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有正式跟顧明晨說離婚的事,卻收到了林薇的婚禮邀請。
林薇的名字燙著金,和她先生的名字依偎在一起,像枚溫暖的印章。我盯著那行「誠邀李知愉女士攜先生顧明晨蒞臨」,指尖在「先生」兩個字上反復摩挲,指甲掐出淺淺的白痕。
林薇是我們多年的共同好友,她的婚禮,我們理應參加。
顧明晨從身后走過,西裝外套搭在臂彎里,語氣帶著慣常的溫和:「周六,林薇的婚禮,我們一起去?!?/p>
「嗯?!刮覒寺?,轉(zhuǎn)身往廚房走。冰箱里的牛奶還有半盒,是上周他買的,過期了兩天。
婚禮當天的陽光很好。
「好久不見,知愉。」林薇穿著婚紗過來敬酒,眼里的驚喜藏不住,「你們能來,我太高興了?!?/p>
「新婚快樂?!刮艺f過紅包。陳應南扶著白卿卿走了進來。她的肚子已經(jīng)很大了,穿著香檳色的禮服,裙擺掃過地面時像只驕傲的孔雀。
「抱歉來晚了,路上有點堵。」陳應南跟我們幾個點頭致意。
我看見顧明晨的肩膀猛地一沉。他端著酒杯的手頓了頓,酒液晃出杯口。他沒看我,視線像被磁石吸住,牢牢釘在陳應南搭在白卿卿腰上的那只手上。
「明晨哥,李知愉姐?!拱浊淝湫χ蛘泻?,手輕輕覆在陳應南的手背上,「真巧,你們也來了?!?/p>
陳應南的目光掠過我,最終落在顧明晨身上,扯了扯嘴角:「好久不見?!?/p>
「嗯?!诡櫭鞒康幕貞涞孟癖K酒鹕?,西裝的褶皺順著肩膀滑下來,「我去趟洗手間?!?/p>
他轉(zhuǎn)身時的動作太急,椅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我看著他緊繃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覺。
「卿卿懷著孕,不能累著?!龟悜戏鲋浊淝湓谖覀冞@桌坐下,語氣里的小心藏不住。
白卿卿笑著點頭,視線卻越過他落在我身上,像在炫耀什么:「是啊,應南總說我走路都要捧著肚子,生怕磕著碰著。」
我知道她想跟我炫耀什么,我沒接話,低頭攪著杯里的果汁。白卿卿感覺沒趣也不再說話。
顧明晨回來時,眼角的紅還沒褪去。他沒坐回原位,只是站在我身邊,低聲說:「我去找楊總談一下合作?!?/p>
「好?!刮姨ь^看他,「我自己可以?!?/p>
他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這么說,隨即扯了扯領(lǐng)帶,轉(zhuǎn)身就走。經(jīng)過陳應南身邊時,兩人的肩膀幾乎要撞上,空氣里仿佛有看不見的火花在噼啪作響。
我看他這樣子,心沉到了谷底。
白卿卿突然輕笑出聲:「知愉姐,你看明晨哥是不是有點奇怪?好像不太待見我們似的?!?/p>
我不愿理她,也離開座位,走到宴會廳外打算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