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回了家。
反鎖上門。
心還在怦怦跳。
蘇蔓今天這場鬧劇。
像一塊巨石砸進(jìn)深潭。
表面看，她自爆卡車，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但水下的漩渦。
才剛剛開始。
沈硯會怎么做？
他會信蘇蔓瘋癲狀態(tài)下的話嗎？
他會去查林星嗎？
我又該怎么做？
系統(tǒng)適時地冒出來刷存在感。
【滴！檢測到關(guān)鍵情節(jié)人物‘蘇蔓’作死行為！檢測到金大腿‘沈硯’情緒劇烈波動！宿主與金大腿互動機(jī)會大幅提升！】
【臨時任務(wù)發(fā)布：在大腿舊傷發(fā)作時，遞上關(guān)鍵物品。任務(wù)獎勵：90天生存時間！】
舊傷？
關(guān)鍵物品？
我懵了。
沈硯有舊傷？書里沒提過??！
關(guān)鍵物品又是什么？
“系統(tǒng)！說清楚點！什么舊傷？什么關(guān)鍵物品？” 我在腦子里追問。
【信息不足，請宿主自行探索。任務(wù)時效：72小時。倒計時開始…】
系統(tǒng)又裝死了。
我氣得想錘墻。
自行探索！
探索個鬼！
我上哪知道沈硯的舊傷去？
還關(guān)鍵物品…
等等。
舊傷…
我努力回憶書里的細(xì)節(jié)。
沈硯好像…確實有個習(xí)慣性的動作。
他思考或者疲憊的時候。
會無意識地用右手拇指，去按揉左手的手腕內(nèi)側(cè)。
很輕微。
我以前以為是他的小習(xí)慣。
難道…
是舊傷？
手腕？
關(guān)鍵物品…
我環(huán)顧我這個簡陋的小屋。
有什么東西能和沈硯的手腕舊傷扯上關(guān)系？
目光掃過書桌。
落在桌角。
那里放著一個不起眼的、巴掌大的塑料密封盒。
里面裝著幾片…膏藥貼。
是上周我熬夜趕設(shè)計稿，肩膀酸痛，在樓下藥店買的。
最便宜的那種活血化瘀膏藥。
還剩幾片沒用完。
關(guān)鍵物品…
該不會是這個吧？
這也太…接地氣了！
沈硯那種用私人醫(yī)生定制理療方案的大佬。
會需要我這三塊錢一片的膏藥？
我覺得系統(tǒng)在耍我。
但…
萬一呢？
臨時任務(wù)。
90天生存時間！
誘惑太大了。
賭一把！
問題是。
我怎么才能“恰好”在沈硯舊傷發(fā)作時，“恰好”遞上這膏藥？
我連他在哪都不知道！
難道要我去沈氏集團(tuán)樓下蹲點？
那也太刻意了。
而且，沈硯現(xiàn)在肯定在氣頭上。
蘇蔓捅破了天大的秘密。
他肯定在瘋狂調(diào)查。
這時候湊上去。
容易被當(dāng)成同黨一起清算。
得等。
等一個時機(jī)。
一個他需要，而我又能“雪中送炭”的時機(jī)。
這一等。
就是兩天。
蘇蔓那天的鬧劇，似乎被壓了下去。
沒見任何新聞報道。
風(fēng)平浪靜。
但我知道。
這平靜下面，是洶涌的暗流。
第三天下午。
我的小號“晚風(fēng)不晚”收到一條私信。
是個新注冊的小號。
頭像空白。
名字是一串亂碼。
【在？】
很簡短。
我以為是騷擾信息。
沒理。
過了一會兒。
又發(fā)來一條。
【梧桐苑，3棟2單元602?，F(xiàn)在?！?/p>
我的地址！
我頭皮一炸。
立刻警惕起來。
【你是誰？想干什么？】
那邊沉默了幾分鐘。
發(fā)來一張照片。
照片拍的是一個辦公桌面。
深色的實木。
上面放著一個打開的首飾盒。
盒子里。
靜靜躺著一條…黃金手鏈。
藤蔓纏繞著星星的造型。
和我之前在蘇蔓手上看到的銀手鏈款式一模一樣！
但這條是黃金的！
照片拍得很清晰。
能看清手鏈內(nèi)側(cè)刻著的細(xì)小字母：
SY & XY。
SY & XY！
真正的白月光信物！
【認(rèn)識嗎？】對方問。
