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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偏要縱容你 落林無聲 13069 字 2025-08-13 13: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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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柒是權(quán)傾朝野的攝政長公主,卻唯獨縱容那個驕縱的沐家小姐。

只因沐靈月是陸柒心上唯一的暖色。當(dāng)沐靈月為賢王遞來毒酒,陸柒含笑飲下:“你要的,

我都給?!贝蠡馃鷮m殿時,沐靈月才看清賢王眼里的算計。七年后,

新帝陸之賢被削成人彘,沐靈月凍斃冷宮??菥顫M皇后骨灰那夜,

陸柒撫過沐靈月未寒的墓碑:“我縱容你一世,唯獨這次,由不得你選。

”---初春的寒氣尚未散盡,長公主府書房外的青石小徑卻已隱隱透出幾分暖意。

然而此刻,這點暖意被一聲飽含怒氣的質(zhì)問碾得粉碎?!瓣懫猓憬o我出來!”聲音清亮,

帶著不容置疑的驕橫,狠狠撞在厚重的紫檀木門扉上。廊下侍立的小丫頭肩頭猛地一縮,

手里捧著的茶盤差點傾覆。她慌忙穩(wěn)住,眼觀鼻鼻觀心,死死盯著自己裙角沾上的那點微塵,

大氣不敢喘。府里人人都知,這位沐家小姐沐靈月,是唯一能在活閻王陸柒面前如此放肆,

還能全須全尾活著的人。可知道歸知道,每次親耳聽到那嬌叱,

骨頭縫里還是本能地往外冒寒氣。書房內(nèi),香爐吐著極淡的沉水香,絲絲縷縷,

纏繞著書案后的人影。陸柒放下批閱到一半的邊關(guān)糧秣奏報,指節(jié)分明的手指,

無意識地摩挲著溫潤的玉鎮(zhèn)紙。那聲“陸柒”,像根細(xì)小的針,

扎在她心口某個最柔軟、也最隱秘的角落,帶來一陣細(xì)密綿長的刺疼。閉了閉眼,再睜開時,

眸底那片深潭般的沉靜下,已悄然掠過一絲極淡的疲憊,如同窗外天幕上不易察覺的陰翳。

門“吱呀”一聲開了。門外廊下的光涌進(jìn)來,勾勒出一道傾城的剪影。墨發(fā)如云,

僅以一支素玉簪松松挽就,幾縷碎發(fā)垂落頰邊,襯得肌膚欺霜賽雪。眉如遠(yuǎn)山含黛,

眼似秋水橫波,唇色是極淡的櫻粉。她只穿著一身素凈的月白云錦常服,

腰間束帶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線,站在那里,便是一幅渾然天成的仕女圖。

可廊下侍立的幾個小太監(jiān),頭卻垂得更低了,脊背繃得筆直,

仿佛那絕色的容顏下藏著無形的冰針,刺得人骨髓生寒。這便是當(dāng)朝攝政長公主,陸柒。

一個名字,足以令滿朝文武噤若寒蟬的活閻王。沐靈月卻毫無所覺,或者說,根本不在意。

那身張揚如火的紅裙在春日微光里灼灼跳躍,映得她嬌艷的臉龐更添幾分逼人的生氣。

幾步?jīng)_到陸柒面前,裙裾帶起一陣微涼的風(fēng),直直對上陸柒的眼睛,

毫不掩飾眼中的怒火與質(zhì)問:“陸柒!你憑什么把賢王派去平城?那是鳥不拉屎的苦寒之地,

你存心要磋磨他是不是?”陸柒的目光落在少女因憤怒而微微泛紅的臉上,

那生動的、肆無忌憚的表情,曾是她心底唯一能觸碰到的暖光??纱丝蹋?/p>

這光只為另一個男人而燃。她心中那點微弱的暖意瞬間被冰冷的失望淹沒,

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只余下無聲的漣漪?!盀楹文忝看蝸韺の遥标懫忾_口,聲音依舊平穩(wěn),

