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燼一邊往前走一邊沒什么表情地整理軍裝:“抱歉,遇到事耽誤了會兒?!?/p>
徐母薛素婉立刻招手:“不打緊,時間剛好,快過來吧?!?/p>
宋念看著對面越走越近的男人,看著和記憶里逐漸重合的那張臉,眼底不自覺露出細(xì)碎亮光。
見徐燼朝她看過來,她抿唇?jīng)_他笑了下。
徐燼微頓,隨即沖她點點頭,走到她身邊……然后平靜坦然拉起她一只手搭到他胳膊上。
不失禮,卻也絕對稱不上親近。
司儀連忙上前……
婚禮并不熱鬧,司儀也能看到新郎的冰冷以及徐夫人不達(dá)眼底的笑,再加上寥寥無幾的賓客,誰都能看出來這場婚禮的敷衍。
可婚禮雖然敷衍,對方的身份卻讓軍中文藝兵出身的司儀半點也不敢輕慢。
且不說徐家父子兩位烈士以及如今在京城養(yǎng)老的徐老司令,單單這位不過二十多歲就已經(jīng)靠著實打?qū)嵉能姽Φ秸隣I級的徐營長,都不是旁人敢慢怠半分的。
但總歸章程簡單,婚禮流程很快結(jié)束。
宋念也不是喜歡鋪張奢華的性子,隨著沒什么表情的新婚丈夫徐燼一起敬了幾桌賓客的酒后婚禮便算是結(jié)束了。
徐家親戚們大多都要回京城,徐燼被一個緊急電話叫走,宋念便與婆婆徐母一起送別賓客。
等到所有事情忙完,回到徐家時,已經(jīng)到了下午。
家里阿姨準(zhǔn)備好了清淡小菜,徐母說沒有胃口,讓宋念吃完飯到她房間去一趟。
宋念當(dāng)然不會讓婆婆等自己吃飯,回到自己新房匆匆卸了頭上頭花又換了身衣服,然后敲響徐母房門。
徐母靠在臥室陽臺的躺椅上,讓她坐,宋念便坐到了對面,身姿筆直:“媽,您找我有事?”
徐母緩緩睜開眼看著她,片刻后,幽幽出聲:“已經(jīng)是一家人,我就不說那些客氣話了,你應(yīng)該也能看出來,阿燼并不愿意結(jié)婚?!?/p>
宋念抿唇,無意識捏緊衣擺。
“雖說當(dāng)初阿燼爸爸說過你與他的婚事,但我們兩家也都知道,那不過是場面上的玩笑罷了……如今你們家落難,借著那句戲言找上門,徐家還是認(rèn)了?!?/p>
宋念心中有些難堪,卻知道對方說的是事實,便只能低低嗯了聲。
“我知曉你們家不易,也知道你是為了活路……那么,你知道徐家是為了什么嗎?”
宋念緩緩抬頭:“還請您明示?!?/p>
她抿唇,認(rèn)真開口:“只要兒媳能做到,一定盡心竭力?!?/p>
“你當(dāng)然能做到……我要的,就是你與阿燼早日生下孩子延續(xù)香火?!?/p>
徐母容貌端莊自帶幾分雍容,卻又有些病氣,閉眼躺回去語調(diào)不急不緩,卻不容置疑:“你知道,阿燼早年喪父,前兩年他弟弟也……犧牲了,他如今還在軍中,我阻止不了他,便只能求他留下香火?!?/p>
白皙卻略顯蒼老的手緩緩拉住宋念的手:“徐家對你仁義,你不會叫我失望的,對吧?”
宋念垂眼,眼睫微顫,沉默片刻后低聲開口:“媽,我知道了……”
她明白徐母的意思:即便徐燼不喜歡她、冷待她,甚至可能會不肯碰她,她也要想辦法懷上徐燼的孩子,替徐家傳宗接代……這是徐家此番不顧被宋家牽連的風(fēng)險而庇護(hù)她的交換條件。
“好了,你去吃點東西吧,我要睡了?!?/p>
徐母擺擺手,宋念起身替她掖了掖身上的薄毯,轉(zhuǎn)身出門。
周阿姨叫她:“宋小姐,要不要吃點東西?”