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秒，足夠了。第五章 資質與入門
隊伍緩緩向前挪動，每一步都像踩在黃林斌的心尖上。
他能清晰地聽到前面少年少女們的呼吸聲，有緊張到顫抖的，也有強作鎮(zhèn)定的。測靈石的光芒時不時亮起，或耀眼奪目，或黯淡無光，每一次光芒的閃爍，都伴隨著幾家歡喜幾家愁。
“下下品，不合格！”
劉執(zhí)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一個面色蒼白的少年失魂落魄地走下臺，他的父母在一旁唉聲嘆氣，眼中滿是失望。
“中品資質！不錯，登記一下，跟那邊的弟子走?！?/p>
又一個少年測出了不錯的資質，劉執(zhí)事難得露出一絲笑容，那少年激動得滿臉通紅，對著劉執(zhí)事連連作揖，仿佛中了頭彩。
黃林斌默默看著這一切，手指在袖袍下微微收緊。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手心也開始冒汗。他在心里一遍遍演練著計劃，計算著每一個細節(jié)，確保不會出現(xiàn)任何紕漏。
終于，輪到他前面的一個少女了。
少女看起來比黃林斌還小幾歲，梳著兩條麻花辮，走到測靈石前，猶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將手放了上去。
測靈石毫無反應。
少女的臉瞬間變得慘白，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無靈根，不合格。”劉執(zhí)事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揮了揮手，像是在驅趕一只蒼蠅。
少女咬著嘴唇，強忍著淚水，低著頭跑下臺去。
“下一個！”
劉執(zhí)事的聲音像一塊石頭，砸在黃林斌的心上。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緊張，邁步走到測靈石前。
陽光正好照在他的臉上，他能感覺到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有好奇，有期待，也有漠然。
劉執(zhí)事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他穿著普通，身上也沒什么特別的氣息，眼神便淡了下去，語氣敷衍：“手放上去吧。”
黃林斌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伸出手，輕輕按在了測靈石上。
冰涼的觸感從手心傳來，帶著一絲微弱的靈氣波動。
他的心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劉執(zhí)事的臉上，以及手中的測靈石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放慢了腳步。
測靈石開始微微發(fā)亮，但光芒極其黯淡，呈現(xiàn)出一種灰撲撲的顏色，而且閃爍不定，像是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哼，又是一個……”劉執(zhí)事看到這光芒，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正要宣布結果。
就是現(xiàn)在！
黃林斌眼中精光一閃，在那一瞬間，他將所有的精神都集中起來，死死盯住了劉執(zhí)事的眼睛！
熟悉的拉扯感再次出現(xiàn)，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意識如同被狂風卷起的落葉，瞬間脫離了自己的身體，涌入了一個陌生的軀殼。
他“看”到了自己——那個瘦弱的少年正低著頭，手按在測靈石上，臉上沒什么表情，但黃林斌能感覺到，自己原本的身體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
而他現(xiàn)在，正身處劉執(zhí)事的身體里。
這是一具中年人的身體，有些發(fā)福，體內蘊含著一股比他強得多的靈力，雖然只是筑基初期，但對于現(xiàn)在的黃林斌來說，已經(jīng)如同天塹。
劉執(zhí)事的意識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在這具身體里劇烈掙扎，想要奪回控制權。
“別亂動！”黃林斌在心中低吼，用盡全力壓制住劉執(zhí)事的意識。他知道，自己只有十秒時間，必須爭分奪秒！
他首先要做的，是維持劉執(zhí)事身體的“正?！?。不能讓他做出什么奇怪的舉動，引起周圍人的懷疑。他控制著劉執(zhí)事的身體，保持著原本的坐姿，臉上依舊是那副挑剔而不耐煩的表情，仿佛剛才的停頓只是錯覺。
然后，他將注意力集中在劉執(zhí)事的手上，以及那枚測靈石上。
通過劉執(zhí)事的記憶碎片，黃林斌瞬間明白了測靈石的原理，以及如何通過檢測者的靈力引導，來“修正”或“放大”測靈石的反應——這是劉執(zhí)事這種老油條早就玩熟了的手段，用來給那些塞了好處的“關系戶”提高一點點評級，或者干脆將一些資質不夠但背景深厚的人“破格”錄取。