我心跳如擂鼓。
是沈硯！
絕對是他！
只有他，才會在這個時候，拿著這條手鏈來找我！
他用小號聯(lián)系我。
是試探？
還是…別的？
我強(qiáng)迫自己冷靜。
飛快打字。
【一條手鏈。款式…有點眼熟。蘇蔓小姐好像戴過一條類似的銀的?！?/p>
【這是金的?！繉Ψ矫牖?。
【哦。金的更貴重。】我故意裝傻。
【內(nèi)側(cè)刻了字。SY & XY?！繉Ψ剿坪鹾苡心托?。
【SY是沈先生名字縮寫吧？XY是誰？蘇蔓小姐？不對，蘇蔓是SM?！?/p>
我繼續(xù)裝。
那邊又沉默了一會兒。
然后。
發(fā)來三個字。
【你上來。】
上來？
他在哪？
在我家樓下？
我沖到窗邊。
小心地撩開窗簾一角往下看。
樓下停著一輛黑色的賓利。
很低調(diào)。
但車牌號…
是沈硯的！
他居然親自來了！
就停在我這個老破小樓下！
我嚇得差點把窗簾拽下來。
深呼吸。
再深呼吸。
冷靜！
林晚！
考驗?zāi)阊菁己捅Т笸葲Q心的時刻到了！
我低頭看看自己。
穿著居家的大T恤和短褲。
頭發(fā)隨便挽著。
素面朝天。
不行。
太隨意了。
我沖到鏡子前。
快速洗了把臉。
把頭發(fā)梳順。
換上一件簡單的棉布連衣裙。
看起來干凈清爽。
不那么邋遢。
然后。
我拿起桌上那個裝著廉價膏藥的塑料小盒。
塞進(jìn)連衣裙的大口袋里。
心跳得像打鼓。
走向門口。
打開門。
樓道里很安靜。
我走到電梯口。
按下下行鍵。
電梯從一樓上來。
數(shù)字跳動。
叮。
門開了。
里面站著一個人。
黑色襯衫。
深灰色西褲。
身姿挺拔。
氣息冷峻。
正是沈硯。
他一個人。
周放不在。
電梯空間不大。
他站在里面。
強(qiáng)大的氣場幾乎填滿了整個轎廂。
壓迫感十足。
我愣了一下。
下意識地后退半步。
“沈…沈先生？” 我聲音有點干。
沈硯的目光落在我臉上。
很沉。
帶著審視。
“進(jìn)來?！?他聲音不高。
卻不容拒絕。
我硬著頭皮走進(jìn)電梯。
站在離他最遠(yuǎn)的角落。
按下1樓。
電梯門緩緩合上。
狹小的空間里。
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空氣仿佛凝固了。
我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混著淡淡煙草的味道。
還有…一絲極淡的疲憊感。
電梯下行。
沉默得令人窒息。
我盯著不斷跳動的紅色數(shù)字。
手心冒汗。
沈硯沒看我。
他微微側(cè)身。
右手抬起。
無意識地。
用拇指用力按揉著左手的手腕內(nèi)側(cè)。
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著。
舊傷！
他果然舊傷發(fā)作了！
而且看起來很不舒服！
機(jī)會！
我腦子里的警報瘋狂響起。
就是現(xiàn)在！
我深吸一口氣。
手伸進(jìn)口袋。
緊緊握住那個塑料小盒。
指尖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電梯降到5樓。
我猛地轉(zhuǎn)身。
動作有點大。
沈硯立刻抬眼看向我。
眼神銳利。
帶著詢問和一絲警惕。
我被他看得心慌。
但還是鼓起勇氣。
把手里那個印著“活血化瘀”字樣的廉價塑料小盒。
遞到他面前。
“沈先生，” 我的聲音有點抖，但還是努力保持清晰，“您…您是不是手腕不舒服？我看您一直在揉…這個…這個膏藥效果還行，您…您要不要試試？”
說完。
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
感覺自己像個傻子。
沈硯會怎么想？
覺得我莫名其妙？
覺得我故技重施想勾引他？
