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捏著的包子溫熱柔軟,食物的廉價香氣鉆入鼻腔,本該撫慰饑腸轆轆的胃。但林肆的眼中,那白胖的包子卻懸浮著一個鮮紅得刺眼、不斷閃爍的骷髏頭警示框:
【價值:-¥8,000,000!】
八百萬的負資產(chǎn)!一口下去,下半輩子就得在ICU的賬單里掙扎沉??!
護士放下餐盤就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林肆和這個價值連城(負的)的包子對峙。他面無表情地把包子放回餐盤,動作平穩(wěn)得沒有一絲波瀾,仿佛放下的不是炸彈,而是一塊普通的石頭。
財富之眼的視野悄然運轉(zhuǎn)。他目光掃過餐盤里的稀粥:【普通小米粥(成本價約¥0.5),輕微淀粉水解,營養(yǎng)價值低,無急性毒性風險。價值:¥0.5】。又掃過整個病房里所有能入口的東西——床頭柜上不知放了多久的半個蔫蘋果(價值:-¥10,霉菌滋生),水杯里隔夜的涼白開(價值:¥0.1,微生物輕微超標)。最后,他的視線穿透病房門,落在外面走廊里推著餐車的一個肥胖廚娘身上。
【目標:食堂廚娘(劉紅梅)】 【精神狀態(tài):焦慮、心虛】 【近期異常交易:多次私下收購來源不明、價格顯著低于市價的冷凍豬肉(疑為走私/過期變質(zhì)肉品),涉及金額約¥20,000?!?【關(guān)聯(lián)風險:大規(guī)模食物中毒事件(極高概率發(fā)生),潛在法律制裁風險極高。】 【價值波動區(qū)間:¥500(基本勞動價值) - ¥ -1,500,000(預(yù)估賠償及刑責折損)】
冰冷的分析數(shù)據(jù)流淌而過。林肆的嘴角勾起一絲極淡、幾乎沒有溫度的弧度。源頭找到了。
饑餓感如同小獸在胃里啃噬。他端起那碗稀粥,毫無負擔地吸溜了幾口。溫熱的液體順著食道滑下,聊勝于無地安撫著抗議的腸胃。至于那個包子……他伸出兩根手指,捏著它油膩膩的邊緣,徑直走到病房角落那個散發(fā)著餿味的垃圾桶旁,手腕一抖。
“噗?!卑勇淙胪暗孜鄯x的殘渣中,聲音沉悶。
【檢測到宿主丟棄高價值風險資產(chǎn)(潛在虧損規(guī)避)。財富值隱性收益:+¥8,000,000(規(guī)避成功)?!?/p>
一行淡綠色的提示信息在視野邊緣一閃而逝。規(guī)避虧損也算收益?林肆愣了一下,隨即覺得這破系統(tǒng)雖然黑心,但這算法邏輯……倒還真有點資本家那味兒了。
解決完早餐危機,他的注意力立刻轉(zhuǎn)向了枕頭下藏著的那把餐刀。冰冷的金屬觸感入手,帶著一絲鐵銹的腥氣。
【生銹的餐刀(任務(wù)道具)】 【狀態(tài):未鑒定】 【價值:???】
依舊是三個問號。這把從喪尸身邊順手撈回來的東西,顯然沒那么簡單。財富之眼的信息流再次變動:
【財富之眼核心功能2:機遇價值預(yù)判(Beta)】 【功能描述:消耗生存積分,對特定目標(物品/事件/地點)的未來價值變動趨勢進行短時預(yù)測(準確率受目標復(fù)雜度及宿主認知影響)?!?【初始激活消耗:50生存積分?!?【每次使用消耗:視預(yù)測時長及目標不確定性浮動(最低10積分起)?!?【是否激活?[是]/[否]】
林肆的目光在那“50”積分上停留了一瞬。他總共才150積分,這起步價就砍掉三分之一。但眼前的問號餐刀是眼下唯一的突破口。
“激活?!蹦铑^落下。
【消耗生存積分:50點?!?【核心功能2:機遇價值預(yù)判(Beta)已激活!】 【當前總積分:100點?!?/p>
眉心深處再次傳來熟悉的微燙感,稍縱即逝。當他再次凝視手中那把銹跡斑斑、樣式毫不起眼的餐刀時,視野中終于浮現(xiàn)出新的信息流:
