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霓虹在夜色中流淌。
林風跨坐在那輛線條冷硬的黑色機車上,引擎低沉有力的轟鳴打破夜晚的寧靜,他擰動油門,機車如同覺醒的黑色獵豹,載著他匯入車流。
機車靈活地穿梭,晚風帶著暖意撲面而來,吹散了他眉宇間最后一絲工作帶來的緊繃。
頭盔下的眼神依舊銳利,卻多了幾分下班的松弛。
他腦海中閃過王雨墨發(fā)來的定位,還有那句帶著雀躍的“等你哦”。
很快,那紅彤彤的“老劉燒烤(新店)”燈牌出現(xiàn)在視野里。
店門口支著大遮陽傘,簡易桌椅幾乎坐滿了人,人聲鼎沸,烤肉的焦香、孜然辣椒的辛香、啤酒的麥芽香混合成一股濃烈而誘人的市井煙火氣。
林風利落地將機車停在稍遠的路邊,摘下頭盔掛在車把上。
他穿著簡單的黑色T恤和工裝褲,身形挺拔,步履沉穩(wěn)地穿過喧鬧的食客,目光如掃描儀般掃過人群,迅速鎖定了角落里一張小桌。
王雨墨已經(jīng)到了。
她獨自坐在那里,穿著一身素雅的白色連衣裙,在燒烤攤昏黃搖曳的燈光和繚繞的煙霧中,顯得格外清麗脫俗,如同喧囂塵世里一幅安靜的工筆畫。
她正微微低著頭,小口抿著杯中的飲料,似乎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的局促。
周圍投來的目光,有欣賞,也有不加掩飾的打量,讓她纖細的脊背下意識地挺得更直了些。
林風徑直走過去,拉開她對面的塑料椅坐下。
“啊!你來了!”王雨墨聽到動靜抬頭,看到林風,眼中瞬間綻放出驚喜的光芒,臉頰也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像初綻的桃花,“路上順利嗎?”
“嗯,還行?!绷诛L點頭,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那點紅暈在燈光下格外生動。“點東西了嗎?”
“還沒呢!想等你來一起選?!蓖跤昴B忙搖頭,聲音輕快起來,“我去拿!他們家的羊肉串和烤茄子據(jù)說超棒!”她像只輕盈的蝴蝶,起身快步走向擺滿食材的冰柜。
林風靠在椅背上,目光習慣性地掃視著周圍環(huán)境,多年的職業(yè)本能,如同呼吸般自然。
王雨墨很快端著一個堆滿肉串、蔬菜和海鮮的鐵盤回來,臉上帶著小小的得意:“看!我拿了好多,不知道你口味,就都來點嘗嘗!”
“挺好?!绷诛L接過盤子放到桌上。
等待烤串的時間,氣氛有些微妙的安靜。
王雨墨手指絞著桌布邊緣,努力找話題:“那個……今天車庫的事,后來怎么樣了?還順利嗎?”她小心翼翼地問,帶著關(guān)心。
林風端起桌上的大麥茶喝了一口,語氣平淡:“尾巴揪住了,暫時沒事?!?/p>
他顯然不想多談,話鋒一轉(zhuǎn),“你店里小貓們都還好么?”
“嗯嗯!都特別好!胖乎乎的!”王雨墨立刻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眼睛亮晶晶地開始講起店里幾只小貓的趣事,尤其是那只總愛鉆紙箱的橘貓。
林風安靜地聽著,偶爾“嗯”一聲,目光落在她生動講述的臉上。
很快,一大盤熱氣騰騰、滋滋冒油的烤串被端了上來,濃郁的香氣瞬間彌漫。
“快嘗嘗這個羊肉串!”王雨墨熱情地拿起一串遞給林風,期待地看著他。
林風接過,咬了一口。外焦里嫩,炭火香混合著恰到好處的調(diào)料,確實不錯。
“嗯,好吃?!彼o出了中肯的評價。
王雨墨開心地笑了,自己也拿起一串烤玉米,小口啃著。
美食和對面坐著的人,讓她徹底放松下來,話也多了起來,講著大學同學的趣事和開店的小煩惱。林風話不多,但專注的傾聽讓王雨墨感到安心。
幾串烤串下肚,加上冰鎮(zhèn)啤酒的微醺,王雨墨臉頰更紅了,在燈光下嬌艷動人。她正說到一個有趣的地方,自己忍不住先笑起來,眉眼彎彎,光彩照人。
這笑容,如同投入渾濁水面的明珠,瞬間吸引了鄰桌幾個喝得醉醺醺的混混的目光。
“喂!哥幾個!看!快看那個白裙子妞兒!正點??!”一個染著黃毛、赤膊露出大片劣質(zhì)紋身的混混,醉眼迷離地指著王雨墨,舌頭打結(jié)。
“我操!真他媽水靈!跟畫兒里蹦出來似的!”另一個光頭混混色瞇瞇地上下掃視,目光粘膩得讓人反胃。
“嘿嘿,小妹妹,一個人多沒意思?過來陪哥哥喝兩杯!哥哥請你!”黃毛搖搖晃晃站起身,拎著半瓶啤酒,涎著臉就往王雨墨身邊湊。
王雨墨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jié),血色褪盡,煞白一片。
巨大的恐懼扼住了喉嚨,她身體猛地一縮,下意識地往林風的方向靠,手指死死摳住桌沿,指節(jié)發(fā)白。
周圍的喧囂仿佛瞬間被抽離,只剩下那幾個混混令人作嘔的調(diào)笑和越來越近的、帶著酒氣的腳步聲。
就在那黃毛油膩的手即將搭上王雨墨顫抖的肩膀時——
“嗡——?。?!”
