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jù)前世的記憶來看,魯王宮深處藏著不少超乎常理的詭譎存在。
粽子、血尸,還有那株盤踞在墓室深處、形態(tài)駭人的九頭蛇柏,每一樣都不簡單!
但顯然,這些陰邪詭譎之物,應(yīng)當(dāng)都恰好符合獻祭天碑系統(tǒng)的使用條件。
想到這里,封辰有種既興奮又忐忑的情緒在悄然涌動。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壓下那些紛飛的思緒。
此刻他還顛簸在吱呀作響的牛車板上,身旁就是吳家三叔一行人,那三件由獻祭天碑系統(tǒng)下發(fā)的新手大禮包,他暫且按捺著沒有取出來。
畢竟周遭有外人在場,若是突兀地取出那些不明來歷的物件,多少會引人側(cè)目。
自己身懷系統(tǒng)的秘密,絕不能讓任何人窺破分毫。
再一次深吸進帶著草木氣息的山間空氣,封辰的神色漸漸放松下來,
比起剛剛覺醒前世記憶時的驚惶無措,他此刻的心境已經(jīng)平復(fù)了許多。
畢竟有系統(tǒng)在手,自己在這個世界里,總算不是孤苦無依的浮萍。
且只要能低調(diào)行事先“茍”住,挨過這段實力尚淺的蟄伏期,等日后靠著系統(tǒng)將實力穩(wěn)步提升起來,到那時自然就能隨心所欲,再不必如此步步為營。
未來確實值得期待?。?!
…
半個時辰的顛簸后,隨著牛車?yán)项^一聲吆喝,牛車緩緩?fù)A讼聛怼?/p>
封辰順勢望去,眼前的景致在剛剛拐過一道陡峭的山彎后,已然換了天地,先前腳下只有崎嶇的陸路可行,此刻身側(cè)卻憑空多了一條蜿蜒的河流。
那河道寬闊異常,渾濁的河水自上游奔涌而下,水流湍急得泛著白色的浪花,緊緊依偎著陡峭的山腳一路向下方奔騰而去,水聲嘩嘩作響,在寂靜的山林間格外清晰。
河道前方的岸邊立著一座簡陋的小亭子,亭中斜斜坐著一個面色蒼白,穿著粗布短打的中年人,正瞇著眼朝他們這邊張望過來,眼神在眾人身上轉(zhuǎn)了一圈,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審視。
河道里還悠悠晃晃地拴著兩條老舊的木船,船身被水汽浸泡得發(fā)黑,一看便知有些年頭了。
封辰的目光在那中年船家身上打了個轉(zhuǎn),又落回面前這位牛車?yán)蠞h的臉上,腦海中立刻有相關(guān)的記憶片段翻涌上來。
他記得這兩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干的都是些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的勾當(dāng),
記憶中,吳家三叔等人后來正是遭了這兩人的陰狠算計,在積尸洞里遭遇了船翻的致命危機。
不過,封辰沉吟片刻后,終究還是沒打算出聲提醒吳家三叔他們。
因為他清楚地記得,吳家三叔幾人憑借著多年的倒斗經(jīng)驗,自己也看出了這牛車?yán)项^和船家不對勁的地方,
這般想來,提不提醒其實也沒什么太大的意義,反倒可能暴露自己的異常。
牛車?yán)项^將牛車停穩(wěn)后,慢悠悠地轉(zhuǎn)過身來,臉上堆起一副和善的笑容,對著眾人拱手說道:“各位老板,實在對不住,我們這地方前些日子下了場瓢潑大雨,”
“山里引發(fā)了泥石流,把前面的山路都給沖垮封堵上了,所以咱們接下來啊,就只得改走水路了!”