【目標:生銹的餐刀】 【預(yù)判分析啟動…正在追溯材質(zhì)構(gòu)成…掃描歷史附著微量信息素…比對已知數(shù)據(jù)庫…】 【預(yù)測結(jié)果(模糊):此物品在特定群體(古玩/隱秘圈子)中具有潛在高價值(可能性67%)。】 【價值波動預(yù)測(未來24小時):大概率穩(wěn)定(82%),小概率因曝光或意外導(dǎo)致價值歸零或飆升(18%)?!?【關(guān)鍵提示:需尋找具備專業(yè)鑒定能力的隱秘交易節(jié)點(黑市商人/掮客),其價值方可顯現(xiàn)?!?【預(yù)測消耗:15生存積分(基礎(chǔ)信息)】 【當前總積分:85點?!?/p>
信息量不小。林肆仔細咀嚼著關(guān)鍵詞:“古玩/隱秘圈子”、“黑市商人/掮客”、“價值方可顯現(xiàn)”。這把刀的價值,果然不在其本身,而在于它可能關(guān)聯(lián)的某些信息或者特定需求群體。需要找“行家”。
“黑市……”林肆低聲重復(fù)。財富之眼的指引很明確,這東西在陽光下的普通店鋪里,只會被當成廢鐵。他需要找到城市陰影里的交易節(jié)點。
他掀開身上粗糙的被子,動作利落地下了床。病號服下的身體雖然還有些虛弱感,但那股在喪尸超市里淬煉出的警覺和韌性已經(jīng)刻進了骨子里。他走到病房唯一的小窗前,推開一條縫隙。
清晨的城市剛剛蘇醒,樓下街道車流漸密,早點攤的煙火氣混雜著汽車尾氣升騰。財富之眼的視野里,大部分行人的價值標簽都是普通的白色或淡綠色,標注著他們身上衣物的價格、微薄的現(xiàn)金余額,偶爾有幾個穿戴名牌的,頭上頂著萬把塊的標簽,在擁擠的人潮中如同微弱的螢火。
林肆的目光如同無形的探針,冷靜地掃視著街道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行色匆匆的路人。他在尋找“異?!薄?/p>
一個縮在公交站牌陰影里、眼神閃爍打量著來往行人的猥瑣中年男子(價值:¥850,主要資產(chǎn)為口袋里的幾部老舊手機),被排除——小偷小摸,上不了臺面。
路口那個叼著煙、對幾個擺攤小販指指點點的花臂青年(價值:¥3,200,收保護費的),也被排除——層次太低。
時間一點點過去。林肆的耐心極好,如同最老練的獵手。就在他幾乎要將目光移開時,一輛深灰色的老舊面包車像是故障般,緩緩?fù)T诮謱γ嬉粋€不起眼的五金店門口。車上下來兩個人。
司機是個滿臉橫肉的光頭,穿著臟兮兮的工裝背心,脖子上掛著條褪色的金鏈子(價值標簽:¥12,500,主要資產(chǎn)為車內(nèi)一個上鎖的鋁合金箱子【價值:¥80,000?】)。
副駕駛下來的則是個截然不同的男人。他穿著裁剪合體的深灰色舊西裝,頭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手里拎著一個同樣陳舊但干凈的黑色公文包(價值標簽:¥45,000,主要資產(chǎn)集中于公文包內(nèi)【價值波動劇烈:¥1,000 - ¥150,000】)。他的面容普通,眼神卻異常平靜銳利,走路時步伐穩(wěn)健,帶著一種與周圍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近乎透明的低調(diào)感。
【目標:未知掮客(王海)】 【職業(yè):區(qū)域小型黑市信息中介/物資調(diào)劑人】 【關(guān)聯(lián)節(jié)點:城西“老周”舊貨市場隱秘交易區(qū)(地下)】 【信譽評估:中等(有履約記錄,但也存在信息不對稱牟利行為)】 【價值波動區(qū)間(估算):¥50,000 - ¥300,000(視手中信息價值及交易規(guī)模)】
【目標:未知司機(打手/保鏢)】 【威脅等級:低(對宿主當前狀態(tài))】
就是他了!那個穿西裝的“王?!?!
