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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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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海戰(zhàn)場,國共兩軍用刺刀搏殺起來。一名共軍將一名國軍按倒在地上,

就在手中的刺刀要刺死對方的時候,另一個國軍用刺刀從后面刺穿了他的胸膛。

差點(diǎn)死了的這個國軍在犧牲的這個共軍身上想找點(diǎn)什么能吃或值錢的東西,

突然翻出一張照片,上面有4個人:在抗戰(zhàn)中被日軍飛機(jī)炸死的父母,

十年前還未成年的弟弟,最后一個,是他自己。這是一張讓他熟悉的全家福。1 死定了!

刺刀尖兒離我喉嚨就剩一指頭!那個年輕的共軍士兵把我死死按在冰冷的爛泥里,

眼球布滿血絲,紅得嚇人。他不過是個剛剛褪去稚氣的半大孩子,擱在平時,

絕對不是我這十年死人堆里滾出來的老兵油子的對手??蛇@次,饑火燒空了肚腸,

力氣早就一絲絲泄盡了。他手臂肌肉堅(jiān)硬如鐵,刀尖帶著死亡的重量向下壓!

脖頸皮膚清晰地感受到金屬的冰涼!突然!刀尖上的力道松懈了一絲。我剛要趁機(jī)擰身,

一聲沉悶的“噗嗤”自他身后傳來!這個共軍士兵眼中那股懾人的紅光瞬間黯淡、熄滅,

整個人癱軟下來。一股溫?zé)岬?、粘稠的液體,“啪嗒”,正正滴落在我臉上。是他的血!

我費(fèi)力地扭過脖子——孫大頭!是他從背后捅了致命的一刀!那小子救了我的命!

我大口喘著粗氣,手肘撐著泥地,半跪著挪到共軍士兵旁邊。老兵的本能驅(qū)使著我,

手指習(xí)慣性地探向他胸前的口袋——空的。不死心,又去摸索他褲子的口袋,依然空空蕩蕩。

一股無名火騰地冒起。我揪住他軍裝內(nèi)襯的口袋布,狠命一扯——“嗤啦”!

布帛撕裂的聲音刺耳。手指伸進(jìn)去胡亂掏摸,指尖猛地觸到一個硬邦邦、方方正正的角,

像是紙片。紙片子?頂個屁用!手指粗暴地扒開它,繼續(xù)向旁邊摸索——嘿!

半塊硬得像石頭、粗糙扎手的雜糧餅!我一把攥住,直接就往嘴里塞。

一陣打著旋兒的風(fēng)卷過,揚(yáng)起地上的灰土,也吹開了他右邊耳后那綹沾血的頭發(fā)。

我正低頭拍打軍褲上的泥漿,眼角的余光無意中掃過——他耳根后面,

露出一小塊深紅色的皮肉,扭曲糾結(jié),皺巴巴地縮在一起,像塊烤糊了的鍋巴。

2 血染照片“慶安!磨蹭你娘個腿!走!” 班長扯著破鑼嗓子的吼聲從遠(yuǎn)處炸開。

班長的催促像鞭子抽在我背上,腿肚子條件反射地繃緊,差點(diǎn)彈起來就跑。

可雙腳卻像被泥漿凍住了,半步也挪不動。剛才吞下的那半塊餅子,連牙縫都塞不滿!

我又蹲下身,目光如同探鉤,在他身上那些破爛的口袋、撕裂的布縫里貪婪地搜尋。

手指再次探進(jìn)剛剛撕裂的內(nèi)襯破口,指甲狠命刮擦著口袋角落的布縫??盏??不對!

剛才明明硌到了東西!指尖勾住那個硬棱棱的邊角,使出吃奶的力氣一拽——哧溜!

扯出一張粘糊糊、軟塌塌、浸透了半凝固血塊的黑紅色紙片,上面的圖案糊成一團(tuán),

根本辨不清。我低罵一聲,兩根沾泥帶血的手指捏住紙片邊緣,試圖揭開。血痂粘得死緊。

一股邪火上涌,手指猛地發(fā)力——“嘶啦——!”紙片應(yīng)聲撕裂!紙片撕開了,也徹底毀了!

一小塊粘在我手指上,大半張飄落在地。手指粘著的那一小塊,勉強(qiáng)能看出是照片的左半邊,

兩個模糊的人影輪廓,還有小半邊肩膀,像是小孩的。全被厚厚的血污覆蓋,面目不清。

掉在地上的那大半張,血污稍少——右邊,一個穿著舊褂子的半大小子,對著鏡頭,咧著嘴,

笑容憨傻?!摆w慶安!你個龜孫真尿坑里了?給老子滾過來!

”班長催命般的咆哮又一次砸來。來不及細(xì)看,我一把抓起地上那張血糊糊的照片,

胡亂揉成一團(tuán),死命塞進(jìn)胸口最貼身的口袋里,拔腿沖向班長那邊。跑到集合點(diǎn),

隊(duì)伍嘈雜混亂,班長正罵罵咧咧清點(diǎn)著缺胳膊少腿的人頭。我靠著半堵被炸塌的土墻喘粗氣,

胸口那個貼身口袋里,剛才塞進(jìn)去的硬疙瘩硌得皮肉生疼。鬼使神差地,

我把它掏了出來——那團(tuán)被血浸透又揉皺的紙疙瘩。眉頭緊鎖,

我小心地在臟污的褲腿上攤開它,想看看撕壞的邊緣是否藏著值錢的線索。血污厚重,

大部分圖案湮滅,只有右邊那小半張勉強(qiáng)可辨。目光落在那張傻笑的臉龐上。

那眉眼…那鼻梁…那咧著嘴憨乎乎的模樣…腦海里“轟”地一聲巨響!

