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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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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月光旗袍血彈幕2025年中秋夜的望叢祠,桂香混著香燭味在朱紅墻下浮動。

青石板反著清冷冷的月光,幾處石雕經(jīng)幢下暗影浮動。

文旅主播趙小碗穿著紺青色流云紋旗袍,正對著鏡頭巧笑嫣然?!皩殞殏兛催@對蜀王石像,

古蜀國的圖騰就藏在他們——”話音戛然而止。

手機屏上火箭和愛心驟然被血紅彈幕淹沒: “碗碗快逃!” “你背后石像脖子在噴血!

” “它抬手了!”陰風(fēng)毫無征兆旋起,吹得她后頸絨毛倒豎。

一只冰冷青黑的手從后繞來,鐵箍般卡住她喉嚨。 刺鼻血腥味里,

響起鎧甲摩擦的滯澀聲。 另一只覆甲的手竟開始解她領(lǐng)口盤扣!

粗糲指骨刮過她鎖骨:“姑娘的頭……” 銅甲縫隙涌出黑紅色粘漿,

聲音像銹刀刮骨: “配本將的蟒袍才好看。

”第二章 金水河撈胭脂頭冰涼刀刃貼上趙小碗的頸動脈。 直播手機“啪”摔在石階上。

屏幕上還卡著最后畫面——一雙青筋暴突的鬼手正擰向她脖頸!河面忽地冒起連串血泡。

水底漂起一顆被泡發(fā)的女人頭!長發(fā)如漆黑水草纏著水葫蘆,臉被魚啃得坑洼,

口脂卻紅得刺眼。無頭鬼猛地撒手。 趙小碗癱軟在地,眼睜睜看它踉蹌?chuàng)湎蚝影丁?/p>

黑甲下擺竟滴著水,像剛從金水河爬出。鬼手撈起浮尸頭顱,

粗暴按在斷頸上—— 頭顱被膿血頂?shù)猛嵝?。潰爛眼皮耷拉蓋住半只眼珠。

“丑...”鎧甲內(nèi)傳出模糊嗚咽。 鬼爪突然插進頭顱太陽穴,像掰西瓜般一擰! 噗嗤!

那顆頭被捏爆在金水河臺階上。###第三章 老槐垂發(fā)釣人頭 子時打更聲驚醒了趙小碗。

她連滾爬逃向祠后荒園,卻在老槐樹下撞見更駭人景象:槐枝懸下數(shù)百縷濕發(fā)!

每縷發(fā)絲末端都拴著一顆腫脹頭顱,隨夜風(fēng)輕晃如人首風(fēng)鈴。

腐爛程度各異—— 有新死的白領(lǐng),領(lǐng)帶勒進青紫色脖頸; 有穿校服的少女,

辮梢還系著褪色頭花; 最底下掛著穿保安制服的頭,眼皮被魚線強行撐開,

直勾勾望向樹根處。無頭鬼正半跪在土坑旁。 坑里赫然是具無頭男尸,保安制服沾滿泥土!

鬼爪捧著剛挖出的新頭顱,小心翼翼比向自己頸腔??舆呰F鍬刃口沾著碎肉,

鍬柄刻著“望叢祠安保001”?!斑@個...不歪?!彼韲道餄L出滿意咕噥。

###第四章 石棺貼耳聽頸裂 趙小碗縮在石馬槽后發(fā)抖時,摸到半塊殘碑。

篆隨月光顯露:“...逆將杜鳶...斬首...怨骨鎮(zhèn)此...”鎧甲拖地聲突然逼近!

鬼爪擦著她發(fā)梢掠過,直插向馬槽下泥土。 指甲刮挖青磚聲令人牙酸。

磚下竟露出黑沉木棺一角! 棺材被甲胄磨得咯咯作響。趙小碗趁機滾到柏樹下,

后背猛地撞上冰涼刻痕—— 是歷年失蹤者刻下的求救劃痕!

