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璇漫心底仿佛被觸摸了一番，變得格外柔軟。
她翻過身，借著窗外的月光看著周嶼卿的眼睛。
第一次真真切切對他有了回應。
“新年快樂。”
周嶼卿有些震驚，不敢想自己得到了她的回應。
以為還是平平淡淡的一聲“嗯”罷了。
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近日來的連軸轉以及沒日沒夜的加班都終于有了回應。
窗外的月光映射出床上一家三口的影子，這一刻，他們都彼此感到幸福。
沉睡的宵寶在夢中吧啦著嘴，并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此刻濃情蜜意。
周嶼卿理了理徐璇漫的發(fā)絲，躺在了她身旁:“晚安?！?/p>
這是屬于她一個人的第一聲晚安。
他的晚安也有了回應。
“晚安?！?/p>
夫妻二人道完晚安，實則誰也沒有睡。
周嶼卿恍神，他的慢慢來開始有了回響。
徐璇漫對他不再是愛搭不理，淡漠的樣子。
徐璇漫背對著周嶼卿，睜著眼睛看著睡得香甜的宵寶。
原來他這幾天這么忙碌，一直在開會，是在計劃趕回來。
她以為這個跨年沒有他的陪伴了，可他還是回來了。
仔細一想，好像每個重要的日子他都盡力存在。
宵寶的生物鐘就是不管到了何處睡覺，到了喝奶的時間一定會醒。
哭聲在安靜的臥室里響起。
各懷心思沒有睡著的夫妻二人聽見哭聲一前一后起身。
周嶼卿打開床頭燈，徐璇漫已經把宵寶抱了起來。
“我去沖奶?！敝軒Z卿下床，看了眼徐璇漫。
“好?！彼鬼逯鼘殹?/p>
徐璇漫困意漸漸上來，周嶼卿拿著奶瓶過來的時候她的腦袋已經慢慢在小雞啄米。
“我來吧?！彼焓衷噲D抱過宵寶。
徐璇漫也打算把宵寶給他，沒想到的是，宵寶用著陌生的眼神看著周嶼卿。
緊緊抓住徐璇漫的衣袖，不讓周嶼卿抱。
周嶼卿愣住了，徐璇漫也清醒了一點。
她眨著眼看著認真喝奶的宵寶，想要扒開宵寶拉著她袖子的手。
哪知宵寶一手抓著奶瓶，一手抓得緊緊的。
“爸爸抱呀?！毙扈暰€溫柔，看著宵寶。
宵寶一副沒聽懂的樣子，但就是不讓周嶼卿抱。
“不認識爸爸了嗎？”徐璇漫抬頭看了眼周嶼卿，看到他掩不住的失落，她也不知道說點什么。
“可能是大晚上的沒緩過來，天亮就好了。”
最后，宵寶喝得心滿意足繼續(xù)睡回籠覺。
徐璇漫也困得倒頭就睡，只有周嶼卿一人郁悶地坐在床上看著一大一小。
天亮后，一向有健身習慣的周嶼卿難得賴了個床。
他盯著睡得香甜的母女倆看了會才起身下了樓。
客廳里，曾莘正在和阿姨列舉今天需要買的菜。
聽到樓梯間的腳步聲，還有些好奇是誰今日起得這么早。
見到來人，有些驚訝。
“阿卿。”她出聲。
周嶼卿微微點頭，走到沙發(fā)另一頭坐下。
阿姨識相地把空間留給了二人。
“昨晚到的時候挺晚的了吧？”
周嶼卿點點頭:“是有點，就沒去跟您打招呼?！?/p>
曾莘對這個孫女婿很是滿意。
端起茶水，笑了笑:“不耽誤事，怎么沒多睡會？”
周嶼卿接了過來，實話實說:“時差還沒倒過來?！?/p>
兩人有一言沒一語搭著話，話語間更多的是關于徐璇漫和宵寶。
葉禾在樓梯口聽到周嶼卿的聲音還以為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怎么會一大早聽到女婿的聲音？
下樓一看，沒想到此人正和自己的婆婆坐在沙發(fā)上聊著天。
“媽?！币娝聛恚ЧЬ淳创蛄苏泻?。
葉禾看到周嶼卿還有些震驚，不過都是見過大場面的人，自然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對于這個女婿，她還是很滿意的。
即使現(xiàn)在穿著簡單的家居服，也難掩他與生俱來的貴氣。
臥室里，厚重的遮光簾被拉開，陽光透過薄紗照在床上。
徐璇漫翻了個身，與宵寶四目相對。
“你醒了呀，寶寶?！?/p>
碰巧房門被推開，周嶼卿走了進來。
看見床上躺著的人正在干瞪眼。
“你把她抱走吧，我想再躺會。”
徐璇漫找了個借口，想讓許久未見的父女倆有獨處的空間。
周嶼卿邊從行李箱里翻出宵寶的衣服，邊回應著她的話：“不起來吃早飯嗎？奶奶在等你。”
徐璇漫愣了一下，看來想留給父女倆的時間又沒了。
還是等明天回了華都再多給他們一點相處時間吧。
“好吧，我先起來吃飯。”
他走過來，想要抱起宵寶。
宵寶抗拒著，一臉不情不愿地扒拉著他的手，不讓他抱起來。
周嶼卿扭頭看著徐璇漫，眼神里似乎在問：你不是說天亮就好了嗎？
徐璇漫心虛地抱起宵寶輕哄著：“這是爸爸呀，怎么不讓爸爸抱呢？”