還是…直接把這破膏藥扔我臉上？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
電梯降到4樓。
沈硯沒說話。
也沒動。
他只是垂著眼。
看著我手里那個寒酸的塑料盒。
目光沉沉。
看不清情緒。
3樓。
他忽然伸出手。
不是接膏藥。
而是，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很大。
掌心滾燙。
帶著薄繭。
力道不輕。
我嚇得一哆嗦。
塑料盒差點脫手。
“你…” 我剛想掙扎。
電梯猛地一震。
燈光閃爍了幾下。
然后。
徹底黑了！
電梯停了！
卡在了3樓和2樓之間！
狹小的空間。
陷入一片黑暗。
只有應(yīng)急燈發(fā)出幽綠微弱的光。
“?。 ?我短促地驚叫一聲。
恐懼瞬間攫住了我。
黑暗。
密閉。
還有…身邊這個捉摸不透的男人！
“別動?！?沈硯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比平時更低沉。
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他抓著我的手沒有松開。
反而收得更緊了一些。
“可能是故障。別慌?！?/p>
他的聲音很穩(wěn)。
讓我慌亂的心跳稍微平復(fù)了一點。
但恐懼還在。
我討厭這種絕對的黑暗和被困住的感覺。
身體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沈…沈硯…” 慌亂中，我下意識地叫了他的名字。
不再是疏離的“沈先生”。
“嗯?！?他應(yīng)了一聲。
沒有糾正我的稱呼。
黑暗中。
我能感覺到他的呼吸。
很近。
他的另一只手摸索著。
似乎在找電梯的緊急呼叫按鈕。
按了幾下。
沒有反應(yīng)。
“該死?！?他低聲咒罵了一句。
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
抓著我手腕的手，無意識地又收緊了一點。
拇指的指腹，正好壓在我手腕的脈搏上。
我能感覺到他指腹的粗糙。
還有…他指尖不正常的灼熱。
他手腕的舊傷，似乎讓他很不舒服。
黑暗放大了感官。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長。
安靜得可怕。
只有我們兩人的呼吸聲。
我的。
急促而慌亂。
他的。
相對平穩(wěn)，但似乎…比平時沉重。
“怕黑？” 他忽然開口。
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我愣了一下。
“嗯…有點?！?我老實承認(rèn)，聲音還帶著顫。
“呵?！?他似乎極輕地笑了一下。
很短促。
幾乎聽不見。
“忍著點。很快會有人來?！?/p>
他說著。
抓著我的手。
忽然微微用力。
把我往他身邊帶了帶。
距離拉近。
我?guī)缀跄芘龅剿氖直邸?/p>
一股強(qiáng)烈的、屬于他的氣息包裹過來。
帶著雪松的清冽和一絲藥膏似的淡淡苦味。
奇異地。
驅(qū)散了一些我對黑暗的恐懼。
“拿著?！?他把一個東西塞進(jìn)我沒被他抓住的那只手里。
冰涼。
堅硬。
是那條黃金手鏈！
我心頭劇震。
“認(rèn)識它嗎？” 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很近。
呼吸拂過我的發(fā)頂。
帶著灼人的溫度。
我握著那條冰涼的手鏈。
指尖能清晰地觸摸到內(nèi)側(cè)刻著的字母。
SY & XY。
“不…不認(rèn)識?！?我聲音干澀。
“仔細(xì)看?！?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我沒辦法。