最新一道還沁著血漬:“它頸骨有舊傷!”棺蓋突然掀開縫隙。

無頭鬼正把新?lián)Q的保安頭貼向棺內(nèi),腐唇翕動似在傾聽。

月光照亮棺中: 一具佩戴青銅獸面盔的骸骨頸骨處,有道整齊的致命斬痕!

###第五章 青銅面盔吞月光 當鬼爪再次抓來時,趙小碗抓起斷碑砸向那斬痕!“咔嚓!

” 頸腔連接的腐肉應(yīng)聲撕裂!保安頭顱滾落草叢。 鎧甲劇烈震顫,

從內(nèi)部傳出瓷器碎裂般的脆響。鬼爪發(fā)狂撕開自己胸甲。

趙小碗趁機撲向石棺—— 棺內(nèi)青銅獸面盔突然嗡鳴!月光凝成銀線灌入盔中目洞。

無頭鎧甲轟然跪倒。 胸腔肋骨間卡著半塊鎏金虎符,斷口處蟲蛀般的裂痕正滲出黑血。

趙小碗猛然想起殘碑記載:杜鳶叛蜀后被副將持虎符斬首!

“還我...”它突然抓向自己胸骨:“頭來!” 指爪瘋狂掏挖肋骨,

仿佛要把心臟摳出來。###第六章 石馬夜嘶咬虎符 肋骨碎裂聲中,

趙小碗突然抓起沾滿淤泥的直播手機。 閃光燈在深夜炸開慘白光芒!無頭鬼發(fā)出凄厲尖嘯,

骨爪捂住鎧甲縫隙。 趙小碗趁機掏出褲袋里的薄荷噴霧,

那是防直播暈眩準備的——狠狠噴向暴露的胸骨裂口!“嘶啊——!

” 鎧甲里騰起腐蝕般的白煙。 當啷!半塊虎符隨碎骨掉出胸腔。

祠前石馬竟發(fā)出裂石嘶鳴! 兩尊石雕猛然掙裂底座,前蹄高高揚起,

轟然踏向地上虎符—— 玉石碎裂聲穿透黑夜。跪地的無頭鎧甲驟然僵直。

青銅面盔里蓄積的月光倏忽流散,黑甲迅速爬滿灰白裂痕,最后像燒盡的紙扎般坍塌在地。

晨光照在鎏金虎符殘片上。 趙小碗顫抖著用樹枝撥開灰燼,露出半幅繡金蟒袍殘片,

駁: “杜鳶領(lǐng)虎符西征...糧盡援絕...借蕃兵頭顱詐城...” 余字被血污浸透,

像在控訴那場被史書抹去的孤軍絕殺。

第二章 金水河撈胭脂頭頸動脈上傳來的冰涼觸感如同一枚浸透了尸液的鋼針,

精準地刺穿了趙小碗所有試圖掙扎的念頭。那不是皮膚的接觸,是金屬刀鋒本身,

混雜著河底淤泥和水藻腐敗的濃烈腥氣,死死抵著那條維系生命的微弱搏動。腥氣直沖鼻腔,

鉆入顱頂,讓她瞬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剩下動物般求生的顫栗。

扼住她喉嚨的那只鬼爪沒有絲毫人類皮肉的質(zhì)感,冰冷如數(shù)九寒天深埋湖底的古尸,

表面覆蓋著一層滑膩粘稠、類似油皮紙的薄膜。巨大的力量從后方源源不斷地壓迫著她頸骨,

將她整個身體死死抵在冰冷的石望柱上。窒息的眩暈感如同潮水一波波沖擊著她的大腦,

上、屏幕朝上開裂的手機——那被血色彈幕淹沒的屏幕竟然還在頑強地顯示著攝像頭的畫面!

鏡頭捕捉著她被束縛的姿態(tài),清晰無比地定格在那雙死死卡住她脖頸的青黑色鬼手上!手!

