)張靜碗里。張靜臉上的笑容也掛不住了,

筷子在盤子里撥來撥去,沒再說話。一碗飯吃得像嚼蠟,王瑞心里清楚,有些東西,

已經(jīng)不一樣了。3張靜走后,我先將兒子哄睡,客廳里只剩下我和王瑞。

掛鐘的滴答聲在寂靜里被無限放大,敲得人心慌?!敖裉臁彼K于開口?!巴跞?,

”我打斷他,抬起頭,直直看著他的眼睛,“我們離婚吧。”他愣住了,像被按了暫停鍵,

半晌才找回聲音:“你胡說什么?就因為今天我沒去接你們?我跟靜靜真的只是朋友!

”“是不是朋友,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扯了扯嘴角,想笑,臉上的肌肉卻有些發(fā)僵。

這時候本該掉眼淚的,眼眶卻干得發(fā)澀,像被風(fēng)吹了整夜的沙漠。

“你把所有的溫柔、耐心、緊張,一股腦全給了她。”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得清楚,

“以前我總勸自己,好歹你還是個像樣的父親??涩F(xiàn)在看來,連兒子,

在你心里也得排在別人后頭。”他的臉“唰”地白了,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說什么辯解的話,

最終卻只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垂在身側(cè)的手緊緊攥成了拳,指節(jié)泛白。

空氣里靜得能聽見墻上掛鐘的滴答聲,每一聲都像敲在心上,把這些年攢下的委屈和期待,

敲得粉碎。我突然覺得很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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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14 06:1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