黃林斌沒有絲毫猶豫，控制著劉執(zhí)事體內那股微弱的靈力，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絲，順著劉執(zhí)事的目光，悄無聲息地注入到測靈石中。
這是一種非常微妙的操控，既要改變測靈石的光芒，又不能顯得太刻意，要像是黃林斌自身資質的“真實”體現(xiàn)。
只見那原本黯淡無光的測靈石，光芒突然變得穩(wěn)定起來，顏色也從灰撲撲的變成了柔和的綠色，雖然算不上耀眼，但也足夠清晰明亮，穩(wěn)穩(wěn)地維持在一個中等偏上的亮度。
中品資質！
就在這時，那股無形的拉扯力再次傳來。
“時間到了！”
黃林斌的意識瞬間被拉回自己的身體，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他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他強忍著眩暈，抬起頭，正好對上劉執(zhí)事那雙充滿困惑和驚疑的眼睛。
劉執(zhí)事顯然還沒從剛才的變故中回過神來，他怔怔地看著測靈石上那穩(wěn)定的綠色光芒，又看了看黃林斌，眼神里充滿了不解。
在他的感知里，剛才似乎有一瞬間的失神，等他回過神來，測靈石的光芒就變成了這樣。
“這……”劉執(zhí)事皺起了眉頭，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剛才看錯了，或者測靈石出了什么問題。他甚至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
周圍的人也看出了不對勁，議論聲漸漸響起。
“剛才我好像看到光芒很暗啊，怎么突然變亮了？”
“是啊，我也看到了，難道是我眼花了？”
“這綠色的光芒，應該是中品資質吧？”
黃林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現(xiàn)在是最關鍵的時刻，只要劉執(zhí)事心生疑竇，再重新檢測一次，他的計劃就全完了。
他必須主動出擊，打破劉執(zhí)事的疑慮。
黃林斌故意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茫然和期待，看著劉執(zhí)事，小心翼翼地問道：“執(zhí)事大人，我……我這資質，合格嗎？”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像是一個普通少年在等待命運的宣判，完美地掩蓋了內心的驚濤駭浪。
劉執(zhí)事被他這么一問，猛地回過神來。他看著測靈石上穩(wěn)定的綠色光芒，又看了看周圍越來越多的目光，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心里清楚，這絕對有問題。但問題出在哪里？是測靈石？還是自己剛才真的走神了？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的瞬間，卻只有一片模糊的記憶，什么也想不起來。
如果他現(xiàn)在說要重新檢測，萬一結果還是一樣，那豈不是顯得他這個執(zhí)事很不專業(yè)？而且，這少年看起來平平無奇，也不像是有什么背景的樣子，沒必要跟他較真。
更重要的是，中品資質雖然不算頂尖，但也達到了青木門的招生標準，招進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這里，劉執(zhí)事壓下了心中的疑慮，冷哼了一聲，拿起筆，在名冊上寫下了黃林斌的名字，然后在資質一欄，寫上了“中品”兩個字。
“合格了，去那邊登記，領了身份牌，跟張師兄去外門報道吧。”劉執(zhí)事的語氣依舊沒什么好臉色，但終究是認可了這個結果。
聽到這句話，黃林斌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松弛下來，一股巨大的喜悅涌上心頭，差點讓他歡呼出聲。但他強行忍住了，只是對著劉執(zhí)事深深一揖，聲音帶著一絲抑制不住的激動：“多謝執(zhí)事大人！”
他轉身，快步走向登記處，不敢再看劉執(zhí)事一眼，生怕自己的表情泄露了什么。
直到走到登記臺前，拿起那枚刻著“青木門外門弟子黃林斌”的木牌，他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成功了！
他真的成功了！
靠著這個神秘的靈魂互換能力，他這個“下下品”的廢柴，竟然真的混入了青木門！
雖然這只是第一步，未來還有無數(shù)的挑戰(zhàn)和危險在等著他，但至少，他已經(jīng)推開了這扇門，有了在這個修仙界立足、變強的機會。
黃林斌緊緊握著手中的身份牌，跟著那位姓張的外門弟子，匯入了其他被選中的少年少女的隊伍中，朝著青木門的山門走去。
陽光灑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他抬起頭，望著遠處云霧繚繞的青木門山門，眼中充滿了堅定的光芒。
青木門，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