盡管她一個勁告訴手里的小人兒這是她爸爸，小人兒也絲毫沒有撒手的意思。
衣服都是徐璇漫給她穿上的。
就連徐璇漫洗漱的時候，小人兒寧愿自己躺在床上也不要她爸爸抱。
徐璇漫有時自己都想不通，宵寶要么很乖，要么一副犟脾氣，不知道隨了誰。
徐璇漫出了浴室門看到的就是小人兒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而她的爸爸此時正郁悶地坐在沙發(fā)上閉眼假寐。
徐璇漫抱起宵寶，清了清嗓子：“那個.......你要下樓嗎？”
閉眼假寐的男人睜開眼，徐璇漫還以為自己眼花了，隱隱看見他眼角泛著淚花。
只見他大跨步走在前面：“嗯，下去吧?！?/p>
餐廳里，一家人安靜地用著早餐，偶爾只有筷子和碗發(fā)生碰撞的聲音。
“下午的航班嗎？”徐莜奈實在受不了這安靜的環(huán)境，找了個問題打破了氛圍。
徐璇漫點了點頭。
吃飽飯的宵寶早就換了一副面孔。
不但樂意給徐宥坤和葉禾抱著哄來哄去，還愿意被家里的阿姨抱到后院看魚池里的魚。
把曾莘哄得合不攏嘴。
但唯獨，不給她的爸爸抱。
徐璇漫倚靠在沙發(fā)上，吃著切好的芒果，透過落地窗看到門外單手插兜在說電話的男人，抿了抿嘴。
她知道他的心里肯定不好受，但是她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安慰他。
想了想，還是覺得多給他們父女倆一點時間吧。
臨近中午，曾莘和徐璇漫去了墓園。
墓園的天灰灰的，沒有一點新年的跡象。
祖孫倆站在墓前，靜靜看著圖片上露著和藹笑容的老人。
“老頭子，放心吧，我們漫漫過得不錯。
再過幾年宵寶大了，也帶她來看看你?！?/p>
曾莘眼里泛著淚，挽著徐璇漫的手。
當天下午，一家三口啟程回華都。
徐璇漫依稀記得進機場前奶奶泛紅的眼神，戀戀不舍的擁抱她回了華都的每一天都在懷念。
不過她想，路是自己選的，她從不后悔，也從不會選擇回頭。
飛機上，宵寶趴在她的身前睡得津津有味。
不知道這小人是不是睡著了也會感應，周嶼卿剛接過去她就哭了起來，徐璇漫只好自己抱著。
好在除了不要周嶼卿抱，誰都讓抱，她才輕松一點。
上飛機前都不需要粘著她。
“你什么時候買的機票？”徐璇漫小聲詢問身旁心情不太美麗的男人。
“給你買的時候就一起買了?！?/p>
“你怎么知道你的工作忙到昨天一定能忙完？”徐璇漫皺了皺眉，好奇地問。
“我不做沒有計劃的事?！彼D頭，看著徐璇漫的眼睛。
“家里問周歲宴怎么辦？”周嶼卿一直沒有提這個話題，若不是家里的老爺子一直催著，他不會開口。
他知道，得到的結果只會讓自己心塞。
徐璇漫看向窗外的景色：“怎么辦？我說了不算吧。”
“我在就算?！?/p>
“你們肯定是要大辦的，我沒有權利反對?！?/p>
“宵寶畢竟是家里的第一個孩子，所有好的都想給她?！?/p>
“我可以不出席嗎？”徐璇漫問出了自己想問的問題，周嶼卿也聽到了自己最不想聽到的問題。
他克制著隱忍的語氣：“原因呢？你一直沒想公開我們的關系是嗎？”
徐璇漫沒有回應。
二人沒有再說話。
周嶼卿不愿提起這個話題的原因就是知道最終會無疾而終。
到華都的時候已經夜里了。
宵寶依舊掛在徐璇漫身上。
夫妻倆也沒有再進行過多的交流。
一回了家，周嶼卿就進了書房。
徐璇漫坐了一下午飛機，還被小人兒纏著，早就累了。
沒等到人回房就帶著宵寶洗洗睡了。
書房里，周嶼卿坐在沙發(fā)上。
拉開抽屜想要拿出里面的煙盒，最終還是推了進去。
女兒不認自己，老婆不和自己說話。
每一件事對于自己來說都很心塞。
翌日，徐璇漫被工作日的鬧鈴吵醒。
醒的時候小人兒早已睜著眼在自己玩樂。
而另一旁早已空無一人。
“今天可不能再不認爸爸了哦。”徐璇漫刮了刮小人兒的鼻尖。
小人兒似乎心情不錯，還發(fā)出了笑聲。
徐璇漫整理完抱著宵寶下樓的時候，家里只有吳姨在忙碌的身影。
“先生呢？”徐璇漫找了一圈，都沒看到周嶼卿，開口詢問。
“先生走了有一會了。”
徐璇漫意外：“今天走這么早?！?/p>
原本還打算讓她們父女倆培養(yǎng)一下感情，看來這個機會只有他自己把握了。
元旦假期結束，大家回了公司好像都有了戒斷反應。
一整個早上就連徐璇漫都走神了好幾次。
“中午一起出去吃呀？”何瑜湊到徐璇漫辦公桌前。
徐璇漫想了一下：“好的。”
順便拿起手機發(fā)了一條消息：我中午不回家吃飯，給你機會。如果你中午沒有應酬，回去哄哄你女兒吧。
頂樓正在開會的男人瞧見桌上的手機亮屏，看了一眼。
拉了一早上的臉終于緩和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