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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場
死一樣的寂靜。
校董的臉由白轉(zhuǎn)青,最后灰敗,癱了下去。
孟司令的視線穿透人群,落在了顧言洲身上。
顧言洲身體一顫,臉上血色盡褪。
“撲通”一聲。
他雙膝直直跪下,手腳并用地,狼狽不堪地向我爬來。
昂貴的西裝在地上拖行,蹭滿泥污。
他爬到我的腳下。
“晚星,我錯了!”
他涕淚橫流,伸手想抓我的褲腳,我后退一步,避開了。
“都是沈若雪逼我的!她用家里的勢力壓我,我不聽她的,我爸公司就得破產(chǎn)!”
他聲音凄厲,“晚星,我愛的一直是你啊!”
他猛地回頭,用手指著不遠(yuǎn)處失魂落魄的沈若雪。
“是這個賤人!就是她!”
“她嫉妒你!嫉妒你長得好看,學(xué)習(xí)好,所有人都喜歡你!”
“所以她要?dú)Я四悖∈撬屛耶?dāng)眾羞辱你,說你是野種!也是她指使人堵你,搶你父親的遺物!”
顧言洲徹底癲狂,抖出了最后一個秘密。
“還有你書包里的國士獎學(xué)金申請書!”
“是她!是她指使我搶過去,還逼我將它撕碎的!”
他聲音尖利刺耳。
“她說,英雄的女兒,不配用這么干凈的東西!”
我的身體,驟然僵住。
下一秒,我抬起腳,一腳踹在他胸口。
顧言洲滾了出去,趴在地上半天沒能起來。
我沒再看他。
我的目光落向不遠(yuǎn)的泥地。
一枚黃銅彈殼靜靜躺在那。
我走過去,彎下腰,小心翼翼將它撿起。
用指腹,一點(diǎn)一點(diǎn),擦去上面沾染的泥污。
然后,我握緊它,轉(zhuǎn)身,一步步走到孟司令面前。
我抬起頭,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
“孟爺爺,英雄的遺物,和背叛者的靈魂,哪個更臟?”
孟爺爺眼底怒火翻涌。
他沒回答,只是轉(zhuǎn)身,冰冷的目光鎖定在地上狼狽的顧言洲身上。
“扒光他?!?/p>
孟司令的聲音不容置喙。
“讓他跪在英雄靈前,跪個夠!”
兩個士兵上前,將癱軟的顧言洲架了起來。
“不!不要!”
顧言洲驚醒,瘋狂掙扎。
“晚星!晚星救我!我真的錯了!”
他向我投來乞求的目光,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我一言不發(fā),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刺啦——”
布料撕裂聲蓋過了他的哀嚎。
那件昂貴的定制西裝被粗暴地扯開,扣子崩飛,轉(zhuǎn)眼成了一堆破布。
士兵們幾下就將他剝得只剩一條長褲。
深秋的風(fēng)吹在他光裸的皮膚上,他劇烈發(fā)抖,牙齒打顫。
全校師生,無數(shù)媒體鏡頭,一道道目光灼燒著他的每一寸。
他被重重按在地上,雙膝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發(fā)出沉悶的“咚”的一聲。
正對著我父親的骨灰盒。
他赤裸上身跪在那,接受著最屈辱的審判。
我移開視線。
我的目光越過人群,落在不遠(yuǎn)處的沈若雪身上。
她臉色慘白,頭發(fā)凌亂,正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切。
我握著那枚溫?zé)岬膹棜?,一步步朝她走去?/p>
清脆的高跟鞋聲,在寂靜中一下下回響。
她看見我,身體開始發(fā)抖,眼神驚恐。
“你......你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