只能借著應(yīng)急燈微弱的光。
假裝仔細(xì)端詳。
“款式…和蘇蔓小姐那條銀的有點像…” 我斟酌著用詞。
“不是她的?！?沈硯打斷我，聲音冷硬，“告訴我，你第一次見到它，是什么時候？在哪里？”
他的問題像刀子一樣扎過來。
帶著審問的意味。
我腦子飛快轉(zhuǎn)動。
他是在試探我！
試探我知不知道林星！
試探我和蘇蔓有沒有勾結(jié)！
絕對不能承認(rèn)！
“第一次見？” 我故作茫然，“就是…剛剛在電梯里，您給我看的啊？”
沈硯沉默。
黑暗里。
他的呼吸似乎沉了一瞬。
抓著我手腕的力道，也微微加重。
拇指指腹，在我脈搏上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
激起一陣細(xì)微的戰(zhàn)栗。
“林晚。” 他叫我的名字。
聲音低沉。
帶著一種穿透黑暗的力量。
“別跟我裝傻。”
“我…”
我剛想辯解。
電梯猛地一震！
燈光閃了幾下。
重新亮了起來！
電梯里的風(fēng)扇也開始轉(zhuǎn)動。
頭頂傳來維修人員模糊的喊聲：“里面的人別怕！馬上就好！”
光明重現(xiàn)。
我下意識地瞇了瞇眼。
也看清了此刻的情景。
我離沈硯很近。
幾乎貼著他。
他高大的身影籠罩著我。
一只手還緊緊抓著我的手腕。
另一只手撐在電梯壁上。
形成一個保護(hù)性的姿態(tài)。
而我另一只手里。
緊緊攥著那條黃金手鏈。
還有…
那個差點被我捏扁的廉價膏藥盒。
沈硯也看清了我。
他的目光掃過我蒼白的臉。
驚魂未定的眼睛。
最后。
落在我手里那個格格不入的膏藥盒上。
眼神變得有些…復(fù)雜。
電梯門發(fā)出“咔噠”一聲輕響。
開始緩緩向兩側(cè)打開。
外面站著焦急的物業(yè)和維修人員。
還有一臉緊張的周放。
“沈總！您沒事吧？” 周放立刻上前。
沈硯松開了我的手。
手腕上殘留著他滾燙的觸感和力道。
他整理了一下微皺的袖口。
動作恢復(fù)了慣有的從容和矜貴。
仿佛剛才在黑暗中的短暫失控從未發(fā)生。
“沒事?！?他淡淡道。
抬步走出電梯。
周放立刻跟上。
我站在原地。
手里還捏著手鏈和膏藥。
像個傻子。
沈硯走了兩步。
忽然停下。
回頭。
目光精準(zhǔn)地落在我身上。
“膏藥?！?/p>
他開口。
聲音平靜無波。
我愣了一下。
趕緊把手里的塑料小盒遞過去。
他接過。
看也沒看。
隨手揣進(jìn)了西裝褲兜里。
動作自然得像接過一份文件。
然后。
他的視線掃過我另一只手里的黃金手鏈。
“收好它?！?/p>
丟下這三個字。
他轉(zhuǎn)身。
在周放和一眾人的簇?fù)硐隆?/p>
大步離開。
背影挺拔。
氣場依舊迫人。
仿佛剛才電梯里那個在黑暗中抓著我手腕、呼吸不穩(wěn)的男人只是我的幻覺。
我站在原地。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道口。
低頭。
攤開手心。
黃金手鏈在應(yīng)急燈下閃著微光。
SY & XY。
像一道命運的符咒。
【滴！臨時任務(wù)‘在大腿舊傷發(fā)作時，遞上關(guān)鍵物品’完成！獎勵90天生存時間已發(fā)放！當(dāng)前生存時間：111天5小時?！?/p>
【滴！檢測到金大腿‘沈硯’好感度變化：警惕（-20）→ 探究（0）→ ？？？（+5）。請宿主繼續(xù)努力！】
好感度+5？
還帶問號的？
不過…總算是正數(shù)了！
還白撿了90天！
值了！
我握緊那條手鏈。
冰涼的金屬硌著掌心。
沈硯讓我“收好它”。
什么意思？
是暫時保管？
還是…別的暗示？
這條手鏈。
是鑰匙。
也是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