卻比廊下的風(fēng)更涼,那溫和的假面在她眉宇間一點點剝落,露出底下深不見底的寒潭,

“都是因為陸之賢?我待你不好么?靈月,你為何……總是要與我對著干?”最后幾個字,

帶著一種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近乎嘆息的倦意?!澳愦液茫?/p>

”沐靈月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下巴揚得更高,像只被激怒的孔雀,

“你待我好就是處處為難他?就是見不得我與他親近?陸柒,收起你那套假惺惺的把戲,

立刻收回成命,讓賢王回京?!奔怃J的話語如同淬了毒的針,一根根扎進(jìn)陸柒的耳膜。

她看著沐靈月眼中毫不掩飾的厭煩和對另一個男人全然的維護,心頭最后那點耐性,

如同繃緊到極限的弦,“錚”地一聲,斷了。陸柒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那點殘存的溫度消失無蹤,只剩下攝政長公主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她甚至不再看沐靈月,

目光淡漠地掃向廊下:“來人。

”兩個氣息沉穩(wěn)、眼神銳利的佩刀女衛(wèi)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沐靈月身后,

動作快得只帶起一絲微風(fēng)?!八豌逍〗慊馗!标懫獾穆曇艉翢o波瀾,

如同在陳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公事,“即日起,無本殿手諭,不得踏出沐府半步。

”禁足令如同冰冷的鐵索,瞬間鎖住了沐靈月的自由。沐靈月臉上血色盡褪,

驚怒交加:“陸柒!你敢?!你……”“帶走?!标懫獾穆曇舨桓撸瑓s帶著千鈞之力,

斬斷了她所有的叫囂。女衛(wèi)動作利落,一左一右扶住沐靈月的胳膊,看似恭敬,

實則不容抗拒地將她帶離,那抹刺眼的紅色很快消失在曲折的回廊盡頭。四周重新陷入死寂。

陸柒站在原地,春日暖陽落在她身上,卻驅(qū)不散那股從骨子里透出的寒意。她抬手,

用指尖用力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疲憊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四肢百骸。

方才沐靈月那張寫滿厭棄的臉,和陸之賢那副溫潤皮囊下深藏的算計,在她腦中反復(fù)撕扯。

幾乎是無意識地低語出聲,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曾料到的迷茫:“為何……偏偏是他?

我該拿你如何是好,靈月……”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從書房深處的屏風(fēng)后閃出,

單膝跪地。正是她的心腹影衛(wèi)統(tǒng)領(lǐng),夜梟。他低垂著頭,聲音壓得極低,

卻字字如冰錐:“主上,沐小姐近來越發(fā)驕縱放肆,毫無敬畏之心。這般不知好歹,

恐成禍患。不若……”他抬起眼,眸中寒光一閃,“讓屬下替主上徹底解決這個麻煩?

”陸柒按著額角的手猛地一頓,方才的低語竟被聽了去?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間竄起,

比方才面對沐靈月的頂撞時更加凜冽。她倏地轉(zhuǎn)身,目光如兩道實質(zhì)的寒冰利刃,

狠狠釘在夜梟身上?!胺潘?!”聲音不高,卻蘊含著雷霆般的威壓,震得夜梟渾身一僵,

頭垂得更低?!氨镜畹娜耍螘r輪到你來置喙?”陸柒向前逼近一步,

繡著暗金云紋的裙裾拂過光潔的地面,無聲無息,卻帶來山岳般的壓迫感,“再敢妄動此念,

提頭來見。可聽清楚了?”“屬下……萬死!”夜梟額頭瞬間滲出冷汗,重重叩首。

書房內(nèi)死寂了片刻,只有沉水香無聲燃燒的微響。陸柒背對著夜梟,

望向窗外庭院里幾株新綻的梨花,那點純白在風(fēng)中微微搖曳,眼底翻涌的怒意漸漸沉淀下去,

化作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冰冷,卻已無波瀾?!皞髁睿彼_口,聲音恢復(fù)了平日的淡漠,

仿佛剛才那場風(fēng)波從未發(fā)生,“召賢王陸之賢,即刻回京?!币箺n猛地抬頭,

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震驚與急迫:“主上,那賢王分明包藏禍心,其心可誅!他此番離京,

暗地里動作頻頻,與北境幾位將領(lǐng)書信往來甚密,此時召回,無異于縱虎歸山!