那雙手!屏幕里的鬼手骨節(jié)暴突得驚人,青黑色的皮膚緊裹著指骨,

像是被強行拉扯蒙上了一層陳年皮革。干癟皮肉下,

仿佛每一根指骨都被怨恨和戾氣撐得要破皮而出,指甲烏黑卷曲,帶著明顯啃噬的痕跡。

一股冰冷的絕望順著脊椎爬滿趙小碗全身。她不是在新聞里看模糊的靈異影像,

而是真真切切、無法抗拒地被這樣一雙手掌控著生死,而她甚至無法看見身后怪物的全貌!

視線被自己的鬢發(fā)和眼角淚水模糊,

只能從那緊貼后背、沉重冰涼的甲胄上感受到一股浸透歲月的陰冷。無頭!

身后禁錮著她的怪物,根本沒有頭顱!她成了它新的目標!

就在趙小碗感覺自己的意識即將被窒息和恐懼徹底吞噬,

即將沉入無邊黑暗之時——噗嚕…噗嚕?!瓨O其輕微的水泡破裂聲,

在前方幾步之遙的金水河面上響了起來。這聲音在這詭異的死寂中是如此的清晰、突兀,

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一顆石子。原本平滑如黑綢的河面,就在靠近西側(cè)臨河小徑的臺階附近,

毫無征兆地翻涌起一連串渾濁的泡泡。起初細小,很快變得密集而粘滯,

每一個泡泡破裂都帶起一絲更加濃重的、腐爛生物的氣息,混合著水腥氣。

什么東西要浮上來了。扼住趙小碗喉嚨的鬼爪,竟然驟然一松!

那股足以捏碎頸骨的沛然巨力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粘稠冰冷的窒息感消失,

新鮮空氣猛地涌入肺部的劇烈刺激,讓趙小碗爆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嗆咳,

身體不受控制地順著冰涼的望柱向下滑落,

癱倒在冰冷堅硬、還殘留著白日陽光余溫的臺階上。她的喉嚨火辣辣地痛,

每一聲咳嗽都牽扯著胸腔深處撕裂般的疼。劇烈的咳喘和窒息后的暈眩讓她視線模糊一片,

生理性的淚水糊滿了臉頰。但她心中那點求生的本能讓她強撐著,拼命眨動刺痛的眼睛,

幾乎是憑著感覺看向河面異動之處。水波如同被無形的手攪動著,翻涌的泡沫越來越多,

渾濁的水質(zhì)變得更加骯臟,泛著鐵銹般的詭異色澤。一點黑色,如同水底生長出的巨大水藻,

緩緩浮出了水面。不!那不是水藻!

那是一片粘結(jié)成塊、如同厚重幕布般漂浮散開的——女人的長發(fā)!頭發(fā)濃密得駭人,

一撮簇擁著一撮,被河底的淤泥和腐敗的水草纏繞得如同巨大的、潮濕不堪的網(wǎng)。

隨著它上浮的動作,水波蕩漾,隱約透出長發(fā)下方包裹著的輪廓。

一張泡脹慘白、毫無生氣的臉孔,終于掙扎著沖破了水面的桎梏,緩緩地探了出來。

那顆頭顱仰面漂浮著,因為長時間的浸泡而腫脹變形,眼球如同腐敗的魚眼,

渾濁發(fā)灰地微微鼓起在眼眶中,瞳孔早已散開,只剩下兩個無神的黑洞,

茫然地映照著凄冷的月光。它的臉頰像是被塞滿了腐爛的棉絮,鼓脹得失去了原貌,

皮膚透出令人作嘔的死白灰敗。

最詭異、最刺目的是嘴唇部位——那是一種極其鮮艷、粘稠的、如同凝固血漿般的猩紅色!

像是最廉價刺目的劣質(zhì)口紅,又像是剛剛涂抹上去尚未干涸的人血,

在慘白發(fā)脹的臉龐上構(gòu)成一個突兀、艷俗,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熱烈印記。

“胭脂”…… 趙小碗的腦子里只剩下這兩個字在嗡鳴。那顆頭顱順著微弱的河水流動,

飄飄蕩蕩地撞在臨河臺階的石壁上,長發(fā)如同有生命的黑色水鬼觸手般,

纏繞著臺階縫隙里滋生的幾叢水葫蘆,發(fā)出細微的、噗噗的黏液吸附聲。

而讓趙小碗幾乎魂飛魄散的,是身后無頭鬼的動作。那副沉重冰冷的甲胄動了!

