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莊園的衣帽間比裴家主臥還大。
"試試這件。"母親拎出一條香檳色禮服，"周三穿。"
我摸著裙擺上細膩的亮片，突然想起去年裴氏年會。
我穿了條過季連衣裙，蘇媛的小姐妹圍著我笑："瑾川哥，你家小保姆也要參加合影嗎？"
裴瑾川當(dāng)時說了什么？哦，他說："念念，你去幫大家拿香檳吧。"
"不喜歡？"母親敏銳地察覺我的走神。
"太閃了。"我勉強笑笑，"有沒有...素一點的？"
母親嘆氣，從保險箱取出一只絲絨盒："那至少戴上這個。"
盒子里是一枚蝴蝶胸針，翅膀上的藍寶石在燈光下流轉(zhuǎn)著星河般的光澤。
"你五歲時自己挑的生日禮物，"母親把它別在我衣領(lǐng)上，"失蹤那天就戴著它。"
我觸摸冰涼的寶石，突然有碎片般的記憶閃現(xiàn)——一雙大手把我舉到玻璃柜前，說"念念選哪個都行"。
"小姐，"林叔在門外說，"楊總監(jiān)來了，等您看收購方案。"
會議室里，西裝革履的精英們齊刷刷起身："溫小姐。"
投影屏上是"裴氏海運子公司收購計劃"幾個大字。
我翻著文件，突然笑出聲。
這家子公司是裴瑾川的心頭肉，他曾在生日宴上炫耀："三年內(nèi)我要把它做成行業(yè)標(biāo)桿！"
"有什么問題嗎？"楊總監(jiān)緊張地問。
我用鋼筆圈出幾處數(shù)據(jù)：”這些資產(chǎn)估值虛高，實際倉庫周轉(zhuǎn)率應(yīng)該查去年海關(guān)記錄。"
又指向另一行，"這家下游廠商上個月剛申請破產(chǎn)，應(yīng)收賬款大概率收不回來。"
滿室寂靜。
"溫小姐怎么知道..."
"裴瑾川書房的廢紙簍，"我微笑，"是個情報寶庫。"
散會后，我獨自走到花園。
七歲前的秋千還在，漆成了新顏色。
手機震動，是個陌生號碼。
接通的瞬間，我就聽出了那個呼吸頻率。
"溫念，"裴瑾川聲音沙啞，"我們談?wù)劇?
背景音是刺耳的喇叭聲，他顯然還在開車。
我望著遠處正在降落的溫家私人飛機，輕聲說："不必了，裴先生。"
"你叫我什么？"他猛地踩下剎車，輪胎聲刺耳，"聽著，不管你在耍什么花樣..."
"對了，"我打斷他，"提醒你一下，醒酒茶配方第三步是加蜂蜜，你討厭甜，所以我一直騙你是特殊藥材。"
掛斷，拉黑，一氣呵成。
夜風(fēng)吹來，帶著玫瑰園的香氣。
我深吸一口氣，嘗到了自由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