我們……”“本殿知道了?!标懫獯驍嗨?,語氣平靜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

卻帶著一種終結(jié)話題的絕對力量,“退下?!薄啊?。

”夜梟所有未盡的勸諫都被堵了回去。他看著陸柒那筆直而孤絕的背影,張了張嘴,

終究只能將所有憂慮和不解咽下,化作一聲沉重的應(yīng)諾,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重新融入屏風(fēng)后的陰影里。偌大的書房再次只剩下陸柒一人。窗外的梨花被風(fēng)吹落幾瓣,

打著旋兒飄落在窗欞上。她伸出手指,輕輕拂去那點柔軟的白,指尖冰涼。縱虎歸山?

她唇角牽起一絲極冷、極淡的弧度。陸之賢那點心思,在她眼里不過是跳梁小丑的把戲。

她只是……想看看,那個人在她眼皮底下,在她親手縱容出的沐靈月身邊,

究竟能把戲唱到哪一步,她倒要看看,這火,最終會燒到誰的身上。

---乾清宮的窗欞敞開著,暮春的風(fēng)帶著御花園里新開牡丹的馥郁香氣吹拂進(jìn)來,

卻吹不散殿內(nèi)沉沉的墨香與無形的威壓。紫檀木御案后,小皇帝言淵坐得筆直,

小小的身子努力繃出帝王的架勢,只是那懸空的雙腳和微微皺起的包子臉,

泄露了孩童的稚氣,手捏著朱筆,一筆一劃,在攤開的奏折上落下批紅,

動作透著生澀的認(rèn)真。陸柒就坐在御案左下手的一張花梨木圈椅里。她姿態(tài)閑適,一手支頤,

另一只手隨意地翻看著另一份奏章,瑩白的指尖偶爾在字里行間劃過,

留下一點淡朱色的痕跡。素雅的月白宮裝襯得她愈發(fā)清冷,陽光穿過窗格,

在她鴉羽般的長睫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陰影。言淵批完一份關(guān)于江南水患賑災(zāi)的折子,

悄悄吁了口氣,抬起眼皮,偷偷覷了一眼旁邊沉靜的姑姑。他放下筆,

小小的身子往寬大的御座里縮了縮,帶點稚氣的言語打破了殿內(nèi)的沉靜?!肮霉?,

”他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什么,“言淵……不想當(dāng)皇帝。

”翻動紙頁的細(xì)微聲響停頓了一瞬,陸柒的目光并未從奏章上移開,只淡淡反問:“為何?

多少人汲汲營營,做夢都想坐上這個位置,主宰他人的命運生死。”她的語氣平靜無波,

聽不出喜怒,仿佛在談?wù)撘患こJ?。小皇帝把下巴擱在冰冷的御案邊緣,

黑葡萄似的眼睛望著陸柒,

帶著孩子氣的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那……姑姑怎么不當(dāng)皇帝呢?