“水路……”
吳家三叔先是微微蹙眉,似乎在權(quán)衡著什么,隨即很快點頭應(yīng)道,“那我們就走水路?!?/p>
他之所以同意牛車?yán)项^的建議,是因為一行人攜帶的行李實在不少,
若是繼續(xù)走陸路,不僅費時費力,還可能遇到更多未知的麻煩,換成水路反倒能輕便不少。
“趕緊的,老頭,去把那邊的船家叫過來吧,我們在這兒等你?!贝罂致暣謿獾卮叽僦?/p>
他早已瞧見了前面亭中坐著的人,一下就斷定那應(yīng)當(dāng)就是能載他們過河的船家。
“好嘞,沒問題,各位老板稍等片刻,我這就去?!?/p>
牛車?yán)项^依舊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樣,應(yīng)承下來后,便慢悠悠地朝著前面的小亭子走去。
吳家三叔見狀,回頭看著眾人說道:“好了,各位,趁著這功夫,我們先把板車上的行李都卸下來吧?!?/p>
“是,三爺。”
“知道了,三叔,”
番子、大葵、吳天真等人紛紛點頭應(yīng)道,手腳麻利地開始動手從車板上搬卸行李。
封辰自然也沒閑著,同樣上前幫忙搬動行李。
畢竟這一趟,吳家三叔給了他不菲的酬勞,這點力氣活實在算不了什么。
借著這個機會,他不動聲色地再次認(rèn)真打量了一番吳家三叔等人的模樣:
吳家三叔是個中年人,皮膚不算黑,身上穿著一件熨帖的黑色襯衫,留著利落的寸頭,一雙眼睛深邃得如同古井,眼神轉(zhuǎn)動間透著一股精明老練,一看就知道是個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多年的厲害角色;
吳天真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哥,面容俊朗,眉宇間還帶著一股子尚未完全褪去的校園青澀氣息,眼神清澈,看起來還帶著幾分對未知旅途的好奇與懵懂;
至于大葵和番子,兩人身形都極為魁梧壯碩,是標(biāo)準(zhǔn)的練家子模樣。
而大葵比起番子更是魁梧不少,臂膀粗壯得像廟里的金剛塑像,拳頭大得賽過砂鍋,一雙小眼睛里時不時閃過一絲兇光,一看就不好惹;
而隊伍里的最后一人,那位被稱作“小哥”的年輕人,始終沉默地站在一旁,一如既往地散發(fā)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
就在封辰將最后一件行李從車板上搬下來的時候,
吳家三叔遞過來一瓶礦泉水,開口說道:“封辰,來,喝口水歇歇?!?/p>
封辰見狀,臉上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伸手接過水說道:“謝謝吳三爺?!?/p>
吳家三叔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客氣,隨即目光掃過旁邊正埋頭整理行李的大葵和番子,帶著幾分歉意說道:“我知道他們先前說的那些話,你肯定也聽到了,但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我這兩個兄弟……性子就是這般直來直去,沒什么壞心眼?!?/p>
在吳家三叔看來,封辰既然能頂著“觀山太?!钡拿枺帜鼙凰l(fā)布的“夾喇叭”信息吸引而來,即便先前未曾打過交道,也必然是有真本事的,否則在這行當(dāng)里早就被淘汰了。
因為他在行當(dāng)里發(fā)布的“夾喇叭”信息,并非什么人都能接收到,
只有具備一定實力和地位的人才能看到,所以他打心底里確定封辰絕非等閑之輩。
封辰聽后,神色平靜無波,但心里面卻忍不住有些無語,若不是自己覺醒了前世的記憶,以他原本的那點微末實力,根本不足以參加這次“夾喇叭”活動。
他之所以能夠加入?yún)羌胰暹@次的隊伍,完全是因為那個神秘人的暗中安排。
但這些內(nèi)情,他自然沒打算多說一個字,因為這種事情說出來,只會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頓了一下后,封辰笑著說道:“放心吧,吳三爺,我沒跟他們介意?!?/p>
“那就好?!?/p>
吳家三叔聞言,松了一口氣。
一個隊伍,若是還沒正式下斗就心生嫌隙,那真到了危機四伏的墓穴里,后果不堪設(shè)想,更何況他們這種臨時通過“夾喇叭”組成的隊伍,本就需要更多的默契與信任。
咯吱!
封辰擰開瓶蓋,仰頭喝了兩口清涼的礦泉水,看著吳家三叔說道:“吳三爺,我去那邊方便一下?!?/p>
“快去快回,一會船來了你要是還沒回來,我讓我大侄子去喊你?!眳羌胰逍χ鴳?yīng)允道,
人有三急本就是人之常情,封辰要去上廁所實在再正常不過。
“好?!?/p>
封辰點了點頭,轉(zhuǎn)身朝著左手邊那片郁郁蔥蔥的林地走去,那里枝葉茂密,正好可以用來遮擋,方便行事。
見封辰的身影消失在林地深處后,大葵這才湊到吳家三叔身邊,壓低聲音嘟囔道:“三爺,這小子我怎么看都覺得像是個江湖騙子,您說您干嘛要加他進來,還給他那么多錢!”
這才是大葵打心底里不滿封辰的真正原因,吳家三叔這次讓封辰通過“夾喇叭”加入隊伍,給了封辰整整50萬!
這筆錢,無論放在哪里,都絕對不是個小數(shù)目了。
吳家三叔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大葵的胳膊,說道:“大葵,你這小子就是沉不住氣,好好表現(xiàn),等這次的事情順利結(jié)束,出去之后,我給你加獎金?!?/p>
他自然明白大葵心中不滿的癥結(jié)所在。
大葵一聽這話,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連連點頭說道:“好嘞!三爺,我就等您這句話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小子要是后面一路上都不出力的話,我可饒不了他,到時候直接把他留在墓里面,正好您也能省下那份錢,或者把那份錢給我多好!”
說這話時,他臉上還帶著幾分狠厲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