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穿著我染血的婚紗,在朋友圈曬我前男友送的鉆戒。“小三出獄還想攀高枝?
” 鍵盤俠的唾沫星子快把我淹死時,沒人記得是我替林薇薇酒駕頂罪,
在牢里啃了半年發(fā)霉的饅頭。法醫(yī)鑒定書堆成小山,
可判決書早把 “殺人犯” 的烙印燙在我額頭上。她摸著孕肚收彩禮那天,
我揣著錄音筆踹開訂婚宴的門。水晶燈照見她領(lǐng)口沒蓋住的吻痕,
我扯掉她頭紗笑出聲:“這婚紗沾著我的血,你配穿?”今天,
該把三年的債連本帶利討回來了。1婚紗里的鉆戒閃著我的屈辱。我捏著褪色的入獄通知書,
指甲掐進掌心。三年前替林薇薇頂罪時,也是這樣的疼。那時她抱著我哭,說只是輕微擦傷,
不會有事的。褲袋里的法醫(yī)鑒定書邊角被汗浸濕,李醫(yī)生說這是能砸碎所有污名的鐵證。
我摩挲著紙面,想起監(jiān)獄里那碗加了安眠藥的粥。每個月總有那么一天,醒來時天都黑了。
林薇薇的朋友圈定位在鉑悅酒店,九宮格照片里,她笑靨如花。正是我當(dāng)年預(yù)定的婚宴場地,
連廳名都沒變。玻璃旋轉(zhuǎn)門倒映出我洗得發(fā)白的 T 恤,與里面的珠光寶氣格格不入。
路過的服務(wù)生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乞丐。侍者攔住我:“小姐有請柬嗎?
今天是林沈兩家的訂婚宴?!薄拔沂侨钋遛o。”他皺眉:“林小姐的訂婚宴名單里,
沒有這個名字。”“那就告訴她,當(dāng)年替她坐牢的人回來了?!蔽叶⒅厍暗墓づ疲?/p>
“麻煩你了,王經(jīng)理。”侍者猶豫片刻,轉(zhuǎn)身走進宴會廳。我靠在門柱上,
聽見里面?zhèn)鱽硪魂囼}動。有人打翻了酒杯,清脆的碎裂聲格外刺耳。
宴會廳的水晶燈晃得人眼暈。林薇薇穿著我的高定婚紗,挽著沈澤川的手臂接受祝福。
那婚紗是我媽媽的遺物改的,領(lǐng)口繡著我的名字縮寫。當(dāng)年設(shè)計師說,
這是獨一無二的星辰軌跡。“清辭?你怎么來了?”林薇薇的聲音發(fā)顫,
鉆戒在我眼前晃了晃。那款式,和我遺失的訂婚戒指一模一樣。
我扯了扯嘴角:“來看看我的婚紗合不合身?!薄爱吘?,量身定做的尺寸,
別人穿總會顯大吧?!鄙驖纱ò櫭?,將林薇薇往身后拉了拉:“這位小姐,請注意你的言辭。
薇薇身體不適,別嚇著她?!薄吧蚩偛徽J識我了?”我掏出泛黃的合照,照片邊角都卷了。
“去年在監(jiān)獄接見室,你可是塞給我十萬塊,讓我永遠閉嘴。”“當(dāng)時你說,
看見我就覺得晦氣?!辟e客的竊竊私語像潮水涌來。有人指著我交頭接耳,
有人拿出手機拍照。穿粉色禮服的貴婦捂著嘴:“天哪,這不是那個坐牢的丫頭嗎?
”林薇薇臉色慘白,伸手想搶照片:“清辭,過去的事我們回家說,別在這兒鬧?!薄盎丶??
”我冷笑,側(cè)身躲開她的手?!盎啬膫€家?你和沈澤川鳩占鵲巢的那套?
”“還是我爸媽留給我的老房子?哦,那套被你賣了?!鄙驖纱ò蚜洲鞭弊o在身后,
語氣冰冷:“阮清辭,當(dāng)年的事是你咎由自取。酒駕肇事,證據(jù)確鑿?!薄笆菃??
”我揚了揚鑒定書,紙張在燈光下泛著白光。“沈總確定要在這么多人面前討論?”“比如,
案發(fā)時我的不在場證明?”林薇薇突然尖叫,聲音尖利刺耳:“你這個小三!
當(dāng)年就是你勾引澤川不成,才故意栽贓!”“澤川我們走!別跟瘋女人一般見識!”“站住。
”我攔住他們,目光落在她脖頸處。“你脖子上的吻痕,是沈澤川親手種的吧?
”“昨天晚上,你們應(yīng)該很盡興?!彼乱庾R捂住頸窩,動作慌亂得像偷東西的賊。
粉底都遮不住的紅痕,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顯眼。沈澤川的臉色瞬間鐵青:“你在胡說什么!