發(fā)出短促而生硬的金屬構(gòu)件摩擦聲,像是在生銹的軸承上強行扭轉(zhuǎn)。

它竟然放開了她這個唾手可得的“獵物”,像一頭被本能驅(qū)使、笨拙卻迅捷的野獸,

搖搖晃晃地猛然前沖!咚!沉重的鐵靴一腳踏進岸邊的淺水里,

黑褐色的淤泥和污水瞬間淹沒了它的腳踝。原本紋絲不動的鐵甲下擺,隨著這入水的動作,

沉重地垂落下來,直接浸入了散發(fā)著惡臭的河水中!黑褐色的水漬如同貪婪的陰影,

迅速沿著冰冷的金屬甲片向上蔓延,洇濕了一圈。

它……像是剛從這深不見底、埋葬了無數(shù)秘密的金水河里爬出來一般!

那覆蓋著粘稠青黑色皮膚、骨節(jié)暴突的鬼爪,毫不猶豫地伸向了臺階旁漂浮著的“胭脂頭”。

五指猛地扣住那顆濕漉漉、泡脹變形頭顱的下巴和頂心長發(fā),

如同抓起一顆不慎掉落的、早已發(fā)霉腐爛的果子,動作粗暴到帶著一股毀滅般的急切。

“呃…咕嚕…”低沉、含糊、如同從斷頸的腐爛腔子里直接擠壓出的聲音,模糊地響起,

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fā)麻的、類似野獸咀嚼骨頭的粘滯感。那是它在說話!它在發(fā)聲!

它死死抓舉著那顆腫脹慘白的“胭脂頭”,

將其底部那粘著腐肉、還在滴落黑紅色粘液的斷裂脖頸,用力地,粗暴地,

試圖安裝在自己空洞的頸腔斷口之上!

噗嗤……咕?!逦?、粘稠液體被強行擠壓的摩擦聲在死寂中響起。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類似破舊皮革被強行拉扯的細微撕裂聲。趙小碗癱在冰冷的地上,

眼睛瞪大到極限,死死盯著這非人的一幕,連呼吸都忘記了,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凍結(jié)了。

她看到那顆被強行“安裝”上的、原本仰面朝天的女人頭,在巨大的外力壓迫下,

被那頸腔內(nèi)涌出的黑紅粘稠漿液猛地向上一頂!頭顱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歪斜了。

腫脹的臉頰幾乎緊貼在了冰冷的鐵甲肩吞獸上,那只泡得鼓脹發(fā)白的眼球,

斜斜地、茫然地轉(zhuǎn)向了趙小碗的方向。潰爛的眼皮邊緣耷拉著,遮住了大半只眼珠。

那鮮艷如血的嘴唇則被擠壓得向上扯開,露出被水泡得發(fā)黑、縫隙里嵌著細微水藻的門牙,

仿佛在對著她裂開一個無聲嘲諷又極其怨毒的詭異笑容。安靜。

連金水河水流的微弱聲音仿佛都消失了。無頭鬼——或者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它“新頭鬼”,

那高大的、套著冰冷濕甲的身軀微微晃動著,似乎在“感受”著新頭顱帶來的“平衡”。

黑紅色的粘液如同蠕動的蟲子,還在新頭顱和頸腔的連接處頑強地鉆出來,

緩慢地流淌過冰冷的甲片。

“……丑…”依然是那種仿佛朽木摩擦、又從潮濕腐肉里擠壓出的模糊嗚咽。

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帶著一種清晰的、飽含濃烈厭棄和暴怒的情緒!

如同一個最挑剔的劊子手審視著被行刑后的污穢作品。那帶著粘膩水跡的鬼爪猛地抬了起來!

