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巨大廢墟的各個角落,在幽藍與暗紅交織的詭異光芒下,如同受傷的野獸般,散落著幾個身影。
靠近熔爐邊緣,一個穿著沾滿油污工裝褲的身影佝僂著背,正對著一臺不斷閃爍著火花和錯誤代碼的老舊控制臺瘋狂敲打著,口中念念有詞,情緒激動。他的半邊臉頰覆蓋著金屬板,一只眼睛是閃爍著紅光的機械義眼,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布滿血絲,滿是瘋狂和偏執(zhí)。
“該死的!能量流又紊亂了!過濾器!過濾器需要更換!不,是核心諧振器!諧振器頻率對不上……”他猛地捶打了一下控制臺,發(fā)出巨大的噪音。
另一側(cè),一個瘦削得如同竹竿、裹著破舊毯子的身影蜷縮在巨大的齒輪陰影里。他懷里緊緊抱著一個破舊的、屏幕碎裂的平板電腦,手指神經(jīng)質(zhì)地在屏幕上劃動著,眼神空洞而迷茫,嘴里反復(fù)念叨著模糊不清的詞句:“……相位偏移……空間褶皺……坐標(biāo)……坐標(biāo)在哪里?信號……信號太弱了……”
角落一堆廢棄的金屬零件上,坐著一個體格相對強壯的男人。他赤裸著上身,露出布滿新舊傷痕和詭異能量灼燒痕跡的胸膛。他正用一塊磨刀石,一下一下,緩慢而用力地打磨著一把造型奇特的、帶有能量切割刃的砍刀。刀刃在幽光下閃爍著寒芒。他的眼神如同死水,沒有任何波瀾,只有純粹的、冰冷的殺意,每一次磨刀的動作都帶著一種機械的、要將什么東西徹底粉碎的執(zhí)念。
壓抑!瘋狂!絕望!這就是“星火熔爐”的氣息!是“逆種”們茍延殘喘的巢穴!
“鐵匠,”灰燼指了指那個對著控制臺發(fā)瘋的男人,“我們唯一的工程師,也是半個瘋子,總想修好這個快報廢的熔爐核心,說它能屏蔽ND的探測波?!?/p>
“游標(biāo),”他看向那個抱著平板的瘦削身影,“以前是空間物理學(xué)家,孢子反噬嚴(yán)重,大部分時間活在破碎的時空幻象里?!?/p>
“屠夫,”最后是那個磨刀的男人,“戰(zhàn)斗本能刻進了骨子里,話很少,敵人來了,他第一個上?!?/p>
灰燼的聲音低沉下去:“我們是殘渣,是星火熄滅后剩下的灰燼。我們躲在這里,靠這個熔爐散逸的混亂能量場勉強遮蔽自身信號,像下水道里的老鼠。我們……沒有未來。”他看向蕭曉,眼中燃燒著最后一絲微弱的火焰,“直到……看到你扭曲了湮滅光束。那一刻,熔爐核心的讀數(shù)……出現(xiàn)了前所未有的、短暫的‘純凈逆流’!你證明了,‘污染’,可以雙向!載體……可以成為駕馭者!”
灰燼的話語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那個對著控制臺發(fā)瘋的鐵匠猛地停下了瘋狂敲打的動作,布滿血絲的雙眼如同探照燈般瞬間聚焦在蕭曉身上!那個蜷縮在齒輪陰影里的游標(biāo)也停止了念叨,空洞的眼神似乎恢復(fù)了一絲焦距,茫然地看向這邊。就連角落里一直沉默磨刀的屠夫磨刀的動作也頓了一下,死水般的眼瞳抬起……
三道目光,或瘋狂,或迷茫,或冰冷,如同實質(zhì)般投射在蕭曉身上。壓力陡增!
就在這時!
嗚——嗚——嗚——!
一陣低沉、壓抑、仿佛從地底深處傳來的警報聲,毫無征兆地在這巨大的地下空間內(nèi)凄厲地響起!聲音并不尖銳,卻帶著一種穿透骨髓的冰冷和沉重,瞬間蓋過了熔爐能量翻涌的低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