姑姑比言淵厲害好多好多倍。”他伸出短短的手指比劃著。陸柒執(zhí)筆的手在空中懸停了一息,

一滴飽滿的朱砂墨,無聲地落在奏章末尾的空白處,迅速暈開一小團刺目的紅,緩緩抬眼,

目光終于落在侄子那張稚嫩卻過早承載了沉重的臉上。那雙酷似皇兄的眼睛里,

只有純?nèi)坏囊蓡?,沒有試探,沒有猜忌?!耙驗?,”陸柒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

卻像浸透了窗外吹來的微涼的風(fēng),帶著一種跨越了無數(shù)荊棘血路的滄桑,

“從來沒有公主稱帝的先例。”她頓了頓,看著言淵懵懂的眼,一字一句,清晰而沉重,

“這條路,太艱辛,要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迸拥纳矸?,

是橫亙在她野心與天命之間,一道深不見底的鴻溝。她踏著無數(shù)尸骨攀上攝政之位,

卻終究無法邁過那道無形的藩籬。所以她選擇了另一種方式,將權(quán)力牢牢握在手中,

如同握著一柄雙刃的劍。

外驟然響起內(nèi)侍尖細(xì)恭敬的通傳:“太后娘娘駕到——”陸柒眼中那絲罕見的漣漪瞬間斂去,

恢復(fù)成一貫的深潭。她放下朱筆,從容起身,小皇帝言淵也趕緊從御座上爬下來,

小手緊張地攥住了明黃的龍袍下擺。

一位身著深紫色鳳穿牡丹宮裝、氣質(zhì)雍容溫婉的婦人扶著宮女的手走了進(jìn)來,正是當(dāng)今太后,

先帝的皇后,言淵的生母。歲月并未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

眉宇間沉淀著一種歷經(jīng)風(fēng)霜后的平靜與柔和?!皟撼冀o母后請安。

”言淵像模像樣地躬身行禮。“臣,見過太后娘娘?!标懫庖啻故?,禮數(shù)周全,姿態(tài)恭謹(jǐn)。

太后卻徑直走到陸柒面前,親手將她扶起,溫婉的眉眼間帶著一絲真切的嗔怪:“小柒,

你這孩子,怎么也跟旁人一樣,同我這般生分了?”她拉著陸柒的手,語氣帶著回憶的暖意,

“這深宮里,就剩我們這幾個至親骨血了。你還是像從前一樣,叫我嫂嫂吧。聽著……舒坦。

”陸柒抬起眼,對上太后那雙溫和中帶著不容錯辨的真誠與疼惜的眼睛,

緊繃的肩頭幾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唇邊終于漾開一絲真實的笑意,如同冰面乍裂,

透出底下的一縷暖陽:“好,嫂嫂?!边@聲“嫂嫂”,讓太后臉上的笑容瞬間舒展開來。

她拍了拍陸柒的手,又看向一旁眼巴巴望著她們的兒子,眼中滿是慈愛。

乾清宮沉重的帝王威儀,仿佛被這短暫的溫情悄然融化了幾分。然而這溫情并未持續(xù)太久,

陸柒剛剛落座,一名身著玄色勁裝、氣息精悍的影衛(wèi)便如同影子般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殿門側(cè),

對著陸柒的方向,極快地點了下頭。陸柒端著茶盞的手紋絲不動,

只有垂下的眼睫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顫。茶湯澄澈,映出她眼底一片冰冷沉凝的幽光。魚兒,

終于要回京了。她不動聲色地啜了一口溫?zé)岬牟杷?,那暖意滑入喉中,卻激不起半分漣漪。

---賢王府的密信,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在沐靈月被禁足的幽寂心湖里激起了巨大的漣漪。信紙被反復(fù)摩挲得起了毛邊,

上面“為卿受屈”、“不日返京”、“相思蝕骨”的字句,像帶著火苗,

灼燙著她的指尖和心尖。那個被陸柒強權(quán)壓下的名字——陸之賢,再次以無比鮮明的姿態(tài),

占據(jù)了她所有的思緒。禁足的深宅高墻,鎖住了她的人,卻鎖不住她日益蓬勃的怨懟和思念。

陸柒那張清冷絕艷卻讓她感到無比壓抑的臉,

在她腦中與陸之賢溫柔含笑的眉眼反復(fù)交疊、碰撞。每一次碰撞,

都讓她對陸柒的恨意更深一層。憑什么?憑什么陸柒可以一手遮天,

隨意擺布她沐靈月的心上人?憑什么她只能像個囚徒一樣,困在這方寸之地,

連見他一面都成了奢望?這念頭如同藤蔓,在不見天日的禁足歲月里瘋狂滋長,

纏繞得她幾乎窒息。三日后一個沒有月亮的深夜,沐府后花園最偏僻角落的假山陰影里,

一個人影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現(xiàn)。正是風(fēng)塵仆仆、星夜兼程趕回的賢王陸之賢。“殿下!