五指張開,不再是剛才試圖安裝頭顱時的粗暴,而是蓄滿了某種暴戾到極致的毀滅力量!

指尖直直戳向那顆剛剛被“安裝”上不到三息的、歪斜腫脹頭顱的——太陽穴!

趙小碗的意識一片空白,喉嚨里只能發(fā)出無聲的嘶啞氣音。她眼睜睜看著!噗嗤?。?/p>

那尖銳烏黑、帶著啃噬痕的鬼爪指甲,如同五把燒紅的、帶著倒鉤的利刃,

輕而易舉地穿透了那腫脹柔軟的太陽穴皮肉!發(fā)出沉悶又濕滑的聲響!指甲沒至指根!

緊接著,那只鬼爪猛地擰握成拳!頭顱內(nèi)部發(fā)出清晰的、骨骼爆裂的脆響,

如同一個熟透后被大力捏爆的爛西瓜!啪嘰?。。?/p>

一團紅白黃黑混雜的、粘稠滾燙的濃漿碎物,

在恐怖的握力擠壓下猛地從另一側(cè)太陽穴爆裂開來!

粘稠的組織和碎骨如同噴射般濺射在冰冷的石階上、粗糲的河灘碎石上、搖曳的枯黃水草上!

那顆片刻前還詭異地對著她“笑”的“胭脂頭”,如同一個破爛不堪的氣囊,

瞬間被捏扁、撕裂、炸開!濃烈的腐臭混合著新鮮腦漿的甜腥味,如同看不見的沖擊波,

狠狠撞在趙小碗的感官上!她再也無法忍受,胃部劇烈痙攣,“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酸臭的胃液混著淚水流了滿地。捏爆了。它嫌丑。所以捏碎了。

就像扔掉一件骯臟無用的垃圾。恐懼如同萬千冰錐刺穿了她的四肢百骸。

無頭鬼捏爆那顆人頭后,覆蓋著粘液骨爪的五指在殘留的黑紅穢物中隨意地蹭了蹭,

仿佛真的只是在處理臟東西。隨后,它緩慢地、極其沉重地轉(zhuǎn)過了身體。

那沉重的胸腹甲片因這轉(zhuǎn)動發(fā)出尖銳的摩擦怪響。它那空洞的頸腔,再一次毫無遮擋地,

對準了地上蜷縮成一團、幾乎失去所有知覺、被自己嘔吐物糊了半身的趙小碗。

她清晰無比地看到那頸腔的斷口邊緣——森白的骨頭茬子從翻卷撕裂的腐肉中支棱出來,

像猙獰斷裂的白色獠牙,包裹著蠕動不斷的、黑紅色爛肉和濃漿混合的粘稠物,

一股股令人作嘔的深色血線正從斷口深處不斷溢出,

淌、滴落……一個強烈的、如同魔音灌耳的念頭在她一片混沌的腦海里炸響:它在“看”我!

下一個,就輪到我了。它需要頭……我的頭……第三章 老槐垂發(fā)釣人頭啪嗒。

子時清脆的打更梆子聲,帶著某種奇異的穿透力,

如同冰錐扎透了趙小碗渾渾噩噩的粘稠夢魘。她一個激靈,渙散的瞳孔驟然收縮,

從那種近乎麻痹的虛脫中驚跳起來!冷。浸透骨髓的冷意瞬間從僵硬的四肢百骸蔓延開。

她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jīng)蜷縮成了一團,背心緊貼在冰冷粗糲的石馬槽底座上。

濕透的紺青旗袍緊裹在身上,透骨的寒氣絲絲縷縷鉆進來,激得她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顫。

口腔里殘留著膽汁和胃酸的酸苦氣味,混合著石階上那股揮之不去的、腐臭腦漿的腥甜異臭,

不斷沖擊著她脆弱的神經(jīng)。逃!這個念頭終于掙脫了恐懼的泥沼,帶著噴薄欲出的求生之火,

狠狠攫住了她幾乎空白的大腦。祠堂前庭那片慘白的月光下,空蕩蕩一片。

只有臺階旁那灘黏連著破碎頭皮組織和骨渣的黑紅穢物,

兀自在月下散發(fā)著幽幽的、濕冷的光澤。那個東西……不見了!