仿佛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3 兄弟重逢眼前那張傻笑的臉驟然扭曲,

替換成另一張更小、更臟兮兮的臉蛋!俺弟!昏黃的煤油燈光暈里,娘坐在炕沿補(bǔ)衣裳,

俺弟就那樣趴在娘膝蓋上。仰著小臉,下巴擱在娘胳膊上,沖著我咧嘴樂:“哥!

你看俺給你留的饃!”那張小臉在燈影里晃動,笑得眼睛瞇成了兩條縫。我記得清清楚楚,

他那會兒頭發(fā)剃得短,右邊耳朵后頭,清清楚楚露出一小塊深紅色的圓疤。

那是小時候不小心被灶膛里蹦出的火星子燙的!“趙慶安!發(fā)你娘的瘟!跟上!

”班長的吼聲如同鞭子抽打在神經(jīng)上。我渾身一個激靈,

手忙腳亂地把那張破照片重新塞回懷里,掌心瞬間布滿冷汗。

那疤…俺弟的疤…剛才那泥坑里的小子耳朵后頭…隊(duì)伍蠕動著向前開拔,人擠著人。

可班長那聲“跟上”像根鋼針,狠狠扎進(jìn)我的耳膜,扎得我心口狂跳不止。懷里那張破照片,

此刻像一塊燒紅的烙鐵,滾燙灼人!俺弟那張傻笑的臉,他耳朵后面的疤,

還有泥坑里那小子…不!不行!我得回去!必須回去看個明白!趁班長視線被擋住,

我一貓腰鉆進(jìn)了旁邊半塌的破屋后面,掉頭朝著剛才那個泥坑發(fā)足狂奔!

風(fēng)聲在耳邊呼呼作響,心臟在胸腔里“咚咚”擂鼓,震得耳膜發(fā)麻!沖到坑邊,

那小子依舊臉朝下趴在那兒。我“撲通”一聲跪倒在冰冷的爛泥里,

伸出的手抖得像風(fēng)中的枯葉,一點(diǎn)點(diǎn),顫巍巍地?fù)荛_他右耳后那綹沾血的頭發(fā)——就在那兒!

一塊深紅色的、圓溜溜的疤!和俺弟小時候被火星燙的一模一樣!腦子里那根緊繃的弦,

“嗡”地一聲——斷了!我瘋了一般揪住他破爛的軍裝領(lǐng)口,猛地把那具尸體翻轉(zhuǎn)過來!

上衣早已在撕扯中破爛不堪。我哆嗦著,手指死死揪住他左肋下那片爛布,狠命一扯!

4 無聲的呼喚一道長長的、顏色發(fā)白的舊疤,如同丑陋的樹根,

清清楚楚地趴在他的肋骨下面!那疤痕的形狀…那位置…我死也不會認(rèn)錯!

那年俺弟也就八歲,我逞強(qiáng)幫他砍柴,柴刀脫了手,好家伙!正正砍在他這兒!血淌了一地,

差點(diǎn)要了他的小命!為這,爹把我吊在房梁上抽了半宿!“不…不…!

”喉嚨里擠出一聲怪異的嘶鳴,像被無形的手死死扼住。什么都顧不上了,

我伸出兩只沾滿污泥和血污的手,捧住他那張?jiān)缫驯?、糊滿血泥的臉,用袖口的破布,

用衣角,發(fā)了瘋似的拼命擦拭!擦!擦!泥漿掉了,

干涸的血痂掉了…底下露出來的那張年輕的臉龐——那眉眼,那鼻梁,

那嘴角的弧度——活脫脫就是照片上那個傻笑的半大小子!是他!長大后的俺弟,趙慶平!

“慶平…是俺弟慶平啊…”這幾個字像燒紅的鐵塊,死死卡在喉嚨里,翻滾著,灼燒著,

最終只擠出幾聲“咯咯”的怪響,噎得胸腔幾乎炸裂!那張被我揉爛的照片,

還死死攥在手心,指甲深陷進(jìn)浸血的爛紙中。轟隆的炮聲呢?嗖嗖的子彈呼嘯呢?

呼呼的風(fēng)聲呢?…消失了!全都消失了!整個世界陷入一種死寂般的沉靜,

靜得令人毛骨悚然。眼前一片模糊。左手是那張浸透了俺弟鮮血的照片,

右手是俺弟那張冰涼僵硬、剛剛擦拭過的臉皮。他那眼皮,還微微半張著,空洞洞的,

灰蒙蒙的。俺弟…就這么躺在這兒了?被我的人…被我從背后…捅了個透心涼?

一股濃烈的腥咸猛地沖上鼻腔,刺痛雙眼。腦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無法思考,

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撲倒,臉緊緊貼了下去。嘴唇劇烈地哆嗦著,顫抖著,

輕輕碰在了俺弟那冰一樣冷的額頭上。

一股混合的味道沖入口腔——是他傷口尚未干涸的血水咸腥,

混合著自己臉上流淌下來的、苦澀咸澀的淚水。俺弟冰涼的臉頰還貼在我手心,

可他倒下來時那種沉重感,還有那雙死不瞑目的圓睜的眼睛…一絲異樣感驟然閃現(xiàn)!

像根燒紅的鐵釘,“嗖”地扎進(jìn)我的腦髓!眼前的景象猛地旋轉(zhuǎn)、模糊!

泥坑、血腥味、冷風(fēng)…瞬間消失!

我又回到了白刃相接的那一刻——還是那小子把我死死按在泥地里,他手臂肌肉虬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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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12 09:1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