”沐靈月不顧一切地?fù)溥M(jìn)他懷里,壓抑了多日的委屈、思念和憤怒瞬間決堤,

化作滾燙的淚水浸濕了陸之賢胸前的衣襟。“你終于回來了……陸柒她、她太過分了!

她把我關(guān)在這里,我……”陸之賢緊緊擁著她,下巴抵在她發(fā)頂,

聲音帶著長途奔波的沙啞和濃得化不開的憐惜:“靈月,委屈你了,

是我沒用……讓你受苦了?!彼鹚哪?,指腹溫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珠,

月光吝嗇地漏下幾縷,照亮他眼中深沉的痛楚和某種孤注一擲的決心?!瓣懫鈱?quán)跋扈,

視你我為眼中釘肉中刺。她一日不倒,我們便一日不得安寧,甚至……性命堪憂!

”沐靈月被他眼中的沉重嚇住了,抽噎著:“那……那我們該怎么辦?

她權(quán)勢滔天……”“為了你,為了我們的將來,縱使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闖一闖!

”陸之賢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他環(huán)顧四周,確認(rèn)無人,

才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取出一個極其小巧、觸手溫潤的白玉瓷瓶,

鄭重地塞進(jìn)沐靈月微涼的手心。那冰涼的觸感讓沐靈月心頭一跳,指尖下意識地蜷縮起來。

“靈月,聽我說,”陸之賢雙手捧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地鎖住她的眼睛,

每一個字都像帶著滾燙的烙印,“下個月初九,皇帝壽宴,百官齊聚。這是唯一的機會,

你想辦法,一定要讓陸柒喝下這個?!彼D了頓,看著沐靈月驟然睜大的、寫滿驚疑的眸子,

語氣放得無比柔和,帶著安撫的魔力,“別怕,這不是毒藥,絕不會傷她性命。

我要的只是皇位,她終究是我皇姐,我豈會真的害她手足性命?

這藥……只會讓她暫時失去力氣,方便我們控制局面,逼她交權(quán)。只要她識相,我保證,

事后必保她性命無憂,甚至……放她與你一同安然離京,遠(yuǎn)離這是非之地?!薄罢妗⒄娴??

”沐靈月的聲音帶著顫抖,手心里的瓷瓶仿佛有千斤重,“真的不會傷她性命?

”“自然是真的!”陸之賢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絲極難察覺的陰鷙,快得如同錯覺,

隨即又被滿滿的真誠覆蓋,“靈月,你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堂堂正正地娶你,

護你一生周全,不再受任何人的脅迫!你難道不想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邊嗎?”他深情款款,

描繪著那觸手可及的美好未來。巨大的誘惑和長久以來被陸柒壓制的怨憤,

如同兩股洶涌的暗流,瞬間沖垮了沐靈月心中最后一絲猶豫和不安。

她緊緊攥住了那個冰冷的瓷瓶,仿佛攥住了通往自由和幸福的鑰匙,重重點頭,

眼中燃起孤注一擲的火焰:“我信你,之賢,為了你,為了我們,我一定會做到的!