鎖定目標后,林肆沒有半分猶豫。他迅速脫下身上的病號服,換上從喪尸世界帶回來的那件略顯寬大的混紡夾克(價值:¥45),將消防斧(價值:¥20)、打火機(價值:¥1)和零錢硬幣(¥5.6)一股腦塞進夾克內(nèi)袋。那把生銹的餐刀則被他貼身藏在袖口的暗袋里。
最后,他將那件價值¥35的舊棉外套隨意地搭在手臂上,遮掩了一下內(nèi)袋的鼓起。做完這一切,他如同一個普通的、穿著不合身舊衣服的出院病人,平靜地拉開病房門走了出去。走廊里忙碌的護士和護工,沒人對這個沉默的年輕人多看一眼。
他遠遠地綴上了那個拎公文包的灰色西裝男——王海。光頭司機沒有跟著,面包車很快開走了。王海步履從容,先是走進那家五金店,和老板低聲交談了幾句(財富之眼顯示雙方交換了一個很小的包裹,價值約¥2,000),隨即出來,像普通市民一樣坐上了公交車。
林肆保持著十幾米的距離,如同影子般跟了上去。換乘了一次地鐵,又步行了約二十分鐘,周圍的景象逐漸變得破敗。低矮的老舊居民樓墻壁斑駁,街道狹窄,路邊的店鋪多是回收站、汽修鋪和廉價的蒼蠅館子,空氣里彌漫著機油、食物和垃圾混合的復(fù)雜氣味。
王海最終拐進了一條堆滿雜物的小巷。巷子盡頭是個掛著“老周廢品回收”招牌的大院,鐵門半開著,里面?zhèn)鞒鼋饘倥鲎驳泥须s聲。
王海熟門熟路地走進大院,跟門口一個穿著油膩圍裙、正在卸貨的光頭壯漢(老周?價值:¥60,000)點了點頭,徑直走向院子角落一個被大量廢舊家電遮擋著的、極不起眼的鐵皮小門。他敲了敲門,有節(jié)奏的三長兩短。
鐵皮門從里面拉開一條縫,王海閃身而入。門隨即關(guān)上。
財富之眼的標注清晰地指向那扇鐵皮門:【隱秘交易入口(老周廢品回收站附屬)】。
林肆沒有立刻上前。他靠在巷子對面一堵斷墻的陰影里,耐心地等了將近一個小時,看著幾個形跡可疑的人同樣以特定方式敲開門進出。直到確認沒有明顯的守衛(wèi)和監(jiān)控,他才整理了一下略顯寬大的夾克,將手臂上的舊棉外套裹緊了些,遮住半邊臉,邁步走向那扇鐵皮門。
他模仿著之前看到的一個瘦高個的節(jié)奏,不輕不重地敲了三長兩短。
“吱呀——”
鐵皮門拉開一條縫,一只渾濁而警惕的眼睛從門縫后面掃了出來,上下打量著林肆。門后是個狹窄的過道,光線昏暗。
“新面孔?誰介紹的?”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帶著濃重的地方口音。
林肆沒有回答,只是微微抬起手臂,讓袖口處那把生銹餐刀粗糙的刀柄若隱若現(xiàn)。他的眼神平靜無波,帶著一種經(jīng)歷過真正廝殺的淡漠,迎著門縫后的審視。
門后的目光在他袖口停頓了一秒,又在林肆那雙過于平靜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片刻的沉默。
“吱嘎——”鐵皮門徹底拉開。
“進來吧。別亂看,別亂碰?!?/p>
門后是一條向下的、狹窄陡峭的水泥樓梯,僅容一人通過。潮濕發(fā)霉的氣味混雜著劣質(zhì)煙草味撲面而來。樓梯下方隱約傳來人聲、討價還價聲和金屬器物的碰撞聲。
林肆稍微低頭,一步踏入門內(nèi)。鐵皮門在他身后沉重地關(guān)上,隔絕了外界的光線。他順著樓梯向下,財富之眼的視野在昏暗的光線下自動調(diào)整了亮度和對比度。
樓梯盡頭,拐過一道彎,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卻又籠罩在一種地下世界特有的昏黃和渾濁之中。
這是一個面積不小、由廢棄防空洞改造的地下空間。一排排簡陋的、用廢舊木板和鐵架搭起來的攤位雜亂地延伸開去。慘白的節(jié)能燈管懸掛在頭頂,發(fā)出滋滋的電流聲,光線勉強照亮攤位上的貨物和攢動的人頭。
空氣混濁不堪,汗味、煙草味、機油味、劣質(zhì)香水味、還有不知名化學(xué)試劑的氣味混合發(fā)酵,形成一股獨特的、令人胸悶的“黑市味”。
人流比想象中要多。買家賣家都帶著面具般的警惕和克制。低聲的交談如同蚊蚋嗡鳴,偶爾有較大的爭執(zhí)聲也會迅速被周圍無形的壓力壓下去。攤位上售賣的東西五花八門,魚龍混雜:
一個攤位上擺放著幾件沾著泥土、造型粗陋的陶罐陶俑,攤主唾沫橫飛地鼓吹是“剛出土的漢墓寶貝”。財富之眼標注:【現(xiàn)代劣質(zhì)仿古工藝品(批量生產(chǎn)),價值:¥50/件】。旁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個沾滿油污的青銅小爵杯被隨意丟在破布上,標簽閃爍:【戰(zhàn)國青銅爵杯(真品,輕度損),價值:¥180,000!】。