無邊的后怕和更深的恐懼如同冰冷的蛇群纏繞住心臟,

趙小碗幾乎是憑著一股本能驅(qū)使的蠻力,手腳并用地從那冰冷的石馬槽后面跌撞爬出!

冰涼的青石地面刺痛了她的膝蓋和手掌,但她感覺不到。

腦子里只剩下一個瘋狂的念頭:離開前庭!

離那灘東西、離那條詭異的金水河、離那個換頭如換衣的怪物越遠越好!祠堂深處,

通往荒廢后園的石拱門像一個黑黢黢的、沉默巨獸張開的大口。

她幾乎是翻滾著撲進了那道門后的黑暗里。腳下是濕滑的青苔和凹凸不平的碎石子路。

失去月光的庇護,周圍瞬間被濃得化不開的黑暗吞噬。

只有前方荒廢庭院里影影綽綽透進來的一點模糊天光,像溺水者眼中遙遠的水面反光,

勉強指引著方向。她深一腳淺一腳,踉蹌著,連滾帶爬地向前沖,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快要炸開,每一次心跳聲都如同重錘擂在耳膜上,清晰得駭人。

腐葉和淤泥被踩踏翻攪的聲音,粗重的、帶著恐懼顫抖的喘息聲,

還有她自己急促到瀕臨炸裂的心跳聲——這是她在這片死寂黑暗中唯一能捕捉到的聲音。

空氣里彌漫著朽木和泥土深處散發(fā)出來的、陳年腐敗的陰濕氣息,

仿佛這座荒園本身就是一具被遺棄的巨尸。這氣味沉重得讓人透不過氣。不知跑了多遠,

趙小碗腳下一軟,被什么絆了一下,整個人失去平衡,重重向前撲跌出去!“呃!

”一聲壓抑的痛哼被她死死咬在唇齒間。冰冷的泥水瞬間濺了她一臉,

手臂和手肘擦過地上突起的碎石和腐爛的斷枝枯葉,傳來火辣辣的刺痛。

她狼狽地撐起上半身,胡亂抹開糊在眼前的泥水和一縷沾著枯葉的亂發(fā),

試圖看清自己究竟栽在了哪里。目光抬起。渾身血液在剎那間,驟然凍結(jié)!前方,

矗立著一棵龐大得超出常理的巨樹。根系如同無數(shù)虬結(jié)巨蟒般在地面肆意蔓延,

撐開一片片深凹的土坑。虬枝扭曲如鬼爪,鋪展向灰蒙蒙的夜空,

將本就稀薄的月光撕扯得破碎不堪。

讓她魂飛魄散、以至于喉嚨被無形之手扼住發(fā)不出任何聲音的,

是那無數(shù)垂墜而下的枝條末端!不是樹葉。也不是藤蔓。是頭發(fā)!成千上萬縷!

如同從幽冥深處撈上來的水藻!無數(shù)縷頭發(fā)濕漉漉、粘膩膩地懸掛下來,

在冰冷的夜風(fēng)中輕微地來回晃動、搖擺!每一縷都泛著死寂的烏光,

水腥氣和濃重的、如同河底淤泥的陳腐腥臭氣撲面而來!

它們像是剛剛從深不見底的寒潭里打撈出來,還帶著飽浸沉水的沉重感,

隨著微風(fēng)發(fā)出細微到近乎嗚咽的、濕潤的摩擦聲:“簌簌…簌簌…”更加恐怖的是,

每一縷頭發(fā)濕漉漉的末端,都結(jié)結(jié)實實地拴著一顆腫脹、變形、毫無生氣的——人頭!

