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寧，"在走廊分別時，陳野突然說，"不管發(fā)生什么，記住你比你自己想象的更強大。競賽、考試、父母的期望...這些都不能定義你是誰。"
桑寧的眼眶又濕潤了："謝謝。你也是...別再一個人扛所有事了，好嗎？"
"我盡量。"陳野微笑，"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不用，我叫了車。"桑寧猶豫了一下，"我們...還能見面嗎？"
"當然。"陳野的眼神堅定，"我會想辦法的。"
走出校門時，雨幾乎停了。桑寧深吸一口雨后清新的空氣，感覺胸口的重擔輕了許多。她掏出手機，看到林小滿發(fā)來的十幾條信息和幾個未接來電，還有一條來自母親的短信：【寧寧，媽媽想和你好好談談，今晚可以嗎？】
桑寧盯著這條信息，心跳加速。過去，這樣的談話總是讓她緊張不已——母親的失望、父親的嚴厲、自己的內(nèi)疚...但此刻，陳野的話在她耳邊回響："你比你自己想象的更強大。"
她深吸一口氣，回復道：【好的，媽媽。我也有話想對你們說?！?/p>
發(fā)完這條信息，桑寧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她攔了一輛出租車，上車前最后看了一眼學校。在三樓教室的窗口，一個熟悉的身影依然站在那里，目送她離開。
回到家，桑寧悄悄溜進房間，換下濕衣服。剛坐下沒多久，敲門聲響起。
"寧寧？"是母親的聲音，"能談談嗎？"
桑寧深吸一口氣："進來吧，媽媽。"
母親走進來，手里拿著兩杯熱可可。她看起來疲憊但溫和，沒有桑寧想象中的責備表情。
"聽說競賽結果不理想？"母親遞給她一杯熱飲。
桑寧點點頭，雙手捧著溫暖的杯子："我搞砸了。"
"你爸告訴我了。"母親在她床邊坐下，"他很失望，但...我更擔心你。"
桑寧驚訝地抬頭。
"這段時間你壓力太大了。"母親輕聲說，"我和你爸聊了很久...也許我們對你的期望給了你太多負擔。"
桑寧的眼眶又濕潤了："我只是...不想讓你們失望。"
"傻孩子。"母親摸了摸她的頭發(fā)，"無論考多少分，你都是我們的驕傲。"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桑寧心中某個緊鎖的門。她撲進母親懷里，無聲地哭泣起來。所有的壓力、委屈、恐懼，在這一刻全部釋放。
"媽媽..."抽泣稍緩，桑寧抬起頭，"我有話想告訴你...關于陳野。"
母親的表情變得嚴肅但耐心："我在聽。"
桑寧深吸一口氣，開始講述——從開學第一天的不愉快，到后來的互相了解；從陳野的家庭困境，到他的努力和堅持；從他們互相幫助，到那天晚上他冒雨來安慰她...
"他真的是個很好的人。"桑寧最后說，"我知道你們擔心他影響我學習，但他其實幫了我很多。"
母親沉默了很久，最后嘆了口氣："我和你爸會好好談談這件事。但是寧寧，高三了..."
"我知道，學習最重要。"桑寧急忙說，"我不會耽誤學習的。只是...我希望你們能了解真實的陳野，而不是憑表面判斷他。"
母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會和你爸商量。不過..."她猶豫了一下，"那個男孩...他喜歡你嗎？"
桑寧的臉刷地紅了："媽！我們只是朋友..."
"朋友會為對方放棄重要比賽？"母親意味深長地笑了，"好了，不逗你了。去洗個熱水澡吧，別感冒了。"
母親離開后，桑寧坐在窗前，看著雨后的城市。路燈下，積水反射著細碎的光芒，像是散落的星星。她想起陳野說"你比你自己想象的更強大"，想起他站在雨中等她的樣子，想起他眼中那種讓她心跳加速的光芒...
手機震動起來，是陳野的信息：【到家了嗎？】
桑寧微笑著回復：【嗯，和媽媽談過了，她好像...沒那么反對我們來往了。】
陳野的回復很快：【太好了。明天見？】
【明天見?！可幓貜?，然后猶豫了一下，又加了一個星星表情。
放下手機，桑寧感到一種久違的平靜和期待。競賽失利、父母壓力、未來不確定...這些問題依然存在，但不再那么可怕了。因為她知道，無論發(fā)生什么，有個人會站在她這邊，就像她也會站在他那邊一樣。
窗外，云層漸漸散開，露出一片清澈的夜空。明天，也許是個晴天。
物理競賽失利一周后，桑寧的生活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父親不再每天接送她上下學，手機檢查也取消了。雖然關于陳野的話題仍是家里的禁忌，但那種劍拔弩張的氛圍緩和了許多。母親悄悄告訴她，父親去學校找李老師談過，了解了陳野的情況。
"你爸就是太擔心你了。"母親一邊疊衣服一邊說，"從小到大，你一直那么優(yōu)秀，他怕你走錯一步影響前程。"
桑寧坐在床邊，手里捧著物理課本："我知道。但陳野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李老師也這么說。"母親嘆了口氣，"說他雖然家庭困難，但品性很好，最近進步特別大。"
桑寧的心跳加快了："李老師真這么說？"
"嗯。"母親放下衣服，認真地看著她，"寧寧，媽媽想問你...你對這個男孩，到底是什么感覺？"
桑寧的臉瞬間熱了起來，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書頁："我...我不知道。就是...覺得他很特別。"
母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青春期的心動很正常。只是..."她猶豫了一下，"你現(xiàn)在高三，馬上就要高考..."
"我不會耽誤學習的！"桑寧急忙保證，"實際上，陳野幫我很多。我給他輔導功課，自己也復習了一遍；他教我打籃球減壓，我現(xiàn)在的體育成績都提高了。"
母親笑了："聽起來你們挺互補的。"
"媽..."桑寧咬了咬嘴唇，"我能...邀請他來家里學習嗎？馬上高考了，我們可以一起復習。"
母親的眉毛微微揚起："這個...我得和你爸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