另一邊,有人兜售著各種來路不明的電子產(chǎn)品,標簽顯示大多是翻新機、山寨機或賊贓(價值從幾十到一兩千不等)。有人在角落的攤位前鬼祟地交易著用報紙包裹的、粉末狀的東西(價值標簽猩紅:【高純度違禁物,價值:-¥100,000/克(法律風險)】)。
更深處,還有攤位擺著各種冷兵器、弓弩的零件,甚至有幾把用油布包裹著、散發(fā)著危險氣息的長條狀物體(【自制火器,風險等級:極高,價值:-¥500,000!】)。穿著各種舊衣服、眼神或貪婪或麻木的人們在攤位間逡巡。
林肆像一個真正的隱形人,低調(diào)地在人群中穿梭。財富之眼的信息流如同瀑布般在他視野中刷新,過濾掉大量毫無價值的垃圾和陷阱,精準地捕捉著那些真正值得注意的點滴。他的目標很明確——尋找能鑒定那把餐刀的人。
他在一個堆滿各種老舊金屬器件的攤位前停下腳步。攤主是個頭發(fā)花白、戴著老花鏡、正用放大鏡仔細端詳一塊銹鐵片的干瘦老頭。攤位上的東西大多是破銅爛鐵,但其中夾雜著一兩塊色澤晦暗的銅錢和幾片邊緣鋒利的古代箭頭。
【攤主:老魏(民間野路子鑒定師)】 【特長:金屬器皿(尤其銅鐵)、古錢幣(限于常見品)】 【信譽:偏低(常將普通銹鐵臆斷為古物,真品也常估價過低)】 【估算鑒定能力:對宿主物品有效鑒定可能性:<10%】
林肆搖搖頭,走開。風險太高,徒耗時間。
他又在一個掛著“專業(yè)回收金銀玉器”招牌的光鮮攤位前停下。攤主是個油頭粉面的胖子,手腕上戴著串碩大的蜜蠟珠子(財富之眼:【樹脂仿蜜蠟,價值:¥80】),正口若懸河地向一個中年婦女推銷一枚“家傳翡翠戒指”(【染色玻璃制品,價值:¥15】)。
【攤主:金老三(職業(yè)騙子)】 【慣用手法:虛高報價吸引出貨,收貨時極力壓價或以假換真?!?【信譽:極差(劣跡斑斑)?!?【危險系數(shù):中(有團伙背景)。】
林肆面無表情地移開目光。騙子窩。
就在他幾乎要將整個交易區(qū)粗略掃完一遍時,他的視線鎖定了角落最深處一個不起眼的攤位。
這個攤位很小,只擺著一張磨得發(fā)亮的舊條凳和一個陳舊的紫檀木小方盒(價值:【清末民初紫檀首飾盒(中等品相),價值:¥38,000!】)。攤主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吆喝或招攬,只是安靜地坐在條凳上,手里把玩著一顆通體渾圓、光澤溫潤的黑色石頭(價值:【和田墨玉籽料(?。?,價值:¥120,000!】)。
攤主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藏青色對襟褂子,面容清癯,留著修剪整齊的短須。他的眼神平和深邃,像兩口波瀾不驚的古井,只在偶爾打量過往行人時,才閃過一絲精明的亮光。他身上有種與周圍浮躁貪婪格格不入的沉靜氣質(zhì)。
【攤主:趙三爺】 【背景:傳承有序的古玩商家族旁支(已落魄),主攻冷門雜項、金石玉器?!?【特長:眼力毒辣(尤其在冷兵器、禮器、特殊材質(zhì)古物及偽造痕跡辨識)。信譽:良好(出價公道,講究規(guī)矩)?!?【性格:謹慎,寡言,惜才(對真品或特殊物品)。】 【估算鑒定能力:對宿主物品有效鑒定可能性:>85%!】
就是他了!
林肆的心跳微微加速了幾拍,但腳步依舊平穩(wěn)沉穩(wěn)。他繞過幾個正在討價還價的買家,徑直走到趙三爺?shù)臄偽磺?,隔著那張小小的紫檀木盒站定?/p>
趙三爺眼皮微抬,目光如同無形的探針,在林肆身上迅速掃過。從他那件明顯不合身的舊夾克,到他平靜得近乎淡漠的眼神,再到他身上那股若有若無、難以言喻的沉凝氣息(那是經(jīng)歷過生死廝殺后殘留的印記),最后落在他下意識護著的左臂衣袖位置。整個過程不過兩三秒。
“看點什么?”趙三爺?shù)穆曇舨桓?,帶著點沙啞,卻有種奇異的穿透力,在周圍的嘈雜中清晰地傳入林肆耳中。他沒有像其他攤主那樣熱情招呼,只是平淡詢問。
林肆沒有廢話。他微微側(cè)過身,用身體擋住大部分可能投來的視線,同時左手極其隱蔽地從袖口暗袋中抽出了那把生銹的餐刀。沒有完全亮出,只是用手掌托著刀身中部,將布滿銹跡和污漬的刀柄與靠近護手的部分刀身,展示在趙三爺眼前。
冰冷的銹鐵氣息混合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歷經(jīng)漫長歲月的塵埃味,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
趙三爺原本古井無波的眼神,在觸及那把餐刀的瞬間,驟然收縮了一下!