清辭,我們好歹相識一場!”“我胡說?”我逼近一步,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三年前你酒駕撞人,讓我頂罪時,可沒說過要搶我的未婚夫?!薄澳阏f只是借用我的身份,
等風(fēng)頭過了就還我清白。”賓客們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穿西裝的男人喊道:“真的假的?林薇薇看著不像這種人啊?!薄皶粫惺裁凑`會?
阮小姐是不是記錯了?”“你胡說!”林薇薇抓起香檳潑過來,酒液在空中劃出弧線。
我側(cè)身躲開,酒液濺在婚紗上,暈開丑陋的污漬。那是意大利手工刺繡的裙擺,
她竟然如此不愛惜。我媽當(dāng)年一針一線繡了半年的牡丹,就這么毀了。
“我這里有法醫(yī)鑒定書,”我舉起文件,讓在場的人都能看清。“證明案發(fā)時我根本不在場。
”“上面有確切的時間和地點記錄,還有監(jiān)控佐證?!鄙驖纱ㄉ焓謥頁專瑒幼骷鼻?。
我后退半步,避開他的搶奪:“沈總急什么?難道怕大家知道,你為了幫情人脫罪,
買通了多少關(guān)系?”“比如交警隊的張隊長,還有當(dāng)年主審法官?”他的手僵在半空,
指節(jié)泛白。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有人開始錄像?!爱?dāng)年你說愛我,”我看向林薇薇,
眼神里最后一點溫度也消失了?!罢f我們是最好的閨蜜,要做彼此的伴娘?!薄澳氵€說,
這婚紗你就算借錢也要給我租最好的?!彼蝗恍α?,笑得癲狂,眼淚都出來了:“閨蜜?
你也配?要不是你爸媽留了點遺產(chǎn),誰耐煩跟你做朋友?”“你以為沈澤川真的愛你?
他愛的是你家的資源!”“所以你就設(shè)計讓我坐牢,順便霸占我的一切?”我步步緊逼,
看她在眾人面前無所遁形?!鞍ㄎ业姆孔樱业拇婵?,我的未婚夫?”“是又怎樣?
”她挺了挺胸,破罐子破摔般喊道。“現(xiàn)在澤川愛的是我,你的婚紗穿在我身上,
你的房子也歸我了?!薄澳阋粋€勞改犯,有什么資格跟我爭?”“法律可沒說。
”我掏出房產(chǎn)證復(fù)印件,舉得高高的?!吧蟼€月已經(jīng)過戶回來了,畢竟,用贓款買的東西,
總要物歸原主?!薄吧蚩偅闩灿霉罱o她買房的流水,需要我念出來嗎?
”沈澤川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看了一眼臉色驟變。屏幕上跳躍的 “張總監(jiān)” 三個字,
我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他公司管財務(wù)的老臣,最是剛正不阿。
“看來沈總的公司也收到我的‘禮物’了,”我笑得平靜,像在說別人的事。
“那些偷稅漏稅的證據(jù),可比這個鑒定書精彩多了。
”“還有你和供應(yīng)商私下簽訂的陰陽合同?!绷洲鞭卑c軟在地上,婚紗裙擺像朵破敗的花。
她指著我,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只能發(fā)出嗬嗬的氣音。我踩著高跟鞋從她身邊走過,
水晶燈的光在我身后碎裂成星。每一步都像踩在過去的灰燼上,輕盈又沉重。走出酒店時,
我聽見身后傳來警笛聲。紅藍交替的光映在玻璃幕墻上,像一場遲來的救贖。
2鐵欄桿的銹味還在鼻尖縈繞。即使出來半年了,總覺得身上有洗不掉的味道。
我坐在監(jiān)獄對面的咖啡館,看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比起三年前,
眼神里多了些東西 —— 那是淬過火的冷。再也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了?!叭钚〗?,
這是你要的探視記錄?!崩盥蓭煱盐募七^來,眼鏡滑到鼻尖。
他手指在 “林薇薇” 三個字上敲了敲。我翻到最后一頁,林薇薇的簽名龍飛鳳舞。
每一次探視日期,都在我申訴被駁回的第二天。像在炫耀,又像在監(jiān)視?!八總€月都來,
卻只隔著玻璃看十分鐘。”“從不說話,就那么盯著我笑?!崩盥蓭燑c頭:“很奇怪,
按照規(guī)定,直系親屬才能頻繁探視?!薄八且允裁疵x登記的?
”“她用的是沈澤川未婚妻的身份吧?”我指尖點在沈澤川的名字上,那里有個模糊的指印。
“他們那時就在一起了,說不定更早?!薄拔艺媸谴溃幻稍诠睦锬敲淳??!遍T被推開,
風(fēng)鈴叮當(dāng)作響。穿囚服的女人探進頭,眼神警惕地掃視四周?!叭钋遛o?”我抬頭,
是當(dāng)年同監(jiān)室的蘇姐。她提前釋放了,臉上多了道新疤,從眉骨到下頜。聽說她為了保護我,
跟獄霸打了一架?!澳阍趺闯鰜砹??”她坐到我對面,手腕上的燙傷疤痕很顯眼。
那是被開水澆的,因為替我藏了塊面包?!皽p刑了?!蔽疫f過咖啡,加了三塊糖。
她以前總說嘴里發(fā)苦?!澳阏椅矣惺拢渴遣皇怯龅绞裁蠢щy了?”她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
幾乎貼到我耳邊:“我知道是誰在你粥里下的藥。”“就是那個總給你打飯的雜工,姓劉。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誰?你再說一遍,是食堂的老劉?
