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藍記得自己死前的最后一刻。那是凌晨三點十七分,寫字樓里只剩下她一個人。
電腦屏幕的藍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她揉了揉酸脹的眼睛,感到太陽穴突突跳動。
這是她連續(xù)第三十八個小時加班,為了那份該死的季度報表。"再堅持一下,
馬上就好了..."她對自己說,伸手去拿已經(jīng)冷掉的咖啡。突然,
一陣尖銳的疼痛從胸口炸開,像是有把刀直接插進了心臟。她張大嘴想呼救,卻發(fā)不出聲音。
電腦屏幕上的數(shù)字開始扭曲,眼前的一切旋轉(zhuǎn)起來。她試圖抓住桌子邊緣,
但手指已經(jīng)不聽使喚。"我要死了?"這個念頭閃過時,魏藍感到荒謬至極。她才二十四歲,
剛剛研究生畢業(yè),人生才剛剛開始...黑暗吞噬了她。當魏藍再次睜開眼睛時,
首先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寒冷和令人作嘔的霉味。
她躺在一張硬邦邦的"床"上——如果那幾塊木板堆上一些稻草能稱為床的話。屋頂漏著風,
月光從茅草的縫隙中灑落,在地上畫出斑駁的光影。"這是哪里..."她想坐起來,
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變小了。伸出的手臂纖細得可怕,皮膚粗糙布滿細小的傷痕,
指甲縫里全是黑泥。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不屬于她的記憶。這個身體叫魏三丫,十歲,
是魏家第三個女兒。上面有一個大哥魏鐵柱,兩個姐姐已經(jīng)出嫁,
下面還有一個五歲的弟弟魏小寶。家里窮得叮當響,一年到頭吃不上幾頓飽飯。"我穿越了?
"魏藍在黑暗中瞪大眼睛。作為一個看過不少穿越小說的現(xiàn)代人,這個認知并不陌生。
但那些小說里的女主角不是穿成公主就是貴女,
最差也是個農(nóng)家女然后撿到受傷的皇子...現(xiàn)實給了她當頭一棒。門外傳來腳步聲,
魏藍趕緊閉上眼睛。一個粗壯的女人推門進來,毫不客氣地踢了踢"床"腿。"死丫頭還睡!
雞都叫了!起來喂豬去!"這是"她"的母親魏王氏。
魏藍——現(xiàn)在該叫魏三丫了——條件反射般地從床上彈起來,
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比她的大腦更快。魏藍跌跌撞撞被推出門外,
眼前的景象讓她雙腿發(fā)軟——低矮的土坯房,泥濘的院子,遠處連綿的農(nóng)田,
還有自己那雙布滿老繭、指甲縫里塞滿黑泥的小手。"娘,我頭疼..."魏藍試探著說,
想爭取一點適應的時間。"頭疼?我看你是皮癢!"婦女抄起墻邊的掃帚,
"你大哥在地里干一上午活了,你倒好,睡到這時候還喊頭疼?"掃帚抽在背上,
魏藍痛呼一聲,本能地跑向院子角落的水缸。缸邊放著一個破木桶,她機械地拿起桶,
學著記憶中農(nóng)村題材電視劇里的樣子,從河里打水,順便舀水洗把臉。冰冷的水刺激著皮膚,
卻沖不散腦海中翻騰的混亂。穿越?她真的穿越了?
而且是魂穿到一個十歲左右的農(nóng)家女孩身上?已是深夜,魏藍仍舊難以入睡,
在黑暗中瞪大眼睛。作為一個看過不少穿越小說的現(xiàn)代人,這個認知并不陌生。
但那些小說里的女主角不是穿成公主就是貴女,
最差也是個農(nóng)家女然后撿到受傷的皇子...現(xiàn)實給了她當頭一棒。
接下來的日子讓魏藍徹底明白了什么叫"小說終究是小說"。沒有金手指,沒有系統(tǒng),
沒有偶遇貴人的運氣 有的只是天不亮就起床,
喂豬、砍柴、挑水、洗衣、做飯...無窮無盡的勞作。吃的永遠是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粥,
偶爾有一塊黑乎乎的雜糧餅子。第一個月,魏藍還抱著希望,
想著也許能靠現(xiàn)代知識改變命運。但很快她就絕望了——一個十歲的農(nóng)家女,
連村子都出不去,能做什么?她嘗試過告訴家人一些簡單的制糖等手工知識,
結果就是換來一頓毒打:"賠錢貨懂什么!"三年過去,魏藍已經(jīng)學會了沉默。三年來,
她努力學習一切能學到的技能:生火、做飯、織布、種菜,甚至簡單的草藥知識。
她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古代農(nóng)村,女孩不過是待價而沽的商品。
"三丫,去村口打水。"魏王氏頭也不抬地命令道,手里忙著給魏鐵柱縫制新衣。
大哥要娶媳婦了,對方是鄰村張家的女兒,要五兩銀子的彩禮。
魏藍默默拿起兩個木桶往外走。十三歲的她已經(jīng)發(fā)育了一些,
長期的營養(yǎng)不良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但五官卻出落得清秀。
這是禍不是?!謇锊簧倌腥丝此难凵褡屗倾と?。走到村口井邊,
魏藍聽到幾個婦人在閑聊。"...聽說了嗎?老魏家要賣女兒了...""哪個?