他沒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死死鎖定了林肆掌中那短短一截露出的部分。他的眼神銳利得幾乎要穿透那層厚厚的黃褐色銹殼。
時間仿佛凝固了幾秒。
周圍的喧囂討價聲、金屬碰撞聲似乎都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開來。趙三爺?shù)暮粑⒉豢刹斓仄磷×艘凰病?/p>
“呵…”他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極輕的、意味不明的氣音,像是驚訝,又像是某種確認。隨即,他抬起眼,深深地看了林肆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東西:驚訝、探究、一絲凝重,還有……一絲難以掩飾的灼熱。
“跟我來。”趙三爺?shù)穆曇魤旱酶?,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他迅速而熟練地將條凳上的紫檀木盒蓋上,揣進懷里,然后站起身,示意林肆跟上。他沒有再看那把刀第二眼,仿佛剛才那瞬間的失態(tài)從未發(fā)生過。
他帶著林七拐八繞,熟門熟路地穿過擁擠的攤位和人流,走向交易區(qū)最深處一個掛著厚厚布簾的隔間。掀開布簾進去,里面是個只有幾平米的小隔間,光線更加昏暗,只有一盞老舊的鎢絲燈泡散發(fā)著昏黃的光。隔間里彌漫著更濃郁的樟木和舊紙的味道,地上堆著幾個鼓鼓囊囊的麻袋,墻角立著一個帶鎖的厚重鐵皮柜(價值:【內(nèi)部存放高價值玉器、古錢幣等,總價值約¥600,000】)。
趙三爺反手拉上了布簾,隔絕了外面的視線和聲音。小小的空間頓時只剩下他們兩人。
他沒有客套,直接向林肆伸出手,掌心向上:“東西,給我仔細瞧瞧?!边@次,他的語氣帶著一種不容辯駁的急切。
林肆沒猶豫,將整把餐刀放在對方攤開的掌心。
趙三爺雙手接過,動作極其小心,仿佛捧著的不是一塊銹鐵,而是易碎的琉璃。他走到昏黃的燈泡下,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的、鑲嵌著放大鏡的折疊黃銅燈架,穩(wěn)穩(wěn)地放在旁邊一個充當桌子的木箱上。然后,他拿起那把餐刀,湊到放大鏡下,一寸寸、極其緩慢地移動、審視。
隔間里只剩下他細微的呼吸聲、手指偶爾極輕地拂過刀身銹跡的沙沙聲,以及鎢絲燈泡發(fā)出的微弱電流嗡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趙三爺看得極其專注,額頭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時而眉頭緊鎖,時而面露疑惑,時而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他看得如此投入,甚至好幾次用手指小心翼翼地、用極其輕微的力道嘗試刮蹭某些銹跡特別頑固的部位(林肆注意到他指甲邊緣有特質(zhì)的、極其細薄的金屬片)。
林肆安靜地站在一旁,如同一個沒有生命的影子,目光平靜地看著這一切。財富之眼捕捉著趙三爺細微的表情變化和身體反應(yīng),信息流不斷刷新:
【目標情緒波動:高度專注→強烈震驚→極度興奮→強行壓抑→難以置信→最終確認?!?【生理反應(yīng):心率顯著提升,腎上腺素分泌激增,瞳孔持續(xù)放大(興奮峰值)?!?【鑒定傾向:已確認宿主物品為極高價值目標!】
終于,趙三爺長長地、極其緩慢地吐出一口濁氣,仿佛耗費了極大的心神。他直起身,小心翼翼地將那把小巧的黃銅燈架收起揣回懷里。然后,他雙手恭敬地平托著那把依舊銹跡斑斑的餐刀,轉(zhuǎn)過身,目光灼灼地看向林柒,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寶的發(fā)現(xiàn)者。
“小哥,”趙三爺?shù)穆曇魩е鴺O力壓抑卻依然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帶著難以置信的凝重,“好手段!當真是好手段!”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也像是在平復(fù)翻江倒海的心情。
“這東西……埋汰了!太埋汰了!”他用一種近乎痛心疾首的語氣道,“這根本不是餐刀!”
他托著刀柄的手微微用力,指尖指向刀柄末端極其細微的一個、幾乎被銹死的小小凸起:“看這里!這根本不是裝飾!這是機括!是暗扣!”