一聲震耳欲聾的引擎咆哮,如同憤怒的猛獸嘶吼,毫無預兆地在燒烤攤邊緣炸響!
一輛線條冷峻的黑色機車如同暗夜幽靈般急剎停下,輪胎摩擦地面發(fā)出尖銳的短促聲響。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轟鳴吸引過去。
只見騎手長腿一邁,利落地跨下車,動作流暢有力。
他摘下頭盔,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眼神冷冽的臉。正是林風!他剛才去旁邊挪了下車,確保不會被剮蹭。
頭盔被他隨手掛在車把上,發(fā)出輕微的金屬碰撞聲。他看都沒看那幾個混混,徑直朝著王雨墨那桌走去,步伐沉穩(wěn),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小妹妹……”黃毛的手還僵在半空,被這氣勢所懾,酒似乎醒了一點。
林風走到桌邊,目光落在王雨墨驚恐煞白的臉上,冰冷的眼神瞬間融化了一絲暖意,聲音低沉平穩(wěn):“沒事,我在?!?/p>
他自然地拉開椅子坐下,仿佛剛才只是去停了個車回來。
這句“我在”,像一道無形的屏障,瞬間將王雨墨包裹起來。
巨大的安全感涌上心頭,讓她幾乎要落下淚來。
她用力點點頭,看著林風,眼神里充滿了全然的信賴。
“操!哪來的小白臉?裝什么大尾巴狼?”光頭混混被林風無視的態(tài)度激怒了,借著酒勁,抄起桌上的空啤酒瓶。
“砰!”
一聲在桌角敲碎,露出猙獰的玻璃茬口,指著林風,“識相的滾遠點!別妨礙老子……”
他話沒說完!
林風動了!
快!快得只剩下殘影!
他甚至沒有完全起身,只是借著坐姿,左腳如同毒蛇出洞,閃電般精準地踹在光頭混混的膝蓋側(cè)后方!
“咔嚓!”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
“嗷——!”光頭混混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膝蓋瞬間扭曲成一個不自然的角度,整個人像被抽掉了骨頭,慘叫著滾倒在地,手里的破酒瓶脫手飛出老遠。
“媽的!”黃毛和另一個混混見狀,血往上涌,一個抄起塑料凳子,另一個揮著拳頭就撲了上來!
林風眼神一厲,終于站直身體。動作簡潔、迅猛、高效!他側(cè)身輕松避過砸來的凳子,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彈,后發(fā)先至,狠狠砸在揮拳混混的胃部!
“噗!”沉悶的擊打聲伴隨著令人心悸的干嘔聲。
那混混眼珠子暴突,捂著肚子,像只煮熟的蝦米般蜷縮倒地,連慘叫都發(fā)不出,只剩下痛苦的抽搐。
幾乎同時,林風左手如鐵鉗般抓住黃毛再次試圖伸向王雨墨的手腕,猛地向下一拗!
“啊——!斷了!斷了!”黃毛發(fā)出殺豬般的嚎叫,涕淚橫流。
林風手腕一抖,像甩垃圾一樣將他甩向旁邊堆放的啤酒箱。
“嘩啦!哐當!”黃毛撞翻一堆空瓶,狼狽地摔在油污的地上,哀嚎不止。
整個過程,不過呼吸之間。原本喧囂的燒烤攤死一般寂靜,只剩下炭火的噼啪和地上三個混混痛苦的呻吟。
所有食客都瞠目結(jié)舌,看著那個如同戰(zhàn)神般佇立在白衣女孩身前的男人,眼神充滿了敬畏。
王雨墨捂著嘴,心臟狂跳,但巨大的安全感讓她不再恐懼。林風挺拔的背影仿佛隔絕了世間一切污穢與危險,只剩下令人心安的力量。
她的目光緊緊追隨著他,充滿了震撼、感動和一種悄然滋生的、她自己都未完全明了的情愫。
林風看都沒看地上哀嚎的雜碎,仿佛只是隨手拂去了幾粒塵埃。
他轉(zhuǎn)向驚魂未定卻眼睛亮得出奇的王雨墨,聲音恢復了一貫的平穩(wěn):“嚇到了?”
王雨墨用力搖頭,聲音帶著一絲劫后余生的顫抖,但異常堅定:“沒!有你在,不怕!”
林風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笑意,快得讓人捕捉不到。
他對著嚇傻的服務員招了下手:“老板,買單?!?/p>
“???哦!好!好!”服務員小哥如夢初醒,趕緊跑過來算賬。
林風迅速付了錢,沒等找零,一把拉起王雨墨的手腕:“走!”
他的手掌寬厚有力,帶著薄繭,握在王雨墨纖細的手腕上,傳遞著不容置疑的溫熱和力量。
王雨墨沒有絲毫猶豫,任由他拉著,在眾人復雜的目光中,快步離開了這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