密密麻麻!數(shù)不清有多少顆!它們像是一串串被殘忍獵獲的、巨大而詭異的人頭風(fēng)鈴,

高高低低,層層疊疊,懸掛在老槐樹扭曲的虬枝之上!隨著夜風(fēng)的每一次吹拂,

這數(shù)百顆吊掛的頭顱便輕輕地、整齊劃一地晃動一下。

腐爛程度各異的皮膚在破碎月光下呈現(xiàn)出令人頭皮炸開的灰白、青紫、黑褐色光澤!

趙小碗的眼睛,

本能地捕捉著那晃動的“人頭風(fēng)鈴”風(fēng)暴里最扎眼的細節(jié)——靠近上層的一顆頭,

是一個年輕男性的模樣。剃著利落的短發(fā),

脖頸處卻深陷著一道紫黑發(fā)亮、勒進皮肉深處的領(lǐng)帶勒痕!他臉色呈現(xiàn)出溺斃者特有的青紫,

腫脹得如同灌水的皮球,雙眼恐懼地向外凸起,幾乎要擠出眼眶!稍下方隨風(fēng)晃動的一顆,

發(fā)辮依稀可辨,扎著兩個已經(jīng)褪色成灰褐色的塑料頭花??茨邮莻€穿著藍色校服的少女,

臉頰上還有幾顆稚嫩的雀斑。她的眼睛空洞地睜著,嘴角卻詭異地向上彎翹,

凝固著一個仿佛凝固在巨大驚恐之前的僵硬微笑。而最最駭人的,

是幾乎垂落到地面、懸掛在最低處,

靠近一個明顯是新挖開的、散發(fā)著泥土新鮮氣息的土坑邊緣的那顆頭顱!一顆中年男人的頭!

花白短發(fā)根根豎起沾滿泥漿,皮膚灰敗松弛,臉上布滿深刻的皺紋。

但他身上的裝束卻讓趙小碗瞬間如遭雷擊,

渾身每個毛孔都在往外冒著寒氣——那是望叢祠的安保制服!深藍色鑲著黃色熒光條!

更讓她遍體生寒的是,那顆頭垂下的位置,那原本應(yīng)該緊閉的眼睛,

竟被一種堅韌透明的細線——類似堅韌的魚線——死死地勒著上下眼皮,強行撐開!

那空洞渙散的、布滿血絲的眼球,就這樣被永久地固定在眼皮撐開的極限大小,

正直勾勾地、沒有半分轉(zhuǎn)動地,死死盯著下方那個土坑的根部位置!

眼神里凝固著一種無以名狀的、臨死前的極致驚駭!嗡!

趙小碗的腦袋里仿佛有什么東西炸開了!巨大的恐懼之下,她的感官反而被推到極限。

她順著那顆保安頭顱僵直的目光,猛地看向了那個剛剛從她身邊挖過的新鮮土坑邊緣!

濃烈的泥土腥氣混雜著一股新鮮的、極其不祥的血腥味如同實質(zhì)的浪潮狠狠拍打在她的臉上!

那無頭鬼!它就在那里!就在那顆死死盯住它的保安頭顱的正下方!

沉重的玄鐵鎧甲沾染著濕潤的新泥,半跪在那個剛挖開不久、深達數(shù)尺的土坑旁邊!

那覆蓋著滑膩粘稠青黑色皮膚的鬼爪上,赫然沾滿了濕滑的、帶著暗紅血絲的泥污。

剛才聽到的那“簌簌…沙沙…”的聲音,根本不是風(fēng)吹樹枝,竟是它在挖坑時,

指甲刮擦土石的聲音!它的爪中,正捧著一樣?xùn)|西!

那東西沾著新鮮的、微微泛著暗紅色的泥巴。幾縷花白的短發(fā)頑強地從泥污中刺出來。

輪廓在月光下顯露無遺——正是那顆掛在最低處、被魚線強制撐開眼睛的保安頭顱的對應(yīng)物!

一顆剛剛從新鮮泥土中被挖出來的、似乎還散發(fā)著微微“體溫”的……頭顱!