他的聲音激動起來:“整把刀鞘!被人用不知名的、極其歹毒的秘法,整體熔鑄了一層薄鐵和污血穢物,然后又故意在惡劣環(huán)境下深埋,加速腐蝕!生生把一件……一件寶貝,偽裝成了垃圾!這手法……狠!損!絕!”
趙三爺深吸一口氣,眼中精光爆射,一字一句道:
“這東西,是明代的玩意兒!不是凡品!是‘隱刃’!”
“刃長三寸七分,并非精鋼,而是百煉隕鐵混合了密宗秘傳的幾種特殊合金鍛造!刃身應(yīng)該有極細的、如同水波云紋般的天然鍛紋!專為暗殺、破甲、貼身搏命所用!是當年東西廠、錦衣衛(wèi)和內(nèi)廷某些特殊人物才會隨身佩戴的東西!流落到民間的極少!”
趙三爺?shù)恼Z氣斬釘截鐵,帶著一種考古學(xué)者發(fā)現(xiàn)稀世遺跡般的狂熱:
“這層偽裝鐵銹和穢物污殼,必須用特制的藥水,配合特殊手法,極其小心地一層層剝離!稍有不慎,損毀了里面的刃身或者原有的包漿皮殼,價值就大打折扣!甚至毀了!”
他盯著林肆,眼神復(fù)雜無比,混雜著驚嘆、敬畏和一絲不加掩飾的貪婪:“小哥,這東西……你打算怎么處置?”
林肆臉上的表情依舊沒什么變化,只是眼神深處掠過一絲早有預(yù)料的了然。財富之眼的信息流在他展示物品的那一刻,已經(jīng)悄然刷新:
【物品:隕鐵合金暗刃(明代,“隱刃”)】 【狀態(tài):重度偽裝(外層熔鑄鐵殼及污穢層),核心刃體保存完好度:95%!】 【價值評估(初步剝離偽裝后):¥500,000 - ¥800,000】 【價值評估(完美剝離偽裝,恢復(fù)原貌及包漿):¥1,200,000 - ¥2,000,000+(視最終品相及歷史溯源)】 【當前所有者:林肆】
“你能出多少?”林肆的聲音平靜無波,仿佛在問一顆白菜的價格,目光直視趙三爺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眼睛。
趙三爺被問得一滯。他沒想到對方如此直接,如此沉得住氣。他沉吟了足足十幾秒,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刀身上的銹跡,內(nèi)心顯然在天人交戰(zhàn)。最終,他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萬!小哥,這東西剝離風險極高,需要頂尖高手耗費大量時間和罕見材料!剝離后的品相、歷史價值能否完全呈現(xiàn),都還是未知數(shù)!三百萬,我趙三擔這個風險!現(xiàn)金交易!立刻!馬上!”
他報出這個價格時,心臟都在抽搐。這幾乎是賭上了他大半身家,甚至需要立刻去籌措一些現(xiàn)金!但他有六成把握,這層偽裝鐵殼下,藏著的是足以讓他翻身、甚至震驚圈子的東西!那隕鐵水波云紋……光是想想就讓他血脈賁張!
財富之眼清晰地標注出趙三爺此刻的估值底線和心理波動峰值:【最高心理價位:¥3,800,000(風險抵押上限)】。
林肆扯了扯嘴角。賭徒心理,想撿大漏。
“五百萬。”林肆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或者,你負責剝離,東西我先拿走。剝離成功后,按最終成交價給你三成傭金?!?/p>
趙三爺臉上的肌肉狠狠一抽!五百萬?!這小子胃口也太大了!剝離后給三成?那更是把他當苦力了!
“小哥!你這價……太離譜了!風險全在我這邊?。 壁w三爺壓低聲音,試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這樣,三百五十萬!這是我的極限了!再多一分,這風險我真擔不起!您另請高明?這東西……沒我點破門道和配藥的手藝,換個地方,別人看它就是塊廢鐵!五塊錢都沒人要!”
他這話半真半假,帶著明顯的威脅和試探。財富之眼顯示:【施壓中,心理價位松動至¥4,000,000邊緣】。
林肆沉默地看著他,眼神如同深潭,不起波瀾。隔間里壓抑的寂靜幾乎讓人窒息。趙三爺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越來越響的心跳聲。
就在趙三爺額頭滲出汗珠,感覺自己快要繃不住時,林肆開口了,語氣平淡得像在決定晚飯吃什么:
“四百萬?,F(xiàn)金。東西歸你。風險,你擔?!?/p>
趙三爺猛地抬頭,眼中爆發(fā)出難以置信的光芒!四百萬!比他預(yù)期的最高心理價位還要高出一點點!雖然肉疼到了極點,但這個價格……咬咬牙,能接!那東西剝離成功的價值,絕對遠超這個數(shù)!巨大的利潤空間足以沖昏他的頭腦!