”陸之賢滿意地笑了,將她再次擁入懷中,下巴擱在她頭頂,目光卻越過她單薄的肩頭,

投向沐府重重疊疊的深宅暗影,那眼神深處,

是冰封千里的算計和一絲即將得償所愿的、殘忍的興奮。陸柒……皇姐,

你縱容出來的這把刀,終究要捅進(jìn)你自己的心窩了。沐靈月依偎在他懷里,

感受著這片刻偷來的溫存,全然未曾看見,那擁抱著她的臂膀之下,

隱藏著怎樣一張淬毒的網(wǎng)。只想著那即將到來的自由,

以及陸柒失去權(quán)力后可能露出的狼狽模樣,心中竟隱隱生出一絲扭曲的快意。陸柒,

你給我的禁足之苦,你給賢王的刁難之辱,很快,就要連本帶利地還給你了。

---元豐元年的七月初九,注定是個要被濃墨重彩寫入史冊的日子。小皇帝言淵的生辰,

被攝政長公主陸柒欽定為“普天同慶,大宴群臣”。整個皇宮張燈結(jié)彩,金碧輝煌,

絲竹管弦之聲徹夜不休,御花園里珍饈美饌的香氣混合著脂粉酒氣,

織成一張浮華喧囂的巨網(wǎng)。然而,在這極致的繁華之下,暗流洶涌,殺機四伏。瓊林殿內(nèi),

燈火通明,亮如白晝。身著各色官服的臣子們推杯換盞,言笑晏晏,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皇帝言淵端坐于高高的龍椅之上,小小的身軀包裹在繁復(fù)沉重的龍袍里,顯得有些緊張不安。

陸柒則坐在他左下手略低一些的紫檀大椅上,一襲流云紋深紫色宮裝,襯得她膚光勝雪,

容顏清冷,手中把玩著一只小巧的琉璃夜光杯,杯中琥珀色的美酒微微晃蕩,

折射著璀璨的燈光。她的目光平靜地掃過殿中眾人,唇邊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那笑意卻未達(dá)眼底,反而讓人無端地心頭發(fā)冷。沐靈月坐在離御階不遠(yuǎn)的女眷席中。

她穿著一身精心挑選的、嬌艷如三月桃花的緋色宮裝,梳著時下最流行的飛仙髻,

金步搖垂下的流蘇隨著她細(xì)微的動作輕輕搖晃。她的目光,卻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

一次次不受控制地飄向御階上那個紫色的人影,又飛快地移開,

落在自己面前那杯幾乎未動的果酒上。袖袋里,那個白玉小瓶緊貼著她的肌膚,

冰涼堅硬的觸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接下來的使命。心跳得如同擂鼓,

手心一片濕滑的冷汗。終于,在一曲《霓裳羽衣》舞罷,舞姬們?nèi)绮实阃讼拢?/p>

殿內(nèi)氣氛達(dá)到一個短暫的喧囂頂點時,賢王陸之賢霍然起身。他手執(zhí)金樽,

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帶著幾分悲憤與決然的笑意,一步步走到大殿中央,

光華流轉(zhuǎn)的水磨金磚映著他挺拔的身影。喧囂聲漸漸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皇姐,”陸之賢的聲音朗朗響起,帶著一種沉痛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今日皇侄壽辰,普天同慶,臣弟本不該掃興。然,有些話,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更關(guān)乎我玥朝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之禍福?!彼偷靥ь^,目光如電,

直直射向御階上的陸柒,方才的悲憤瞬間化為凜冽的指控:“陸柒!你身為公主,

卻心腸歹毒,毒殺先帝在前,把持朝政,牝雞司晨在后,更以女子之身,

行挾天子以令諸侯之實,禍亂我玥朝綱紀(jì),致使朝野怨聲載道,江山岌岌可危!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雷霆萬鈞之勢,響徹整個瓊林殿,“今日,

當(dāng)著列祖列宗和滿朝文武的面,本王便要替天行道,誅殺你這竊國逆賊,

以告慰先帝在天之靈,還我玥朝一個朗朗乾坤?!痹捯袈湎碌乃查g,

他手中的金樽狠狠砸落在地。“哐當(dāng)——”刺耳的碎裂聲如同一個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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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13 13:11: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