”“他看著挺老實的,每次都多給我打半勺菜?!薄傲洲鞭钡倪h房表哥,在食堂當(dāng)雜工。
”蘇姐的聲音壓得更低,額角滲出細汗?!拔矣H眼看見他往你碗里加?xùn)|西,白色粉末,
像面粉。”“有次被我撞見,他塞給我一包煙讓我閉嘴?!薄八麨槭裁磶土洲鞭??
”我感覺后背發(fā)涼,原來身邊全是眼線?!八麄兪怯H戚?我怎么從沒聽薇薇提起過。
”“聽說欠了沈澤川一大筆錢,賭債?!彼曛?,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我還知道他藏了東西,在醫(yī)務(wù)室后面的墻縫里。”“上個月我去換藥,
親眼看見他塞進去的?!薄笆裁礀|西?”我往前傾了傾身子,心臟快要跳出胸腔。
“是賬本還是證據(jù)?你看清楚了嗎?”“不知道,那天他鬼鬼祟祟塞進去的。
”蘇姐突然抓住我的手,掌心全是汗?!扒遛o,我?guī)湍闶怯袟l件的,
我兒子在外面需要醫(yī)藥費……”“白血病,醫(yī)生說再不治就晚了。”“我懂。”我抽出錢包,
把里面所有現(xiàn)金都遞給她?!斑@是定金,事成之后再給你翻倍。”“賬號給我,
我現(xiàn)在就轉(zhuǎn)五萬過去應(yīng)急?!彼舆^錢,手都在抖,眼淚啪嗒往下掉:“謝謝你清辭,
你真是好人。”“我這就帶你去,那地方不好找?!彼舆^錢,千恩萬謝地走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端起咖啡一飲而盡??酀囊后w滑過喉嚨,像吞了刀片。
打車去監(jiān)獄舊址的路上,司機頻頻從后視鏡看我。這片荒郊野嶺,很少有女人單獨前來。
“姑娘,去那兒干啥?陰森得很?!薄罢覀€東西。”雜草叢生的醫(yī)務(wù)室后墻,
果然有塊松動的磚。我摳出磚塊,指尖被劃破,血珠滲了出來。里面的塑料袋裹得嚴嚴實實,
纏了三層膠帶。里面是個錄音筆,還有一沓匯款單。匯款人是沈澤川,收款人是那個雜工。
每個月五千,準(zhǔn)時到賬,持續(xù)了三年。按下播放鍵,林薇薇的聲音鉆出來,尖利刻?。骸案?,
必須讓她在里面待夠三年,鑒定書的事絕不能讓她知道?!薄皨屨f了,斬草要除根,
不能留后患。”“那丫頭要是翻案怎么辦?她看著挺機靈的?!蹦腥说穆曇艉軔灒?/p>
像捂著嘴說話。“上次她好像懷疑粥有問題,沒怎么喝。”“沈澤川說了,只要她安分,
出去后給她一筆錢?!绷洲鞭陛p笑一聲,透著股狠勁?!耙歉音[…… 就讓她永遠出不來。
”“監(jiān)獄里的意外,不是很常見嗎?”錄音戛然而止。手機震動,
是陌生號碼的短信:“別多管閑事,否則下一個坐牢的就是你?!薄白R相點就把東西交出來,
給你條活路。”我回撥過去,對方直接掛斷。再打,已是空號。信號欄里的 5G 標(biāo)志,
突然變成了感嘆號。街角的監(jiān)控攝像頭閃著紅光,像只窺視的眼睛。我把錄音筆放進防水袋,
塞進內(nèi)衣夾層。那里最隱蔽,也最安全。起身時撞見沈澤川的助理,他靠在黑色賓利上抽煙。
煙圈在他頭頂散開,像盤旋的烏鴉?!叭钚〗?,沈總請你去喝茶?!彼Φ锰搨危?/p>
眼角的疤抽搐了一下?!熬驮谇懊娴牟桊^,不遠,上車吧。”“告訴沈總,我沒空。
”我轉(zhuǎn)身就走,腳步飛快。不能跟他們?nèi)ト魏畏忾]的地方。他突然抓住我的胳膊,
力氣大得像鐵鉗:“阮小姐別給臉不要臉。沈總耐心有限?!薄熬淳撇怀猿粤P酒,是吧?
”我甩開他的手,亮出錄音筆的一角:“這里的內(nèi)容,你確定要讓記者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