那顆新鮮的保安頭顱被鬼爪小心翼翼地捧著,

斷頸處似乎還滲著稀薄的、帶著熱氣的暗紅色組織液。

它正緩緩地、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儀式感,將這顆新挖出的頭顱,

試圖比量向自己那黑黢黢的、流淌著腐臭粘液的頸腔斷口!動作緩慢而謹慎,

像是在調(diào)試一件極其精密卻又不甚滿意的工具。趙小碗的視線下意識地掃過坑邊。

一把沾滿濕泥、刃口在月光下反射出幾處新磨出銳利光邊的鐵鍬,斜斜插在坑邊的泥土里。

比地烙印著幾個深紅色的、仿佛被鮮血浸透又凝固后的模糊刻字:“望叢祠安保-001”。

001!記憶碎片閃電般劃破腦海!那個金水河畔直播時,

鏡頭中一閃而過的、穿著同樣制服、在彈幕區(qū)警告過她不要靠近河邊的——保安老頭!

“呃…咕…”一聲低沉、含糊,像是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著泥漿粘稠感的吸氣聲,

突然從半跪著的無頭鬼方向傳來。打斷了趙小碗即將崩裂的恐懼神經(jīng)。

只見它終于將那新挖出的保安頭顱,小心翼翼地調(diào)整好角度,

用力按在了自己頸腔那腐爛流膿的斷口之上!粘稠的擠壓聲再次響起。

新鮮的保安頭顱在鬼爪的扶持下,沒有像河里的“胭脂頭”那樣歪斜得厲害。

只是略微有些偏左。鎧甲的縫隙里,那股令人作嘔的嗚咽聲再次響起,這一次,

卻奇異地帶上了一絲近乎孩童般單純的、確認似的語調(diào),

在濃得滴血的死寂中顯得格外詭異清晰:“這個……不歪。

”第四章 石棺貼耳聽頸裂冰冷的粗糙感從指尖反饋回來,

伴隨著泥土和苔蘚濕滑陰冷的觸感。趙小碗的身體如同被凍結(jié)的冰雕,

死死貼在巨大石馬槽冰冷的陰影里,只有胸腔里那顆心在瘋狂擂動,

幾乎要撞碎肋骨迸射而出。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全身每一處擦傷的刺痛,

提醒她剛才那番亡命奔逃并非虛幻。后背上,石槽底座邊緣粗糲堅硬的棱角狠狠硌著肩胛骨,

尖銳的疼痛是此刻唯一能讓她確信自己還活著、還感知著世界的真實。

槐樹上“人頭風(fēng)鈴”隨著夜風(fēng)輕輕晃動發(fā)出的、令人作嘔的“簌簌”聲,

混合著泥土特有的腥氣和無頭鬼半跪在坑旁發(fā)出的那聲詭異滿足的“不歪”低語,

在荒園死寂的空氣里交織,構(gòu)成地獄的交響。她甚至不敢眨眼,眼睛瞪得生疼,

死死鎖定著土坑旁那個巨大、黑暗、散發(fā)著致命威脅的鐵甲輪廓。

輕微的、如同朽木摩擦礫石的聲響傳來。無頭鬼動了!

它似乎對脖子上那顆“不歪”的保安頭顱感到一絲滿意,

高大的、沾滿濕泥的軀體緩緩地從半跪的姿態(tài)站直。沉重的甲胄關(guān)節(jié)摩擦著,

發(fā)出生澀的吱嘎聲。那顆被它親手安裝上去、沾著新鮮泥漿和暗紅血漬的保安頭顱,

此刻端正(至少相對于“胭脂頭”而言是端正)地頂在它的脖頸上。頭顱微微低垂著,

花白短發(fā)下的臉孔松弛而灰敗,眼皮無力地耷拉著,遮住了大半渾濁的眼珠。

它沒有轉(zhuǎn)向石馬槽這邊。而是極其緩慢地、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著,

緩緩地、僵硬地朝著另一側(cè)幾尊古老殘破的石像方向……轉(zhuǎn)動了過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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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12 01:19: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