三丫還是小寶?""當然是三丫,小寶是男娃,再窮也不能賣...""嘖嘖,
可惜了那丫頭長得挺周正...""聽說是賣給鎮(zhèn)上的劉牙子..."魏藍的手一抖,
水桶"咚"地掉進井里。她的大腦一片空白。賣女兒?賣她?她跌跌撞撞跑回家,
正好撞見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從屋里出來,手里掂著幾塊碎銀子。
魏王氏滿臉堆笑地送客:"劉爺慢走,三日后您來領人..."看見魏藍站在門口,
魏王氏的笑容立刻消失了。"死丫頭站那干嘛?水呢?""娘...你們要賣我?
"魏藍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魏王氏臉色變了變,隨即理直氣壯地說:"鐵柱要娶親,
家里哪來的錢?你是魏家的人,養(yǎng)你這么大,也該為家里做點貢獻了。""我可以干活!
我可以多干活!別賣我..."魏藍跪下來抓住母親的衣角,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魏王氏一腳踢開她:"哭什么哭!劉爺說了,是帶你去大戶人家當丫鬟,吃香喝辣,
比在這破地方強多了!"魏藍知道那都是騙人的。在這個世界生活三年,
她太清楚被賣的女兒家都是什么下場——被賣簽了奴契,生死均由主家掌控...三天后,
劉牙子如約而至。魏藍被強行梳洗打扮,換上了一件還算干凈的粗布衣裳。臨走前,
她看了一眼生活了三年的"家"——父親蹲在門口抽煙,
眼神閃爍不敢看她;母親忙著數(shù)錢;大哥興高采烈地試穿新衣;弟弟懵懂地玩著泥巴。
沒有一個人為她說話。"走吧,丫頭。"劉牙子粗魯?shù)刈е母觳餐饫?/p>
魏藍突然爆發(fā)出一股力量,掙脫開來就往村外跑。她聽見身后母親的咒罵和劉牙子的怒吼,
但她不管不顧地往前沖。自由!她要自由!
可惜一個十三歲的營養(yǎng)不良的女孩怎么可能跑得過成年男子?還沒出村子,她就被抓住了。
劉牙子一巴掌把她扇倒在地,嘴角立刻滲出血來。"小賤人還敢跑?
"劉牙子揪著她的頭發(fā)往地上撞,"看老子不收拾你!"魏藍被拖回劉家的馬車,
手腳被麻繩捆住,嘴里塞了破布。馬車顛簸著離開村子時,
她透過縫隙最后看了一眼這個她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她以為自己會去某個大戶人家當丫鬟,
但命運給了她更殘酷的安排。劉牙子并沒有直接帶她去什么劉員外家,
而是來到了縣城最熱鬧的集市。在一個隱蔽的角落,十幾個年齡相仿的女孩被繩子拴在一起,
像待售的牲畜。"站這兒別動!"劉牙子把魏藍推到隊伍里,粗暴地捆上她的手腕。
"不是說去劉員外家嗎?"魏藍顫抖著問。劉牙子嗤笑一聲:"傻丫頭,劉員外家算什么?
你這臉蛋兒,值得更好的價錢。"恐懼如潮水般涌來。魏藍環(huán)顧四周,
發(fā)現(xiàn)這些女孩有的在啜泣,有的眼神空洞,
還有幾個面容姣好的正被幾個衣著光鮮的男人評頭論足。"這個太瘦。""那個手太粗,
不像干活的樣子。""哎,這個眉眼不錯,就是黑了點。"魏藍渾身發(fā)抖。
這不是普通的買賣丫鬟,
這是人市——專門為青樓、大戶人家甚至某些特殊場所提供"貨物"的黑市交易。
"抬起頭來。"魏藍僵硬地站在一間裝飾華麗的房間里,
面前是一個濃妝艷抹的中年婦人——醉仙樓的老鴇趙媽媽。劉牙子諂媚地站在一旁。
"趙媽媽您看,這丫頭雖然瘦了點,但五官端正,
養(yǎng)兩年準是個美人兒..."趙媽媽用長指甲抬起魏藍的下巴,像檢查牲口一樣打量她。
"年紀大了點,不過確實有幾分姿色。二十五兩銀子,不能再多了。
""這...太少了點吧?您看這皮膚,這身段...""愛賣不賣。"趙媽媽轉(zhuǎn)身要走。
"趙媽媽,您再添點,這丫頭識字,還會點詩文呢!"劉牙子諂媚地說。"識字會詩文?
"被稱作趙媽媽的女人挑眉,"念兩句聽聽。"魏藍低頭默不作聲,
劉牙子瞧著魏藍不出聲回應,面露兇光,頓時抬起腳踹了過去,“賤皮子,
叫你說話呢”魏藍被踹到地上,身上一股刺痛,腦中一片空白,怯懦回應:"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行了行了,"趙媽媽不耐煩地揮手,"別打壞了,五十兩,
再多我就走了。"王婆子假裝猶豫,最終"忍痛"成交。魏藍看著自己的賣身契被按上手印,
價格比父母知道的翻了幾倍還多。"從今往后,你就是醉仙樓的人了。
"趙媽媽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別想著跑,被抓回來的下場比死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