“好!”趙三爺幾乎是吼出來的,生怕林肆反悔,“小哥痛快!四百萬!現(xiàn)金!就按你說的!”他立刻轉(zhuǎn)身,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撲向墻角那個厚重的鐵皮柜。
鑰匙插入鎖孔轉(zhuǎn)動的聲音格外清脆。鐵皮柜沉重的門被拉開。里面并非堆滿現(xiàn)金,而是整齊地碼放著幾個大小不一的、帶密碼鎖的鋁合金手提箱。
趙三爺快速輸入密碼,打開其中一個中等大小的箱子。里面是一摞摞嶄新的、散發(fā)著油墨味的百元大鈔,捆扎得整整齊齊。
【現(xiàn)金總額:¥500,000】
他又打開另一個更大的箱子,里面同樣是滿滿的鈔票。
【現(xiàn)金總額:¥1,000,000】
他動作不停,又從柜子深處拖出一個塞得鼓鼓囊囊的黑色旅行袋(價值:【現(xiàn)金總額:¥2,500,000】)。
“小哥,這里一共三百五十萬現(xiàn)金!”趙三爺指著打開的箱子和旅行袋,語速飛快,“剩下五十萬,我得馬上去隔壁銀行支?。∽疃嗍昼?!您稍等!這東西……”他目光熾熱地看向林肆手中那把餐刀。
林肆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將那把銹跡斑斑的餐刀放在了兩人之間的木箱上。
趙三爺如同捧起圣物般,小心翼翼地將刀拿起,快速檢查了一下確認無誤,然后掏出貼身的一個軟皮套,珍而重之地將其放了進去,揣進懷里捂緊。整個過程行云流水,透著一股生怕林肆反悔的急切。
“勞煩小哥稍坐!我去去就回!”趙三爺指了指隔間里唯一一張破舊的折疊椅,自己則風風火火地拉開布簾沖了出去,腳步聲迅速遠去。
隔間里只剩林肆一人。昏黃的燈光下,幾大箱散發(fā)著油墨味的嶄新鈔票散發(fā)著濃郁的物質(zhì)氣息。財富之眼的結(jié)算信息在視野中浮現(xiàn):
【交易達成:隕鐵合金暗刃(明代,“隱刃”)】 【交易價格:¥4,000,000】 【歸屬轉(zhuǎn)移:確認?!?【財富值增加:¥4,000,000】 【財富之眼專屬賬戶余額更新:¥4,000,095.94】
冰冷的數(shù)字跳動,賬戶余額瞬間膨脹。
林肆沒有去看那些現(xiàn)金,只是走到那張破舊的折疊椅旁,坐了下來。椅腳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微微后仰,靠在冰冷的墻壁上,閉上了眼睛。隔間外黑市獨有的喧囂如同隔著一層水幕,模糊不清。
【財富排行榜(區(qū)域)刷新…】 【當前宿主排名:第98,217位。】
排名躍升了十倍。但在這個巨大的都市叢林里,依舊渺小如塵埃。
不到十分鐘,布簾被猛地掀開。趙三爺微喘著氣回來了,手里拎著一個銀行專用的牛皮紙袋(【現(xiàn)金總額:¥500,000】)。他將紙袋放在那堆現(xiàn)金旁邊,抹了把額頭的汗:“小哥,齊了!您點點?”
