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見,你來老宅一趟?!蔽宜妹悦院?,接了電話就聽到那頭楊懿軒的聲音,我叩擊兩下話筒表示:“知道了?!?/p>
看來這群人是不打算裝了。我刷牙洗臉,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雪見啊,媽媽也舍不得你,可是現(xiàn)在只有陸家能救你爸了?!睆埵缣m哭的聲淚俱下,要不是昨晚聽到他們在車?yán)镎f的一切,我真的又要信了。
我輕撫著她的背,以示安慰。
張淑蘭拉著我的手,抽抽涕涕的說:“珊珊說了,只要你和楊懿軒離婚,她愿意給你補償?!?/p>
張淑蘭手掌張開,比劃了個五。
“五百萬?”這個念頭在我腦袋里轉(zhuǎn)瞬即逝,電視劇里豪門婆婆不都這樣嗎,“給你五百萬離開我的兒子。”
“五千!”張淑蘭報了個數(shù),我差點沒笑出聲,真把我當(dāng)要飯的打發(fā)。
敢情平日里,圍著我媽媽這媽媽那的,都是假的。
“媽,五千不夠,孩子生下來還要治病的?!蔽以诩埳弦还P一劃的寫著。
張淑蘭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兒,從我手里奪走鉛筆,搶過紙揉成一團丟進垃圾箱:“治病治病,要我說啊,就是你基因有毛病,自己是啞巴,生出個殘疾,這不正常嗎?在我家享了這么多年的清福,也該飲水思源,知恩圖報吧?!?/p>
“可是......”我還想為自己辯護,但楊懿軒一把抓住我的手,我沒站穩(wěn)硬生生撞到了茶幾。
“別說了,天天比比劃劃那些誰也看不懂的玩意,真是受夠了!”楊懿軒怒吼,一腳踹在茶幾上。
“對啊,要不是當(dāng)初孤兒院體檢,知道你是易孕體質(zhì),你以為你個啞巴能嫁進我們楊家啊。”張淑蘭口不擇言。
我坐在地上,低著頭,不吱聲,看向坐在角落里一言不發(fā)的爺爺。
爺爺也是這樣想的嗎?
我以為我恨透了楊家,恨他們?yōu)楦徊蝗剩跃栀洖槊?,實則利用無辜孩童老人進行藥品試驗,害死李嬸嬸,致殘我腹中胎兒。
可瞥見那個在輪椅上佝僂的身影,我竟然有些于心不忍。
“爸,你倒是說句話啊,這事一天不定下來,建國就要在里面受一天的苦,他哪吃過這苦啊?!睆埵缣m又把這燙手的山芋扔給老爺子。
我看著爺爺,而他只是別過頭去:“你們看著辦吧。”話落便滑著輪椅離開了。
呵。我輕笑。楊家爛透了。
我爽快的簽了名,拿著五千塊錢現(xiàn)金出了楊家大門。
涼亭里,六十歲的楊老爺子曾握著我的手,教我讀書寫字。
溪畔旁,二十歲的我曾對那個默默垂釣的少年芳心暗許。
一切都結(jié)束了。
“懿軒,這個忙我家真的幫不上?!标懮荷郝冻鰹殡y的神色。
“怎么可能啊,珊珊你想想辦法,阿姨答應(yīng)你,等你叔叔出來,你就和懿軒結(jié)婚?!睆埵缣m握著陸珊珊的手,情緒激動。
“阿姨,我懷著楊家的骨肉,我怎么能見死不救啊,只是這......”
“只是什么?”楊懿軒追問。
“叔叔這事涉外,國家安全機關(guān)已經(jīng)介入,審理過程不對外公開,就算我家想幫也插不上手啊?!标懮荷菏钦嫦霂?,她軟磨硬泡才讓父親答應(yīng)找人問問,可結(jié)果卻是無功而返。
張淑蘭心里沒了譜,癱坐在沙發(fā)上。
楊家的美夢落了空。
“懿軒,我們?nèi)國,楊家現(xiàn)在還有些沒凍結(jié)的資產(chǎn),我聯(lián)系我在M國的叔叔,你們先給他轉(zhuǎn)過去,到了M國咱們再取出來?!标懮荷簽樽约憾亲永锏暮⒆踊I謀著。
“珊珊說的對,咱們?nèi)國,那都是你爹犯的事,跟咱們沒關(guān)系?!贝箅y臨頭張淑蘭不得不放棄楊建國,為自己的未來打算一番。
“這......”楊懿軒腦袋有些懵。
自前幾日起就覺得自己精神恍惚,他晃晃腦袋,可能只是有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