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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舟的臉,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昭昭,我錯了!我混蛋!我那是喝多了跟兄弟吹牛逼的!我不是真那么想的!我愛你啊昭昭!”
他抱著我的腿,哭得涕泗橫流。
我低頭看著他,心里一片死寂。
我一腳踢開他,力氣不大,但他自己心虛,跌坐在地。
“滾?!蔽抑徽f了一個字。
我跟著孟佳離開了那個讓我窒息的出租屋。
樓下,那輛嶄新的保時捷已經被拖車拖走了。
顧初初坐在地上撒潑打滾,引來不少鄰居圍觀。
看到我下來,她瘋了一樣沖過來:“沈昭昭你這個賤人!你還我車!”
保鏢上前一步,輕松攔住她。
我甚至沒看她一眼,徑直坐進了孟佳的賓利。
車子平穩(wěn)地駛出老舊的小區(qū),將那些不堪的嘴臉和骯臟的咒罵遠遠甩在身后。
我靠在柔軟的真皮座椅上,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終于有了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想哭就哭出來吧。”
孟佳遞給我一瓶水。
我搖搖頭,已經不值得為他再流一滴眼淚。
“我爸媽......都知道了?”
“叔叔阿姨快氣炸了?!泵霞褔@了口氣,“三年前你為了他,跟家里鬧得那么僵,叔叔嘴上說不管你,其實一直派人盯著呢。顧淮舟那些小動作,叔叔都知道,只是想等你親眼看清,自己想明白?!?/p>
我心里一酸。
他們什么都知道,卻給了我最大的體面,讓我自己去結束這場荒唐。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顧淮舟發(fā)來的信息。
一連十幾條,都是聲淚俱下的懺悔和求饒。
【昭昭,我不能沒有你?!?/p>
【那五十萬我馬上還你,你讓你朋友別報警好不好?】
【我們三年的感情,你真的忍心嗎?】
【想想我們一起在大學城吃麻辣燙的日子,想想我們一起擠公交的冬天,那些都是假的嗎?】
我看著那些文字,只覺得諷刺。
他懷念的,不是我,而是那個可以被他肆意拿捏、滿足他所有虛榮心的“傻子”。
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
世界清靜了。
我在市中心一家五星級酒店住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顧淮舟不知動用了什么手段找到了酒店。
他沖到我房間門口,瘋狂地敲門,喊著我的名字。
我直接叫了酒店保安。
他被兩個保安架著,還在聲嘶力竭地喊:“沈昭昭!你出來!你把話說清楚!你是不是早就想跟我分手了?你是不是早就傍上大款了?”
他的喊聲引來了走廊上其他客人的側目。
我打開門,冷冷地看著他。
他一夜沒睡,胡子拉碴,雙眼布滿血絲,和我記憶里那個清爽帥氣的模樣判若兩人。
“顧淮舟,你鬧夠了嗎?”
“我鬧?”他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沈昭昭,你玩我!你把我當猴耍!你看著我為了幾千塊的工資加班,看著我為了省錢吃泡面,你在旁邊看笑話是不是很開心?”
我看著他扭曲的臉,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你加班是為了還你的信用卡賬單,你吃泡面是因為你把錢花在了新出的游戲皮膚上?!?/p>
我一字一句,戳破他最后的偽裝。
“別把自己說得那么委屈,你是什么樣的人,你自己最清楚?!?/p>
他的臉僵住了。
我不再理他,對保安說:“麻煩把他請出去,再騷擾我,我就報警。”
保安將他拖走,他還在不甘心地咒罵,污言穢語,不堪入耳。
我關上門,隔絕了所有的噪音。
手機響了,是我弟沈星野。
“姐,你給我轉那么多錢干嘛?出什么事了?”
“沒事,”我笑了笑,“姐有錢,給你當零花錢?!?/p>
“你跟顧淮舟......”
“分了?!?/p>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傳來沈星野雀躍的聲音:“分得好!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姐,你等著,我馬上過來找你!”
沈星野行動力驚人,當天下午就殺到了我住的酒店。
他拖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一進門就給了我一個熊抱。
“姐,我來了,以后我保護你!”
十八歲的少年,已經比我高出一個頭,肩膀寬闊,讓人安心。
我笑著拍拍他的背:“你不好好上課,跑來干什么?!?/p>
“我請假了。輔導員一聽是給我姐撐腰,立馬就批了?!彼移ばδ樀卣f,“再說了,天大地大,我姐最大?!?/p>
我心里一暖。
這才是家人。
沈星野放下行李,就開始檢查我的狀態(tài),確認我沒被欺負慘了,才放下心來。
“那個姓顧的呢,沒再來騷擾你吧?”
“被保安請出去了?!?/p>
“便宜他了?!鄙蛐且捌财沧欤敖?,你就是太心軟。要是我,直接打斷他的腿?!?/p>
我被他逗笑了。
有家人在身邊,那些不愉快好像都變得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