林肆睜開眼,站起身。他甚至沒有去清點那些堆在一起的鈔票。財富之眼的視野掃過,四個現(xiàn)金源的總額清晰地標注為【¥4,000,000】。
“袋子?!绷炙裂院喴赓W。
趙三爺立刻會意,連忙從角落翻出一個不起眼的、結(jié)實的黑色大號旅行袋(價值:¥50),遞了過去。
林肆動作麻利地將箱子里的錢、旅行袋里的錢、以及那個牛皮紙袋里的錢,一股腦地全部倒進了黑色大旅行袋里。鼓鼓囊囊的一袋,分量不輕。他拉上拉鏈,動作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仿佛裝的不是四百萬,而是一袋土豆。
“后會有期?!绷炙亮嗥鸪林氐穆眯写S意地朝趙三爺點了下頭,聲音平淡無波。不等對方有任何客套的回應(yīng),他已掀開布簾,高大的身影迅速融入外面昏暗嘈雜的黑市人流中,幾個轉(zhuǎn)折,便消失不見,如同水滴匯入大海。
趙三爺站在隔間里,懷里緊緊捂著那個裝著銹蝕餐刀的皮套,看著林肆消失的方向,眼神復(fù)雜難明。良久,才低聲吐出兩個字:“狠人?!?/p>
林肆拎著沉重的旅行袋,沒有在黑市多做停留。他如同一個最普通的、采購了重物的路人,低著頭,腳步沉穩(wěn)地穿過破敗的巷弄。
財富之眼的視野里,周圍的街景飛速掠過,價值標簽如同流水般刷新。當他路過一個24小時自助銀行時,腳步停了下來。
【檢測到安全自助存儲點。】 【建議:分散存儲大額現(xiàn)金,降低風險(搶劫、遺失、監(jiān)管抽查)?!?/p>
林肆走進去,里面空無一人。他熟練地操作機器,開戶、存款。他分三次,在三個不同的銀行開了三個匿名賬戶(利用了系統(tǒng)提供的某種信息遮蔽),每次存款金額都控制在一百多萬,最后將旅行袋里剩下的幾十萬零散現(xiàn)金和之前隨身帶的那些零碎(消防斧、打火機、硬幣、舊外套)一起塞進袋子,重新拎在手上。
做完這一切,他走出自助銀行。天色已經(jīng)是下午,陽光斜斜地照在街道上。
【日常任務(wù):安身之本(初始)】 【目標:在現(xiàn)實世界獲取一處安全、合法的永久居所(價值需≥¥1,000,000)。】 【時限:29天23小時52分?!?【失敗懲罰:隨機剝奪一項感官(永久性)。】
任務(wù)倒計時在視野中無聲跳動。
林肆抬起頭,目光投向街道對面。那里,一排裝修風格各異的中介門店櫥窗在陽光下閃耀。大幅的樓盤廣告貼滿了玻璃窗——“臨江尊邸,奢華人居”、“中央公園,生態(tài)大宅”……巨大的價格數(shù)字在陽光下格外醒目,動輒數(shù)百萬、上千萬。
他面無表情地穿過街道,沉重的旅行袋隨著步伐微微晃動。目標明確地走向其中一家門面最大、招牌最亮的連鎖中介門店。
感應(yīng)玻璃門無聲地向兩側(cè)滑開,空調(diào)的冷氣混合著嶄新的印刷品氣味撲面而來。明亮寬敞的大廳里,穿著筆挺西裝的中介們?nèi)缤劦窖任兜孽忯~,目光瞬間聚焦在這個衣著普通、卻拎著一個鼓脹旅行袋的年輕男人身上。
一個離門口最近、妝容精致的年輕女中介臉上立刻堆起職業(yè)化的燦爛笑容,踩著高跟鞋快步迎了上來,聲音甜得發(fā)膩:
“先生您好!歡迎光臨萬嘉地產(chǎn)!請問您是看房還是……”
林肆的目光掠過她價值不菲的套裝(價值:¥2,500)和熱情洋溢的臉,直接落在大廳中央那個巨大的電子樓盤分布圖上。
財富之眼的視野里,那些代表著房產(chǎn)的彩色光點之上,密密麻麻地懸浮起各種價值標簽:
【錦繡華庭A座1802:掛牌價¥3,800,000…估值:¥3,200,000(溢價率高)】 【濱江國際B棟3301:掛牌價¥12,000,000…估值:¥15,500,000?。ǖ凸拦S盤)】 【學(xué)府名苑7棟502:掛牌價¥1,580,000…估值:¥1,050,000(嚴重虛高)】 【城西爛尾樓(抵債資產(chǎn)):掛牌價¥200,000…估值:¥0(負資產(chǎn),潛在無限責任風險)…】
海量的信息流涌入視野。林肆微微瞇起了眼。
女中介熱情的聲音還在耳邊回蕩:“先生?先生?您是想看住宅還是商鋪?我們……”
林肆的目光終于從巨大的電子屏上移開,落回到眼前笑容滿面的女中介臉上。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了大廳里輕柔的背景音樂和隱約的交談聲:
“千萬以上?!?“立刻能交易?!?“產(chǎn)權(quán)清晰?!?“安全?!彼麖娬{(diào)了這個詞。
女中介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了一下,隨即如同被注入強心針般,綻放出更加熾烈的光芒!來了!大客戶!她腰板下意識挺得更直,眼神亮得驚人:
“沒問題先生!您這邊貴賓室請!我馬上為您篩選最符合您尊貴需求的頂級房源!包您滿意!”她側(cè)身引路,姿態(tài)恭敬無比。
林肆拎著他那裝著零錢、舊外套和一把消防斧的沉甸甸旅行袋,邁步走向那間光鮮亮麗的貴賓室。玻璃門在他身后無聲合攏,將城市的喧囂和陽光暫時隔絕。
新的戰(zhàn)場無聲開啟。頭頂,財富之眼的排行榜數(shù)字還在緩慢跳動。[第98,216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